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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讲史——《世说新语》和作者刘义庆身世的考察

历史大观园 魏晋风度 2020-07-08 14:18:55 0


南北讲史——《世说新语》和作者刘义庆身世的考察

南朝 青瓷托盏

南北讲史——《世说新语》和作者刘义庆身世的考察

《世说新语》书影

《世说新语》是魏晋南北朝时期的重要文献。它涉及的时代从后汉直到刘宋,近三百年。它的内容包括政治、经济、社会、文学、思想、宗教等许多方面。《世说新语》是魏晋南北朝史的一部重要资料,也是研究这一时期思想史必不可少的资料。

《世说新语》在《隋书·经籍志》中作《世说》,属于子部小说家。关于书名之作《世说》、《世说新书》、《世说新语》的问题,自来中日学者多有论述,这里暂不涉及 [110] 。隋志说,“小说者,街说巷语之说也。……道听途说,靡不毕纪”。志中与《世说》并列于小说家的书,有《笑林》、《笑苑》、《解颐》之类记载笑话的书;也有《鲁史欹器图》、《器准图》、《水饰》之类关于工艺的书。(大约因为《汉书·艺文志》以为小说家小道可观,因而把这些“小道”的书列为小说家。)隋志中与《世说》并列而性质比较接近的,有东晋裴启的《语林》和梁殷芸的《小说》。《世说新语·轻诋篇》注引《续晋阳秋》说,“晋隆和中,河东裴启撰汉魏以来迄于今时言语应对之可称者,谓之《语林》”。而殷芸的《小说》,据《史通·杂说篇》,是因为有些记载如刘敬叔《异苑》之类,“其言不经,故梁武令殷芸编诸小说”。前者是专记“言语应对”,后者收的是被认为“不经”的记述,不能编入梁武帝所撰《通史》里去的材料(参看姚振宗《隋书经籍志考证》三二)。由隋志对小说家的界说,和收入小说家的著作的性质来看,《隋书·经籍志》的作者对于《世说新语》这部重要著作的评价是很不高的。

这种评价,也为唐代史学家《史通》作者刘知几所承袭。他多次把《世说》和《语林》、《笑林》等并提,《书事篇》说,“又自魏晋以降,著述多门。《语林》、《笑林》、《世说》、《俗说》,皆喜载调谑小辩,嗤鄙异闻。虽为有识所讥,颇为无知所悦”。《采撰篇》把《世说》和《幽明录》、《搜神记》并列为“晋世杂书”,《杂述篇》称《世说》为“街谈巷议”。《杂说篇》一则说“近见皇家所撰《晋史》,其所采亦多是短部小书,省功易阅者”,所举即以《世说》、《搜神记》、《幽明录》为例。再则说,宋临川王义庆著《世说新语》,“伪迹昭然,理难文饰,而皇家撰《晋史》,多取此书。遂采康王之妄言,违孝标之正说。以此书事,奚其厚颜”?但是,刘知几这些评论受到《四库提要》的批评,《提要》认为这些说法“未为通论”,这是完全正确的。

《世说新语》的价值,早为研究历史以及思想史、文学史的学者们所承认,已不待言。《世说》可能也采录了《语林》的某些部分。但裴启《语林》唐时已亡,殷芸《小说》也已亡佚,只有《世说新语》流传下来。宋以后还不断有人仿效其体裁著书,当然这些著作远不能和《世说》相比。这种情况就足以说明,刘义庆的书是具有生命力的,是有其存在价值的,和裴殷两家的书之终被淘汰,是大有区别的。

《世说新语》共分三十六门,但综观全书所记述的大多数故事,可以说主要集中在两大类内容。一是关于“人伦鉴识”亦即人物的品题评论方面。三十六门的标题,也多含有品评的意味,实际也是反映书中这一倾向,与之相呼应的。另一大类内容,是玄远的清言,所谓“其书叙述名隽,为清言之渊薮”,例如有关“将无同”问答之类的记载。这两大内容,都和思想史的研究有关。正如“清谈”一词的含义,在魏晋南北朝时期,由指人物品题发展为指玄谈清议,《世说》一书的主要内容和倾向,也是贯串“清谈”发展的两个阶段,与之相适应的。我们不妨把刘义庆的《世说》称作“清谈之书”,而不应像《隋书·经籍志》或《史通》那样,称为“街说巷语”或“短部小书”。《世说新语》虽分成三十六门,看起来各条不相联系,但全书的大部分具有“清谈”这一中心思想和线索,却是颇为清楚的。因而它和《语林》、《小说》之杂缀成篇不可同日而语,也不像《幽明录》、《搜神记》专讲神奇鬼怪,更非《笑林》、《笑苑》之类的书所能比拟了。

