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明正史——北宋社会生活

历史大观园宋元文明 2020-07-23 12:30:49 0

中国历史悠久，几千年间，社会生活习俗变迁很大，而各朝各代的衣食住行、婚丧嫁娶之类也颇有差异。唐宋之际，汉人社会习俗最大的变化是由席地而坐改为在床、椅之类上面垂脚而坐，因而导致了礼节、家具等一系列习俗上的变化。

一、服饰：宋代的纺织品仍以丝麻为主，产量不大的棉（木绵）布被视为稀珍。人们衣着的季节转换大体是夏日单衣，春秋夹衣，而冬季绵衣。丝绵广泛用作冬服、被褥之类填充料，冬服包括绵袄、绵裤、绵袜、绵拥项（围脖）等，而皮裘在冬服中所占的比例不大。

古代汉人认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无论男女老幼都蓄发，唯有佛教东传后，僧人削发。宋人也保持旧俗，男子用笄横贯发髻，头戴冠、巾、帻、幞头等。女子梳成各种美丽的发髻，上插簪、钗、步摇、梳等多种头饰和鲜花，发髻的式样经常竞出新奇。女子还可戴各种冠帽，出门常用盖头（又称面帽）遮脸，额头和面颊可贴上面饰，耳上可戴耳环。总之，宋代妇女十分重视头面的妆扮，发髻和头面的装饰丰富多彩。

按宋人自己的说法，当时的服装已大多不是古服，而是“胡服”，即沿用北方游牧民族的服装。但无论男女的衣着，仍部分沿袭古时上衣下裳（裙）的传统，有各种各样的长袍、短衫、服饰等。长裤无裆，有裆的小裤称为裈。女子的贴身内衣还有抹胸、裹肚之类。当时一种十分流行的服装是背子，不论男女尊卑，都爱穿背子作为便服，其形制是前、后裾不缝合，半臂，而无臂者就是背心。靴鞋的式样也相当繁多，女子已有缠足的习俗，但不普遍。

当时男女服饰的颜色、式样等身份差别森严，显示了社会的不平等。

二、饮食：宋代北方的粮食以粟麦为主，南方的粮食以稻米为主。面与糯米食品种类繁多。有火烤的烧饼，笼蒸的炊饼（类似今日的馒头之类），水煮的汤饼（就是面条或面片）。带馅的有包子、馄饨、简明正史——北宋社会生活、馉之类，是内装水果、肉类、佐料的烤饼，馉大约类似现在的锅贴和饺子。当时也出现了“药棋面”，类似于挂面。稻米也可做成各种米糕、粽子和米线（米面）。但限于当时的生产水平，在社会下层，北方人常喝掺入蔬菜的小米稀粥，南方人常吃麦饭，贫苦者甚至不厌糟糠。

宋代蔬菜和水果的品种已相当丰富。如洛阳的桃有胭脂桃等三十种，杏有金杏等十六种，梨有水梨等二十七种，李有麝香李等二十七种。荔枝是最负盛名的水果，宋人认为，唐朝杨贵妃所嗜的四川荔枝，其实是次品，最上乘的荔枝产于福建。宋代的果品概念与现代不同，如藕、菱、莲等也算水果。当时的习俗，往往是在饭前食用水果。果品、蔬菜、肉类、水产等渍、腌、糟等加工技术有相当发展。北方在冬季不产蔬菜，开封从皇宫到民间，都要贮存一冬蔬菜。

宋时的饮料有茶、酒等，制茶和饮茶方式与今时不同。上等茶产于福建，是饼茶，经过蒸、碾等多道工序，压制成饼状。酒有黄酒、果酒、配制酒和白酒，白酒属蒸馏酒，大约起源于唐宋，但饮用不普遍。酒已普遍使用瓶装。当时待客，是所谓先茶后汤。汤一般用甘香的药材煎熬而成，甘草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一味。汤用于送客或饭后待客。

宋时的调味品有油、盐、酱、醋。酱油起源何时，尚无定论，宋时酱汁可能就是酱油，但用作调味，无疑不如酱普遍。当时的甜味有白糖（饴）、沙糖（红黑色蔗糖）和蜂蜜。

宋代不但有所谓“南食”和“北食”，南食中更有“川饭”。各地的习俗有不少差异，如宋宫廷肉食以羊肉为主，桂州人嗜食男婴的胎衣，广州人爱吃槟榔，岭南人的食品还包括蛇、鼠、蝗虫、蜂房等，南食多盐，北食多酸，中原和城市居民吃食较淡，佛寺用素食。人们一般是一日三餐，其中有一两顿点心，不作为正餐。饮食业特别在城市中有很大发展。

宋代的饮食已达到很高的水平，但社会上层与下层之间的差距进一步扩大。上层的饮食不但讲究色香味，而且还给各种食肴取以美名。烹饪术已与今人差别不大。

三、居室和家具：宋朝建筑艺术的精华当然是北宋开封的皇宫，包括宋徽宗时修筑的艮岳和延福宫。密集的殿阁群体，雕甍画栋，朱栏彩槛，上覆琉璃瓦，与大型园林融为一体，这在中国古代建筑史上是少见的。上等的住宅都是砖瓦建筑，以围墙形成四合院，而下等的住宅往往是泥墙茅舍。居室的贫富贵贱差别，规制森严。汉人的住宅方位一般仍是坐北朝南。

