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帝国——共和制法西斯国家



坚不可摧的城市沦陷了

在设置保民官、公布《十二铜表法》的氛围中，贵族和平民的紧张关系得到很大的缓解。尽管如此，罗马一直没有解决的外患问题这时又暴露出来了，特别是沃尔斯奇人和厄魁人等异族，他们不断侵犯，威胁罗马的安全。虽说抵挡住这些入侵也就保卫了祖国，但民众并不满足于击退这些侵犯势力。战争延续时间一长，留下来的就只有疲劳和穷困。如果只是一味进行没有成果的防卫战争，只会令从军的平民感到不满。

反过来，如果战争胜利，我方不仅获得战利品，领土也会随之扩大。于是，之前一直处于守势的罗马，终于转为攻势。只要预见到这一点，早晚也会认清与自己交战的敌人。

维爱是伊达拉里亚人势力范围中离罗马最近的城市，不仅城市景观美丽，而且固若金汤。伊达拉里亚人建筑工艺高超，在文化方面远远超过罗马。最重要的是，维爱土地广阔、富饶，商业贸易发达。

罗马派出远征军前去攻击这座城市，但没有必胜的把握。如果战争长期拖延，民众的不满一定会以各种形式爆发出来。一旦展开进攻，很有可能会陷于进退维谷的境地。因此，公民大会通过提案，对于服兵役的平民，由国家支付报酬。对罗马来说，这是一项重大改革。比起遥不可及的战利品，近在眼前的切实利益更有吸引力。这被视为说服民众的最好手段。

公元前5世纪末，要在意大利半岛生存下来，也许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至少元老院的贵族预见到了这一点。

总之，对维爱的远征开始，罗马采取包围战术。但这座固若金汤的城市果然名不虚传，战局没有按照预期的那样进展，包围战无限期地拖延。既然包围了，就不能解除。罗马士兵在堑壕中度过了寒冷的冬季。

共和政体的罗马由两个执政官管理国政，任期为一年。但如果国家面临重大危机，可以指定一人担任半年任期的独裁官，由他一个人领导国家。维爱要塞坚固，居民也非常勇敢。罗马军队苦战十年，战局却毫无进展。公元前396年，如德尔斐神谕所示的那样，战争进入最困难的阶段，卡米卢斯被指定为独裁官。

卡米卢斯是一位性格坚韧、头脑灵活的领导人。根据传说，他挖掘地道直通位于维爱城心脏位置的朱诺神殿的正下方，城墙内外一起发起进攻，罗马士兵打破朱诺神殿的地板，从里面钻出来，战争胜负已分。维爱陷落了，幸存下来的俘虏作为奴隶被带走。罗马的战利品堆积如山，领土比过去扩大四倍。这场胜利提高了罗马的威势，使邻近各国感到威胁。

令敌人感激、铭记的高傲将军

维爱败北使得伊达拉里亚南部陷入不安。特别是法勒里，与罗马反目后，派出军队。罗马也出动了军队应对，由常胜将军卡米卢斯率领。有这位声名远播的战略家出战，他的对手法勒里没有得胜的可能。法勒里军队早早就把军队撤入城内，罗马军队照例包围该城。

城里有位贵族子弟的教师，他和学生们在城外草地游戏、运动，可罗马士兵没有为难他们。有感于此，教师走近罗马士兵，求见卡米卢斯将军。他来到将军面前，向将军忠告只要把孩子们作为人质，法勒里必会投降。可米卢斯怒斥道：“罗马军人要堂堂正正战斗，毫无抵抗能力的孩子不是我们的敌人。”教师被赶了回来。知道这件事的法勒里人很感动：“这是多么高尚的人物啊。”他们本来对卡米卢斯的憎恶，此时变为赞美和敬畏，一致同意投降。

但士兵们原打算在征服法勒里后进行劫掠，如今希望破灭了。加之卡米卢斯的功勋太耀眼了，引起很多人的嫉妒。士兵们为发泄不满，不断向卡米卢斯发难，诽谤、恶意中伤纷至沓来。卡米卢斯将最好的战利品收入囊中的谣言广为传播，但对高傲的卡米卢斯来说，这都是无所谓的事，因此不屑于反驳。

