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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物思史——刘易斯棋子

历史大观园 帝国时代 2020-07-01 20:16:53 0

博物思史——刘易斯棋子

以海象牙及鲸齿制成的棋子,很可能产于挪威;发现于苏格兰刘易斯岛

公元一一五○年至公元一二○○年

一九七二年,全世界都在关注冷战期间的一场大战。战场位于冰岛,武器是棋子,交战双方是美国的博比·菲舍尔和苏联的鲍里斯·斯帕斯基。 

当时菲舍尔宣称,“国际象棋是棋盘上的战争”,而在历史上的那一刻,情况也确实如此。其实用国际象棋来形容整个人类历史也未尝不可,因为所有的游戏在一定程度上都是战争与暴力的替代品,而没有哪种游戏能像国际象棋这样比肩精心布局的战役。双方军队摆好阵式,越过棋盘向对方进军,兵卒在前,将领在后。每一种棋具都呈现了一个处于战争中的社会,不管是在印度、中东还是欧洲,棋子的名称和形状都向我们展示了当时社会的运作方式。因此,要想了解公元一千二百年左右的欧洲,没有比观察他们的棋类游戏更好的方式了。一八三一年,在赫布里底群岛中的刘易斯岛上发现了七十八枚棋子,它们被命名为刘易斯棋子,没有哪套棋子能像它们一样让我们深入了解当时的欧洲社会。 

这套象棋中的六十七枚棋子目前被保存在大英博物馆,另外十一枚在苏格兰国家博物馆。这些备受珍爱的棋子带我们进入中世纪欧洲的腹地。 

人类下棋的历史已超过五千年,国际象棋在棋类大家族中较为年轻,似乎是在公元五百年之后创始于印度。在此后的几百年里,它被传播到了中东,接着传入了基督教盛行的欧洲。它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吸收一些当地风俗,并作出相应改变。比方说,在印度,有一组棋子被命名为“战象”;在中东,因为伊斯兰教对人像的避讳,所有棋子的形象都变得十分抽象;欧洲的情况则刚好相反,棋子的形象被精雕细琢。刘易斯棋子不但展示了特定的人物形象,也反映了中世纪时蔓延于整个北欧,从冰岛、爱尔兰直到斯堪的纳维亚和波罗的海的权力游戏的结构。 

它们比现在常见的棋子略大。例如,国王高约八厘米,恰好能被握在掌心。大部分棋子用海象牙雕成,少数则是鲸齿材质。它们的颜色不是现在常见的黑色,其中有些一度被漆成红色,不过现在都褪成了奶油般的浅棕色。

我们先来看这些兵。刘易斯棋子留下的疑团之一,是这八十七个棋子中兵偏少,而大棋很多。这些棋子由残缺的几套拼凑而成,一共只有十九枚兵,它们也是唯一没有以人形表现的棋子,仅仅是一小块直立如墓碑的牙板。在中世纪欧洲,它们代表被粗暴地强征充军的农民。他们在所有的社会中都处于底层,在他人眼里没有身份,能够被随意替换,因而这里的步兵没有任何身份特征。 

而主要的棋子则都个性鲜明,包括精锐的卫兵、马背上的骑士、发号施令的国王以及沉思中的王后。最重要的当数政权中的最高统治者,国王——俘虏了国王就赢得了战争。刘易斯棋子中的每个国王都坐在华丽的宝座上,膝盖上横放一把宝剑。两种特殊的武士守卫着国王,其一我们很熟悉——骑士,跨在马上,行动迅捷,多才多艺。国际象棋自打在印度初现后,骑士便一直存在,任何国家、任何朝代都没有舍弃它,它的角色至今变动也不大。但站在它们旁边的是邪恶百倍的人物。在现代通常放战车的位置,排列着斯堪的纳维亚世界中最可怕的队伍,他们恶狠狠地伫立着,有的还咬着手中盾牌的上沿,杀戮的欲望似乎就要爆发。 

它们被称为“Berserker”,狂暴战士。“Berserker”为冰岛文,原意为穿着熊皮衣服的人。英文中的“berserk”一词至今仍有“狂暴的、充满暴力破坏欲”之意。这些棋子比棋盘上所有其他类型的棋子都更能揭示当年北欧战争的可怖。 

