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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光传——建储立奇功

历史大观园 文人墨客 2020-07-06 02:02:13 0

前面说到,司马光接到任同知谏院的命令后,一点没有推辞便欣然上任。谏官即言官,责在建言献策,匡正得失,这正对他的胃口。正如他在《陈三德上殿劄子》[1]中所说:

臣自幼学先王之道,意欲有益于当时,是以虽在外方为他官,犹愿竭其愚心陈国家之所急,况今立陛下之左右,以言事为职。陛下仁盛聪明,求谏不倦。群臣虽有狂狷愚妄,触犯忌悔,陛下皆含容宽贷,未尝加罪。诚微臣千载难逢之际,苟不以此时倾输胸腹之所有,以副陛下延纳之意,则不可以自比于人,死有余罪矣。

他是要准备大展身手了,在给知谏院杨畋(杨业之侄孙,字乐道)的诗中写道:

丹心终夜苦,白发诘朝生。恩与乾坤大,身如草木轻。何阶见明主,垂拱视升平。

(《传家集·卷八·秋夕不寐呈谏长乐道龙图》)

在谏院五年,他上了一百七十余道奏章,平均每月接近三章,全面阐述了他的治国思想。其核心是“国之治乱,尽在人君”,即人治;而“国家之治本于礼”,即礼治。对这一套,他是相当自信的,可惜当时仁宗正为生儿子而奋斗,悠悠万事,唯此为大,无暇其他;宰相韩琦提拔他同知谏院,也不是想听他的治国之策,而是希望他在建储问题上帮忙。

为立储君,韩琦借重司马光

嘉祐六年(1061),仁宗赵祯五十二岁了,但还没有儿子。他成群的后妃一共为他生了十三个女儿(其中九个早夭),三个儿子(昉、昕、曦),一个没养活。上天似乎故意和他过不去,他越想要儿子却越是生不出儿子。既然生不出儿子,那就得从宗室中找一个侄子来过继,充当储君。可偏偏他是根独苗,其父真宗赵恒六个儿子,活到成年的就他一个。所以,只能从其祖父太宗赵光义的重孙中去选。太宗有九个儿子,重孙子多的是。嘉祐三年(1058),新任宰相韩琦就向仁宗提出立储问题。仁宗笑着说,别急,后宫有人怀孕,不久就将生产。那意思很明白,他盼着让自己的儿子来接班。听了这话,谁也不便再说什么。可是,两年中,宫中先后有五个嫔妃生产,生出来的全是女孩。他已经年过半百了,虽已力不从心,但仍不甘心,把日渐稀少且活力锐减的“种子”无限稀释,企图广种薄收,不仅没有收获,还严重损害了自己的健康。韩琦急坏了,如果再不立储君,哪天仁宗驾崩,将会引起朝廷大乱。而他已经提了十几次建议,仁宗不是面露愠色,就是做痛苦状。于是他想借助谏官的力量来完成这件大事。找谁来?司马光。为什么是他?

早在嘉祐元年(至和三年,1056),时任并州通判的司马光就连上了三道请建储君的奏章,给韩琦留下了深刻印象。

这年的正月初一,正旦节,仁宗在大庆殿接受百官朝贺,辽国、西夏、高丽等国的使节和各路举人的解首(第一名)也参加。突然,他脑袋一歪,皇冠耷拉下来,面色惨白,牙关紧闭,把满朝文武全吓傻了。匆忙赶来的太医抠开他的嘴,他吐出一摊涎水,才苏醒过来。隆重的元旦朝贺就此草草收场。因为他是在朝会上犯病,所以消息没法封锁,宫中只好发了一个声明,说因天气连续阴雪,皇帝为祈天放晴,深夜赤脚祷告,偶感风寒,现已无大碍。但这个声明显然是忽悠。四天后,正月初五,仁宗在紫宸殿宴请辽国使节,表情木讷。宰相文彦博给他敬酒,他莫名其妙地说了句“不乐耶?”弄得八面玲珑的文彦博也不知如何回答。正月初七,两府(政府、枢府)两制(翰林院、舍人院)大臣进宫问候病情,仁宗大吼大叫,赤脚冲出门外,满地疯跑。他病得不轻,大约是中风了。这一年,仁宗四十六岁。他病了,接班人的问题变得非常迫切。远在并州的庞籍上疏请建储,司马光紧随恩师之后,上《请建储副或进用宗室第一状》[2]。状中说:“试以前古之事质之,治乱安危之几,何尝不由继嗣哉?得其人则治,不得其人则乱;分先定则安,不先定则危。此明白之理,皎如日月,得失之机,间不容发。”最后说明了自己上疏的动因:“臣诚知言责不在臣,言之适足自祸。然而必言者,万一冀陛下采而听之,则臣于国家,譬如蝼蚁,而为陛下建万世无穷之基,救四海生民之命,臣荣多矣。”这几句话不知是否打动了仁宗,但起码是打动了韩琦。