经过缺席审判，卡米卢斯被判支付赔偿金。卡米卢斯陷入巨大的悲伤中，决心离开自己的祖国，走出城门，回望自己的祖国时，他向神说出诅咒：“罗马人很快就会追悔自己的忘恩负义，并向所有人表明罗马再次需要卡米卢斯。”

高卢人的掠夺与罗马重建

这一天很快到来了，这是罗马前所未有、从未预料过的大灾难。高卢人从北方侵入意大利半岛，直接威胁罗马。公元前387年，双方在距罗马十几公里处的阿里亚河畔展开激战。罗马人之前从没见过高卢人，高卢人身材魁梧，有着火红的眼睛和乱蓬蓬的长发，还会发出狂乱的呐喊，这样奇异的外貌打击了罗马军队的士气。不知什么时候，罗马士兵开始掉头逃跑，这场失败的战争惨不忍睹，最终连首都罗马也沦陷了。建国第366年，共和国建立第122年，首都第一次落入敌手，只能听任高卢人蹂躏。

这次战败被视为国耻，时间是7月18日。罗马人忌讳这个日期，认为这一天不吉利。罗马人被逼到绝境，终于决定召回流放中的卡米卢斯。卡米卢斯召集失散的罗马士兵，重新编制军团，向罗马进军。

留在罗马的人中，有人主张用大量黄金贿赂高卢人使之撤退，意见获得通过，在高卢人称量黄金重量时，罗马人发现他们在秤杆上做手脚。罗马人提出抗议，高卢人还之以更激烈的回骂：“这是你们应得的灾难呀，失败者。”

卡米卢斯这时赶回罗马，怒斥道：“罗马人不是用黄金，而是用剑来解救自己的城市。”勇将率领的罗马军队最终取得了胜利，高卢人溃散、逃走。民众非常感激卡米卢斯，称颂他为“救国英雄”。不久罗马重建，卡米卢斯被称为第二个罗慕路斯。

关于卡米卢斯的一系列传说，真伪难辨，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呢？但罗马被高卢人征服、蹂躏是事实。根据考古学家的调查，在不到三十年的时间里，罗马再次复兴。祖国被蹂躏的悲泣，罗马重生的喜悦，这些记忆都集中在卡米卢斯的传说中。罗马人没有忘记失败。

第一次萨莫奈战争的胜利

环绕那不勒斯湾及其以北的大片土地，被称为坎帕尼亚。这里阳光充足，风光秀丽，土地肥沃，自古以来就是各种势力觊觎的地区。沿海地带以希腊人居多，那不勒斯就是希腊人的殖民城市。在内陆，从远古开始就有奥斯其人居住，筑有庞贝等城。伊达拉里亚人的势力很快就扩张到这里。

坎帕尼亚再往北是拉丁姆，居住在这里的人被称为拉丁人，罗马人是其一支。自古拉丁人各城市就结成一个同盟，曾经和罗马反目。不过，公元前5世纪初这个同盟已经与罗马和好，并缔结了攻守同盟条约。罗马肆意扩张，必然会引起拉丁同盟的不满。但罗马人也需要拉丁同盟的帮助，在高卢人劫掠之后更是如此。高卢人的威胁并没有完全消除。

现在，更大的威胁出现了，山地民族萨莫奈人下山侵扰平原居民。山地民族下山，这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实际上，萨莫奈人早在公元前5世纪后期就入侵了坎帕尼亚，扩张势力，但在公元前4世纪中期他们才开始大规模的活动。这次他们的目标还是坎帕尼亚平原。

公元前3世纪中期的意大利南部

根据传说，坎帕尼亚实力较强的城市卡普亚请求罗马支援，罗马人一开始还犹豫不决，但富饶的坎帕尼亚陷入混乱，罗马不能袖手旁观。或许，罗马是难以抵挡插足坎帕尼亚局势的诱惑吧。

