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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生活史——葬俗

历史大观园 魏晋风度 2020-07-15 00:29:22 0


一 薄葬与厚葬

秦汉盛行厚葬,接续其后的魏晋南北朝,兴起一股薄葬之风,较之前代,确为令人瞩目的变化。

魏晋南北朝薄葬之风的先导者,当首推魏武帝曹操。早在建安十年(205年),就“令民不得私仇,禁厚葬,皆一之于法”。为禁厚葬,他自己率先身体力行。建安二十三年(218年)六月,曹操为自己选定葬所,并下令说:“古之葬者,必居瘠薄之地。其规西门豹祠西原上为寿陵,因高为基,不封不树。”《晋书·礼志》载:“魏武以礼送终之制,袭称之数,繁而无益,俗又过之,豫自制送终衣服四箧,题识其上,春秋冬夏,日有不讳,随时以殓,金珥珠玉铜铁之物,一不得送。文帝遵奉,无所增加。及受禅,刻金玺,追加尊号,不敢开埏,乃为石室,藏玺埏首,以示陵中无金银诸物也。汉礼明器甚多,自是皆省矣。”魏文帝曹丕也效法其父,倡薄葬之风。黄初三年(222年)他作终制说:“封树之制,非上古也,吾无取焉。寿陵因山为体,无为树封,无立寝殿、造园邑、通神道。夫葬也者,藏也,欲人之不得见也。骨无痛痒之知,冢非栖神之宅,礼不墓祭,欲存亡之不黩也,为棺椁足以朽骨,衣衾足以朽肉而已。故吾营此丘墟不食之地,欲使易代之后不知其处。无施苇炭,无藏金银铜铁,一以瓦器,合古涂车、刍灵之义。棺但漆际会三过,饭含无以珠玉,无施珠襦玉匣,诸愚俗所为也。”黄初七年(226年),曹丕死,“葬首阳陵,自殡及葬,皆以终制从事”。曹操、曹丕的率行薄葬,对皇族的丧葬具有很大的约束作用。曹丕的弟弟曹植,死前遗令薄葬。另一个弟弟中山恭王曹衮于魏明帝青龙三年(235年)死,临死时敕令官属说:“吾寡德忝宠,大命将尽。吾既好俭,而圣朝著终诰之制,为天下法。吾气绝之日,自殡及葬,务奉诏书。”曹丕妻郭后的外甥孟武欲厚葬其母,郭后知道后,便制止说:“自丧乱以来,坟墓无不发掘,皆由厚葬也。首阳陵可以为法。”青龙三年,郭后亡于许昌,也以曹丕终制营陵薄葬。不但皇族中有人主张薄葬,朝廷官员中行薄葬之人也不少。司马朗死前,“遗命布衣幅巾,殓以时服。”贾逵病危,对左右说:“丧事一不得有所修作。”徐晃病笃,“遗令薄葬”。徐宣死,“遗令布衣疏巾,殓以时服”。沐并60岁时,自虑性命无常,便预作终制,戒其子以俭葬。至嘉平年间,病重,“临困,又敕豫掘坎,戒气绝,令二人举尸即坎,绝哭泣之声,止妇女之送,禁吊祭之宾,无设抟治粟米之奠。又戒后亡者不得入藏,不得树封。妻子皆遵之”。正始五年(244年)裴潜死,“遗令薄葬,墓中惟置一坐,瓦器数枚,其余一无所设”。韩暨临终遗言说:“夫俗奢者,示之以俭,俭则节之以礼。历见前代送终过制,失之甚矣。若尔曹敬听吾言,殓以时服,葬以土藏,穿毕便葬,送以瓦器,慎勿有增益。”王观死于家,“遗令藏足容棺,不设明器,不封不树”。高堂隆死,“遗令薄葬,殓以时服”。以上事例,可见曹魏时薄葬之风。蜀汉丞相诸葛亮,“遗命葬汉中定军山,因山为坟,冢足容棺,殓以时服,不须器物”。孙吴张昭,81岁时亡,“遗令幅巾素棺,殓以时服”。诸葛谨年68岁亡,“遗命令素棺殓以时服,事从省约”

