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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有一种朋友叫对手

历史大观园 人臣政客 2020-06-25 22:56:14 0


入过曾国藩的幕府成就最高的,莫过于左宗棠、李鸿章、胡林翼等人,而其中又以左宗棠最是桀骜不驯、锋芒毕露,而且也是左宗棠与曾国藩分分合合,不和谐的音符最多。

因而后人总以为曾、左二人之间必定不和谐,却不知道他二人实际上是惺惺相惜。也幸好有左宗棠这样一个性格爽直的“大炮筒子”般的“诤友”在身边时时痛骂责备几句,使曾国藩的人生更为稳慎,而在紧急关头,左宗棠也曾救曾国藩于危难之中。

即便两人之间是外人认为的恩怨不断,也是因为左宗棠对曾国藩抱持着一种“羡慕嫉妒恨”的“瑜亮情结”,二人争来斗去,实际上却是互相激励,互相竞争,既是朋友“同心若金”,又是对手“攻错若石”,并最终让二人都成就大功,攀上人生的顶峰,真正做到了“相期不负平生”。

曾国藩和左宗棠的情谊,可以追溯到咸丰二年。那时候左宗棠在湖南巡抚张亮基幕府中当师爷,曾国藩丁母忧回湘乡老家。因为皇帝一纸办团练的命令,让他们聚在了一起。

初次见面,左宗棠谈长沙防务,指手画脚,滔滔不绝,一副大权在握、舍我其谁的神态。让曾国藩对这个虽然初次见面却早已大名在心的人很为欣赏,觉得这个左宗棠确实名不虚传。交谈之中,左宗棠之头脑清晰,气概慷慨,议论明达,言中切要,令曾国藩颇为叹服。

而左宗棠也深为曾国藩身上那种清新质朴的风气所感染,曾国藩没有一点官架子,更无腐儒作风,而是敢于担当,“正派”、“敢任事”的作风尤其令左宗棠对他刮目相看。

在晚清政坛官员们以敷衍塞责为能的黑暗污浊的大背景下,像曾国藩这种视家国事为己任的官员,让素有大志的左宗棠有相见恨晚之感。左宗棠在给朋友的信中谈到对曾国藩的第一印象说:

曾涤生侍郎来此帮办团防。其人正派而肯任事,但才具稍欠开展。与仆甚相得,惜其来之迟也。

可见他对曾国藩印象很好,只是觉得曾国藩可能才能不及自己。这也恰恰是他两人后面恩怨不断的一个重要原因。

左宗棠平常自视甚高,以“今日诸葛亮”自比,自称“今亮”,对于一般人,还真是不放在眼里。加上曾国藩为人稳慎,不喜自夸,出言不多,可能会让他觉得“才具稍欠开展”。然而,左宗棠再怎么才高八斗,却只是个举人出身,未能金榜题名,长街走马;但恰恰是被他认为没有什么才气的曾国藩却能科举顺利,年纪轻轻就入金殿、点翰林、当京官,年纪只不过比他大一岁,却早已是二品大员,声名显隆,自己却不过是个师爷,这些,左宗棠心中估计嫉妒还是有的。

况且左宗棠个性刚直果断,慷慨激昂,是非分明,疾恶如仇。虽然才华横溢,然而多次进京赶考却未及第,对此特别敏感,稍被人怠慢或过分谦让,都可引起激烈的反应,而且言辞辛辣,令人不快。

有一次曾国藩在给左宗棠的信札中,出于谦让,用了“右仰”这样的客套话,左宗棠很是不快,说道:“他写了‘右仰’,难道要我‘左俯’不成!”据说还有一次,曾国藩开玩笑作了一联:“季子才高,与我意见常相左”,联中嵌入了左宗棠的名字左季高,左宗棠却毫不示弱,迅速对一联:“藩臣卫国,问他经济又何曾”,还是不愿输一点点的劲头。但二人还是甚为投契。自此后,书信往来,互帮互助,情谊日深。

不久之后,咸丰三年,张亮基调任署理湖北总督,左宗棠也随之北上武汉。曾国藩在湖南也寸步难行,处处碰壁,一怒之下出走衡阳,独力创建湘军。这时张亮基调离湖北,左宗棠也归乡隐居。曾国藩闻讯大喜,立刻写信请他来帮助自己。但被左宗棠一口拒绝。这除了左宗棠认为曾国藩“才具不佳”不足以驱驰自己以外,可能嫉妒心也占了一些原因。后来左宗棠到湖南巡抚骆秉章府中当了幕僚。

咸丰四年四月初二日,曾国藩亲率湘军首次出师,进攻驻扎于靖港的太平军。不料大败而归。曾国藩沮丧羞愤之下,投水自尽,幸被部下救起。回船以后,曾国藩仍然寻找机会自杀,“其志仍在必死”。