罗马派出军队，和萨莫奈开战（第一次萨莫奈战争，前343—前341），期间没有发生大的战役，罗马获胜，双方轻易就恢复了和平。也许彼此都不想事态进一步发展。这时，罗马势力已经扩张到坎帕尼亚了。

罗马势力越发壮大，其蛮横的行为想必让拉丁同盟反感。终于，拉丁同盟的怒火爆发了，掀起叛乱。坎帕尼亚的罗马军队前去镇压，粉碎了松散的拉丁同盟军队。拉丁同盟解体，各城市分别同罗马缔结盟约。各城市解除相互间的同盟关系，彼此间禁止通商、联姻，还要义务向罗马军队提供士兵。这就是“分而治之”的必胜格言，也是罗马人被称为统治天才的原因。罗马在拉丁姆确立了自己的霸权，为称霸意大利全境打下了基础。

从屈辱的生还到暴风雨般的反击

但连战连胜的罗马人又一次遭受了磨炼。争夺意大利南部的霸权是罗马发动战争最充分的理由。特别是从外人角度看来，扩张霸权的罗马只是为了扩张领土而已。公元前327年，罗马和萨莫奈再次发生战争（第二次萨莫奈战争，前327—前305）。这是一场漫长而奇怪的战争。

山地士兵擅长游击战术，是勇敢和强劲的对手。而且，由于是罗马派军队远征萨莫奈，萨莫奈人明显占据地势之利。可以预想，罗马军队将面临一场苦战。

公元前321年，卡尔维努斯和波斯图米乌斯当选执政官。两人强烈主张远征萨莫奈，因此，元老院通过了决议，发动战争消灭萨莫奈。同年，四个军团通过坎帕尼亚东部边境地带，入侵敌方阵地。由于没有阿庇亚大道，行军极其艰难，军事计划也操之过急，敌情不明。两个统帅大概是无能之辈吧。

萨莫奈军队首领是庞蒂乌斯，不幸的是，他是一位比罗马统帅更有谋略的勇将。他选择十名士兵，扮成牧羊人，混入罗马军队的营地。这些牧羊人散布谣言，说罗马的同盟国被萨莫奈军队包围，马上就要陷落。同时，庞蒂乌斯在考狄乌姆峡谷的森林里秘密安排了伏兵。

罗马的统帅本应该先搞清楚这个情报的真假再做决定，但他却没有，反而轻易相信了谣言。因为对这两个主战派来说，这个情报来得正是时候。罗马军队深入有高山深谷的森林地带，一路上感觉良好。背着沉重行李的罗马士兵，行军特别艰难，但仍竭尽全力行进。不久，像被引诱似的，全部士兵都进入了考狄乌姆峡谷间的窄路上。

罗马军队全都掉进陷阱里了，可发觉上当时，前后左右到处都是数不清的萨莫奈士兵，罗马军队完全被包围住。罗马军队进退不能，犹如袋中老鼠。尽管罗马士兵拼死突围，也无济于事。很快，罗马士兵就被近在眼前的死亡恐惧所笼罩。

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包围持续了几天，萨莫奈士兵只是在树木和岩石间晃动，一点也没有进攻的意思。萨莫奈人也有某种担心，害怕如果把罗马人全部杀死，罗马人会来报复。

放掉罗马人，才能和罗马人恢复和平关系，这是萨莫奈人所希望的。庞蒂乌斯不仅是勇将还是智将，于是，他召见罗马执政官进行谈判，要求罗马停止敌对行为，返还被占领的土地。但失败一方必须表示恭顺之意。如果不能，就要忍受屈辱，走过用矛架起来的轭形门。这是他们回国的条件。

钻过用矛架起来的轭形门，是隶属的象征，这是前所未有的屈辱。如果背上这种耻辱，倒不如战死。罗马士兵这样叫喊着，但执政官决定让罗马士兵活着回到罗马。两根柱子被竖起来，上面横着一支矛，罗马士兵一个个钻过。士兵被脱去裤子，军官被取下勋章和位阶徽章。周围的萨莫奈士兵不断谩骂，屈辱的仪式显得特别漫长。