两晋十六国时,有关薄葬的记载也不乏其例。西晋武帝的祖父晋宣帝司马懿,受曹魏薄葬风气的影响,早在曹魏嘉平三年(251年),“预作终制,于首阳山为土藏,不坟不树;作《顾命》三篇,殓以时服,不设明器,后终者不得合葬”。其子司马师“丧事制度又依晋宣帝故事”。《晋书·刑法志》载,晋惠帝时,尚书裴古代生活史——葬俗曾概括西晋帝室陵制说:“大晋垂制,深惟经远,山陵不封,园邑不饰,墓而不坟,同乎山壤,是以丘阪存其陈草,使齐乎中原矣。”可见西晋帝室之陵,多从司马懿不坟不树的终制。帝室以外,一些官僚、名士、儒者也主张薄葬。老臣王祥,病重时就著遗令训诫子孙,主张薄葬,其遗令内容前已介绍。石苞死前预作终制说:“自今死亡者,皆殓以时服,不得兼重。又不得饭含,为愚俗所为。又不得设床帐明器也。定窆之后,复土满坎,一不得起坟种树。”杜预曾因公事经过密县(治今河南密县东南)邢山,见山上有墓,听说是郑国大夫祭仲之墓,便前去祭而观之。他见此墓朝新郑城(治今河南新郑),示墓主死不忘本。其墓隧道前面空着,不填实,以示墓中不藏珍宝。其墓多用山中自然之石营造,以示墓主不用工巧之劳。杜预见此感慨颇深,认为这种葬法,可使“君子尚其有情,小人无利可动,历千载无毁,俭之致也”。他立下遗令说,死时“皆用洛水圆石,开隧道南向,仪制取法于郑大夫,欲从俭自完耳。棺器小敛之事,皆当称此”。名士皇甫谧写《笃终》,表明自己对殡葬的态度。他说:“吾欲朝死夕葬,夕死朝葬,不设棺椁,不加缠殓,不修沐浴,不造新服,殡含之物,一皆绝之。吾本欲露形入坑,以身亲土,或恐人情染俗来久,顿革理难,今故粗为之制。奢不石椁,俭不露形。气绝之后,便即时服,幅巾故衣,以籧篨裹尸,麻约二头,置尸床上。择不毛之地,穿坑深十尺,长一丈五尺,广六尺。坑讫,举床就坑,去床下尸。平生之物,皆无自随,唯赍《孝经》一卷,示不忘孝道。籧篨之外,便以亲土。上与地平,还其故草,使生其上,无种树木、削除,使生迹无处,自求不知,不见可欲,则奸不生心,终始无怵惕,千载不虑患。”儒士徐苗,永宁二年(302年)亡,“遗命濯巾浣衣,榆棺杂砖,露车载尸,苇席瓦器而已”。东晋初,由于政权初建,皇室中行薄葬之事较多。《晋书·礼志》载:“江左初,元、明崇俭,且百度草创,山陵奉终,省约备矣。”同书《明帝纪》载,司马绍遗命薄葬,“一遵先度,务从简约,劳众崇饰,皆勿为也。”成帝杜皇后死,成帝下诏说:“吉凶典仪,诚宜备设,然丰约之度,亦当随时,况重壤之下,而崇饰无用邪!今山陵之事,一从节俭,陵中唯洁扫而已,不得施涂车刍灵。”东晋官僚中亦有主张薄葬者,庾冰临死时,对其长史说:“吾将逝矣,恨报国之志不展,命也如何!死之日,殓以时服,无以官物也。”十六国时,后赵主石勒病重,遗令说:“三日而葬,内外百僚,既葬除服,无禁婚娶、祭祀、饮酒、食肉,征镇牧守不得辄离所司以奔丧,殓以时服,载以常车,无藏金宝,无内器玩。”这在十六国诸君主中,可算殡葬中的开明之举。

