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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光传——没读懂神宗

历史大观园 文人墨客 2020-07-06 02:02:24 0

宋英宗赵曙在位不满四年,其实就干了“濮议”一件事。他胜利了,为自己争取到了称生身父母为“亲”的权利,但建在父王陵寝上的庙宇刚刚完工,他就病倒了。弥留之际,他急召太子颍王赵顼。太子赶到时,他已不能言语,只是一个劲地流泪。他才三十五岁,他不想死,他舍不下皇位,但正如宰相韩琦在召太子时所说,他就是活过来,也只能当太上皇了。治平四年(1067)正月初八,他死了,二十岁的赵顼登基,是为神宗。

四年时间不到,宋朝连死了两个皇帝(仁宗、英宗),财力已经经不起国丧了,赏赐只好从简。不过,许多朝臣更关心的不是帝国的财政,而是权力的再分配。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宰相韩琦、副相欧阳修等已是两朝顾命大臣,三朝元老,也应该让别人干干了,有的人已经等得着急了。

欧阳修离朝前的推荐

自成立书局后,司马光就一头扎在崇文院里编书。另外,他已奉命当本年科考的主考官。一当考官,就得被封闭在礼部的考试院里,不得与外界接触。让他失望的英宗走了,新登基的神宗是个什么样?他不了解,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此时,考试院外一场以扳倒韩琦、欧阳修为目的的倒阁大戏开锣了。

第一个遭到弹劾的是欧阳修。英宗的遗体停在福临殿,群臣丧服吊唁。监察御史刘庠发现,欧阳修的丧服下露出紫衣一角,于是弹劾其犯了“大不敬”罪。在封建社会,“大不敬”属十恶不赦之列,若罪名成立,是要杀头的。欧阳修衣着上的不谨慎,足见其有点飘了。神宗网开一面,未予深究,但御史们岂肯就此罢休?在“濮议”中,欧阳修首倡“降而不绝”论,把台谏派得罪光了,加上他心直口快,往往面折人短,因之积怨甚多。御史中丞彭思永还差一步就可进入执政之列,早就想轰走欧阳修取而代之。“大不敬”罪名没安上,又找到了一个新的突破口。欧阳修妻子的从弟名叫薛良孺,因犯举官不实(推荐干部弄虚作假)而受停职处分,神宗即位,照例大赦,薛良孺可被赦免而复官。欧阳修说,不能因为我的原因而原谅他,一句话让他复官无望,因此恨得咬牙切齿。他造谣说,欧阳修与儿媳吴氏关系暧昧。吴氏乃盐铁副使吴充(司马光的“同年”,后为宰相)之女,嫁给欧阳修的长子欧阳发。集贤校理刘瑾因仕途不顺也恨欧阳修,便将薛良孺的谣言到处散布。彭思永听到后告诉了属下蒋之奇。蒋之奇在“濮议”中支持欧阳修,由欧阳修推荐当了御史,见欧阳修在台谏派中如众矢之的,便想与之划清界限,于是弹劾欧阳修“帷幕不谨”,并要求公布于众。一时间,朝堂沸沸扬扬,昨日还是文坛领袖,今日变为“禽兽不如”。欧阳修无端被扣上屎盆子,急忙上章自辩,要求朝廷核实。如是真,自当伏诛;如是假,当黜御史。一查,蒋之奇供出消息来源是自己的长官彭思永,但彭思永死活不交代所从何来,说御史有风闻言事之权,如果要求每件事都有根据,那就没有人敢说话了。如此几个回合下来,还僵在那儿,神宗只好将彭思永、蒋之奇贬外。贬谪令下,侍御史知杂事苏寀、御史吴申等人为他俩大鸣不平,说从此将堵塞言路,且将欧阳修在“濮议”中“首倡邪说”之事重新倒腾出来,闹得欧阳修无法在朝廷立足,主动要求外放,被贬知亳州(今安徽同名市)。六十岁的他连上六章要求退休,未获准。