《世说新语》的作者自来说是宋临川王刘义庆,至少是在他主持之下,在他的思想指导之下编辑而成的。刘义庆为什么要编辑这样一部书呢?沈约《宋书》卷五一刘义庆 [111] 的传里有这样一段话:“少善骑乘。及长,以世路艰难,不复跨马。招聚文学之士,近远必至。”现在试从“世路艰难”这四个字的解释,阐明刘义庆的身世,进而推测他主持编写《世说新语》的原因。

南朝的高门贵族到萧梁时萎靡不振,例如梁元帝萧绎由于“素不便驰马”,魏军逼迫时就不能乘暗突围(《南史》八本纪)。个别人如邵陵王纶之子萧确,“常在第中习骑射,学兵法,时人皆以为狂”(《梁书》二九本传)。《颜氏家训·涉务篇》的一段记述,描写得更为生动:“梁世士大夫皆尚褒衣博带,大冠高履。出则车舆,入则扶侍。郊郭之内,无乘马者。周宏正为宣城王所爱,给一果下马,常服御之,举朝以为放达。至乃尚书郎乘马,则纠劾之。及侯景之乱,肤脆骨柔,不堪行步;体羸气弱,不耐寒暑。坐死仓猝者,往往而然。建康令王复,性既儒雅,未尝乘骑,见马嘶妴陆梁,莫不震慑,乃谓人曰:‘正是虎!何故名为马乎?’其风俗至此。”这是南朝末叶六世纪中期的情况,距此约一百年前五世纪中期的刘宋时代,还不至如此。宋时南方马也比较少(参看郝懿行《晋宋书故》有马条)。但刘宋的士大夫,还不至文弱得像梁朝那样。所以刘义庆还“少善骑乘”。然而迫使他“不复跨马”的所谓“世路艰难”,究竟指的什么呢?《南史》十三《刘义庆传》全袭沈约《宋书》原文,唯独删去“以世路艰难”五个字。这就说明李延寿大概不明白它的含义,所以略去了这几个颇为关键的字。

刘义庆卒于元嘉二十一年(444),年四十二。他的主要活动年份在宋文帝刘义隆的统治时期。文帝元嘉二十七年(450)北魏南伐以前,边境大体平静。沈约在本纪末尾的史臣论里,说宋文帝时“纲维备举,条禁明密,罚有恒科,爵无滥品。故能内清外晏,四海谧如也”。卷五四的史臣论也说元嘉末年以前的几十年间“兵车勿用,民不外劳,役宽务减,氓庶繁息。至余粮栖亩,户不夜扃,盖东西之极盛也”。所说虽不无夸张,但基本上符合实际。如果把“世路艰难”四个字理解为社会动乱或者生活困难,那么,在这样的和平时期,身为宗室备受优遇的临川王,怎么会有“世路艰难”之可言呢?原来这句话乃是别有所指,要从刘宋封建统治阶级内部矛盾中去寻找答案。

宋文帝即位以后,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权力,不断诛杀大臣。加以他身体不好,“有虚劳疾,寝顿积年,每意所想,便觉心中痛烈,属纩者相系”(《宋书》卷六八《彭城王义康传》),所以更加神经过敏,多所猜忌。文帝即位不久,首先杀了对他形成直接威胁的几个“顾命”大臣,即元嘉三年诛杀司徒录尚书事扬州刺史徐羡之和尚书令傅亮,并且亲征荆州,杀了盘踞上游的荆州刺史谢晦。吴郡太守徐佩之也在这年被诛。以后元嘉七年杀兖州刺史竺灵秀,十三年杀司空江州刺史檀道济,十七年杀党于彭城王义康的丹阳尹刘湛和义康的一些亲信。刘义康被解除司徒录尚书事要职,出任江州刺史。元嘉二十年杀雍州刺史刘道真、梁南秦二州刺史裴方明。刘义庆死去的次年(元嘉二十二年),免彭城王义康为庶人,杀范晔等。元嘉二十七年北魏大军南下,当时刘义康已废居广州。文帝“虑异态者或奉义康为乱”,于二十八年正月赐义康死。宋文帝诛戮的这些大臣和宗室,大多是冤枉的。以江州刺史檀道济为例,本传说他“立功前朝,威名甚重,左右腹心,并经百战。诸子又有才气,朝廷疑畏之”。当时文帝“寝疾累年,屡经危殆”。十二年文帝病重,又值北魏来攻,于是召道济入朝。到十三年春天,文帝病好了一些,决定放道济回江州。道济已经上了船,文帝忽然病又发作,于是“召入祖道,收付廷尉”。这件事由当时执政的刘义康处理,但必然是根据文帝的意图执行。宣布檀道济罪行的诏书里,只有“空怀疑贰”、“猜阻滋结”、“不义不昵之心,附下罔上之事,固已暴之民听,彰于遐迩”等等空洞的诬陷不实之词,所以檀道济被收时忿恨地喊:“坏汝万里之长城。”

