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发展史——人祭文化和盛产梦想家的大陆

我们看向北美大陆的东侧，跳过我们前文已了解的中世纪的欧洲和中东地区，径直降落在亚洲大陆，也就是所谓的远东地区。中世纪时日本已建立起和欧洲相似的封建制度。日本也有同欧洲骑士类似的剑客，即所谓的武士，侍奉其封建领主。征夷大将军是类似大公的官位，他逐渐在日本掌握大权，甚至一度代替天皇。他掌握政治实权，亲自统治国家。

日本作为坐落在亚洲东北角唯一的国家，抵御虎视眈眈的蒙古族这一游牧民族的侵犯。蒙古族人以其强大的战斗力闻名于世，尤其是在马背上灵活矫健，能反向在全速飞奔的马背上拉弓，向着各个方向矢无虚发。传言，在食物匮乏的时候他们会刺伤自己的马，直接饮用涌出的冒着热气的生血。在其首领成吉思汗的统领下，蒙古铁骑踏遍欧亚大陆，建立了疆域触及今印度、波斯、俄罗斯和东欧的蒙古帝国。

我们听说的关于蒙古族人的故事，哪些是真实的，哪些是臆测的，至今常常很难判断。我们还会继续碰到类似的民族，只要我们现在继续沿着地图往左方移动，在西南方向的大陆开始我们的启程，也就是中南美洲。这里孕育发展了三大世界古文明，分别是印加文明、阿兹特克文明和玛雅文明。这当中玛雅文明是最古老的。早在美洲远古的石器时代，玛雅人便定居今墨西哥、危地马拉、伯利兹、萨尔瓦多、洪都拉斯那一片。献祭神灵在玛雅文化中无处不在，而且有时还有活人献祭的活动。玛雅人笃信，只有频繁的祈求，才会使众神平静。

在狂热祭祀这一点上，阿兹特克人与玛雅人类似，但在残忍程度上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生活在今墨西哥境内。阿兹特克文化发展于14世纪，也就是中世纪时期。阿兹特克人崇尚大约200个神明。同玛雅人一样，阿兹特克人认为，为报答神明赐予的生存机会和生活，必须用血和疼痛献祭给神明。这里的报答是指什么？阿兹特克的祭司割掉自己的耳朵和舌头，以划伤身体的方式，为众神献血，消除他们的渴望。阿兹特克人尤为臭名昭著的祭祀活动便是人祭：将活人献给神明。虽然已不能证实，人祭及数量是否真如后来登陆美洲的欧洲人所记录的那样真实存在，但至少祭司会杀死战俘作为祭品。战俘会被绑在梯级金字塔顶部的祭台上，遭祭司剜心而死。有时候战俘身体的部分还会被分食。阿兹特克人认为，被食用的祭品的能量会转移到自己体内。

阿兹特克人的日常生活被严格管束。禁酒令针对王族以外的所有人。王族被准许饮用龙舌兰酒，一种取自龙舌兰发酵后的醉人汁液。其他人喝酒便会被处死。但是当时对欧洲大陆还是陌生事物的可可饮料是被允许的。可可对于阿兹特克人相当重要，可可豆甚至能被当作货币。然而有时候会出现伪造品：狡猾的骗子加热可可豆，可可豆遇热膨胀就会显得更大，因而更值钱。

从今天的眼光来看，这三个南美最为众人所知的高度文明中，要数印加文明最具革新意义。印加人征服众多民族，占领和统治今哥伦比亚、厄瓜多尔、秘鲁和智利地区，一时统领人数达到百万。他们有自己独创的文字——以各种绳结的组合排列的绳束。同玛雅人和阿兹特克人一样，印加人遵循许多严格的宗教礼俗。为了洗去依附体内的魔怪，每逢太阳节，所有人必须从午夜开始沐浴，直至拂晓。

印加人的最高统治者的尊号为萨帕·印卡，萨帕·印卡如同上帝一样被崇拜敬重。他掌握着这个国家的所有，所有土地都属于他。整个国家被分为三个区域，在这三个区域都有农民在劳作，然而收成的分配方式却不尽相同：第一区域的收成直接上缴皇室；第二区域由祭司和艺术家领取，以购买宗教物品，比如金银浇铸的上帝塑像；只有第三区域的收成归农民自己所有。

世界范围内，印加王国大概是中世纪时期组织最严密的国家。一众官员在整个国家进行巡视，监视人民的日常生活。国王的特使们会对臣民进行监听，并严格监控他们是否私下发表对上帝不敬的言论。就如在基督教主导的欧洲，人们必须定期在神父那里忏悔。有一点是欧洲没有的：谁要是长时间不结婚，就会由政府官员指派结婚对象。每个印加人都被分配了工作。这样严格的制度的一个好处是，政府官员在歉收和洪水泛滥的年份必须开仓。在困难时期他们便是整个民族的公仆。上了年纪，人们便开始期待退休赋闲，因为退休后可由国家赡养。纵观世界，这样的退休保障在当时来讲独一无二。