归途上罗马士兵有气无力地走着，好像肮脏的流浪者队伍。勇士的身影不见了，这支被打垮的队伍如同行尸走肉。看到这一幕的一位年轻贵族叫道：“敌人不仅夺走了罗马人的武器，也夺走了罗马人的勇气，罗马人已经失去自豪的、高远的英雄精神。”一位经验丰富的元老院元老听到这些话，却说：“虽说罗马士兵被打垮了，被虐待的屈辱感、胸中积郁的痛恨一定会唤醒他们的名誉心和复仇心。这种阴郁的沉默很快就如暴风雨般袭向萨莫奈人，刮倒城墙，让敌人钻过轭形门。”

实际上，正如这个元老所说那样，在新的执政官领导下，罗马编成新的军团，进击萨莫奈。他们得到确切情报后，急袭敌人阵地。战场既无峡谷也无森林。罗马士兵怒火中烧，叫喊着：“这里只有勇气。”萨莫奈士兵尸横遍野，活着的士兵逃往城内。很快，放弃抵抗的萨莫奈军队向罗马军队投降。七千名萨莫奈士兵在庞蒂乌斯带领下钻过用矛架起来的轭形门。

这些事件通过李维的记录流传了下来。确实，和山地民族萨莫奈的战争旷日持久，急袭、包围、奇袭反复发生，战斗没有尽头地持续着。有学者指出，战争的影响非常大，给意大利农业造成重大危机。但这里我们不再深入探讨。

比起这些，我更关注的是，罗马人把祖先事迹作为滋养精神的食粮。虽说罗马人连战连胜，但没有醉心于战胜的喜悦。他们反而对胜利者的傲慢有警醒之心，切勿让自己掉进这个陷阱中。正因为如此，罗马人绝不会忘记失败，对于沦为失败者被蹂躏的屈辱，他们必定加以报复。只有这样，才能再一次作为勇敢、豪迈的霸主君临天下。勇气和名誉应该是怎样的？父祖的故事把无数先人的形象不断铭记在后世罗马人的心里。

吹走和平方案的古老演说

与山地民族萨莫奈人的战争耗时达二十多年，实际上是相当困难的战争。在战争最激烈的公元前312年，罗马铺设了通往坎帕尼亚的卡普亚的阿庇亚大道。这是动员全体罗马公民完成的，可见当时和山地民族的战争是何等地危急。罗马的道路首先是军道。

罗马通过战争吞并领土，与各个城市分别缔结同盟关系，更在要害地区设立军事据点。罗马势力的扩张已经使意大利半岛的各民族倍感威胁，顽强的萨莫奈人再次举起反抗旗帜，并拉拢周边部族，使战乱进一步扩大（第三次萨莫奈战争，公元前298—前290）。伊达拉里亚人和高卢人也都支援萨莫奈人。虽然处境不利，但罗马毕竟是罗马。公元前290年，罗马迫使萨莫奈人彻底屈服。罗马在意大利的霸权已经难以撼动了。

意大利半岛南岸自古以来就有希腊人居住，该地区被称为“magna graecia”（大希腊）。这些希腊人难以摆脱和罗马冲突的宿命，但只靠意大利半岛南部的希腊势力，是对抗不了罗马的。

我们察看地图就可以知道，意大利半岛南端和希腊本土非常近，半岛南端的对岸就是伊比鲁斯王国。国王皮洛士是一位像亚历山大大帝那样野心勃勃的人。大希腊向皮洛士请求支援，皮洛士立刻率领两万五千名士兵和二十头战象挺进意大利。皮洛士不仅以大帝自居，同时也很擅长战术。战况发展对皮洛士越来越有利，意大利的居民开始动摇，对罗马的支援越来越犹豫。罗马也出现要同皮洛士和解的声音。

阿庇乌斯·克劳狄作为阿庇亚大道的创建者而广为人知，他多次说过“困难时期的罗马人比平稳时期更值得信赖”。确实，我们注意到强大的国家遇到困难时会展现其强有力的一面，和平持续时间一长，力量也就消失了。

