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帝国——三头同盟与恺撒的野心



权力、人脉、资金的联合

这时，一个男人结束了伊比利亚半岛战争，为举行凯旋式回到了罗马，他就是尤利乌斯·恺撒。恺撒最首要的目标是竞选执政官，为竞选执政官，他必须留在罗马，而要进入罗马城，他必须解散军队。恺撒要求元老院准许自己作为特例，但遭到以加图为首的贵族派阻止。加图这些人毕竟以传统主义家风为荣，作风强硬，是共和政体的拥护者，而且，恺撒招摇的举动也引起元老院大部分元老的敌视。

恺撒虽然放弃凯旋式，但也要完成元老院交代的新任务，清剿了意大利的山贼。恺撒的野心看起来被遏制了，但他不是一个就此罢手的人。他谋划拉拢罗马政界的两个大人物，共同对抗元老院贵族派。

恺撒在各方面都受惠于两人，如在资金方面，他就得到大富豪克拉苏和拥有巨大权势的庞培的关照。虽然克拉苏和庞培的关系不睦，但两人都面临同样的烦恼，那就是由于贵族派的阻挠，他们的事业无法如期进行。

三人订立密约，恺撒先担任公元前59年的执政官。权力、人脉、资金紧密结合在一起，三人的同盟发挥出巨大威力。克拉苏投资获利，庞培倒卖战利品，他们都成为罗马最大的富豪。

恺撒

　奥古斯都皇帝时代初期制作的雕像。公元前30—前20年左右。庇奥·克莱门提诺美术馆（MuseoPio Clementino）藏

恺撒作为执政官，使元老院通过了给庞培的退伍老兵分配土地的法案和处理东方问题方案，甚至还把自己女儿尤利娅嫁给鳏夫庞培。尽管这对夫妇年龄差距比较大，但据说他们的关系非常好，风传极为重视军人荣誉的庞培甚至因此不愿远征。尤利娅对加强恺撒和庞培的联系，具有非常重大的意义。

为名誉和利益而战

恺撒成为执政官，自然还有另一位执政官。他是比布鲁斯。比布鲁斯曾试图阻止土地分配法案通过，被恺撒的支持者威胁、侮辱，只好躲在家中，闭门不出。之后，比布鲁斯扬言见到不吉的征兆，反对恺撒的一切提案。但他的实力和恺撒相差悬殊，难以撼动恺撒。正是这个原因，公元前59年本应称为“恺撒和比布鲁斯执政之年”，人们却开玩笑说其实是“尤利乌斯和恺撒执政之年”。

因为有庞培和克拉苏做后盾，恺撒获得在高卢的军事指挥权。他把十年征服高卢的过程详细记录下来。《高卢战记》是罗马军队的统帅自己完成的，单这一点就具有无与伦比的价值，而且它本身是一本杰出的拉丁文名著。行文简洁明快，具有一语破的的表现力。当我们读着其生动有力的文章时，能感受到恺撒作为政治家的力量。对于恺撒的演讲，与恺撒同时代的大辩论家西塞罗这样评价：“就算用一生的时间来学习修辞学，也难以接近恺撒的成就。”

《高卢战记》的开头十分有名，欧美的学生都能背诵。

整个高卢分成三部分：其一是贝尔格人；其二是阿奎坦人；第三部分，当地人自称凯尔特人，我们把他们统称为高卢人。

阿尔卑斯山以北的广大区域是罗马的军事力量还没有触及的土地，居住在这里的零散部族被统称为高卢人。其中有些部族为了寻求新天地，迁徙到别处。这成为罗马人刁难和讨伐的借口。他们要打败这些部族，让他们返回故地。但罗马有时也和这些高卢人结盟，防备居住在更北面的日耳曼人来袭。日耳曼人比高卢人更勇猛，而且身材高大、体毛浓密，让罗马人、高卢人都望而生畏。因为有这些日耳曼人的威胁，所以必须守住高卢，这是高卢征服者恺撒的解释。

高卢战争是在没有征得元老院同意的情况下开始的，因此恺撒必须要说明这场战争的正当性。《高卢战记》是一本具有某种政治意图的书，恺撒通过这本书为自己辩解。恺撒发动这场战争，背后是为了自己的名誉和利益，不过，当时的人们都知道这一点。