南北朝时,尽管魏晋时期的薄葬之风已减弱许多,但主张薄葬并身体力行者仍不乏其人。刘宋时,张邵临终“遗命祭以菜果,苇席为古代生活史——葬俗车”。王微临终时,“遗令薄葬,不设古代生活史——葬俗旐鼓挽之属,施五尺床,为灵二宿便毁”。南齐时,江古代生活史——葬俗44岁时卒,“遗令俭约葬,不受赙赗”。崔慰祖临卒,令“以棺亲土,不须砖,勿设灵座”。刘善明49岁时亡,“遗命薄葬。”萧梁时,孔休源64岁时卒,“遗令薄葬,节朔荐蔬菲而已”。天监十七年(518年),刘古代生活史——葬俗卒于族兄刘歊家中,临终时他拉着刘歊的手说:“气绝便殓,殓毕即埋,灵筵一不须立,勿设飨祀,无求继嗣。”刘歊从其言而行。刘歊在身后葬事问题上也主张简单从事,在其族弟刘古代生活史——葬俗死之年,刘歊作《革终论》,其中关于自己死后殡葬部分说:“气绝不须复魄,盥洗而敛。以一千钱市治棺、单故裙衫、衣巾枕履。此外送往之具、棺中常物及余阁之祭,一不得有所施。世多信李、彭之言,可谓惑矣。余以孔、释为师,差无此惑。殓讫,载以露车,归于旧山,随得一地,地足为坎,坎足容棺,不须砖甓,不劳封树,勿设祭飨,勿置几筵,无用茅君之虚座,伯夷之杅水。”顾宪之于天监八年(509年)卒于家,临终作制说:“庄周、澹台,达生者也;王孙、士安,矫俗者也。吾进不及达,退无所矫。常谓中都之制,允理惬情。衣周于身,示不违礼,棺周于衣,足以蔽臭。入棺之物,一无所需。载以古代生活史——葬俗车,覆以粗布,为使人勿恶也。”南朝陈时,周弘正弟周弘直,临终前遗疏敕其家人说:“气绝已后,便买市中见材,材必须小形者,使易提挈。殓以时服,古人通制。但下见先人,必须备礼,可着单衣裙衫故履。既应侍养,宜备纷帨,或逢善友,又须香烟,棺内唯安白布手巾、粗香炉而已,其外一无所用。”姚察于隋大业二年(606年)终于东都,遗命薄葬,务从率俭。其遗令说:“吾家世素士,自有常法。吾意敛以法服,并宜用布,土周于身。又恐汝等不忍行此。必不尔,须松板薄棺,才可周身,土周于棺而已。葬日,止粗车,即送厝旧茔北。”姚察虽卒于隋,但其一生多生活在陈,故其薄葬行为可归入南朝事例。北魏崔宽,卒于魏孝文帝延兴二年(472年),“遗命薄葬,敛以时服”。阳固居官廉洁,死时家徒四壁。他在世时作《终制》一篇,要求葬事务从俭约,在临终时再一次敕诸子一遵先制。魏子建病重时对二子说:“死生大分,含气所同,世有厚葬,吾生平不取,籧篨裸身,又非吾意。气绝之后,敛以时服。”北齐薛琡,“临终,敕其子殓以时服,逾月便葬,不听干求赠官。自制丧车,不加雕饰,但用麻为流苏,绳用网络而已。明器等物并不令置。”北周武成二年(560年),明帝宇文毓病危,下诏说:“朕禀生俭素,非能力行菲薄,每寝大布之被,服大帛之衣,凡是器用,皆无雕刻。身终之日,岂容违弃此好。丧事所需,务从俭约,敛以时服,勿使有金玉之饰,若以礼不可阙,皆令用瓦。小敛讫,七日哭。文武百官各权辟衰麻,且以素服从事。葬日,选择不毛之地,因地势为坟,勿封勿树。”周武帝宇文邕临故遗诏说:“朕平生居处,每存菲薄,非直以训子孙,亦乃本心所好。丧事资用,须使俭而合礼,墓而不坟,自古通典。”韦夐年老时,预戒其子说:“吾死之日,可敛旧衣,勿更新造。使棺足周尸,牛车载柩,坟高四尺,圹深一丈,其余繁杂,悉无用也。”薛端卒前,“遗诫薄葬,府州赠遗,勿有所受”。李彦临终遗诫其子说:“可敛以时服,葬于礶塉之地,勿用明器,刍涂及仪卫等。”

