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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政治制度——关于京卫与天子亲军的设置

历史大观园 制度构成 2020-06-19 23:28:03 0


明代政府机构设置的一次大的变化,是在洪武十三年(公元1380年)胡惟庸案以后,《明史·职官制》的序言称:

自洪武十三年置丞相不设,析中书省之政归六部,以尚书任天下事,侍郎贰之。而殿阁大学士只 备顾问,帝方自操威柄,学士鲜所参决。其纠劾则责之都察院,章奏则达之通政司,平反则参之大理寺,是亦汉九卿之遗意也。分大都督府为五,而征调隶于兵部,外设都、布、按三司,分隶兵刑钱谷,其考核则听于府部。是时吏、户、兵三部之权为重。

这一长段话反映了朱元璋在洪武十三年时,对明朝政府机构设置的基本理念。置丞相不设,把中书省的政务分拆,由六部尚书直接面对朱元璋,这样可以避免权力被丞相或中书省架空。这一点不同于元朝政府机构的架置。元朝军政大权都集中于枢密院,朱元璋便把它一分为二,调兵的权和管兵的权一分为二,而且还把大都督府一分为五,地方按行政区划分别由都指挥使管辖。在地方上军政与行政、司法分权,可以防止唐节度使军政合一造成藩镇割据的局面。关于军队管理的体制,《明史·兵一》的序言说:

明以武功定天下,革元旧制,自京师达于郡县,皆立卫所。外统之都司,内统于五军都督府,而上十二卫为天子亲军者不与焉。征伐则命将充总兵官,调卫所军领之,既旋则将上所佩印,官军各回卫所。

从这段话与职官志上讲的比照,值得注意的有二点:一点是关于五军都督府及卫所制的设置,是把兵与将分割开了,兵将不相习,有事时调兵遣将,组成作战部队,外出打仗,事毕兵将各归其所,它防止了将领拥兵自重而威胁国家权力的集中统一。另一点这里讲了上十二卫为天子亲军,不属于五军都督府管辖,这上十二卫是京师与宫廷的守卫部队,归皇帝直接统辖,以此保障帝王权力的安全与巩固。

关于京卫具体设置的过程,《明史·职官志》有具体的介绍,其云:

明初,置帐前总制亲军都指挥使司,以冯国用为都指挥使。后改置金吾侍卫亲军都护府,设都护、经历、知事、照磨。又置各卫亲军指挥使司,设指挥使,同指挥使、 副使、经历、知事、照磨。千户所正千户、副千户、镇抚、百户。因置武德龙骧、豹韬……等十七卫亲军指挥使司,此设亲军诸卫,名为二十二卫,分掌宿卫。而锦衣卫主巡察、缉捕,理诏狱以都督、都指挥领之,盖特异于诸卫。

从这一大段文字,可以看到这亲军,是一个逐步扩充的过程。洪武时是上十二卫,至永乐年间又增加了十卫,故称为二十二卫,这二十二卫的任务是番上宿卫京师和宫禁的军队,到了宣德八年(公元1433年)时,又增加了四卫,合在一起京卫的亲军共有二十六卫。除了这些兵力之外,还有留守五卫,称宿卫镇抚司,洪武三年(公元1370年)改为留守卫指挥司,专领军马守御各城门,及巡警皇城与城垣造作之事,这留守五卫是京师的警察与保安部队,负责巡视治安和看守城门的日常事务。而锦衣卫在亲军中又负有特殊的使命,它吸收的成员有不少属于恩荫寄禄的成员,用现在的话,大都属于干部的子弟,这个机构负责侦察与审判诏狱,也就是皇帝下达的大案要案。朱元璋可通过这个特务机构掌握文武百官在京城的日常动态,因为其下属成员来自各级干部的子弟,他们可以往来于文武百官府第,在不知不觉中掌握他们的一举一动和日常言行,是朱元璋的耳目。一些重大案情都是锦衣卫发起的,这是锦衣卫的日常职责。《明史·职官志》的表述如下:

锦衣卫,掌侍卫、缉捕、刑狱之事,恒衣勋戚都督领之,恩荫寄禄无常矣。凡朝会巡幸,则具图簿仪仗,率大汉将军等侍从扈行。宿卫则分番入直,盗贼奸宄,街途沟洫,密缉而时省之。凡承旨鞫狱录囚勘事,偕三 法司。五军官舍比试,同兵部莅视。统(千户)所凡十有七。