湖南官员闻此消息,无不幸灾乐祸,唯左宗棠闻讯立即从长沙到湘江船上看望曾国藩,见曾国藩死气奄奄,毫无生气,不觉生气,痛责曾国藩“糊涂”,说胜负乃兵家常事,刚刚失败一次就自寻短见,你怎么对得起皇上的信任,怎么对得起天下百姓?怎么对得起老父期望?经左宗棠一番“痛责”,曾国藩也认为自己太过悲观,所做失当。幸亏此时湘潭大捷消息传来,曾国藩终于重振信心。

要不是左宗棠的这一顿痛骂,或许当时死志已绝的曾国藩真的自杀成功了,那么也就没有后来的天下大功,更不可能有后来的曾国藩了。所以,曾国藩对于左宗棠,还有一层感激之心。

曾国藩在湖南的境遇也立刻大大好转,应骆秉章之请,重新搬回长沙办公。曾国藩与左宗棠同处长沙,两人过从甚密,“无一日不见,无一事不商”。左宗棠不但是骆秉章的高参,也成了曾国藩的高参。曾国藩对于左宗棠之才,推崇备至。咸丰六年(1856),曾国藩老弟曾国荃在湖南募兵,写信给哥哥讨教用兵方法。曾国藩写信给他,让他多听左宗棠意见:“一听骆中堂,左季兄之命,敕东则东,敕西则西。”可见他对左宗棠才干的绝对信任。

但左宗棠对于曾国藩,却不仅不似曾国藩对他的敬重,骨子里总是有些不兼容的意味,甚至还做过落井下石的事情。咸丰七年前后,身困江西的曾国藩正处于生命中最困难、最痛苦的时期。由于手中无权,又要为湘军筹饷筹钱,伤透脑筋,处处受官僚大吏们的排挤和刁难,几乎步步荆棘,处处碰壁。曾国藩饱受欺凌,郁愤满怀,心力交瘁,走投无路,精神几近崩溃。

恰在此时,一纸家书传来,曾国藩父亲于咸丰七年二月四日去世。得到这个消息,曾国藩如遇大赦。他迅速把军务交给他人,给朝廷发去一封陈请开缺的奏折后,不待皇帝批复,即于二月二十一日起程回家,为父亲办理丧事去了。

作为军中大帅,曾国藩此举确实有失妥当。但他的一干朋友都对他此举表示理解,并给以安慰,甚至咸丰皇帝也未深加指责,给他准假三个月。只有左宗棠给他一顿没头没脑的指责,说他委军归家,不忠不义,不负责任,还挖苦他用兵无能,把曾国藩批了个一无是处。

如果仅限于此,倒也罢了。除了写信责骂曾国藩之外,左宗棠在公众场合对曾国藩更加肆无忌惮地大加讥弹。“一时哗然和之。”都认为曾国藩不诚不忠。这恰恰是曾国藩最不能忍受的。

多年之后,他向人谈起与左失和的始末时,还咬牙切齿地说:“我生平以诚自信,彼乃罪我欺,故此心不免耿耿。”曾国藩采取了一种消极的应对方法,就是任由左宗棠怎么说怎么写信,都不再搭理他,采取“三不主义”——“不理睬、不辩解、不应对”,二人自此断交。

但是,同为当时清政府梁柱的两个人,不可能真正绝交到底。随着战事的激烈和局势的紧张,所有的人都认识到了只有重新请曾国藩出山,才能取胜有望。于是在胡林翼的协调下,左宗棠替骆秉章起草奏折,与胡林翼一起,请朝廷起用曾国藩。曾国藩闻名即起,立即起程赴任。

经过一年多的反思,曾国藩处世方法大变,一改过去的刚硬而变得圆通和气,他到了长沙,首先拜遍大小衙门,连小小的长沙县衙他也亲自造访。拜访左宗棠当然也是他的重要日程。他在长沙与左宗棠一周之内数次深谈,十六日又“至季高家赴宴”,终“交欢如初,不念旧恶”。

俗话说,“人是三节草,不知哪节好”,“帮人就是助己”,此言不虚。曾国藩重新出山后,一切开始变得顺利起来。

曾国藩离世时,左宗棠从千里之外的西北战场专门送来了他署名“晚生左宗棠”的挽联:

“知人之明,谋国之忠,自愧不如元辅;

同心若金,攻错若石,相期无负平生”。

考察曾国藩和左宗棠半生的分分合合,恩恩怨怨,其实不过是一对惺惺相惜的对手展开的一次又一次的竞争和合作。

正是在竞争和合作之中,他们不断地让自己进步、强大、完善,各自施展平生最大的本事,舞出了最好的自己,也舞出了一段非凡的历史,成就了两个人的辉煌人生,果真做到了“相期不负平生”。

我们常常说,成功需要对手,越是伟大的成功越需要伟大的对手。有对手才有方向,有对手才有动力,有对手才有差距,有对手才有坚持,有对手才有辉煌的成功。因为对手使我们更加谨慎,对手使我们不敢懈怠,对手使我们持续完善自己,对手让我们时时惕励,从不放松。

特别是像左宗棠这样既是诤友又是对手的人,不仅是竞争的劲敌,更是合作的佳选,既能痛责我之过,亦能救援我之困,是一件多么值得庆幸的事!这样的人,正是成大事最重要的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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