接着,他又上了第二状、第三状,均无音讯。他对此感到愤怒,怀疑根本就没有送到皇帝的案头。宋朝专设言官,谏院、御史台和馆阁之臣是也,逐渐形成了言事者不治事、治事者不言事的格局,所以正史上记录的大多是言官的论奏。司马光时任通判,属于治事者而非言事者,人微言轻,其言论可能会被忽视。因此,他把以上三状的副本寄给时在京师的“同年”范镇,请他代为转呈。他如此执着,虽然没有盼到仁宗的片语朱批,但让时任枢密使的韩琦深以为然。韩琦综合群臣所议,向仁宗建议在宫中设立内学,选宗室中的优秀子弟来读书,从中发现可担大任者立为储君。仁宗采纳了建立内学的意见,却迟迟不立储君。因为他不甘心皇位落入非嫡子之手,随着中风有所好转,又想努力“制造”一个儿子来接班。此事拖到了嘉祐六年(1061),仁宗的身体已经拖得弱不禁风,不能再拖了。要完成建储这件大事,韩琦寄希望于司马光。当年他在边地当通判,无言责,尚且连上三章,现在让他当谏官,他一定会冲锋陷阵。

史家出马,一个典故惊仁宗

果然如此。司马光七月份接受同知谏院的任命,八月就在《进五规状》(见上章)中批评仁宗不孝:“本根不固,有识寒心,而道宫、佛庙,修广御容,其于孝也,不亦远乎?”这里所说的“本根”就是指储君。你不定接班人,而把道观、佛庙修得漂漂亮亮,这与真正的孝道离得太远了!紧接着,他在闰八月上《乞建储上殿劄子》[3],请求仁宗将他在并州所上的三道奏章拿出来看一看,因为那里面已经把建储的理由讲清楚了。劄子说,那时我非言官,还三建立储之议,现在身为谏官,如果不谈此至大至急之事,那就是奸邪不忠,罪该万死。现在就等皇上一句话,以取进止。大有逼着仁宗马上决定的意味。

司马光在上了劄子后,又上殿向仁宗当面陈述。此时,仁宗的身体已相当虚弱,平日大臣奏事,他没有一句话的指示,如果同意,点头而已。

司马光见仁宗面色黯淡,了无生气,更感建储问题刻不容缓,直截了当地说:请陛下早定继嗣,国家至大至急之务,无急于此。

仁宗半天沉默不语,司马光未免紧张起来。封建王朝家天下,谁继承皇位,那是皇帝的家事,我家的事轮得着你外姓人来管吗?另一方面,建储又是国家大事,关系着政权的平稳过渡,关系着许多大臣的命运。自古以来,在储君问题上,各派政治力量无不打着为皇帝延社稷的旗号,图谋推出自己的代理人,因掺和到建储斗争中而身首异处者不可胜数。

作为历史学家,司马光不会不知道面临的危险。他甚至做好了受死的准备,默默地看着毫无表情的仁宗,良久,仁宗终于慢吞吞地说:“你不是想选宗室为继嗣吗?这是忠臣之言,只不过别人不敢提及罢了。”司马光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说:“臣以为言此必死,未想到陛下竟然容纳。”仁宗瞅了瞅司马光,说:“这有什么关系,此类事古今都有。”是的。古的不说,只说仁宗本人出生之前,其父真宗见五个儿子都死去(最大的一个赵祐活了九岁),便把乃弟元份之子允让接到宫中抚养,准备作为皇储。仁宗出生(排行第六,幺子)后,才把他送回去。如仿效此例,则进退自如,父皇最后不是又得了朕吗?仁宗也许真的想通了,让司马光将奏疏送到政事堂交宰相处理。司马光觉得如此后患难料,说:“此事重大,奏疏给了宰相,宰相也不敢处理。还得陛下直接给宰相交代。”