随着席地而坐的方式的改变，宋人某些家具的尺寸作了相应的增高。唐朝节度使的礼案（办公桌）大至八唐尺见方，却只有一唐尺二寸高，正反映了当时仍是席地而坐的习俗。宋代的家具则广泛采用了圆凳、方凳、交椅、兀子之类。由于造纸业的发达，宋人较广泛地使用了纸帐、纸屏、纸被之类。石炭（煤）在北方产量很大，已相当普遍地用作家庭燃料。宋时的夜间照明还是使用灯烛，而蜡烛则是高档消费品。

四、交通与通信：宋时交通与通信的某些状况已如经济志所述。宋朝作为一个以自然经济为主体的农业社会，各阶层对交通与通信的需求很不一样。农民很多自小到老，足不履市门，但士人和商人的足迹却遍及四方。官员可使用官府的邮递，但通信速度很慢。陆游在四川给东南山阴通信，“写得家书空满纸，流清泪，书回已是明年事”。在道路上有官府的驿馆和私人的邸店，供行人憩息。由于交通不发达，交通规则有所谓“贱避贵，少避长，轻避重”，十分简单。为便于行旅，当时已有交通地图。宋廷刊印邸报，定期公布官员任命和罢免等新闻，在邸报之外，又有人私出“小报”，传播不合法的小道消息。人们的书信称为书、书札、尺素等，另有一类骈体文的启，往往作为祝贺之用。

五、妇女和婚姻：宋时称有特殊身份的贵妇为命妇，一般分内命妇和外命妇。内命妇有妃、嫔之类，外命妇有国夫人、郡夫人等，内命妇的封号专用于皇宫。贱妇有娼妓、女使等。女使专指被雇的女仆，虽然被雇有一定期限，但在女使被雇期间，主人往往可以占有其人身，故女使与姬妾没有严格差别。达官贵人普遍纳妾，像司马光、王安石、岳飞那样不纳妾者，实是凤毛麟角。但妇女离婚和改嫁的情况还比较普遍，妇女在不同程度上享有财产的所有和继承权，在家庭中教育子女，管理家产，也较多地由妇女承担。个别妇女还抛头露面，参加童子科考试。有些女艺人参加了如歌舞、戏曲、说唱、杂技、相扑等活动。总之，宋代妇女受礼教的束缚，还少于后世。

宋时婚姻大多还是讲究门当户对，有社会等级的限制。禁止异辈通婚，也比前代严格。合格的婚龄大致是男子十五岁，女子十三岁，古时说的是虚岁，后来经一些儒学家提倡，男女又分别提高一岁。婚娶由媒人传语，男女两家互下草帖和定帖，婚娶仪式的细节与后代颇有不同。新娘到夫家，逐渐由坐毡车改为坐轿子。

六、生育、冠礼和丧葬：生育，特别是生子自然是一件大事，围绕着妇女怀孕、分娩和新生子三日、七日、十四日、二十一日、满月、百日、周岁等，有一整套的礼俗。男婴周岁时，往往在他周围摆设如父祖官告、金银七宝玩具、文房书籍、钱币、针线等，由婴儿先取者，作为预卜其命运的征兆。但限于当时的生产水平和社会条件，婴儿和幼儿的死亡率很高，贫困家庭的杀婴弃婴，特别是弃杀女婴的风气也有一定普遍性。

按古代礼俗，男子一般二十岁举行冠礼，并且在名外取表字，名和字的含义一般须互相照应。但宋时也有十五六岁就举行冠礼。男子戴冠，俗称裹头，是成年的标志。但在某些地区，因丁税过重，成年男子也不裹头。

宋人将丧葬也看成一件大事。丧葬的礼仪繁多，死人一般是用棺椁土葬，但火葬也有相当程度流行，虽然这是在禁止之列。最重的丧礼，如儿子为父母守丧等，须为时三年，实际上是二十六个多月。但皇帝死后，一般实行以日易月，新皇帝三日听政，十三日小祥，二十七日大祥。守丧期间，不得饮酒食肉，不得作乐、嫁娶、生子、参加科举和入仕，有官位者须暂时解官丁忧。另外还有一些习俗，如认为死人的魂气将在固定的日期回家，家人须出外躲避，还要请僧人做道场，为死者烧纸钱，墓地要请术士看风水。名公巨卿死后，儿子要请人写墓志铭、神道碑之类。

七、会面礼节：自从汉人改变席地而坐的起居方式后，见面礼也随之发生变化。古时在席上双手触地称为拜，叩头后立即抬头称为顿首，叩头时间较长称为稽首，而宋人往往以揖礼取代拜礼。于是汉人与北方民族形成了差别。文天祥被俘后，见元朝丞相，揖而不跪，说南人揖礼就相当于北人跪礼。作揖时出声致敬，则称唱喏。当时还流行叉手礼，以左手三指握右手大拇指，左手大拇指、小指和右手四指伸直，稍近胸前，可以表示认真、恭敬等意。如罪犯对官员，奴仆对主人说话，一般都叉手立正。

