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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悲歌——羊祜与陆抗

历史大观园 魏晋风度 2020-07-08 15:32:05 0


这些年来,支持南下灭吴的,多为功勋卓著的地方实权派,如羊祜、杜预、张华等。

羊祜,字叔子,泰山南城人,出身于汉魏名门士族之家。其祖父曾在汉末任南阳太守,父亲则为曹魏时期的上党太守,母亲是汉代名儒、左中郎将蔡邕的女儿。

从羊祜算起,上溯九世,其家世代都有人出任二千石以上的官职,并且都以清廉有德著称于世。

羊祜年少时曾在汶水河畔游玩,有一个白胡子的老人看他资质奇特,大发感慨,说:“你这小屁孩,仪表不凡,不到六十岁,必定为天下建立大功。”言毕,飘然而去,不知所踪。

也许是受到这句话的激励,羊祜的心理得到了某种暗示,读书特别认真,弱冠之年,才学渊博,擅长写文章。

文采出众之外,又兼身长七尺三寸,面如敷粉,须眉秀美,容貌俊俏,且谈吐不俗,长于论辩,端的如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同郡人夏侯威觉得这个小伙子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有做大事的潜质,便自作主张,将哥哥夏侯霸的女儿嫁给了他。

夏侯威、夏侯霸都是曹魏政权里的实权人物。

不过,在司马氏把持朝政的日子里,曹氏集团正与司马氏集团展开争夺最高权力的斗争,羊祜并不看好曹魏政权。

他曾被荐举为曹魏政权的上计吏,州官四次征召他做从事、秀才,朝中五府征召他做官,他都拒绝就职。

有人因此称他为“当代的颜回”。

不久,曹爽被杀,夏侯霸降蜀。

夏侯霸的亲戚朋友生怕惹祸上身,纷纷和夏侯氏一家划清界线,断绝来往。

只有羊祜,若无其事,安抚夏侯霸的家属,以礼相待,关怀备至。

司马昭做大将军,召羊祜做官,羊祜同样拒绝了。

说起来,羊祜也是和司马氏有姻亲关系的:他的姐姐是司马师的发妻。

正因如此,当初他对曹魏政权的征召采取了回避态度,不愿意卷入政治斗争的旋涡之中。

但在司马昭的一再要求下,他终于出任中书侍郎,不久又升迁为给事中、黄门郎。

曹奂即位,羊祜拜为相国从事中郎,后迁为中领军,掌管国家机密大事,宫中卫队归他统领,处理宫中事务,掌握军事大权,统管内外大事。

可以说,后来司马炎能顺利受禅让即位,掌握军事大权的羊祜是居功至伟的。

羊祜既拥有辅晋建大业的功勋,不久,领中军将军头衔,加散骑常侍职位,改封郡公,食邑三千户。

羊祜担心会引起贾充等权臣的嫉妒,死活不肯接受封公,只接受侯爵。

初登帝位的司马炎有混同宇内、一统天下的大志,其为羊祜保留散骑常侍、卫将军的职衔,让其都督荆州诸军事、持节,积极为灭吴做准备。

当时,西晋和孙吴南北对峙,各设一个荆州。

西晋的荆州包括今天的陕西、河南的一小部分和湖北北部地区。

吴国的荆州则有今天的湖北和湖南的大部分地区。

晋吴两国的边界线以荆州为最长,荆州的对峙,成为了两国争雄的关键。

羊祜到了任上,发现荆州的形势并不容乐观:这里的百姓人心惶惶,生活在一种恐怖氛围中。

这也难怪,荆州既是两国的交界,战争随时会爆发,换谁谁都不会天天抱有安居乐业的心理。

而且,荆州戍兵的军粮严重不足,满打满算,不过百日之粮。

最为堪忧的是,东吴石头城守军距襄阳地界七百里,常常侵扰边境,是晋国的最大忧患。

羊祜通过深思熟虑,决定大力屯田垦荒,以解决粮草问题。

此后,又兴办学校,大力发展教育事业,安抚百姓,怀来远人,对吴国人开诚相待,凡投降之人,去留可由自己决定。

羊祜的这些措施迅速地安定了荆州的社会秩序,赢得了江汉百姓的爱戴,荆州也得到了极大程度上的开发。

羊祜初到荆州时,军中粮食奇缺,而他镇荆州的后期,垦田八百余顷,有供十年用的粮草积蓄。

有了粮草的保证,他缮甲训卒,广为戎备,在军事和物质上,备足了伐吴的功课。

孙吴方面也感觉到了日渐逼近的威胁,将本国荆州的都督换成了一代名将陆逊的儿子陆抗。

陆逊曾于夷陵之战中火烧刘备八百里连营,一战成名,于大将军之上复置上大将军。

陆抗到了荆州,密切关注晋军的动向,归纳了十七条备战建议,上疏给吴主孙皓,要求孙皓按照所议贯彻落实。

晋泰始八年(公元272年)九月,东吴内部发生了一件谁也不愿意看到的事:昭武将军、西陵督步阐受孙皓猜忌,举西陵(今湖北宜昌市西北)诸军降晋。

司马炎欣然受降,诏命步阐为都督西陵诸军事、卫将军。