从这一段叙述,可以知道锦衣卫这个机构是君王最贴身的侍卫,君王朝卫与巡幸时,都有他们的身影。同时他们又是君王的鹰犬,监视着文武百官的一举一动,而且是钦定大案要案的侦察刑讯的机构。它可以超越监察机构都察院、审判机构大理寺的职能,独立审案、判案,它有自己的刑讯监狱。有这样一个依附于亲军基础上的重大侦察刑讯机构,下属十七个卫所,一万七千余人的庞大机构,官员无时无刻无地不在锦衣卫的监控之下,所以明代功臣宿将丝毫动弹不得。朱元璋可以不管他们有多大的功劳,有多大的权势,如果一旦要收拾他们,就如老鹰抓小鸡一样,而他们则是毫无回手的余地。锦衣卫又都是做案子的老手,刑讯逼供,无所不用其极。明初朱元璋发起的四大案,几乎都与这个机构有密切的关系。

明初第一任亲军都指挥使的是冯国用。冯国用是怎么样一个人?他怎么成为亲军都指挥使的呢?在《明史》冯国用与其弟冯胜同列一传。《明史·冯胜传》称:

冯胜,定远人,初名国胜,又名宗异,最后名胜。雄勇多智略,与兄国用俱喜读书,通兵法。元末结寨自保,太祖略地至妙山,国用偕胜来归,甚见亲信。太祖尝从容询天下大计,国用对曰:“金陵龙蟠虎踞,帝王之都,先拔之以为根本。然后四出征伐,倡仁义,收人心,勿贪子女玉帛,天下不足定也。”太祖大悦,俾居幕府。

冯国用是早年就投奔朱元璋的人,而且定都金陵是他向朱元璋建议的,朱元璋留他在身边参谋策划。那么他又怎么成为了朱元璋亲军的都指挥使呢?《明史·冯胜传》继续说:

蛮子海牙扼采石,国用与诸将攻破海牙水寨,又破擒兆先,尽降其众三万余人。众疑惧,太祖择骁勇者五百人为亲军,宿卫帐中。悉屏旧人,独留国用侍榻侧,五百人者始安。即命国用将之,以攻集庆,争效死先登。与诸将下镇江、丹阳、宁国、泰兴、宜兴,从征金华,攻绍兴,累擢亲军都指挥使。卒于军,年三十六。太祖哭之恸。

从这段记述可知朱元璋的亲军最早是陈兆先的部下,降而复叛。他用信任感化了这支部队,先由冯国用带领在战争中锻炼了这支部队,然后在这个基础上,扩大为亲军上十二卫,到宣德年间扩编到二十六卫。亲军的战斗力要高于其他部队,它才能使朱元璋举内驭外、举重若轻地控制局面。这支扩编的亲军后来成为保卫宫禁与京师的主力部队,在永乐年间演化成“京营,永乐二十二年置三大营,曰五军营,曰神机营,曰三千营”。这里五军是步兵,神机统火器,三千是统骑兵的。土木堡之变以后,兵部尚书于谦在这个基础上,从三大营中选入精锐设立十团营,那时于谦便是靠这支部队保卫了北京城,抗击了也先军队对北京的进攻,使明王朝转危为安。可见这支亲军是明帝室刻意保留下来的一支主力部队。

关于亲军和锦衣卫如何守卫宫禁,朱元璋在《皇明祖训》中,有一段非常清晰的叙述:

凡帝王居安常怀警备,日夜时刻不敢怠慢,则身不被人所窥,国必不失。若恃安忘备,则奸人得计,身国不可保矣。其日夜警备常如对阵,号令精明。日则观人语动,夜则巡禁严密,奸人不得而入。虽亲信如骨肉,朝夕相见,犹当警备于心,宁有备而无用。如欲回避左右,与亲信人密谋国事,其常随内官及带刀人员,止可离十丈地,不可太远。如元朝英宗遇夜被害,只为左右内侍回避太远,后妃亦不在寝处,故有此祸,可不深为戒备。

