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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物思史——玛雅宫廷放血仪式浮雕

历史大观园 帝国时代 2020-07-01 20:15:47 0

博物思史——玛雅宫廷放血仪式浮雕

石刻浮雕,来自墨西哥古城亚斯奇兰(今恰帕斯州境内)

公元七○○年至公元七五○年

高处不胜寒,起码居高位者都希望我们觉得在高处的日子不好过。工作时间长,公众曝光度高,责任重大。不过可能多数人会反驳说,他们为此得到了相应的权势与金钱,有很多人都愿意接受这种交易。但不管多么有权有势,如果当权者的日常工作之一是接受眼前这片浮雕上的酷刑折磨,那么这种地位是否值得艳羡,恐怕很多人都会三思。我甚至不忍直视这一画面。

这是一片石灰石浮雕,长方形,大小同小咖啡桌相当,上面有两个人物形象。站立着的男性举着燃烧的火把,旁边跪着一名女性。两人都盛装打扮,头戴硕大而华丽的冠冕。仅这些还无关痛痒。但如果你凑近细看这名女性,场景就变得可怖了。她手里扯着一条满是大刺的绳子,那绳子刺入并割破了她的舌头。 

在我这个拘谨的欧洲人眼里,这一幕简直令人瞠目结舌。但在公元七百年左右的玛雅,这只是一项国王与王后共同完成的献身仪式,意在表现他们的地位与权势。这是国王为王后私人宫室举办的仪式,当然,只有极少数人能够旁观。 

这块石雕完工后不久,伟大的玛雅文明便崩塌了。它留下的城市遗址让十六世纪的第一批西班牙访客困惑不已。之后的数百年间,探险家们在今墨西哥南部与危地马拉的密林中发现了数座废弃的大型城市。最早的现代访客之一,美国人约翰·劳埃德·斯蒂芬斯描述了他一八三九年的奇遇:

矗立在雨林深处的遗迹沉默肃穆,带着自身的道德寓意。它们不同于其他任何建筑,它们的用途与目的何在,有过怎样的故事,人们全都一无所知。能够解开这一切秘密的象形文字无人能解,我亦不敢妄加评论。

玛雅疆域包括今洪都拉斯、危地马拉、伯利兹以及墨西哥南部。其中最早的一批城市修建于公元前五百年左右,稍早于雅典的帕台农神庙。这一文明延续了千年之久,城市人口超过十万,城中心修建着金字塔、公共广场与纪念性建筑。值得庆幸的是,近代学者成功破译了玛雅象形文字,建筑上这些曾让斯蒂芬斯困惑的字迹如今已得到了解读,它们是玛雅统治者的名字与故事。到了二十世纪,玛雅人不再被视为神话中消失的民族,而成为历史上真实存在的族群。

雕刻着割破自己舌头的王后的石板来自亚斯奇兰城。公元六百年至公元八百年,玛雅古典期晚期,亚斯奇兰成为重要的大型城市、地区性权力中心。这一显赫的地位得益于这块石楣上的国王盾豹王。他在七十五岁之时下令修建了一座建筑,庆祝掌权六十周年。而这块石雕则出自一座似乎是献给王后造克夫人的神庙。 

在浮雕上,国王与王后都身着华服,他们华丽的冠冕应是由玉石与贝壳制成,并用绿咬鹃闪亮的绿色羽毛装饰。在国王头饰的上端,还能看到一个已经干瘪的头颅,那可能是之前的祭品,也可能是某支战败敌军首领的项上人头。他在胸前佩戴着太阳神形状的装饰,穿着有斑点的美洲豹皮凉鞋,膝盖处挂有玉板。他的妻子则佩戴着十分精美的项链与手镯。 

我们在神庙里共找到了三块浮雕,均位于不同的入口之上。它们表明,用带刺的绳子割破王后的舌头并非只是为了用她的鲜血来献祭,此外还要造成剧痛,在例行的准备仪式过后,这种疼痛会让她进入幻觉。 