扬州是东晋南朝的根本所寄,徐羡之被杀后,任扬州刺史的,先有王弘、刘义康、殷景仁。王和殷两人是异姓大臣,义康是文帝的兄弟,信用殷景仁,是为了钳制义康。元嘉十七年殷景仁死后,文帝的儿子多已长大成人,于是扬州刺史不再由他的兄弟而是由他的儿子来担任。先是第二皇子始兴王浚,到廿六年又以庐陵王绍代替。廿九年刘绍死,扬州刺史由皇子担任凡十二年。

从上文所引材料看来,所谓“世路艰难”,就是指的封建统治阶级内部的种种矛盾,特别是指宋文帝刘义隆的猜忌,使诸王和大臣都怀有戒心,惴惴不能自保。沈约修《宋书》,除宋末十几年的事迹之外,都是沿用何承天、山谦之、苏宝生、徐爰等人在宋代所修的旧史(王鸣盛《十七史商榷》五三沈约宋史条),所以一百卷的大书一年而成。何、山、苏、徐等人修本朝的历史,必然多所顾虑,不敢率直表述。所谓“世路艰难”,我想就是刘宋旧史里的隐晦之词,而被沈约沿用下来。唐吴兢《乐府古题要解》上乌夜啼条云,“右宋临川王义庆造也。宋元嘉中,徙彭城王义康于豫章郡。义庆时为江州,相见而哭。文帝闻而怪之,征还宅(疑当作京字)。义庆大惧,妓妾闻乌夜啼,叩斋阁云,明日应有赦。及旦,改南兖州刺史。因作此歌”。据两王的本传,义康于元嘉十七年因刘湛事得罪,授江州刺史,出镇豫章。义庆则是十六年授江州刺史,十七年改南兖州,当为义康所代。(《旧唐书·音乐志二》称元嘉十七年义康徙江州,又称义庆“其年更为南兖州刺史,作此歌”。“征还宅”之文与吴兢书同。)吴兢书中所描述的细节,大约有所依据,可以和史文互相印证,恰足说明刘义庆当时的处境和心情。《宋书》卷六三王华、殷景仁等传的史臣论,大约是进入南齐沈约奉敕修《宋书》时自己所撰写,所以敢于议论,说“元嘉初诛灭宰相,盖王华孔宁子之力也。……若二子永年,亦未知来祸所止也”。宋文帝曾经说,“猜忌褊急,魏武之累”,而承认他自己“于左右为少恩”(《宋书》六一《江夏王义恭传》)。其实他的刻薄少恩固不止于对待左右而已。

刘义庆的遭遇和《世说新语》成书时的政治社会背景,从义庆本传里的四个字可以窥见消息。他处在宋文帝刘义隆对于宗室诸王怀疑猜忌的统治之下,为了全身远祸,于是招聚文学之士,寄情文史,编辑了《世说新语》这样一部清谈之书。《世说》里记载的故事和议论,有些在故事发生的当时是颇具政治意义的,例如才性四本的讨论,在魏晋之际曹氏司马氏政治斗争剧烈时就是如此。但到东晋刘宋时代,就成为与政治或时局无关的纯粹哲理讨论了(参看作者《三国志札记》,载《文史》第九辑)。《世说新语》里记载的人物、事件、议论,都和刘义庆当时的政治社会背景相去悬远,不相涉及,而这正是他著述的宗旨所在。

《宋书·刘义庆传》附鲍照事迹,并收录所作《河清颂》,而刘义庆《世说新语》反不提及,《南史》本传才举了此书。鲁迅《中国小说史略》说《世说》“乃纂辑旧文,非由自造;《宋书》言义庆才词不多,而招聚文学之士,远近必至,则诸书或成于众手,未可知也”。这个意见是非常确切的。日本川胜义雄氏推论此书出于义庆门客、谢灵运好友何长瑜之手(见《东方学报》京都第41期所载《关于世说新语之编纂——元嘉之治的一个侧面》)。沈约距义庆时世甚近,《宋书》所据又是当时史官旧稿,而本传里收录义庆著述,独独不把此书列在他的名下,想必有其原因。但《世说新语》即使不是——很可能不是——刘义庆自著,也是在他的思想指导影响之下纂辑而成的。探讨义庆当时的政治社会背景,对于研究《世说新语》也会有所帮助吧。(参看作者《魏晋南北朝史札记·宋书·刘义庆传之“世路艰难”与“不复跨马”》

(原载《中国哲学史研究》1981年第1期)

附:刘义庆传之“世路艰难”与“不复跨马”

