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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廷冒险决策出兵

历史大观园 宋元文明 2020-06-05 22:46:44 0


赵氏兄弟请复三京

1234年上半年,南宋朝廷展开了一场“收复三京”的激烈争论。主战派的头面人物赵范,赵葵兄弟,受到宋理宗的器重,连连升迁。兄赵范,正月命为沿江制置副使,权移司知黄州(今湖北黄冈),由东线调往中线,不数日,又兼任淮西制置副使,五月命为两淮制置使,节制巡边军马,仍兼沿江制置副使。弟赵葵,由淮东制置使兼知扬州,升兵部尚书、京河制置使,知应天府(今河南商丘),南京(商丘)留守兼淮东制置使。就在此期间,赵氏兄弟听了降人谷用安提出的“非扼险无以为国”之建议,于是,“欲乘时抚定中原”,向宋理宗提出了守河,据关,收复三京的建策,掀起了“守河据关”的大讨论。赵氏兄弟的极力主战,与宋理宗热衷于“恢复”有关。宋理宗于1225年即帝位后,因权相史弥远专擅朝政、权倾内外,皇权被夺。绍定六年(1233年)十月,史弥远死,宋理宗开始亲政。他在追述赵宋王朝的基业之后叹道,“继述惭非称,规恢动慨思”,时刻不忘“恢复”大业。同时,他还“急欲洗濯三十年积弊”,所以,从端平元年(1234年)初起,便“诏求直言”,诏举将帅,罢斥史弥远的亲信,召还被史弥远贬逐的真德秀,魏了翁等10余儒臣,委以要职,时号“小元枯”,亦称“端平更化”。与此同时,宋理宗的对外政策也有所调整。先前,宋理宗幸依蒙古之威,制定夹攻之策,灭亡金朝,“可以刷会稽之耻,复齐襄之仇”,而以三京为中心的河南大地,乃大宋王朝的开国奠基之处,又是:“宋朝陵寝所在”,丧失百年有余而未“恢复”,这对急功近利的宋理宗来说,实为一大心病。所以,就在金亡的当月(正月)遣官“按循故壤”,“汛扫祖宗诸陵”(河南境内北宋诸帝陵墓),三月,又专门派出大员到洛阳“省谒八陵”,四月,再遣大员到八陵“相度修奉”。如此频繁的相同活动,一方面说明宋廷急于“恢复”故土的要求,另一方面又透露宋廷对三京地区正在进行军事侦察,酝酿着一次新的军事行动。同年夏(一说四月),宋理宗下令朝内百官“集议和战攻守",又令“在外执政从官,沿边帅府并实封以闻”。史家认为,至迟到此时,宋廷已在谋划收复河南的军事行动了。宋理宗提拔重用赵氏兄弟等主战派将领,便是这种谋划活动的最好证明。

赵氏兄弟的极力主战,亦与宋廷新当权的宰相郑清之大力支持有关。宋理宗亲政之初,继史弥远之后任相的郑清之,竭力迎合宋理宗的需要,“慨然以天下为己任”,而企图获取“边功”,则是他最为关注的大事。另外,郑清之早年是赵氏兄弟之父,南宋大将赵方的朋友,曾与全子才一起做过赵氏兄弟的老师。因此,郑、全,赵范、赵葵之间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1231年,赵氏兄弟攻灭李全之后,就曾得到时任参知政事的郑清之的“赞决”。赵氏兄弟后来连连晋升,成为边疆大帅,与掌枢密大权的郑清之不能说毫无关系。学生做边帅,恩师做宰相,他们心目中所想又都是“邀边功”,自然在行动上,”便上下呼应,“鸣剑抵掌,坐谈山河,鼻息所冲,上拂云汉。