对于施虐狂和受虐狂,大家基本少有好感。大部分人都想方设法避免疼痛,有意的自残行为体现的是精神状态的不稳定。但世上总有一部分人相信,加诸自身的痛苦能带来超脱的体验。而对寻常的二十一世纪公民而言,当然包括我在内,这种故意自我伤害的行径令人震惊。 

对王后来说,承受这种痛苦是极其虔诚的行为。她的痛苦能够召唤并取悦这个国家的保护神,最终可能保证国王的胜利。女性心理作家兼精神治疗师苏茜·奥巴赫博士认为:

当你为自身制造了某种痛楚并坚持过去之后,你会进入一种境界,虽然称不上极乐,但是脱离了平凡,自觉能够超脱,为普通人之所不能为。

这幅图画虽然十分可怕,但让我感兴趣的是,这名女性将痛苦表现得极为明显。我认为时下世人总是倾向于掩藏自己的痛苦。我们总是拿自己承受痛苦的能力开玩笑,但实际上并不会把痛苦外露。 

虽然有些夸张,但这其中表现出的一些东西是女性能够理解并反思的,它是女性与丈夫及其子女之间的本质关系,是男性无法体悟的。女性通过这些事、这种过程感受自我,获得自我认同感。我确信对王后来说也是如此。

第二块石雕上刻画了王后自我伤害的结果。放血仪式和疼痛让她的意识变得模糊,她在盛放自己血液的碗里看到了一条圣蛇。蛇嘴里出现了一个挥舞着长矛的勇士,他是亚斯奇兰王朝的开创者。通过这种方式,国王与自己的祖先建立了某种联系,他统治的正当性因此得到了保证。 

博物思史——玛雅宫廷放血仪式浮雕

一条圣蛇与一名勇士祖先从造克夫人献祭的碗中升起

对玛雅人来说,放血是一项每逢重大时刻都要进行的传统仪式,更是接近神权与王权的途径。十六世纪时,玛雅文化湮灭已久,石雕也已存在了八百年,但登上美洲大陆的西班牙人依旧目睹了玛雅人的放血仪式,尤卡坦州的第一位天主教主教在报告中说:

他们用自己的鲜血献祭,有时将自己的身体割出一道道伤口,并保留下来作为某种标记。有时他们横着刺穿自己的舌头,在剧痛中将稻草从孔里穿过去;有的人还会割开自己生殖器上的包皮,就像他们对耳朵所做的那样。

浮雕的特别之处在于,它展示了女性在仪式中的重要作用。造克夫人出生于亚斯奇兰当地的一个贵族家庭,她与国王的婚姻让两大家族的势力联合起来。浮雕提供了当时王后所能享有的权力和所能参加的仪式的典型。在玛雅其他城市都没有发现类似的图案。 

造克夫人的丈夫盾豹王在位时间相当长,但这对夫妇去世后不久,玛雅所有的大城市都陷入了混乱。其后的玛雅遗址上,战争成为主要的意象。延续千年的政治系统瓦解了,曾生活过数百万人的土地也荒芜了。原因仍是未解之谜。 

环境因素是最广为认同的解释。有证据表明,此地曾发生过长期的干旱,由于人口众多,干旱导致的资源枯竭必然引发灾难性后果。但玛雅人并未就此灭绝。在南美数个地区仍有玛雅人的居所。在被西班牙人征服之时,当地仍有正常运作的玛雅社会。当今世界有超过六百万玛雅人,他们的文化传承依旧稳固。亚斯奇兰这座曾经“消失”的城市,一度只有乘坐小型飞机或走数百英里水路才能到达,如今已有便捷的通道。自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以来,从最近的城镇出发只需要坐上一个小时的船,因此观光客络绎不绝。 

一九九四年,一个自称萨帕塔民族解放军的组织发动了一场玛雅人的起义,向墨西哥宣战。他们的独立运动深深震动了现代墨西哥。“我们进入了新‘玛雅时代’”,一出当地戏剧的台词如此宣告,他们推倒了西班牙征服者的雕像,并把它们砸成碎片。如今,玛雅人正以他们的过去重新审视自己的身份,努力让他们的历史遗产与语言回归民族生活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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