晋吴两国的战争由是揭开了序幕。

陆抗于该年十月遣军进围西陵。

司马炎一方面命荆州刺史到西陵接应步阐,一方面命车骑将军羊祜率步兵五万进攻江陵(今属湖北),再令巴东监军率水军进攻建平(郡治秭归,今属湖北)。

面对晋军的三路出击,陆抗表现出了一名优秀指挥官的应有素质,他指挥若定,以主力围城打援,以次要兵力牵制晋军主力,逐个击败了晋军分进合击之军,然后从容攻克西陵。

通过和陆抗的这次交手,羊祜认识到吴国国势虽已衰退,但其实力仍不容小觑,而荆州又有陆抗这样的狠角色在主持军事,要破灭东吴,不宜强攻,必须另找办法。

用什么办法呢?

羊祜想到了春秋时鲁国人孟献子在武牢筑城而惊惧郑国、齐国人晏弱在东阳筑城而威服莱子的典故。他决定采取怀柔之略、攻心之计,以信义服吴人,以军事蚕食吴地,在积蓄自己实力的同时,寻找机会瓦解对方,从而达到灭吴的目的。

他在荆州以东的战略要地上新筑五座城池,以此为依托,控制了大片肥沃的土地,夺取吴人资财。

这么一来,吴国石头城以西,仿佛一夜之间就成了晋的土地。

对来归降的吴人,羊祜修德讲信,好生安抚他们。

每次和吴军交战,他都要预先和对方商定日期,不搞突然袭击。

有一次,有人在作战中俘虏了两个吴国小孩子,羊祜一看,哇,这么小,便把他们遣送回家了。

吴将陈尚、潘景侵犯边境,被羊祜击杀,羊祜赞赏他们能为国尽忠,将他们厚礼入殡。

陈、潘的家里人来迎丧,羊祜也不为难他们,客客气气地接待,客客气气地送他们回国。

羊祜有时深入吴国境内打仗,为了解决军粮问题,便收割吴国百姓的稻谷充当军粮,但每次收割,都按市场价赔偿给稻谷的主人。

打仗闲暇,聚众在江汉一带边境游猎,从不入吴境一步。如有发现吴人射伤的禽兽逃到晋境,都将之捕获送还给吴人。

对此,吴人心悦诚服,十分敬仰他,不称呼其名,只称“羊公”。

陆抗对“羊公”也深感佩服,他告诫将士说:“羊祜一意以德服人,如果我们还一味强调暴力侵夺,那将会不战而被征服。我们只要保住边界就好,不要为小利而争夺侵扰。”

因此,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晋吴两国的荆州边线都无重大战事发生。

更奇的是,在两军对垒中,双方使者还来往不断。

陆抗很高调地称赞说,羊祜德高望隆,即使是乐毅和诸葛亮也不能超过啊。

有一次,陆抗病倒了,羊祜派人给他送了一副药,捎口信说:“这是我新配的药,还未服,听说您病了,就先送给您服用。”

吴将担心这药有问题,纷纷劝陆抗不要服用。

陆抗想也不想,一仰服下,大声说:“羊祜岂用毒药害人的小人物!”

一时间,人们都说,这是春秋时敌国互信的华元、子反重现人世了。

清初诗人程瑞祊车过羊祜故里,想起羊、陆二人的友情,曾情不自禁地赋诗云:

雨过疏林日易昏,晋时门巷几家存?

风流幕府传佳话,遗爱襄阳堕泪痕。

逆旅轩车频吊古,野田鸡犬自成村。

当年陆抗知君好,轶事犹堪对客论。

孙皓对陆抗交好羊祜的行为很不理解;派人斥责陆抗,你怎么能这样?!

陆抗回答说:“我怎么不能这样?!一乡一镇之间,不可以没有信义,何况一个大国?如果我不讲信义,不过反衬了羊祜的德威,对他毫无损伤。”

看见吴军防守得当,羊祜越加谨慎,不敢轻举妄动。

咸宁初年(公元275年),羊祜拜征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有权直接推荐选拔人才。

他在荆州加紧军事布置的同时,苦苦思索着伐吴之策。

吴地流传有一首童谣,云:“阿童复阿童,衔刀浮渡江,不畏岸上兽,但畏水中龙。”

某日,这首童谣传到他的耳中,不由眼前一亮,“不畏岸上兽,但畏水中龙”,岂不是说要伐吴成功,必应在水军上?

而且,晋国拥有长江上游的有利条件,如果能从上游顺流而下,长江天险为两军共有,克吴之举,岂非一击而定?

于是,他向司马炎密呈奏表,请命伐吴。他说:“现在江淮之险不如剑阁,孙皓之暴过于刘禅,吴人之困甚于巴蜀,而大晋兵力,盛于往时。”进而指出,灭吴要比灭蜀容易。他还说,吴靠的是据江而守,但长江东西数千里,晋兵几路挺进,只要突破一处,就可大功告成。要求朝廷在益州(今四川地区)修造船只,大治水军,准备顺流灭吴。

说来也巧,益州刺史王濬正好被征召进京做大司农,羊祜了解到王濬有吞吴的大志,便请留王濬在益州统领军事,加封龙骧将军。

司马炎对他的建议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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