赵氏兄弟的极力主战,还与宋廷掌权者错误地判断形势有着直接的联系,突出的表现:一是对国内穷困情况视而不见。南宋百余年来,倍受金朝欺凌,又迭经兵火,加上朝廷内外、宗戚官豪的奢侈腐败,弄得“军国空虚,州县罄竭”;“耕夫无一勺之食,织妇无一缕之丝,生民熬熬,海内汹汹。天下之势,臂如以漓胶腐纸,粘缀破坏之器,而置之几案,稍触之则应手堕地而碎耳”。“至于治兵足食之方,修车备马之事,乃缺略不讲”。“兵不如昔之强,将不如昔之勇”,更是不言而喻。上述情况,宋理宗不是不知,尤其是“诏求直言”之后,许多有见识的文臣武将,通过多种形式,衷述了对此种危难形势的看法,可是,宋廷掌权者却听而不闻,熟视无睹,二是对蒙古之强视而不见。赵氏兄弟不曾直接与蒙古军交战,故不曾尝到蒙古铁骑的苦头:后曾与降蒙的李全争锋,“数战皆捷”,并杀李全,这不能不助长其傲气。金亡之后,宋廷大事渲染胜利,“动色相贺,,却把强邻蒙古的潜在威胁置之一边。宋理宗也智“嘉纳”大臣所言,“今残金虽灭,邻国方强,益严守备犹恐不逮,岂可动色相贺,涣然解体,以重方来之忧”?但很快就被“鞑人已归,中原空虚”的表面现象所迷惑,把蒙古军北去及其暂时没有较大的军事行动,误认为是对方虚弱的表现。其实,就在宋廷为谋取三京进行激烈辩论之际,在漠北达兰达葩之地的窝阔台,正在大会蒙古诸主百僚,制订“条令。,治理内部,酝酿新的军事行动。三是对三京地区的残破状况视而不见。宋廷曾多次派员到河南“省谒八陵”,了解情况,京湖置制司还送了八陵图。另外还有不少逃到宋境讨饭吃的河南难民,对于三京地区禾食,无稼,少炊烟和尸骨遍野、所在空旷的残破景象,定会反映到宋廷当权者的脑子中。在如此凄凉的情况下,宋理宗等人还在重温金人西据潼关、北阻黄河、长期与蒙古军对峙的旧梦。所以,当金亡后,降人谷用安向宋廷献计“谓非扼险无以为国”,便很快为宋廷所接受,“于是,守河据关之议起矣”。

众多臣僚反对出师

1234年上半年,在宋廷内外展开的要不要出师收复三京的大辩论中,虽然不是“独有”右丞相兼枢密使郑清之一个人支持赵氏兄弟的主张,然确实绝大多数臣僚是反对出师的。

首先,宋廷内被宋理宗启用的大臣们绝大多数人不赞成出师。监察御史洪咨夔在金亡后,分析南宋面临的形势十分严峻,“与大敌为邻,抱虎枕蛟,事变叵测”。主管官告院张煌则认为:“蒙古非金仇可比”,主张“选将、练兵、储财,积粟,自固吾圉”。监察御史李宗勉认为:眼下宋朝“士卒未精锐,资粮未充衍,器械未犀利,城壁未修缮。于斯时也,守御犹不可,而欲进取可乎?”他主张”以逸待劳,以主御客,庶可保其无虑”。秘书少监,太常少卿徐侨,有一天特地穿着破衣烂衫去见宋理宗,宋理宗惊奇地说;“卿可谓清贫。”徐侨对曰:“臣不贫,陛下乃贫耳。”宋理宗问,“联何为贫?徐侨说,“陛下国本未建,疆宇日蹙,权幸用事,将帅非材,旱蝗相仍,盗贼并起,经用无艺,帑藏空虚,民困于横敛,军怨于掊克,群臣养交而天子孤立,国势阽危而陛下不悟,臣不贫,陛下乃贫耳”。这段似是滑稽的对话,足以表明徐侨不赞同出师的基本立场。以“见微虑远’著称的儒臣叶味道认为:眼下”饷日迫,民一不堪命。,如果出师,势必“是先摇其本,无益于外也”。以“直声震朝廷”著称的儒臣真德秀,听到赵氏兄弟等人主张出师河南的倡议后,表示极为忧虑,特地向宋理宗报告:“移江、淮甲兵以守无用之空城,运江、淮金谷以治不耕之废壤,富蔗之效未期,根本之弊立见。惟陛下审之重之”。

其次,赵氏兄弟的谋僚也不赞成出师。赵范的参议官乒岳,劝说主将要考虑出师的严重后果,他说,“方兴之敌(蒙古),新盟而退,气盛锋锐,宁肯捐所得以与人耶!我师若往,彼必突至,非惟进退失据,开衅致兵,必自此始。且千里长驱,以争空城,得之,当勤愧饷,后必悔之”。知安丰军杜杲,也陈述“守境之利,出师之害”。他说,“沿淮旱蝗,不任征役,中原赤立,无粮可因。若虚内事外,移南实北,腹心之地,必有可虑”。

再者,其他战区的主将也反对出师河南。沿江制置使兼知建康府兼行宫留守曾从龙,“极论南兵(宋军)轻进易退”,不赞成出师,江西安抚使陈,因领兵镇压陈三枪等起义武装,也不赞成出师河南。对出师持反对态度最为坚决的是京湖制置使兼知襄阳府史嵩之。一方面,他已在破蔡灭金大战中荣立大功,不想再当赵氏兄弟的配角,另一方面,他亲自派往蒙古的“小使”邹伸之尚未回归,不能置使者的生死于不顾。因此,便以“荆襄连年水潦螟蝗之灾,饥馑流亡之患”为理由,提出宁可“迕旨’受诛,也不同意出兵。

