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亚发现——活跃的商业活动与物流

商品交易与货币交换

柬埔寨的商品交易基本上是以物易物。中国钱币等贵金属（金银）大体上作为“交换货币”的代替品来辅助使用。根据周达观的报告，在市场上“小交关（交易）则用米谷及唐货，次则用布，若乃大交关则用金银矣”。可以推测，当时商品交易相当复杂，作为商品货币来交易决算的财物和商品数量巨大，商品作物的数量也十分可观。

山区的少数民族被当作奴隶对待。10世纪的碑文中记载了某位女奴隶作为盆、铜锅、银茶碗、蜂蜡和衣物类（记录了各种商品的重量）的交换价款，另外一位女奴隶则和一定量的铅交换。其他碑文中也有用男奴隶完成土地价款的清算、某块土地用二十匹纺织品作为对价的记载。

根据11世纪的碑文记载，购买数块土地时用一头大象，有时用两头大象作为对价，零头则用各类物品充抵。这种当场用实物结算的方式中，女奴隶也被作为可抵付的财产。除此之外，所有特别费用都是用实物支付，进献等其他情况也是如此。私有财产中的各种实物、贵重金属以及奴隶等，附加了作为“商品货币”的属性。

收取场地租金的寺院

周达观记载，吴哥都城附近每天早上都有集市，做小买卖的商人们租借零售场地进行商品买卖。从塔普伦寺碑文和圣剑寺碑文来看，在阇耶跋摩七世时代，在寺院门口摆集市的商人向这两座寺院缴纳各类商品作为场地费。塔普伦寺里相当多的铅、圣剑寺里大量的谷物以及各种日用品都是这样获得的。开设市集是特别的日子，商人向寺院缴纳大量的粮食和铅等。如果是大寺院，庙门前会形成街区，大型节日时很多人聚集于此。从巴戎寺的浮雕上也可以看到包括鱼店在内的商铺和摊位。

周达观指出，柬埔寨的小贩中以女性为主，来到这个国家的中国人先娶妻，然后让她做一些零售买卖。巴戎寺浮雕中有像中国商人的人。碑文经常提到商品贸易，但里面的商人都是男性。7世纪末碑文有一位由国王任命的“商人长”的高官，1011年高棉语碑文中也有关于“商人长”的记载，当时也有行会组织。7世纪的碑文还暗示了王（地方长）管理这类组织。

大量进口商品

柬埔寨商人到底卖什么商品，又进口什么商品呢？出口商品有包含通过狩猎或采集获得的各种森林物产以及海滨地区的珍珠、玳瑁等特产。

进口品除了金银外，还包括作为各类高级商品（尤其是丝绸和青瓷，也包括席子）、矿物、其他物产（水银、硫黄、硝石、白檀、麝香等）和日常生活所需食品。从寺院的捐赠品清单中可以看到当时进口的高级商品。例如，10世纪碑文中记录了向湿婆派寺院供奉外国制的香盒、外国制的杯具以及“中国的大镜”。另一篇几乎同一时期的碑文记载，他们曾向女神进献三个南瓜形状的容器。塔普伦寺和圣剑寺也购买了“中国制”的贵重品，包括蚊帐、布匹以及周达观提到的席子等。虽然周只提到青瓷一种瓷器，但吴哥附近的考古发掘显示有多种中国陶瓷器输入柬埔寨。9世纪之后，这种趋势进一步扩大，高棉陶匠也在这时引进中国技术。

王道是国内的流通道路

国内物流依靠干道（王道）。人们也利用洞里萨湖、湄公河以及汛期的其他河流水运。8世纪时，吴哥已经出现了通过湄公河将捐赠品运到桔井省的寺院的“领航长”。

周达观在13世纪末乘船到达吴哥都城，经由水路换乘。吴哥都城内的交通利用小型水路网。此外，在露天开掘的砂岩采石场和洞里萨湖之间也有运输石材的大运河。

柬埔寨很早就同中国及其他邻国贸易，如周达观所言，“舶商（海外商人）”到达此地。柬埔寨生产纺织品，但同时也从暹罗、占婆和印度进口织物。

条条大路通吴哥

王道的命名始于安德烈·马尔罗的小说《王家大道》，不过小说中的王道纵横交错地分布在茂密丛林之中并通往各处。在小说出版之际，这还是虚构情节，但20世纪90年代起的详细调查证实王道的真实存在。研究者发现了吴哥时代的道路、石造桥梁、蓄水池、小型遗迹、环壕、村落等遗址，并厘清它们的地理位置。当时所有王道都通往吴哥都城。

灯明之家

　与义诊机构一起，沿着内陆交通道路建设。笔者摄

基于王道带来国内商品流通繁盛的“条条大路通吴哥”论，是对国内经济活动的再思考，引起了广泛关注。周达观指出大量中国船只到来的事实，但那是因为当时洞里萨湖和湄公河相连、泰国湾和南海畅通。通过对王朝广阔领域范围的再次考察，研究者发现以作为地方中心的五大遗迹（7世纪的三波坡雷古遗迹、10世纪的贡开遗迹、12世纪前半叶的崩密列遗迹、12世纪后半叶磅斯外的大圣剑寺遗迹和13世纪初的班迭奇马遗迹）为中心的国内贸易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