彻底击溃全高卢蜂起的反抗

恺撒想获得超过庞培的军功，而且，他的乐善好施、慷慨大方，让他背负上了巨额债务，最大的债权人是克拉苏。如果从克拉苏方面考虑，他也许认为恺撒是一个值得投资的人物吧。

这场战争有多少人被杀，带来什么样的破坏？《高卢战记》完全没有提及。在前现代的征服战争中，征服高卢的战争造成的破坏恐怕是规模最大的。

不过，恺撒身先士卒来激励士兵，自身也沉着冷静。罗马士兵看到自己的司令官威风凛凛的身影，士气大振，取得一个又一个战果。恺撒确信，不用两年就能“平定全高卢”。

但战争的胜败许多时候是不以当事人特别是统帅的意志来决定的。实际上，在恺撒来到高卢的第二年，高卢各地的部族就举起反叛的大旗。恺撒又接着耗费了六年时间，才把这些部族的起义全都镇压下去。

在这些战乱中，公元前52年的全高卢起义最为壮烈，以军事首长韦辛格托里克斯为首领的高卢军队兵力超过百万。高卢军队的八万主力据守阿莱西亚的坚固要塞，六万罗马军队包围了这一要塞，其外侧的二十四万高卢大军很快赶来，形成反包围。罗马军队腹背受敌，陷入绝地。包围与反包围的反复攻防，持续了三十日之久。在这段时间，双方军队都粮草不济，急于决战。

公元前52年盛夏，双方迎来了决战时刻。经过多次激烈的短兵相接，数量占优势的高卢援军源源不断地开到要塞。罗马军队陷入苦战，眼看围墙和壕沟都无法阻挡敌人的攻击，战斗进入最关键的时刻。身披深红色斗篷、飒爽英姿的恺撒身先士卒，带头冲锋。罗马军队顿时士气大振，高卢军队有些动摇，盯着恺撒，战场成为阿鼻地狱。不过，事先绕路过来的罗马骑兵部队急袭防守要塞的高卢军队侧后方，顷刻间，阿莱西亚要塞内部陷入混乱，全线崩溃。

恺撒在《高卢战记》中这样记录，高卢首领韦辛格托里克斯是非常勇敢、果断的人，他大声喊道：“自己毫无私利私欲，是为全高卢的解放而战斗。但命运已不可抗拒，杀死我或把我交给罗马人，是你们的自由。”不久，“韦辛格托里克斯和高卢的其他重要人物一起，被交给了罗马”。恺撒虽有容忍敌将的气量，但他不能原谅韦辛格托里克斯的背叛。因为从恺撒方面来看，全体高卢人曾向罗马表达恭顺之意，却又背叛了罗马，这是绝不允许的。韦辛格托里克斯被关在幽黑的地牢长达六年，随后被带到罗马，施以绞刑。行刑那天是公元前46年的某个夏日，恺撒举行凯旋式的日子。

三头同盟的解体

所有人都认可军人恺撒的勇气和力量。但对于杀死一百万人，俘虏一百万人的恺撒，不是只有背叛者、被征服者才感到害怕。恺撒的快速进击和越来越多的军功，使元老院保守派由忌妒和不安转为恐惧，反恺撒势力正在形成。

这时，失去爱妻尤利娅的庞培已经再婚，与恺撒之间的纽带消失了，克拉苏也已战死在帕提亚。三头同盟的政治局面名实俱亡。以拥护共和政体的加图为首的元老院保守派抬出庞培，推举他作为反恺撒派的核心人物。

公元前51年，平定高卢的恺撒考虑回国举行凯旋式，竞选执政官。但他面临相同的难题，要举行凯旋式，必须放弃军权、解散军队，否则就不能进入罗马市内，也不能竞选执政官。恺撒再次要求元老院给予特例，但政敌不可能容许特例。民众一边倒地支持恺撒，围绕如何对待恺撒展开激烈辩论，罗马政局动荡不安。恺撒和庞培都非常清楚，最后还是要靠武力来解决问题。这两个实力人物自然清楚共和制法西斯国家罗马的样貌。

公元前49年1月，元老院终于以绝对多数通过“到规定期限前，如果不放弃统率权，恺撒将成为国家公敌”的提案。尽管这个提案遭到以安东尼为首的恺撒派反对，但在保守派面前已无力回天。安东尼扮作奴隶逃出罗马，恺撒派的元老院贵族也随之出逃。恺撒这时驻扎在意大利北部的拉文纳，附近就是卢比孔河。