这场闹剧似乎是彭思永导演的,其实不然,真正的导演是神宗。新继位的他不满韩琦、欧阳修等大臣专权,私下有所流露。嗅觉灵敏的御史们于是抓紧跳出来表演,以邀宠升官。蒋之奇被贬后,神宗对新任副相吴奎说:“蒋之奇敢言,而所言暧昧,既罪其妄,欲赏其敢。”此事因吴奎说“赏罚难两行”而作罢,但明显看出神宗是支持御史的。

在攻走欧阳修的闹剧中,司马光不是“演员”,甚至连“观众”也没能当上。在他作为主考官录取的三百零五名进士名单(其中有王安石之子王雱)上奏后,才知道欧阳修已被贬走了。他未曾想到的是,这个在“濮议”中被他戴上“巧饰邪说”帽子的近视眼老头,在离开朝廷前,向神宗慎重推荐了他:

臣伏见龙图阁直学士司马光,德性淳正,学术通明,自列侍从,久司谏诤,谠言嘉话,著在两朝。自仁宗至和(1054—1055)服药之后,群臣便以皇嗣为言,五六年间,未有定议。最后光敷陈激切,感动上听。仁宗豁然开悟,遂决不疑。由是先帝(英宗)选自宗藩,入为皇子……今以圣继圣,遂传陛下。由是言之,光于国有功为不浅矣。而其识虑深远,性尤慎密。光既不自言,故人亦无所知者。今虽侍从,日承眷待,而其忠国大节,隐而未彰。臣忝在政府,详知其事,不敢不奏。

(清·顾栋高《司马太师温国文正公年谱·卷四》)

欧阳公,长者风。不知是否因为他的推荐,反正司马光很快被提升为翰林学士。

宋朝的翰林学士由皇帝直接指挥,故被称为“内制”(知制诰属中书省,称“外制”),“掌制、诰、诏、令撰述之事”;“乘舆行幸,则侍从以备顾问”[1],是皇帝的私人秘书兼顾问,是正副宰相、枢密使副使的后备人选。据宋人李心传在《朝野杂记》中的统计,北宋自太祖至神宗,共任命翰林学士一百零八人,做到宰相的有二十一人,二者之比,真宗朝,十五比四;仁宗朝,五十二比九。如果加上参知政事(副相)和枢密使副使等执政大臣,这个比例高达百分之八十以上。

逼鸭子上架的翰林学士

然而,司马光却诚惶诚恐了。闰三月二十九日,他上《辞翰林学士第一状》[2]。状中首先表明了自己做官的信条:“陈力就列,不能者止”。这句话,五年前他在《辞知制诰状》中用过,当时连上九章坚辞,最后仁宗同意了。在追述此事后,他说:“今翰林学士比于知制诰,职任尤重,固非愚臣所能堪称,闻命震骇,无地自处……臣虽顽鄙,粗能自知,非分之荣,必不敢受。”

第一状上去没反应,于是又上第二状[3],神宗认为他不过是按例自谦,仍没反应。其实,司马光并非全是自谦,还真有点没底。石扬休和范镇是他的“同年”好友。石扬休任知制诰,起草的制辞多遭人诟病,被认为不称职;范镇任翰林学士,因在起草诏书时将韩琦喻为周公,被贬出朝廷。朝廷的制、诰、诏、令,虽然都是用“四六句”写的官样文章,但一个典故、一句经义、一个字运用不当,都非同小可。至于那些涉及官员褒贬的敕令,起草者再谨慎,也难免会得罪人。翰林学士有封还词头的权力,以司马光的性格,将会有多少词头被他封还?所以,他又接着上了《辞免翰林学士上殿劄子》[4]。所谓上殿劄子,就是请求上殿向皇帝当面陈述。劄子中,他认为自己“若使之解经述史,或粗有所长,至于代言视草,最其所短”。陛下如准臣辞免,就是“掩臣所短,全臣所长”。

神宗传他上殿。坐在龙椅上的神宗英姿焕发,他的年龄正好与司马光高中进士时的年龄相等,虚岁二十。“国之治乱,尽在人君。”眼下的神宗如此年轻,司马光作为侍讲和《通志》(《资治通鉴》)的总撰,深感有责任将他培养成有德的明君。神宗仔细瞅着司马光,见他才四十出头,却已须发皆白,未免唏嘘。对司马光的忠诚和学识,他是了解的,任命他为翰林学士,就是想把他放在身边,以资顾问。

神宗首先开口:“古之君子,或学而不文,或文而不学,惟董仲舒、扬雄兼之。卿有文学,尚何辞?”你既有学问,又有文采,还有什么推辞的理由?