现在我们离开南美，继续向东移动，最后到达非洲。在这片大陆上或许承载着中世纪时期世界范围内最多样的文化。因为埃及文明这一远古的高度文明当时还处于穆斯林的统治下。7世纪时，埃及被阿拉伯人占领，与此相对，其邻国埃塞俄比亚则信奉基督教。在其城市拉里贝拉伫立着匠心独具的岩洞教堂，是一组在山岩上敲凿修筑的雄伟壮观的建筑，这就是非洲大陆的大教堂。

除了基督教和伊斯兰教，当时的非洲还存在其他大型宗教王国。中世纪初期，曼得语族在今马里建立了加纳帝国。那里蕴藏着丰富的矿产资源，很大程度上加纳正是以黄金闻名于世。众多商人逐利而来，他们主要来自阿拉伯半岛。他们不畏风险、不辞艰苦，穿越象征着死亡的撒哈拉大沙漠，运来首饰、武器和盐，只为换取黄金和铜。他们还在加纳设立贸易公司的分部，并建起多层石头建筑和清真寺。

曼得语族信仰的宗教也是一种形式的万物有灵论，这在因纽特人和北美印第安人的小节中提到过。与其他遵循万物有灵论的民族不同的是，加纳王国有不同的阶级——奴隶和国王。国王居住在富丽堂皇，用黄金装饰的奢华宫殿里，如同上帝之子般养尊处优。加纳帝国的首都昆比萨利赫有1.5万~3万居民。

除此之外，大多数的非洲人民依然过着同千年以前一样的生活，以狩猎和采集为主。在一些小部落里最年长的人享有特殊的权威，即使如此，事情该怎样进行，仍可以通过协商讨论最终达成一致，他们并不需要国王。因为猎人和采集人既不耕作也不畜养动物，他们的日程十分灵活，饿了就外出采摘果实或狩猎羚羊。

一些人靠着捕猎和采集为生，他们现在仍生存在非洲和南美洲一些偏远地区，有着和世界其他地方的人们不同的时间感受。对于这样的时间及生活感受，我们无法想象。

与众不同的时间及生活感受同样适用于接下来与我们会面的这个民族。首先继续回到世界地图，从非洲出发一直向东，着陆第5个大陆：大洋洲。今天的大洋洲几乎只生活着自18世纪从欧洲移居过来的白种人后代。现在澳大利亚原住民已所剩无几了。中世纪时他们自给自足，属游牧民族，分散在整个澳大利亚，他们相信万物皆有灵魂。他们还有一个极其特殊的特征：梦境在他们的生活里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这里的梦境是一种对创世记的记忆和幻象。他们的日常生活也参照远古神话和梦境。有一个澳洲原住民普遍相信的神话：史前的创世记时代，名为库尼亚的巨大的神蛇诞下后代，他们至今依然存在于澳大利亚的某些地区。这些神话解释道，世间万物是如何被创造的，造物主又是如何继续影响着世间万物的。这些故事不是遥远而模糊的，对于原住民来讲，巨蛇诞下的后代依然存在于自然界中。这些梦境对于他们来说是真实的，就如梦中人的梦是真实的，只要他沉睡不醒。

曾经的美妙传说，依然活在原住民的梦境中，这是英语中所说的“梦幻时代”。这是一个奇特的概念，也不容易理解。在这个梦幻时代里，神秘的古代传说与当下交织在一起。原住民能同时看到现在的岩石和过去的巨蛇，巨蛇按照它们的信仰创造出岩石。从这个梦幻时代也衍生出所谓的“梦径”，也就是原住民在梦境中横穿整个澳大利亚的路线。漫游者通过唱起口口相传的古老歌谣来寻找暗藏其中的线索，从而找到创世记的道路。梦径传达的是一种精神力量，能够指引旅途。在这个无形的世界里，各个梦幻故事其实是各部落的生活教科书。原住民的世界里充满了梦幻般的想象，但它们也有实际意义。原住民将图腾视为生活的支柱。图腾可以是动物、星辰或植物，他们相信自己和这些图腾之间存在着某种自然或超自然的联系，而这些联系可以追溯到创世记。图腾的重要性甚至与父母不相上下。这些图腾会给出指示，例如什么样的生活伴侣是合适的，应该和谁、不应该和谁结婚。

这所有的一切，图腾、梦境、梦幻时代可能对我们来说是琐碎且不真实的，对澳大利亚原住民来说却是融入生命的宗教信仰。离我们较近的文化难道就没有怪异独特之处吗？要是澳大利亚原住民知道，犹太教徒、基督徒信奉的神是看不见的，一定会觉得难以理解。一个名叫耶稣的人为救赎人类在十字架上被折磨至死，估计也会令他们咋舌吧。他们生活在没有教皇和皇帝的制度下。在某些特定领域一些人拥有异于常人的知识，比如关于医疗、图腾规律等。他们常常给人以建议，但是并没有特别的指挥权。

去探知和发现中世纪时期的各个大洲的多种多样的文化文明，我认为这是相当迷人的。这些不同文化下的人，有的半身赤裸，展露文身，有的却长袍及地，或是一身铁制装备在城区巡逻。然而他们不仅在外表上各不相同，也有不同的观念——包括如何生活，如何感知时间，什么是现实，什么又是虚幻。这样的多样性提醒着我们，一些在其他文化看来显得疯狂的事物，也许根本并没有那么疯狂，至少并没有比那些我们自认为正常的更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