此条札记衍为小文,题曰“《世说新语》和作者刘义庆身世的考察”,载《中国哲学史研究》1981年第1期,兹不重录。唯文中有数事,为杂志主编随意删去,因补录札记于此,以存本来面目,希读者参阅。一、文中论宋文帝杀无辜之檀道济,谓此与宋明帝怀疑自己死后王景文“岁暮不为纯臣”,遂赐景文死,其事极为相似,皆封建帝王之“预防性措施”也。二、文中论宋文帝自称刻薄少恩之后云:梁裴子野《宋略总论》竟云,“思皇武〔当作武皇,指刘裕〕之节俭,追太祖之宽恕”(《文苑英华》七五四),以宽恕二字称刘义隆,可谓诬矣。宋叶适《习学记言》(卷三一)谓“宋文帝本无猜心,而义康擅政十余年,威福在手,事会既逼,生疑起衅,致成大戮”,亦未识刘义隆之真面目也。三、关于不复跨马事,文中申论其意义云:刘义庆唯恐政治上遭猜忌,不敢复跨马驰骋,遂转而召聚文学之士,游心于著述。《宋书》卷八六《刘愐传》云,“愐以世路纠纷,有怀止足”,当亦系指宋明帝之猜疑。由于“太子及诸皇子并小,上〔明帝〕稍为身后之计。诸将帅吴喜、寿寂之之徒,虑其不能奉幼主,并杀之”(卷八五《王景文传》)。王景文当时亦以外戚贵盛,明帝虑一旦死去,皇后临朝,则景文自然成宰相,恐其夺取皇位,乃无故赐死。世路纠纷之为隐晦之词,与世路艰难相同。卷五三《张永传》载张畅与永书,云“当今世故艰迫”,乃指刘劭杀文帝,南谯王义宣起兵。措词类似,意亦指封建统治阶级内部之猜疑屠杀。沈约《怀旧诗》九首中伤王融云,“途艰行易跌,命舛志难逢”。途艰犹言世路艰难,盖指王融拥护竟陵王子良,得罪于以太孙继承皇位之郁林王,终以取祸。诸例用词虽略有不同,而基本意义不变,盖即当时指政治斗争惯用之表现方法也。(刘孝标《广绝交论》有“世路险巇”语,《北齐书》二一《高季式传》记高欢军败,人情骚动,“世事艰难”,所指皆较广,与此处所引主要指封建统治阶级内部矛盾者不同。)清人汪中《补宋书宗室世系表序》称刘宋六十年中,皇族一百廿九人,被杀者百廿有一,而骨肉自相屠害者八十人。据罗振玉《补宋书宗室世系表》统计,皇族一百五十八人,子杀父者一,臣杀群者四,骨肉相残杀者百有三,被杀于他人者六。刘宋一代皇族中此种尔虞我诈互相屠杀之情况,亦有助于说明义庆传中“世路艰难”之具体内容。本传记其因“太白星犯右〔当从《南史》作左,因义庆时任左仆射〕执法”而“惧有灾祸,乞求外镇”。终于因其“固求解仆射”而得请出为荆州刺史。史又称其“性谦虚,始至及去镇迎送物并不受”。其小心谨慎,当亦出于避祸。文帝另一弟衡义王义季,“惩义康祸难,不欲以功勤自业,无它经略,唯饮酒而已”。“为长夜之饮,略无醒日”(《宋书》卷六一本传)。义季由荆州迁南兖州,“帷帐器服诸应随刺史者,悉留之”,与义庆之所行极相类似。又《南齐书》四七《王融传》言融欲乘齐武帝病笃,拥立竟陵王子良为帝,故“晚节大习骑马”,“倾意宾客,劳问周款,文武翕习辐凑之”。足见东晋南朝后期骑马一事在某种程度上竟成政治野心之表现,恰可与义庆“不复跨马”之事相参证。《梁书》四四《南郡王大连传》言梁武帝问大连与兄大临,“汝等习骑不”?对以“臣等未奉诏,不敢辄习”。皇帝之孙辈不得诏令犹不敢擅习骑马,未审是否即宋以后形成之制度。梁代士大夫畏马如虎,更有其原因矣。刘义庆之遭遇及《世说新语》编纂时之政治背景,从本传中“世路艰难”四字窥见消息。魏晋六朝清谈玄言,寄身高远者,固皆可以从当时政治境遇观察推论之。宋文帝以后,孝武、明帝皆猜忌异常,宗室多遭诛杀。故萧道成将死时戒其子萧赜云,“宋世若不骨肉相图,他族岂得乘其衰弊?汝深戒之”(《南齐书》三五《长沙王晃传》),良有以也。

(选自《魏晋南北朝史札记》)


[110]参看日本渡部武氏《关于〈世说新语〉以前的〈世说〉传本问题》,载《安田学园研究纪要》第十七号。

[111]《南史》十三《刘义庆传》说:“所著《世说》十卷,撰《集林》二百卷,并行于世。”而《宋书》本传里关于义庆的著述只举了《徐州先贤传》和《典叙》,没有提《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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