野心家恺撒的传说

要加深对恺撒这个人物的了解，我们必须从他出生时说起。

公元前100年7月，恺撒生于罗马低洼地区的斯布拉街。这个家族非常古老，不过其财富、人脉都已大不如前。但他的姑姑嫁给当时的实权人物马略后，恺撒与马略派重要人物交往频繁起来。在这些人里面，秦纳很赏识恺撒，把自己的女儿科涅莉亚嫁给了他，同时推举恺撒担任朱庇特神祭司。这时的恺撒还不到二十岁。

与马略派势不两立的苏拉不久后回到罗马，完全推翻马略的统治。恺撒不仅被剥夺祭司职务，还被命令与科涅莉亚离婚。但恺撒拒绝这一命令，引起当时实权人物苏拉的愤怒。幸得周围贵人相助，苏拉才没有继续追究，但他随口说出这样的话：“你们知道这些年轻人中有几个马略吗？”这个故事太像预言了，不过，正因为恺撒是杰出的英雄，才会有这样的传说吧。

一过二十岁，恺撒就从军远征亚洲，途中被海盗俘虏。根据传说，被俘期间的恺撒毫不胆怯，毫无顾忌地说：“一定要绞死你们。”很快，50塔兰特赎金送到，恺撒被释放。正如他自己说的，恺撒找出绑架自己的海盗，把他们送上了绞刑架。

恺撒曾几次造访伊比利亚半岛，有次赶赴加迪斯，在亚历山大大帝雕像前泪如雨下。“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亚历山大大帝已经征服了全世界，可我还没做任何引人注目的事情。”恺撒把自己和三十二岁就去世的大帝国建立者相比，为自己的无能而哭泣，这充分说明了恺撒是一个多么具有荣誉心和自负心的人。

这些传说是不是史实姑且不论，像他威胁海盗的话，除了恺撒本人外，应该不会有其他人知道。如果我们将这看成恺撒本人宣扬出来的话，就能发现恺撒在巧妙地塑造自己的形象。比起史实，这些传说更活灵活现地展现出恺撒是一个刚强坚毅、野心勃勃的人。

凭借过人的洞察力和子弟兵扩大势力

恺撒最引人注目的地方是对人际关系具有极其敏锐的洞察力。相比于客观现实，人更容易相信自己所希望的事情。恺撒熟知这些，所以他总是按照民众的愿望进行表演。

恺撒身材高大，爱好打扮，常穿着带流苏的宽松合体的便装。其华丽的辞藻，明确、断然的态度，都非常引人注目。而且，他常满口名言警句，滔滔不绝，即使借钱也要大摆宴席，有不求回报的开阔胸襟。恺撒这样的超凡魅力，能把和他接触的人拉到自己阵营，为以后的政治活动储备了雄厚的政治力量。

说起借钱，并不是谁都能借到的。出钱的人如果感受不到恺撒的人格魅力，是不会总借给他的。而且，如果欠钱的人政治失意，债权人就会血本无归。为了避免这种下场，债权人只好不断援助恺撒。最好的一个例子就是罗马首屈一指的富豪克拉苏。

在罗马社会，“拟父子”关系那样的保护与被保护关系纽带非常坚固。恺撒作为军人的才能非常突出，他像对待自己的手足般对待自己麾下的士兵，即使称呼这些士兵也不说“士兵们”，而是称呼“各位战友”，士兵们被恺撒的人格魅力折服。恺撒和部下之间保护与被保护的纽带关系进一步加深，这种关系不仅存在于罗马公民间，还扩展到被征服的部落民中间。

图拉真凯旋柱局部

　为庆祝达西亚战争胜利，113年在罗马建立的纪念碑，描绘了战役的实况、罗马人的武装、建城方法和达西亚的习俗，高达38米

庞贝城遗址

　公共广场正面北端的朱庇特神殿，在其背后，可远眺维苏威火山

罗马斗兽场

　古罗马时期最大的圆形角斗场，建于公元72—82年间，估计可以容纳五万至八万名观众

“比基尼的房间”