这天,仁宗与司马光还谈到了江淮盐贼的事,必须向宰相韩琦汇报。说完盐贼的事,韩琦问司马光:“与陛下还谈什么了?”司马光回答:“国家宗庙社稷大事也。”韩琦心领神会,满心欢喜,但不再往下问。韩琦是个老谋深算的人,处处防患于未然。他提拔司马光当谏官,就是想要他在建储问题上打头阵,但他的意图是隐藏着的,绝不会明说。因为他知道,凭司马光的人格、性格,他非出来打头阵不可。现在司马光的头阵打了,韩琦等着仁宗把司马光的奏章批下来,可等了快一个月,动静全无,而宗室之中谣言纷起,后宫、宦官蠢蠢欲动。

韩琦着急了,还得让司马光出马,但又不能直接联系,按宋朝制度,宰相不可与谏官私下来往。怎么办呢?殿中侍御史里行陈洙与司马光是朋友,正好朝廷要论证行户制度,韩琦便推荐了他俩。在明堂举行大享祭祀时,韩琦为主祭,陈洙为监祭,祭祀毕,韩琦悄悄对陈洙说:“听说你与司马光是挚友,司马光前些日子上了关于立储的奏章,可没有送到中书省来,我要说这件事,也找不到由头。论证行户利弊,其实用不着你操心,主要是请你向司马光转达此意。”乖乖!陈洙是个胆小的人,深知此事攸关身家性命,惊愕得伸出了舌头。在韩琦严厉的目光注视下,他点了点头。

陈洙转达了韩琦的话,司马光才知仁宗根本没有把自己的奏章批给中书。他向陈洙简单介绍了事情经过,希望他也能参与进来,助一臂之力。送走陈洙,他马上上《乞建储上殿第二劄子》[4],说:臣前一段请求陛下早下建储决心,陛下听从了,当时所下的指示,让臣感动,深感是天地神祇保佑皇家,乃万世无疆之福。臣天天等着陛下诏书,让执政大臣施行此事,可等了整整一个月,却没有听到陛下的指示。我不知道是陛下觉得此事重大,一时难以确定人选,还是宫中有人阻扰。当年汉成帝即位二十五年,年龄四十五岁,没有继嗣,便立弟弟的儿子定陶王刘欣为太子。现在陛下即位的时间和年龄都大大超过了汉成帝,怎么能不提前为宗庙社稷着想呢?臣并非让陛下马上立太子,只是想让陛下亲自选择宗室中的仁孝聪明者,接进宫中,给予特殊待遇,天下一看就知道陛下已意有所属,人心就定了。将来如果有了皇子,再把他送出去,这又有什么不好的呢?请陛下早下决断。

司马光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但有些不便行诸文字的话,还须当面向仁宗说。仁宗召见,他直截了当地说:“陛下所以犹豫不决,我看一定是有小人在迷惑圣上。他们会说,陛下春秋鼎盛,子孙当有千亿,何必匆匆忙忙地做这种不祥的事呢?这些人甜言蜜语,其实不为社稷着想,而是想着到时候拥立他们自己的人。”有这么严重吗?司马光发挥了他的史家优势,说:“唐代自文宗以后,立嗣都是出自皇帝左右之人的意愿,以至于有所谓‘定策国老’、‘门生天子’之说,这样的祸害不可胜言。”此言一出,仁宗一下惊呆了!

时间倒退至一个多世纪前的唐末。唐僖宗李儇驾崩,大宦官杨复恭拥立寿王李晔为帝,是为昭宗。昭宗即位后他独掌禁军,控制朝政,后来令其出朝到凤翔监军,他便投其养子为叛,恨恨地说:“竟然废定策国老,有如此负心的门生天子吗?”最后杨复恭虽被处死,但已让朝廷伤筋动骨,很快走向灭亡。

有时候,反面警示的作用比正面教育的作用更大。对重蹈覆辙的恐惧促使优柔寡断的仁宗早做决断。

仁宗思索良久,突然开口,三个字:“送中书。”

