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拼图——忽必烈万里远征大理国

937年，后晋通海节度使段思平联合洱海地区贵族灭大义宁国，定都羊苴咩城（今云南大理），国号“大理”，史称“前理”。1095年，宰相高升泰篡位，改国号“大中”，翌年高升泰死，归政段正淳，史称“后理”，直到被蒙古帝国所灭。大理国疆域覆盖中国云南、贵州全境和四川西南部，以及缅甸、老挝、越南三国的北部。

窝阔台时期，蒙古军对南宋的进攻在四川和江淮一带受到顽强的抵抗。蒙古人攻不下四川，转而攻打大理。1244年，蒙古出兵临关（今四川雅安芦山县西北），意欲从大理对南宋形成包抄之势。大理国王段祥兴派大将高禾出战，高禾战死九河，南宋还专派使节到大理凭吊。但大理虽败未亡，蒙古军因大汗窝阔台去世而退兵。

1252年，段祥兴驾崩，他的儿子段兴智继位，是大理国的末代君主。

1252年，蒙哥汗命忽必烈远征大理国。这是忽必烈总领漠南军事后的第一项军事任务。此时，窝阔台之子阔端用威慑和怀柔两手，未让战马出汗，就让乌思藏归附。所以忽必烈进攻大理，可借道吐蕃。蒙古军兵分三路，大将兀良台合领西路军，宗王抄合、也只烈领东路军，忽必烈亲自率领中路军。这次战略远征，穿越了今吉林、辽宁、内蒙古、陕西、宁夏、甘肃、四川、西藏、云南九省区，行程近万里，中外历史上的任何一次战略远征都不能与之相比。

具体的进军路线，当年7月，忽必烈和兀良台合从今吉林的白城子出发，经陕西定边、宁夏六盘山、甘肃临洮，翻越川北的岷山，进入松潘草地，然后兵分三路，左右两路为策应和保护，忽必烈自领中路军经泸定县过大渡河，乘革囊和木筏渡金沙江，第二年的12月包围了大理城。随后，兀良台合的西路军进抵丽江，东路军到达楚雄。大理城的地形是，西面是绵延四十公里的苍山，海拔在三千米以上，东边是洱海，大理城就夹在苍山和洱海之间，它的北面是上关，南口是下关。忽必烈准备从上关攻城。按照蒙古惯例，攻城之前，忽必烈先派三名使者进城谕降。大理国宰相高泰祥主战，杀了使者。于是，忽必烈下令攻城。蒙古大军一路直下，大理守军一溃百里，国王段兴智逃跑，国相高泰祥被擒杀，三百多年的大理国就此灭亡。

忽必烈从漠北出发，临行前，宴请部队。姚枢趁机给他讲宋太祖赵匡胤派曹彬取南唐，未尝滥杀一人的故事。《元史·世祖本纪》：“古之善取江南者，唯曹彬一人。汝能不杀，是吾曹彬也。”忽必烈似有所悟，对姚枢说：“汝昨夕言曹彬不杀者，吾能为之，吾能为之！”待蒙古军入城后，发现了三位使者的尸体。忽必烈当即震怒，一度想改变初衷，下令屠城。王府侍从姚枢、刘秉忠等急忙劝谏：“杀使拒命者，其国主尔，非民之罪。”这才压下了忽必烈的怒火。忽必烈还命姚枢裂帛为旗，上写止杀，分插街衢之中，于是军民安定。

再说国相高泰祥被俘后，谕之降，宁死不屈，临刑前，叹曰：“段运不回，天使其然，为臣殒首，盖其分也。”忽必烈视其为忠臣，对其后代“许以世其官”。高氏后裔后被封为姚安、鹤庆的土司，世袭三十多代，直到改土归流。

1254年，忽必烈北归，回到开平府，留兀良台合继续进攻，追至昆明，擒获段兴智。段兴智被押解到漠北蒙古汗廷，忽必烈对他进行安抚，让他去觐见蒙哥汗。蒙哥汗施以怀柔，令其归国，继续统属大理各部，并后代世袭。大理国地形复杂，部族众多，仅凭军事力量平定，必定旷日持久。在段氏的帮助下，蒙古军队很快平定了大理国全境。

远征大理路线图

原图出自〔法〕勒内·格鲁塞《图解草原帝国》，陈大为译，武汉出版社，2012。

翟月根据原图绘制。

蒙古军擅长大迂回、大包抄的战术，在远征大理一战中，发挥到了极致。通过此战，忽必烈向黄金家族展示了他卓越的军事才能，为日后的汗位争夺攒下了资本。忽必烈远征大理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兵力损失五分之四，战事结束时，只剩下两万人，战马损失四十万匹，使其无力继续完成灭宋战略。但通过这场战役，蒙古继征服西夏和金之后，又征服了大理，使得南宋完全孤立，形成了对南宋南北夹击的战略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