司马光回答:“臣不能为四六。”

宋朝的制诏要用“四六句”写,而汉朝是不用的,神宗说:“如两汉制诏可也。”

司马光说:“本朝事不可。”

神宗反问道:“卿能举进士高第(第六名),而不能为四六,何也?”

司马光一时无言以对,扭头开溜。神宗笑了,派宦官追到门口,强迫他接受告敕,司马光却拜而不受,神宗见状,高声说:“司马光还不回来谢恩!”他不得不回来,照样拜而不受,神宗命令宦官,“塞到他怀里去”。这样,他这个翰林学士不当也得当了。

被迫当了个不想当的美官,司马光心里怎么也美不起来。而一个昔日同僚的遭遇,又揭开了十年前的旧伤疤。此人是夏倚。当时,司马光追随恩师庞籍任并州通判,夏倚是麟州通判。屈野河之败,夏倚被贬到远地当税务官,司马光因有庞籍庇护不降反升(见第九章)。夏倚苦苦熬了十年,当到屯田员外郎,由欧阳修推荐召试馆职,而御史却说他“素无学术”,且重翻屈野河的旧账,硬把这事搅黄了,被放到江南西路任转运判官。这对夏倚不公,司马光却帮不上忙。他离京时没与司马光告别,当年的同级,现在一个已穿紫袍,一个还穿绿袍,唉!

此时,司马光想的与神宗想的完全不一样。如前所说,神宗是“倒阁”大戏的导演,欧阳修被贬只是个序幕,重头戏还在后头,就是免掉宰相韩琦。韩琦因担任英宗的山陵使,暂时得放一放。现在,陵寝已经规划妥当,该向他动手了。神宗提拔司马光当翰林学士,放在身边,是要他为“倒阁”大戏服务。

一个没读剧本的“演员”

第一个向韩琦发难的是御史中丞王陶。他原是东宫属官太子詹事,所谓从龙之人,彭思永攻欧阳修两败俱伤后,他接替了彭的职务。因他也曾上疏要求仁宗早立储君,所以司马光对他印象不错,以为是敢言之士。

四月初五,朝廷下了一道诏令,召陕西宣抚使、判渭州郭逵签书枢密院事。王陶上疏说:“韩琦引(郭)逵(到)二府,至用太祖出师故事(太祖用武将为帅)劫制人主,琦必有奸言惑乱圣聪,愿罢逵为渭州。”[5]

王陶捅的是宋朝的一根敏感神经,即武将任职枢密院的问题。为防止重演五代武人专政的悲剧,宋朝最高军事指挥机关枢密院的首长(枢密使、副使、签书枢密院事)一般不用武臣,偶尔文武杂用,也会引起轩然大波。后人评论宋代“北宋无将,南宋无相”。北宋在仁宗后,差强人意可称名将的只有两人,一个狄青,一个郭逵。两人都是士兵出身,都是范仲淹培养提拔起来的。这里不说他们的功劳,只说狄青当枢密使后,一直就是文臣的“箭靶子”,最后被贬到外地后还隔三岔五地派宦官去“问安”,活活把他吓死了。郭逵实际在英宗时就已经被任命为签书枢密院事,在文臣的汹汹议论中,英宗没敢让他到职,令其以本职为陕西宣抚使、判渭州。现在神宗召他回朝,王陶便借此危言耸听,攻击韩琦。王陶的这一“箭”射得很有力量,但未能中的。神宗说,郭逵是先帝所用,如果罢他的官,等于是说先帝用错了人。