司马光将奏疏送到中书省,见宰相韩琦、曾公亮,副相欧阳修,说:“诸公如果现在不赶紧拿主意,到时候宫中出片纸说立某人为储君,天下就谁也不敢说一个不字了。”韩琦等连连点头称是。

再说陈洙在传话之后,自己也写了一份关于早建储君的奏章。在奏章送走之前,他对家人说,我今天要上奏一本,讲的是社稷大计。如果得罪,大则死,小则流放,你们要有思想准备。结果,奏章还没有送达,他就被吓死了(一说饮鸩自尽)。

与此同时,知江州(今九江)吕诲也为立储上疏。

韩琦等见仁宗于垂拱殿,将司马光和吕诲两份奏章读罢,正要开口,仁宗说:“朕早有此意,只是宗室中没有找到合适人选。”接着问,“你们看选谁合适呀?”这可不是一个臣下敢回答的问题,韩琦马上说:“此事非臣等可议,得圣上亲自决定。”稍停,仁宗说:“宫中曾养二子,小的很纯朴,但近乎傻,大的可以。”韩琦请问姓名,仁宗说:“叫宗实,已过三十岁了。”这就等于定了,但韩琦仍怕仁宗反悔,奏道:“此事至大,臣等不敢马上施行,请陛下再熟虑一夜,臣等明日再来取旨。”韩琦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嘉祐初仁宗中风后,曾经答应建储,可病刚好一点,他就不认账了。第二天,原班君臣,还是在垂拱殿,仁宗说:“已确定无疑了。”于是商议出一个循序渐进的办法。宗实当时官为右卫大将军、岳州团练使,正为父亲濮王允让居丧,决定起复其为秦州观察使(武职第二等),知宗正寺。宗正寺是管理宗室即皇族的权力机关,这项任命是一个明确的信号:此人将成为太子。既已商定,即可执行,而韩琦想到,虽然宗实是曹皇后的亲姨侄女婿,但如果仁宗没与皇后统一意见,将来还会有麻烦,所以他希望仁宗从宫中批出,然后中书执行。仁宗说:“如此至大之事,岂可令妇人知?中书施行即可。”

功在社稷,四十四岁穿紫袍

建储大事终于眉目清晰,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然而,十一月十三日,当任命敕书下达之后,宗实却反复辞让,不肯就职。按规矩,碰到这类好事,辞让三次是必须的。不过,宗实并非虚应故事,而是不敢受命。如前述,其父允让曾被作为储君迎进宫中,仁宗出生后又被送了回来。景祐三年(1036),四岁的他也被接到宫中,庆历七年(1047),因仁宗生了儿子,十二岁的他便被送了出来。父子都有同样的经历,对宫中险恶心知肚明。而且,他正为父守孝,三年未满,宋以孝治天下,这个理由堂而皇之。他连上四表请求终丧,仁宗同意了。到嘉祐七年(1062)初,宗实终丧,可他仍不愿接受任命。仁宗派人将敕书送到他府上,他躲了起来,宦官只好将敕书强行留下。三月,他上疏请求交还敕书,仁宗不准,拖了两个月后,竟自行将敕书退回了大宗正寺。一直到七月二十三日,他不停地写辞职报告,把自己关在府中,不出大门一步,也不接见任何客人。当然他自会有消息来源。自从仁宗任命其为知宗正寺后,宫中就再没有平静过,总有人想着换人。后妃、宦官无不各显其能,以动摇仁宗的决心。宗实越是反复辞职,那些人活动得越厉害。仁宗耳根子软是出了名的,这次也不例外,在枕头风、耳边风面前,又动摇了,而他的动摇更促使宗实坚决辞让。

司马光在去年十一月见大局已定,觉得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便不停地上疏阐述他的治国思想。且按下不表,单说其间还写了九篇辞职报告,是辞知制诰的。知制诰属中书省。王安石当知制诰,处处与韩琦闹别扭,韩琦于是想用自己人,将司马光、吕公著分别召试中书,让他们试写朝廷诏令。司马光赴试合格,立即被任命为知制诰。在按例写了三道辞呈后,准备上任了,得知吕公著根本没去参加考试,便接着写辞呈。这让韩琦大失所望。在司马光连上九道辞呈后,只好准辞。但韩琦没有忘记司马光在建储上的功劳,经仁宗批准,任命司马光为起居舍人,天章阁待制兼侍讲,仍知谏院,赐三品服,让他提前穿上了三品以上的紫色官袍。