另外,已经休假的叁知政事兼知枢密院事乔行简,听说朝议收复三京之事,特地上疏,申述“三忧”,一是“臣不忧出师之无功,而忧事力之不可继”,二是民众对官府“蓄怨含愤”,常常暴动,此所谓“萧墙之忧”,三是“今边面辽阔,出师非止一途,陛下之将,足当…‘丽者几人?勇而斗者几人?智而善谋者几人?”“陛下之兵,能战者几万?分道而趣京,洛者几万?留屯而守淮,襄者几万?“国既不足,民亦不堪。臣恐北方未可图,而南方已先骚动矣”。

总之,反对出师河南之声,响彻宋廷内外。尽管持此见者,说法不一,动机相异,但综合起来看,他们的基本观点有两条,第一,收复三京的条件不具备,第二,出师河南的后果不堪设想。

宋理宗悍然命将出师

宋理宗是一个志大才疏的无能之辈。他在国家面临着重大转折的紧要关头,不顾国情,民情,军情,不作敌我双方力量的基本对比,不计一切后果,对所有反对出师河南的建议“皆不听”,悍然决定出师河南。从已发现的历史资料来看,南宋出师河南,仅仅是做了以下准备:

(1)确定战略目标。宋理宗根据主战派臣僚的主张,确定此次出师河南的战略目标是,“据关,阻河,为坚守计”。所谓“据关”,即指夺占潼关天险,派兵据守,扼住要冲。所谓“阻河”,即指夺占黄河南岸一切地区,把蒙古势力统统赶到黄河以北去,从而派兵占据黄河险要,凭借黄河天堑阻止蒙古军南进。所谓“坚守计”,即指在“据关”、“阻河”,两个条件实现后,便可长期与蒙古军对峙,保持一个新的南北朝的局面。很显然,这一战略目标,并不是什么新发明,而是在重温金哀宗守关、据河的旧梦。当时太府卿兼权沿江制置、知建康府、江东安抚留守吴潜,在其奏议中曾经提到:“自潼关至清河三千余里,须用十五万兵,又须百战坚忍如金人,乃可持久岁月。”然宋廷当权者并不清楚,金人所以能够守关、据河,并同蒙古军对峙十数年,是由当时的许多主客观因素构成的。其中主要的,一是那时蒙古军主力已去西征,留在黄河以北的部队大多是新降蒙古的汉军及其他部族军,战斗力不如蒙古军强;二是当时西夏还没有灭亡,在一定程度上对金人起了屏障作用,三是金哀宗即位后一反金宜宗的错误国策,停止攻宋战争,与西夏和好,集中力量抗蒙,四是金朝当时还有数十万精锐部队作为战略预备队,配置于黄河沿线,五是潼关,黄河屏障,在百年来一直处于金人的控扼之中。如此等等。而今南宋面临的形势;已经大不同于当年的金朝。宋廷在各方条件极为不利的情况下,重温前人的旧梦,只能是一厢情愿罢了。

(2)任命将帅和区分任务。宋廷筹画端平入洛之役,组织了两套指挥班子。

一套指挥班子,是以宋理宗为核心、以郑清之等人为左右手的软弱无力的最高统帅部。宋理宗是一个志大才疏之辈,郑清之是一个不懂战争之道,然要图立战功的宰相。另外,任命不赞成出师的乔行筒为知枢密院事,曾从龙为参知政事,郑性之为-签书枢密皖事,陈贵谊兼同知枢密皖事。更令人发笑的是,在出师之前对史嵩之的任用。初期,宋理宗想命史嵩之与两淮边将“协谋持角”,共同完成入洛作战任务,但史嵩之却上疏6条,“力陈非策”,坚辞不干。继而,宋理宗又命其筹画此役之粮饷,但史嵩之却以荆襄连年饥馑和出师“误国”为由,拒绝办理。郑清之还致书劝说史嵩之接受皇帝的任命,但同样也遭到了拒绝。当“诸军数道并进”之后,宋理宗想用“兵部尚书”的官衔来吸引史嵩之参与指挥“端平入洛”之役,但史嵩之仍然拒不接受。这种在临战前和战役开始后将帅对任俞还处于推三让四的悄况,在战争史上也是少见的现象。