八、天地鬼神崇拜和巫卜：宋朝皇室有天地、社稷、祖宗、山海等崇拜，各种祭典有繁琐的礼仪，祭祀的神总计达一千几百个。各地也有山川、圣贤等神灵崇拜，设置很多祠庙，城隍庙和土地庙已十分普遍。但祠庙一般并不组成宗教团体。臣民的家庭则按社会等级分设家庙、祠堂、家神等。另外还有若干行业神，如田神、蚕神之类。山川神灵有拟人化的倾向，如龙女就封为夫人。但各地也有一些自然物，如白猿、蜂、乌龟、蜥蜴、火等并不具备人形，也受民间崇拜。

宋时的巫卜也相当流行。人们生病，往往求巫师祈祷，甚至在巫师的煽惑下，诅咒仇人，杀人祭鬼等。占卜的种类繁多，有算命、拆字、圆梦、画卦影、扶乩、盲人听声摸骨等，从社会上层到下层，都广泛用占卜预测祸福休咎。

九、文体娱乐：宋时文体娱乐丰富多彩，在大城市，民间艺人往往结成各种社团，当时称“社会”，演出场所称为瓦舍等。表演艺术包括说话（说书）、说唱、诸宫调、说浑话、傀儡戏、皮影戏、杂剧、舞蹈、杂技、魔术、口技等。体育运动包括相扑、蹴鞠（足球）、击蹴（马球）、水嬉、龙舟竞渡、拳术、武术、“八段锦”健身操等。人们的娱乐和博戏还有围棋、投壶、双陆、骰子、风筝、秋千、斗禽虫等。中国象棋到南宋时大致定型。叶子格类似后世的纸牌，宋时渐废，代之而起的是牙牌。其中如骰子、双陆、斗禽虫之类往往带有赌博性质。

十、卫生保健：宋时大城市的清洁卫生，已由官府雇专人负责。如南宋临安有公用厕所，居民的粪便则运往农村，用作肥料。浴堂有专门的行会组织，称香水行。人们洗沐、浣衣的去垢用品，则有皂角、澡豆等。宋时不仅出现牙刷，而且人们已经懂得，早晚刷牙最为有益。药用植物被用于清除蚤虱、熏蚊之类。宋人在以饮食、药物、气功等保健方面，也积累了不少经验。

十一、称谓和排行：中国古代各朝的称谓颇有不同。宋代如宫内称皇帝为官家，皇后为圣人，妃嫔为娘子，太后为娘娘，民间称妓女为小姐，称未婚女子为小娘子、小妮子之类，与今人从戏曲中所知的古代称呼就有差异。对各种官名，宋人往往压缩成两字相称，如节度使就通称节使。高官一般可称相公。戏曲演义中称岳飞为“岳元帅”，其实他从未出任过元帅，当时人一般称他为“岳相公”或“岳节使”。

唐宋时的一个习俗，是人们可以排行相称。宋英宗排行十三，未即位前曾任团练使，后来他的高后对曹太后说：“奏知娘娘，新妇嫁十三团练尔，即不曾嫁他官家。”（宋时媳妇不论年限，一律称新妇）韩世忠排行第五，人称“韩五”。当时还有如“沈念二相公”“王三十太尉”之类称呼。

十二、避讳：古代十分重视为皇帝、本人的父祖等避名讳。如前述炊饼本名蒸饼，因为“蒸”与宋仁宗赵祯的“祯”同音，改称炊饼。北宋著名经学家周惇颐死后百年，因为与宋光宗赵惇同一个字，宋人就将他改名周敦颐。宋太宗曾名赵光义，于是湖南路义章县就改名宜章县。

十三、押字：押字作为签名符号，在宋代十分流行。上自皇帝有御押，下至民间工匠制造器物，也有押字。例如宋徽宗的御押是简明正史——北宋社会生活，宋钦宗的御押是。

十四、刺字和纹身：宋代对军士、罪犯、奴婢等可以在额、手臂、手背等处刺字。军士刺上军队番号，以防止逃亡。北宋名将狄青担任高官后，面部仍保留了刺字。《水浒传》中就反映了罪犯刺字的习俗。南宋大将张俊将部分军士，从臀部以下，专刺“花腿”。由于刺字和纹身专属社会下层，宋朝明令赵氏皇族不得纹身。

十五、节日和休假：宋时皇帝和临朝听政的皇太后生日，称为圣节，如宋太祖二月十六日生日，称长春节，宋徽宗十月十日生日，称天宁节。每年的节日有元旦、立春、元宵、二月初中和节、春社（立春后第五个戊日）、寒食、清明、四月八日佛生日、端午、七月七日乞巧节、七月十五日中元节、立秋、中秋、九月九日重阳、十月一日小春、立冬、冬至、腊八、十二月二十四日交年、除夕等。从官员到官府工匠，在某些节日或按旬有休假制度。此外也有若干地区性的节日，各地的节日以及节庆规模也有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