看一看司马光的任职履历,从中进士穿上绿袍到穿绯袍(低级干部到中级干部),二十至四十岁,花了二十年时间(含丁忧五年);而从穿绯袍到穿紫袍(中级干部到高级干部),四十至四十四岁,只花了四年时间,按现在的话说,简直就是坐直升机了。一再越级提升,贵人相助,个人优秀,都是原因,赐紫袍则缘于推动建储之功。此时,他从韩琦口中始知仁宗在建储问题上又开始动摇,心急如焚,于七月二十七日上《乞召皇侄就职上殿劄子》[5]

劄子针对仁宗的动摇,阐述了不可动摇的道理。首先指出:陛下亲自选定皇侄宗实为知宗正寺,天下欢欣鼓舞,认为陛下睿智聪明,深谋远虑,是大仁大孝的表现。其次强调,宗实长达十个月的反复辞让,是品质高尚的体现。官位、爵禄,人之所贪,许多人趋之若鹜,不顾廉耻,而宗实受陛下隆恩,却以荣为惧,可见其操行远在常人之上,更证明了陛下的知人之明。最后建议:陛下于宗实,论辈分为父,论尊卑是君。父召子,子不得违抗;君召臣,臣不得推诿。请陛下以手诏促其就任,他当不敢不就。这样,陛下的大仁大孝就进一步昭告天下了。希望陛下守之益坚,行之不倦。

在没有选定宗实之前,因论建储而吓死了一个陈洙,而仁宗在选定宗实之后的犹豫,让群臣人人考虑私利,唯恐见疑获罪,无不哑口不言。敢于出来说话的只有司马光和右正言王陶两个人。

司马光、王陶的谏章促使仁宗再次直面储君问题。他召见宰相韩琦、副相欧阳修,说:“他(宗实)既然反复辞让,是否就这样算了?”这把韩琦吓了一跳,赶紧说:“此事决不可半途而废。愿陛下赐与手诏,他绝不敢不从命。”这句话与司马光说的一样。然而,仁宗的手诏也没有能请动宗实,他躲在府内坚卧不起。韩琦与欧阳修商量,认为宗实不敢就职的原因就是前途的不确定性,害怕弄得不好登不了大位不说,反而掉了脑袋。所以,不如一步到位,先免除其官,然后……这时,仁宗不知怎么又想通了,主动说:“不要再考虑给他什么官,马上立为皇子,现在就在明堂下了结。只要皇位还姓赵就行。”这句话似乎在暗示皇位有落入外姓的危险。韩琦令人将枢密使张昇找来,让仁宗告知原委,然后让翰林学士王珪起草诏书。王珪不敢,要面见仁宗确认,仁宗指着胸口对他说:“此决出自朕怀,非由大臣之言也。不如此,众心不安。卿何疑焉?”

八月初五,立宗实为皇子的诏书公布了;九日,改宗实之名为(赵)曙,群臣称贺。可赵曙依旧不停地辞让。司马光忍不住了,于八月二十七日上《请早令皇子入内劄子》[6],指出,负责传达诏书的内臣徒劳往返,这是失职,应与惩办。而皇子的名分不是官职,可以辞让。赵曙既为皇子,理应朝夕定省(早晚问候),岂可久处外宅?仁宗看了司马光的劄子后,令宗正寺促其进宫,并在皇宫为他收拾好宫殿,如若不从,便强行用轿子把他抬进来。为宗实写辞呈的是一个叫孟阳的人,每写一道辞呈,得钱一百贯,他一共写了十八道,得钱一千八百贯。在得知司马光的劄子已有对赵曙的责备之意,虽许以重赏,他也不敢再写了。赵曙说,我不愿进宫,不是摆谱,而是避祸。孟阳说,你再推辞,群臣就会另立他人,到时候你的祸能躲过去吗?赵曙这才进宫了。

[1]《传家集·卷二十》。

[2]《传家集·卷十九》。

[3]《传家集·卷二十二》。

[4]《传家集·卷二十二》。

[5]《传家集·卷二十六》。

[6]《传家集·卷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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