凡警备常用器械,衣甲不离左右,更选良马数匹,调教能行速走者,常于宫门喂养。及四城门,令内侍带鞍辔各置一匹,在其所在,一体上古帝王诸侯防御也。

凡夜当警省,常听城中动静,或出殿庭,仰观风云星象如何。不出,则候市声如何。

凡帝王居宫,要早起睡迟,酒要少饮,饭要依时进。午饭不许太饱,在外行路则不拘。

从这几段文字,朱元璋对其后世继承帝位者的告诫,特别是安全警卫上的告诫非常具体而细致。吸取前朝的教训,白天如何,晚上如何,与人商讨国事时如何,即使骨肉亲信相见,亦应有所备,宁可有备而无用,不能松弛而受突然袭击。所有警备用的器械、马匹都必须安置在适当的位置,真正要做到常备不懈,包括君王的饮食起居也成为警备的一项不可或缺的内容,如果一时疏忽,便会给奸人得计的机会,身国不可保。由此亦可见朱元璋在亲军警备上用心之良苦。这样的亲军警备制度历朝皆有,而且都曾在警备不周全上付出过沉重的代价。负责警备的官员忠诚与否,亦往往成为警备是否可靠必不可少的条件。如果把明代亲军制度,与唐代三卫的设置做一对比,两者是完全相通的,可以说明代亲军的架构,深得唐亲卫之遗意。反之唐代在这方面的教训,也告诉朱元璋宫禁内警卫工作必须常备不懈,才能确保君王身国之安全。

《明史·兵志》讲明代卫所制得唐府兵之遗意,明代关于亲军和京卫的制度,固有其自身演化的轨迹,然亦未尝不受唐代南北衙与三卫的影响。唐代京师宿卫的禁军有南衙与北衙之分,南衙诸卫守卫的地区在宫城之南侧,所以称南衙。朝廷各衙门都在宫城之南,故南衙兼有守卫京城和宫廷的职责,主要是卫城。北衙守卫的是北门,亦即玄武门和禁苑,所以称北衙,主要任务是卫宫。北衙的前身是唐高祖李渊在太原起兵时所统的旧部,在进军长安的途中有所扩编。进入长安建唐以后,愿意留下参加京师和宫廷宿卫的尚有三万人,号称“元从禁军”,父死子代,成为关中地区折冲府府兵的基本队伍。南衙有十六卫,其兵员数在三十万左右,故其兵员从数量上讲,要远远超过北衙。北衙这支队伍,经过李世民玄武门之变以后,深知玄武门乃出入、护卫后宫的咽喉要地,因而特地从元从禁军中挑选善射者百人,号称百骑,分二番在北门长上,以从田猎。在北门长上的将领亦由唐太宗亲自挑选,能信任可靠者,如募兵出身的薛仁贵,曾长期受命出任此职。又置北衙七营,选材才骁壮,月以一营番上。贞观十二年(公元638年)始置左屯营于玄武门,领以诸卫将军,号“飞骑”。

唐代禁卫都城和宫禁之南北衙的划分,《唐六典》的注文中将其与汉代京城的南北军相对应,然而汉代守卫皇宫的是南军,守卫京师的是北军,南军属卫尉,北军属中尉,统领南北军的是卫将军。吕后崩时,周勃是太尉,将军印在吕禄手中,周勃等骗取了卫将军印,掌握了北军,“勃入军门,行令军中曰:‘为吕氏右袒,为刘氏左袒。’军皆左袒,勃遂将北军。”(《汉书·吕后纪》)当时南军尚在吕氏手中,于是借机派兵入宫杀了吕产,夺取南军的兵权。可见帝位的稳固决定于南北军倾向于谁。汉文帝进未央宫的当夜,便拜由代邸来的宋昌为卫将军,领南北军,派张武为郎中令,行殿中。唯其如此,才能在未央宫安然入睡。汉代帝王,靠对南北军的掌握才能坐稳龙椅,唐代帝王则是靠对南北衙禁军的掌握。比较而言,北衙禁军的地位更为紧要一些,唐太宗以后,北衙的禁军曾多次改编。唐高宗时,改为左右羽林军,武则天时改“百骑”为“千骑”,中宗又改“千骑”为“万骑”。唐玄宗在中宗去世、韦氏专权时,便依靠“万骑”平韦氏,改名为左右龙武军,皆用功臣子弟,制若宿卫兵。正由于禁军那么重要的历史地位,李世民启用为诸卫将军的都是在玄武门之变中自己的铁杆下属,如尉迟敬德、秦叔宝、程知节、段志玄等人。如尉迟敬德与秦叔宝还转化为门神,过年时家家户户都贴他们的像,以求平安。值得一说的是李大亮这个人物,史称其“外若不能言,内刚烈不可干”,对李世民特别忠心,先在贞观八年(公元634年)拜为左卫大将军,至贞观十七年(公元643年)立李治为皇太子时,又让他兼领太子右卫率,兼工部尚书,所谓“身居三职,宿卫两宫,甚为亲信,大亮每当宿直,必通宵假寐。太宗尝劳之曰:‘至公宿直,我便通夜安卧。’其见任如此。”(《旧唐书·李大亮传》)反过来说,任何人在这个位置上,都是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或观念上不合,就难免有杀身之祸。《册府元龟·环卫部·忠节》记有一例:“李安静为右卫将军,天授时,王公百僚皆劝革命,安静独义形于色,无所陈请。及被收下制狱,来俊臣诘其反状,安静谓曰:‘以我是唐家老臣,须杀即杀,若问以谋反,实无可对。’来俊臣竟诬构杀之。”这里所说的“革命”是指李唐改为武周,李安静处于这个要害的位置上,不能转弯子拥戴武周革命,武则天当然要置他于死地,另行安置可信的亲信。