阿庇亚大道

　公元前312年动员罗马市民修建的军事道路，通向纷争之地坎帕尼亚

阿庇乌斯已经是一位隐退的瞎老头了，他听到消息，说入侵意大利的皮洛士王派使者带来了和平方案，而且元老院害怕意大利居民倒戈，打算接受这个和平方案。已经看不见的阿庇乌斯在儿子们的搀扶下来到元老院会场，要求发言。

我眼睛已经看不见了，即使耳朵也听不见了，我也还可以思考。所谓皮洛士式的和平，是非常有伤罗马名声的。平时，各位向所有人宣扬的名言去哪里了呢？“如果亚历山大大帝来到意大利，年富力强的我们和父辈一起战斗，他就不会被赞美为天下无敌，也许因败走而溘然长逝，罗马的名声便会更高。”这样的气概哪里去了。（普鲁塔克《英雄传·皮洛士传》）

《进入元老院的阿庇乌斯·克劳狄》

　为了反对皮洛士国王的和平方案，要求在元老院发言的阿庇乌斯（中央被搀扶者）。马卡里作品

公元前3世纪初，罗马已经击退入侵的高卢人，临近的各部族也已臣服，特别是打败劲敌萨莫奈人后，罗马在意大利半岛势力已锐不可当。古老的性情再次激发出罗马人战争的热情，皮洛士派来的和平使者被遣送回国。使者回国后这样报告：

在我看来，元老院如王者云集之地。民众就像九头蛇那样砍掉头还能再生，是战场上的可怕对手。后面待命的士兵是站在前列的两倍，还要对付拿着武器的罗马人，人数比这些士兵还要多数倍。（出处同上）

作为共和国根基，元老院里充满了勇将，这些勇将都有国王般的才干。

另外，使者也一定感觉到了洋溢在大街小巷的好战民众的狂热气氛。我把这样的氛围称为“共和法西斯主义”。

最终统治意大利半岛

罗马公职人员有一种前导官，扛着被称为“法西斯”的斧头和棒束，象征着公职人员的权威。以此作比喻，近代产生了“法西斯主义”这类词汇。法西斯主义是结合国家主义和军国主义的大众运动。

可是，古代也有类似的事态，甚至可以说，用这个词汇来表现罗马国家的形式更为恰当。一提近代的法西斯主义，我们可能会立即想到独裁，但古代的法西斯主义必须经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才能发展到独裁政体。因为罗马人憎恶伊达拉里亚人“傲慢者”塔克文，同样厌恶独裁政体，所以，可以说，罗马人国家展现的是“共和政体法西斯主义”。

击退皮洛士国王，形状如同长靴的意大利半岛，其“脚跟”和“脚尖”部分都纳入了罗马的统治范围。唯有这样的意大利的霸主才是S.P.Q.R。S是元老院（Senatus），是共和国的基础。在元老院里富于经验与才智的贵族们一边讨论，一边决定国家大事。尽管有权威人物主导这些讨论，但始终要与他人进行合议。P是民众（Populus），是法西斯主义的温床。具有威信的元老院元老的发言使这些民众充满好战气氛，而培养这种精神的则是祖先的故事。

如果说法西斯主义国家的真实面貌是什么，那一定是对军队和国家的赞美。这样的事例在祖先的故事中有很多。第三次萨莫奈战争高潮时发生的一件事情可为例证。周边部族、伊达拉里亚人、高卢人都支持萨莫奈军队，强悍的罗马军队眼看就要到崩溃的边缘。平民出身的执政官德西乌斯·穆斯仰天长啸：“如果明媚的阳光照耀我的祖国，我愿牺牲自己。”说完只身冲向敌阵，壮烈战死。这种孤注一掷的精神鼓舞了罗马军队的士气，重振了罗马军威，最终赢得胜利。这件事的真伪姑且不论，这种爱国精神在罗马人中世代流传却是千真万确的。

无论是亚述帝国、波斯帝国，还是亚历山大大帝的帝国，始终都是由独裁者统率的霸权国家，真正的王者只有一个。但罗马有很多王者，共和政体与法西斯主义结合在了一起。追寻祖先的故事，我们能看到罗马人的国家的原型。至少到公元前2世纪中期，罗马一直采用“共和政体法西斯主义”的统治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