第一“箭”没射准,王陶又从故纸堆里找到了武器。翻阅《皇祐编敕》,见上面规定常朝日,宰相应轮流一员押班,而韩琦等从不押班。于是以御史台的名义给中书省发函,在引述以上规定后,问后来是否又有新的规定。这明显是无事生非。宰相常朝日押班其实只在真宗大中祥符初年实行过,因为难以坚持,便废而不行,至今已经六十年了。北宋皇帝与宰执研究国务是在垂拱殿(内朝),而每日例行的百官朝会(常朝)是在文德殿(外朝),所谓宰相押班即外朝押班。因皇上要在内朝与执政大臣议事,所以每日的文德殿常朝不一定能见到皇上,只有五天一次在垂拱殿举行的“百官大起居”,皇上才不会缺席。如果要宰相每日到外朝押班,就会影响在内朝议事。王陶见中书省未予答复,于初八日上疏弹劾宰相韩琦、曾公亮不押班,“至谓(韩)琦跋扈,引霍光、梁冀专恣事为喻”。霍光、梁冀是汉代能操废立之柄的权臣,王陶把韩琦与他俩相提并论,意图不言自明。神宗将王陶的弹状给韩琦看,韩琦说,王陶说我跋扈,陛下派一个小宦官来,就可将我绑去。神宗听了未免心动。尽管韩琦、曾公亮已上表谢罪,但王陶仍然接二连三地弹劾。本来有不少人对韩琦的专权不满,但王陶的无限上纲反而引起人们对韩琦的同情。特别是王陶能有今天,多亏了韩琦的推荐。神宗在颍王邸为太子时,英宗让韩琦推荐太子詹事(太子府总管),韩琦推荐了他。文彦博提醒韩琦,此人浮躁,须防其见利忘义。韩琦当时不以为然,现在悔之莫及。神宗看形势不利,便想“暂停”。

司马光本与这场大戏无关,神宗的“暂停”却把他卷了进来。为宽慰韩琦,神宗决定将司马光的职务与王陶对调,就是让司马光权御史中丞,王陶任翰林学士。这很对司马光的胃口,在进宫谢恩时,他对神宗说:“自顷宰相权重,今(王)陶以论宰相罢,则中丞不可复为。臣愿俟宰相押班然后就职。”意思是,王陶因为弹劾宰相而被罢官,以后御史中丞就没法干了,等宰相押班后我再上任。他显然是站在王陶一边了,目的是抑制宰相的权力。神宗同意了他的请求,但遭到中书省的强硬抵制。

司马光权御史中丞的告敕发出来了,而王陶任翰林学士的告敕被压了下来。因韩琦告假,参知政事吴奎、赵概面见神宗,坚决要求将王陶外放,神宗不准,不得已而求其次,拟任其为群牧使。这也是个肥缺,神宗同意了。可吴奎、赵概刚回中书省,神宗就变卦了,派人送来批示,仍要授王陶翰林学士。吴奎一看火了,马上上疏说,当年唐德宗疑大臣,信群小,被称为昏君。“今(王)陶挟持旧恩,排抑端良。如韩琦、曾公亮不押班事,盖以向来相承,非由二臣所废。今若又行内批,除陶翰林学士,则是因其过恶,更获美迁,天下待陛下为何如主哉!陶不黜,陛下无以责内外大臣展布四体。”奏折递上去后,吴奎称病不出,请求免职。

年轻的神宗急于树立自己的权威,想不到事情会僵到如此地步。二十一日,正好司马光上殿言事,神宗与他谈起此事,问他对王陶是仍授翰林学士好,还是该授侍读为好?司马光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答应次日书面汇报。他想了一夜,觉得神宗登基才三个多月,朝廷应以安定为好。他本来是向着王陶的,但这个时候不做出让步,就难以安抚吴奎。二十二日,他上《乞王陶只除旧职劄子》[6],指出:翰林学士与侍读是资质相等的职务,无论给王陶哪个职务,都属于提升,这样吴奎就肯定还会称病不出,王陶也不好意思接受。建议给王陶只授旧职(即任御史中丞前的职务:枢密直学士、礼部郎中),这样吴奎有了面子,就会出来上班,而王陶也无话可说。否则,直性子的吴奎可能还会有过激行为,陛下只能将其免职外放。而其他人不知缘由,误以为陛下驱逐大臣,就会纷纷求去,这有损陛下的形象和朝廷的工作。