在唐代京师和宫城禁卫部队,南北衙中还有一支特殊的亲军,即所谓亲卫、勋卫、翊卫三卫。如在十六卫中为首的左右卫之下,便设有亲府、勋一府、勋二府、翊一府、翊二府,共五府,统帅这五府的军官是五府中郎将,这三卫的职责是充当皇帝近身的宿卫,被史家喻之为“王之爪牙,国之柱石”。据《新唐书·职官志》称:“武德、贞观世重资荫, 二品、三品子,补亲卫;二品曾孙、三品孙、四品子、职事官五品子若孙、勋官三品以上有封及国公子,补勋卫及率府亲卫;四品孙、五品及上柱国子,补翊卫及率府勋卫。”三卫的成员大都是中高级干部的子孙,每月番上值日的有数千人,能靠近皇帝的只是其中执扇的三百人,还必须挑选“少壮肩膊齐,仪容整美者”。当初是令人眼红的荣耀,时间一久,往往会走向反面。这些能进入三卫的往往是纨绔子弟,故以“侍官”称之,在坊市间成了一句骂人的话。

唐代天宝年间有一个韦应物,曾当过三卫,安史之乱以后,他的社会地位一落千丈,于是发愤读书,反而成了中唐最著名的诗人之一,终于苏州刺史,故其诗文集称《韦苏州集》。他的曾祖父是韦侍价,在武则天时曾担任过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三品,祖父韦令仪曾任梁州都督,故他依靠祖辈门荫进入三卫,时间是天宝九载(公元750年)到天宝十四载(公元755年),即韦应物十五岁到二十岁之间,正是青少年成长的阶段,在《韦苏州集》中有一首诗,题目为《逢杨开府》诗,叙述了早年在任三卫期间荒唐的少年生活,其诗云:

少事武皇帝,无赖恃恩私。身作里中横,家藏亡命儿。朝持樗蒲局,暮窃东邻姬。司隶不敢捕,立在白玉墀。骊山风雪夜,长杨羽猎时。一字都不识,饮酒肆顽痴。武皇升仙去,憔悴被人欺。读书事已晚,把笔学题诗。两府始收迹,南宫谬见推。非才果不容,出守抚茕嫠。忽逢杨开府,论旧涕俱垂。坐客何由识,惟有故人知。

体味此诗的内容,主要是讲他少年在三卫时的荒唐生活。为了便于理解,我把这首诗译成白话文,只能表述其语意,诗的韵味则是非我所长了。诗云:

少年时我曾经侍奉过玄宗武皇帝,作为三卫的郎官,并非我有什么才能,而是靠祖上的门荫。那时我在邻里间横行霸道,家里可以私藏亡命之徒。 白天玩博戏,傍晚调戏东邻的姑娘。司隶不敢来捕我,因为我侍卫在宫庭的白玉台阶上。风雪交加的晚上,我跟着皇上来到骊山华清宫的温泉那儿, 皇上去长杨羽猎时,我又追随在左右。那时我一个大字也不识,整天在酒肆中狂饮,疯狂玩耍。自从玄宗武皇帝升仙而去,我便潦倒而到处受人欺侮。待我知道要好好读书已经为时过晚,从那时起,我拿起笔努力学习作诗。当在河南、京兆两府任职时,我开始转变过去落拓不羁的行迹,在朝廷上为人们所推许。没有得到升迁的机会,并不是因为我的才能不够,而是为人所不容,结果还是外放地方去抚恤孤老。今天忽然见到你杨开府,谈论起过去曾在一起的往事时,俩人都都禁不住涕泪俱下。在座的客人哪里能认识我,唯有故交友人才能理解啊。