公元一千二百年左右,位于今苏格兰西北边陲的刘易斯岛乃是当时挪威王国的领地,它作为北欧世界的核心,使用挪威语,大主教的教堂位于特隆赫姆,奥斯陆以北二百五十英里。特隆赫姆曾是海象牙雕刻制作中心,刘易斯棋子的风格与产自这里的其他作品很接近。我们了解到,在爱尔兰也曾发现过类似棋子,而刘易斯也是特隆赫姆和都柏林之间兴旺的海洋贸易线上的中转站。中世纪历史学教授米尔·罗宾如是说:

我相信它来自挪威,很可能产于特隆赫姆附近,因为它与当地的同类物品风格酷似。但我们也要考虑到,当时的大不列颠与中欧、北欧之间的往来并不像今日这么频繁,那么作为各地区间纽带的,(与其说是北海,)不如说是整个北海地区。那里是维京人的老家,是最终征服了欧洲的诺曼人的祖籍。因此,如果我们假定它是一个联邦,一个因其惊人的森林、琥珀、皮毛和金属资源而富有的北方联邦,我们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挪威产的东西最终会来到苏格兰西海岸了。

刘易斯棋子是一八三一年在刘易斯岛乌伊格湾一间掩埋在沙丘中的小石屋里被发现的。它们的幸存迄今为止最合理的解释是,它们是某个商人出于安全考虑而藏在此处的,而他原本想在刘易斯将其出售。有一首作于十三世纪的诗歌提到了一个大权在握的人物,刘易斯王、艾拉岛的君主安格斯·摩尔,他从父亲手中继承了一套象牙国际象棋。

为你,他留下了王位,他的护胸甲,他所有的宝物……他的长剑,他的棕色象牙棋子。

通过国际象棋这一娱乐形式,如安格斯这样的统治者暗示,尽管其辖地位于大陆的最边缘,但他仍属于席卷欧洲宫廷的精英文化。棋盘上最能代表欧洲宫廷的则是王后。 

在伊斯兰社会中,统治者的妻子不能抛头露面,与之相反,欧洲王后则充当了公众人物的角色,享有身为国王智囊所带来的尊崇地位。在欧洲,女性也可以继承土地和权力。因此,伊斯兰棋盘上的国王身边伴随的是男性谋臣,而欧洲棋盘上的国王身边坐的是王后。刘易斯棋子中的王后们都呈坐姿,右手托腮,望向远方。她们想为身边人出谋划策,呈现出滑稽又忧郁的神情。 

也许她们确实有忧郁的理由。在中世纪,国际象棋中王后的作用不大,一次只能斜着走一格,无法与现代国际象棋中的王后所占据的最重要的位置相比。除了王后之外,别的棋子都没有大变化,尤其是就各种走法的缜密推算而言。这项活动虽然需要久坐,也耗费脑力,但总能激起人们的热情。这两方面都吸引着作家马丁·埃米斯:

国际象棋的推算十分有趣,各走四步之后便出现了数十亿种可能性。它是顶级的棋类游戏。在极偶然的情况下,你才得以一窥优秀棋手一直了然于胸的布局;棋盘会在眨眼间变得无限丰富,充满了各种可能性。所有伟大的棋手都十分好战,并拥有杀手的直觉。

有时候,这种直觉会演变成现实。一份一二七九年的英国法庭记录表明,一个名叫戴维·德布里斯托尔的人在与一个叫朱丽安娜·勒科德威勒的人下棋时发生激烈的争执,他拔出剑刺向她的大腿,造成后者当场死亡。 

还有一点我尚未提到,但那也许是刘易斯棋子最重要的所在,能揭示它们所诞生其中的社会的关键情况。在中世纪欧洲,主教曾是最有权势的群体之一,不但控制民众的精神生活,也直接掌握土地和人民。特隆赫姆主教曾是刘易斯岛的当权者,而刘易斯棋子中的主教是现存最早的主教棋子,它强势地提醒着人们,在整个欧洲,教会都是国家战争机器的关键组成部分。十字军远征圣地的历史以及教会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如今尽人皆知,但当时还有一支由条顿骑士率领的北方十字军征服了东欧的部分地区,迫使当地民众信仰基督教;而在南方,卡斯提尔和西班牙中部的伊斯兰势力溃败,民众重新信仰基督教,这其中主教功不可没。 

下一节中的物品正是来自当时新近改信了基督教,但仍有穆斯林和犹太人居住的西班牙。它便是当年的多功能智能手机——星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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