然而,司马光的心是白操了。

神宗在征求司马光意见的同时,把吴奎的奏章给王陶看了。王陶心领神会,立即弹劾吴奎目无君主,阿附宰相,以欺天下,一下给他列了六条罪状。御史吴申、吕景与之呼应,弹劾吴奎有五大罪。神宗让知制诰邵亢起草王陶任翰林学士的告敕,邵亢说:“御史中丞职在弹劾,阴阳不和,咎由执政。(吴)奎所言颠倒,失大臣体。”神宗听了这话,决定将吴奎贬逐出朝。但曾与王陶同为东宫属官的龙图阁直学士韩维持相反观点,说:如果宰相真的跋扈,按王法得杀头。王陶如说得对,宰相难逃其罪;要说错了,那就不是免除御史台职务的问题。现在让他当翰林学士,是升官。不如将此事公布于朝,让群臣讨论。

神宗明白,如在朝廷讨论,王陶多半占不到便宜,所以决定以各打五十大板的办法来平息事态。二十三日,他批示中书省:王陶、吴申、吕景过毁大臣,王陶出知陈州(今河南淮阳),吴申、吕景各罚铜二十斤;吴奎身为执政而弹劾御史中丞,把手诏当内批,说没有法律效力,扣押三天,罢知青州(今山东同名市)。

司马光一看,着急了,于二十四日上《留吴奎劄子》[7],说,陛下因王陶而免了吴奎,处罚太重,造成满朝惊骇,应收回成命,以慰士大夫之望,安大臣之心。吴奎因违诏而受罚,又因率直而被留,必然感恩戴德,慑服陛下英德。

神宗驱逐吴奎,准备用三司使张方平接替,谁知在向他告知这一喜讯时,他拒绝接受,说:“韩琦告假,若罢吴奎,韩琦必定不出。韩琦对皇室有功,应手诏褒奖,使之善始善终。”现在,神宗又看了司马光的劄子,开始回心转意。当日,曾公亮入对,所言如司马光。于是,神宗于二十五日召见吴奎,给他官复原职,安慰说:“成王岂不疑周公邪?”如此这般,终于将执政大臣稳定下来。

再说王陶被贬知陈州后,仍然不断上疏弹劾宰执,中书省非常恼火,准备再予贬谪。司马光感到这样后果将会很严重,立即上《乞更不责降王陶劄子》[8],指出,自仁宗以来,台谏官遭贬,很少因为犯颜直谏,而是因为得罪了宰执大臣,因而威福之柄下移,宰辅之权太重,今王陶已受贬谪,如果再贬,我怕从此人君之权益去,大臣之势遂成。皇帝最怕的就是这个,神宗虽然处罚了王陶,可心是向着他的。执政大臣还是不想放过王陶,司马光对他们说,皇上都屈己容人,独中书不能容吗?这才作罢。

闹腾至此,又回到宰相押班的问题上来。五月初四日,宰相韩琦、曾公亮请下太常礼院详议。司马光觉得这个问题已经没有必要讨论,上《乞罢详定宰臣押班劄子》,请神宗下诏,让宰臣依国朝旧制押班,勿须下礼院详定。初六日,神宗下诏,自今往后,昼刻辰正(七至九时),垂拱殿奏事未毕,宰相可不赴文德殿押班,令御史台宣布散朝;未及辰正,按祥符敕令押班,永为定制。

这个规定等于是说宰相不必押班了。因为宰相在垂拱殿奏事,几乎没有不超过辰时的。司马光不觉深感失望。书生气十足的他此时还不知道,所有这些,都是“倒阁”大戏的一部分,而他不知不觉地在剧中当了演员。五个月后的九月,英宗的梓宫放入永厚陵,韩琦的山陵使任务完成,神宗一下解除了韩琦、吴奎、郭逵、陈升之(旭)四名宰辅的职务。王陶虽然摸准了神宗的意图,但因急登重位而不讲策略,乱打一气,戏没演完就被赶下了舞台。

韩琦被解职了,一个重要人物就要出场了,他就是司马光的老朋友王安石。

司马光也许未曾想到,从此,与王安石唱对台戏会成为他的全部余生。

[1]《宋史·卷一百六十二·职官二》。

[2]《传家集·卷三十七》。

[3]同上。

[4]同上。

[5]《续资治通鉴·卷六十五·治平四年四月》。

[6]《传家集·卷三十七》。

[7]《传家集·卷三十八》。

[8]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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