宋廷另一套指挥班子,是分散在战区的以赵范,赵葵,全子习等人为代表的前线指挥官。五月,宋理宗任命赵范为两淮制置使、节制巡边军马,仍兼沿江制置副使,战役开始后,旋命其为京河关陕宣抚使,知开封府、东京留守兼江淮制置使他的部队,配置在黄州(今湖北黄冈)、光州(今河南潢川)一带,准备进兵陈州(今河南睢阳),蔡州,“以张声势”,从左翼牵制蒙古军。但赵范其人在此役开始后,由主战派“改图异谋,不胶前说”,也反对出师,所以,他的牵制任务也没有执行。另外,宋理宗还升四川制置副使赵彦呐为正使,郑清之促其出兵以侧应入洛之师,也遭到了拒绝。宋理宗命赵葵为权兵部尚书、京河制置使,知应天府,南京留守兼淮东制置使,指挥淮东所部5万人,先取泅州(今江苏盱眙)、宿州,尔后进兵汴京。宋理宗又命知庐州全子才指挥淮西所部1万余人,为此役之先锋,此役开始后,又升授关陕制置使、知河南府,西京留守。从上述可以看出,南宋参加此役的兵力,仅是两淮的6万部队而已。

(3)调整军队部署。南宋出师之前,军队的部署总情况不是进攻的态势,而是处于防御的态势,必须在部署上作较大的调整变动,方能利于作战任务的完成。当时,南宋军队邻近河南战区的兵力,一是属于京湖方面,飞是属于两淮方面。而京湖方面的部队,因为已参加过蔡州大战,此次不承担进攻的任务,因而部署可以不变动。但两淮方面的部队则有所不同,一来他们承担主攻任务,二来他们的驻地远离河南前线,所以必须作很大的调整,方能使主攻部队的部署适应当前任务的需要。

可是,在此之前,蒙古军已决开黄河南的寸金堤,让河水淫溢,使豫东广大地区(从寿春到汴京一带)变成了泽国,“道路水深有至腰及颈处”,迫使宋军不能如愿调整部署,而仅是办成两件事。一件是命淮东部队夺取盱眙、宿州,使之稍稍缩短其至汴京的距离,二件是命赵范移司黄州,也就是说把左翼部队的指挥部转移至远离汴京上千里的长江边上,没有实现靠前指挥的目的。东线,赵葵的指挥部仍在远离汴京千里外的滁州(今安徽滁县),全子才所部,仍在远离汴京近千里的庐州(今安徽合肥)。如此,前线指挥部和主攻部队都远离战区的进攻部署,势必要迫使部队官兵把兵力,体力和物力大多消耗在进军途中,这显然是一种笨拙的用兵方略。

(4)发布出师檄文。宋理宗为了进行战争的舆论准备,激励将士和吏民的斗志,“抚谕东京等处官吏遗黎”,特地发布了-出师檄文。内开,“蠢兹女真,紊我王略,遂至同文之俗,半为左袵之污。列圣中兴,惟兼爱于南北。积年养晦,不轻用于千戈。因彼(指金,蒙)鹬蚌之相持,甚于豺狼之交噬。百姓至此极也,多亡罔堪顾之。嗟彼故疆,皆吾赤子,痛念君师之责,实均父母之怀。乃敕元戎,往清余孽”。

这篇出师檄文,虽然文字艰涩,但有两个意思是较为清楚的。第一个意思是,讲出师河南有两条理由:一条理由是女真(金朝)霸占了中原大地,“遂至同文之俗,半为左椎之污”,改变了汉族民众的风尚,另一条理由是蒙古和金朝在中原地区的激烈争夺,比豺狼吞噬还要厉害,弄得民众痛苦不堪,第二个意思是,讲南宋出师的目的,要“往清余孽”,收复“故疆”。

这篇出师檄文,为人们弄清此役的起因,是一个极好的佐证。以往有一种流行的说法是:在浆,宋联兵灭金时,蒙古许俟成功,以河南地归南宋,金朝灭亡之后,蒙古背约,所以南宋“端平入洛”是如约出师争夺。然而,南宋的这篇檄文,作为此役的一个最基本、最重要的宫廷文书,对“蒙古背约”或“南宋如约”出兵之事,在理应申明的地方,却只字没有提及,而是讲了另外两条理由。善于舞文弄墨的南宋廷臣和宋理宗,是不会疏忽到此地步的。这里告诉人们,所谓“蒙古背约”或“南宋如约”之说,连宋廷自身也没有承认,也不去宣传和张扬。另外,对于所谓“蒙古背约”或“南宋如约”之说,一部长达496卷的《宋史》竟没有一处相近的记载。然却在《宋史》卷474《贾似道传》中写有“盂珙帅师会大元兵共灭金,约以陈、蔡为界”等文字。另据史家考证:南宋文臣武将的许多奏札及流传后世的女集,也都没有讲到所谓“蒙古背约”或“南宋如约”之事。可见,所谓“蒙古背约”或“南宋如约”之说,是完全可以推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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