　在体育比赛中争取胜利的女性们。阿尔梅里纳广场的马赛克地板，3世纪末至4世纪。Leonard de Selva/Corbis

一决雌雄的法萨卢斯之战

卢比孔河的具体位置不详，但可以肯定它是流经意大利北部的一条小河。古罗马人认为，渡过该河就进入了意大利本土。罗马将军远征时，被授予统率权，率领军队。但要返回本国时，按照习惯要在该地解除武装。如果率领军队渡过卢比孔河，就会成为违反国法的国贼。但恺撒并没有踌躇，他说完“骰子已经掷下”后，就渡过了卢比孔河，时间是公元前49年1月10日。

恺撒是一个如疾风怒涛般行动的男人，其进展速度之快或许超出了当时人的想象。他一路向南进击，进展非常顺利，几乎没遇到抵抗就控制了意大利半岛。庞培大费周章招募士兵，迎击恺撒军队，但难以同久经战阵、装备整齐的恺撒军队较量。

这场战争清楚地表明恺撒和庞培这两人在武将资质上的差异。庞培威胁说：“不跟从自己的人都是敌人。”大雄辩家西塞罗很不情愿地加入了庞培阵营。但恺撒却说：“谁都不帮的话，就是朋友。”恺撒因为被宣布为国贼，必须采取低姿态，但他一方的人才更胜一筹。

庞培暂且离开意大利半岛，他把重整军力的地点选在希腊，在庞培远征东方时，那里有很多人服从他的权威。不久，恺撒也渡过亚得里亚海，迎战庞培军队。庞培军队在数量上占优势，恺撒军队因为深入敌境，物资调配困难，士兵甚至用草做面包来充饥度日。

公元前48年夏，决战的时刻终于来到了。地点在希腊北方的法萨卢斯原野。庞培军队拥有步兵5万人、骑兵7000人，而恺撒拥有步兵2.2万人、骑兵1000人。庞培军队数量是恺撒两倍以上。但在提高己方士气、抓住敌人骑兵弱点的巧妙战术方面，恺撒胜过庞培，战争的大势已经确定。

恺撒骑马四处驱驰，向他称之为战友的士兵们呼吁不要滥杀罗马公民。即使对投靠敌军的名门贵族也施以温情，这些人中就有日后暗杀恺撒的布鲁图斯。恺撒把之前投敌的人也当亲人般对待，看到他们平安无事，恺撒显得格外喜悦。后来，他也没有处罚或清洗任何人。

这与对待异族高卢人的残暴行为完全不同。对恺撒来说，他难以忍受同胞流血，即使是失败者。战败的庞培逃亡到了埃及，但埃及统治者怕卷入罗马内争，杀死了他。

消灭庞培余党，结束内乱

通过法萨卢斯战役我们看到，即使作为武将，恺撒也胜过庞培。但真的是这样吗？庞培远征地中海沿岸各地，前所未有地扩大了罗马的领土。庞培年纪轻轻就崭露头角，取得一系列辉煌战果。连恺撒也认为庞培是一个“人品好，生活清廉，非常正派的人物”。所以，晚年的庞培不见得是被自己的野心驱使而带头采取行动，莫不如说，他是被元老院贵族推举出来的首领。对于这样一位久经沙场的勇将来说，曾经锋锐的胜负之心，此时大概磨平了不少，略显迟钝。

与此相比，年轻六岁的恺撒转战高卢八年后，仍继续进行军事活动，作为武将，他正处于事业的黄金期。作为政治家，庞培远不如恺撒，但如果作为武将，庞培即使胜不过恺撒，也不会比他差。恺撒是在自己最成熟的阶段和庞培开战的。恺撒自负地称自己不愧是“命运的宠儿”。

恺撒渡海追击庞培，来到埃及，得到的却是伟大对手的死讯。令人出乎意料的是，恺撒很快卷入埃及的王位继承纷争中。恺撒和妖艳的女王克里奥帕特拉每日纵情享乐，在尼罗河的土地上一住就是半年，也许恺撒是为了考察埃及的农业丰收情况和处理财政问题。恺撒和克里奥帕特拉沿尼罗河一路航行的画面，不仅激发了大文豪莎士比亚，也激发了普通人的想象力。恺撒纵情享乐，像是要治愈自己因长年战争而疲惫的身心。

尽管如此，恺撒的敌人并没有被扫清，庞培的势力残存在北非、希斯帕尼亚、意大利本土甚至罗马。不仅地中海西部不稳定，在小亚细亚，米特拉达梯斯之子也举起反旗。公元前47年，恺撒以闪击战击败小亚细亚之敌，在向元老院报告时，说出了“我来，我见，我征服”（Veni, Vidi, Vici）的名句。其间元老院大多数元老也支持恺撒。这是恺撒施展政治手腕的结果。