李肇的《国史补》曾讲到韦应物性情非常高洁,吃得很少,生活是那么简朴,日常起居的地方要打扫得非常干净,其诗作能把建安以来各派诗作的长处融为一体。实际上他有一些绝句,后人很难再超越过他。人是可以改变的,环境改变了,人亦随着转变。然而贵族子弟在门荫下,过着物质极为丰富的生活,三卫侍卫是皇帝身边的人,是一批纨绔子弟,到安史之乱时,都一哄而散,怎么可能有侍卫君王的战斗力呢?这样养尊处优的亲军,不可能成为捍卫帝室的中坚力量。安史叛军破潼关以后,从潼关到长安就没有遇到多大的抵抗,唐玄宗只能匆匆忙忙地向四川逃逸。依靠优裕的供养决不可能造就一支强劲有力的有战斗力的军队,这一点已反复为历史所证明了。没有安史之乱的失败,便没有唐代光辉灿烂的文学作品。白首宫女话天宝,所以在文学中那么富有生命力,是因为那个急切的落差实在惊心动魄。韦应物也正是在这个落差中觉醒过来,拿起笔来作诗歌。李白、杜甫哪一个不是这场剧变所造就的诗人呢?万事万物,失之东隅,得之桑榆。韦应物这个案例值得我们那些骄横跋扈的作为富二代、红三代的80后们深思,也值得当今的富一代和在位的红二代们深思,究竟如何使自己的子孙后代能走正路。接班是接到了,失败了也不是坏事,能在失败中奋起,如韦应物那样才是好汉。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这是一条难以逾越的客观规律。问题是我们如何面对它而已,想得透彻一点比较好。

明土木堡之败,虽未重演安史之乱首都沦陷的悲剧,但明军失败的教训同样极其惨痛。明英宗亲征时,带兵五十万,这支军队在行军过程中便混乱不堪。全军是英宗正统十七年七月十七日起程,至龙虎台驻营时,闻击鼓声便自相惊乱,八月至大同,北行不久由于前军兵败便决定班师,军行至土木堡,被蒙古骑兵突袭。《明史纪事本末·土木之变》:“(王)振传令移营,踰堑而行,回旋之间,行伍已乱。南行未三、四里,敌复四面围攻,兵士争先奔逸,势不能止。铁骑蹂阵而入,奋长刀以砍大军,大呼解甲投刀者不杀。众裸袒相蹈藉死,蔽野塞川,宦侍虎贲矢被如猬。上与亲兵突围不得出,被拥以去。英国公张辅,尚书邝埜、王佐,学士曹鼐、张益而下数百人皆死。从臣得脱者萧惟祯、杨善等数人。军士得脱者踰山坠谷,连日饥饿,仅得达关。骡马二十余万,并衣甲器械辎重,尽为也先所得。”王振亦死于乱兵之下。英宗这次亲征,实际上并未经过严格意义上的双方交战,兵败于混乱的行军途中,为蒙古骑兵所袭击。而这次英宗带去的是京营的精锐部队,尚且如此慌乱不堪,所幸也先进攻京师的兵力不多,于谦的坚决抵抗挺过了这一难关。土木堡这次失败,充分证明了原来的制度设计大有缺陷,在兵将不相习的状况下,不要说打仗,连行军的指挥也乱相丛生。故于谦要立“团营操法”,《明史纪事本末·景帝登城守御》称:“初,太宗以北伐故,宿重兵燕中。会承平久,不能无老弱,公侯中贵人往往占徭役。土木之难,精锐略尽,虽有五军、神机、三千诸营,然不相统一,每遇调遣,号令纷更,兵将不相识。于谦上言:‘兵冗不练,遇敌辄败。额四十余万,非尽可用者,徒费大家米。’于是即诸营选马步骁悍者十五万,分为十营。每营各以都督领之。五千人为一小营,营以都指挥领之。团操以备警急,是为团营,而以谦总督。”没有经过战争和严格训练的军队,养起来的军队,虽然不会构成兵变的威胁,但真的遇上战争,那是无法应战的。军队只能在实战或者不断演练的过程中,才能保持相应的战斗力。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果养而不练,那部队是没有办法投入实战而有战斗力的,“文革”时步行拉练,则是最起码的行军锻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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