翌年4月，恺撒在北非战线打败庞培派余党，顽固的共和主义者加图绝望自杀。依靠恺撒的慈悲而活下来，相当于让自由屈服于独裁，加图没想过这样做。加图壮绝的死，成为日后共和派拥护者的心灵支柱。所以，恺撒也惋惜地说：“很遗憾没能挽救加图的生命。”

公元前45年3月，恺撒在伊比利亚半岛南部打败庞培之子率领的军队。这时距恺撒渡过卢比孔河，已经过去四年的时间了。动荡纷乱的内战就此落下帷幕。

招致反感的终身独裁官之死

恺撒这时已成为罗马无人匹敌的掌权者。返回罗马后，恺撒开始着手各项改革。他发布多项法令，大幅增加元老院元老的数量。这一时期意大利半岛各城市新兴豪族辈出，他们都主动支持恺撒。另外，以公元前45年1月1日为期导入儒略历，从此开始沿用和现代几乎没有差异的太阳历。大家应该知道，7月（July）即来源于儒略。此外，恺撒向罗马贫民施以援手，有更多人获得了罗马公民权。同时，他还向以伊比利亚半岛为代表的各地区大量殖民。

事实上恺撒已成为像皇帝一样的独裁者。这样的统治形式与传统的共和体制格格不入，元老院里反恺撒势力仍然存在，但恺撒以慈爱之心宽恕了这些政敌。即便如此，恺撒的人气在民众中、军队中都达到了盲目崇拜的地步。

虽然达到了权力的顶点，恺撒还是满脸忧愁。有学者指出，刻在货币上的恺撒是一副行将就木的面相。谁都不理解恺撒的内心在想什么，但我们就这样放弃吗？我们不应该把恺撒看成国家改造论的激进拥护者。恺撒一边进行种种改革，一边把下一个目标定为远征帕提亚。

公元前44年，恺撒就任终身独裁官。独裁官在非常时期一般只有半年任期，恺撒的做法完全颠覆了共和政治的传统。虽然自己没有国王的名称，但恺撒俨然成了昔日王政时期的国王。拥护共和政体的元老院贵族们对此极其反感，反恺撒活动如开水般沸腾起来。

戴着桂冠的恺撒像

　公元前44年成为独裁官后发行的货币。大英博物馆藏

占卜师很早就忠告恺撒：“到3月15日为止要小心。”3月15日早晨，恺撒讽刺说：“拙劣的占卜，不是什么事也没有吗。”占卜师回答：“3月15日还没有过去。”

恺撒不愿意护卫跟随，一个人进入元老院会场。策划暗杀的一伙人包围恺撒，挥舞匕首不断刺向恺撒。布鲁图斯也参与了这次暗杀，当他的匕首刺向恺撒时，恺撒大喊：“布鲁图斯，你也要刺杀我吗？”恺撒身上被刺伤口达32处。

在本书第二章，我们曾简单梳理了世界帝国的原始面貌。有高压帝国亚述，有宽容帝国波斯，有建立野心帝国的亚历山大大帝。亚述帝国用武力威胁和残酷手段来进行恐吓。在波斯帝国，被征服居民不拖延纳贡的话，其自由也会得到相应的尊重。亚历山大燃起过征服野心，但很快就消退了。

其实，高压、宽容和野心，在恺撒的人格中或许都有体现。恺撒对待蛮族残酷无情，以高卢人为首的异族有一百万人被杀、一百万人沦为奴隶。但对恭顺的乞怜者，特别是对罗马公民，恺撒不惜大赦，宽恕他们。而支持恺撒采取果断、迅速行动的，无外乎他的野心。

我们无法确定，恺撒自己是否谋划了建立世界帝国的大业。不过，根据我们对恺撒的总体印象，他是一个对霸权有无尽野心，时而残酷、时而宽容的人。正因为恺撒是宽严相济的野心家，他才能像风暴般猛烈推动历史前进的步伐。恺撒是世界历史舞台上的超级明星，是空前世界帝国的创建者。正因为如此，后世的丑闻史学家苏维托尼乌斯评价说“恺撒在应该被杀的时候被杀了”，可谓一语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