古代生活史——葬俗

元显古代生活史——葬俗 墓志,志与盖二石合成龟形(北魏)

以上我们列举了魏晋南北朝时期的薄葬现象。总览上述现象,可以归纳为几点。第一,三国时期,曹魏政权力倡薄葬,曹操、曹丕身体力行,对整个社会风气产生积极的影响和有力的约束。但这种影响仅限于曹魏统治下的北方地区。第二,西晋继承了曹魏薄葬的传统,司马懿为曹魏重臣,其薄葬终制显然与曹魏风气的影响有关。而司马懿的终制,一直影响到东晋前期。第三,十六国时期,北方各少数民族政权因其政治、经济、文化背景不同,在丧葬问题上态度各异,实行薄葬者为数不多,石勒为薄葬的典型之例。第四,南朝各政权中,皇族行薄葬者寥寥,而身体力行者多限于个别士族、逸士、儒者。士族重家法,其遗训只能对的自己的子孙产生影响,而逸士、儒者的薄葬行为影响更有限。因此,就整个风气而言,南朝的薄葬之风比魏晋时期呈减弱之势。第五,北朝的皇帝中,实行薄葬者以北周明帝宇文毓、武帝宇文邕最为典型。但其意义已与魏晋时期大不相同。他们不是一朝的开国君主,因此垂制后世的约束力很小。而且,他们的遗诏中都强调自己实行薄葬的个人爱好因素,更说明他们的行为在帝王中为孤立偶然的现象。

从以上五点归纳中,我们可以发现魏晋南北朝时期薄葬之风逐渐减弱的趋势。这种趋势,又可以从当时的厚葬发展趋势得到反证。薄葬与厚葬是两种相反的做法,厚葬之风的增减与薄葬相反相成。因此我们再看看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厚葬。

三国孙吴时,孙权对属下的丧葬处理是与曹魏不同的。《三国志·吴书·陈武传》注引《江表传》载,陈武死时,孙权命以其爱妾殉葬,复客二百家。孙权为显示对属下的厚爱,不惜采用人殉的野蛮形式。人尚且可以陪葬,其他陪葬品想也不会少。董袭死,孙权“改服临殡,供给甚厚”。吕蒙死,孙权给其子守冢者三百家。墓冢要有人守,当与厚葬有关。孙晧夫人张氏死,孙晧哀愍思念,“葬于苑中,大作冢,使工匠刻柏作木人,内冢中以为兵卫。以金银珍玩之物送葬,不可称计”。可见孙吴境内厚葬现象之一斑。西晋皇帝虽然躬行薄葬,然而对僚属和贵族的丧葬之事却给以丰厚的赏赐。如郑冲死后,晋武帝“于朝堂发哀,追赠太傅,赐秘器、朝服、衣一袭、钱三十万、布百匹”。何曾死,“帝于朝堂素服举哀,赐东园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袭、钱三十万、布百匹”。裴秀死后,晋武帝下诏:“赐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袭、钱三十万、布百匹。”贾充死,晋武帝“为之恸,使使持节、太常奉策追赠太宰,加衮冕之服、绿古代生活史——葬俗绶、御剑,赐东园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袭,大鸿胪护丧事,假节钺、前后部羽葆、鼓吹、缇麾、大路、銮路、礡礢车、帐下司马大车,椎斧文衣武贲、轻车介士。葬礼依霍光及安平献王故事,给茔田一顷”。类似记载还有很多,兹不一一列举。这就形成这样一个局面,一方面,皇帝躬行薄葬,另一方面因厚赐臣下之葬而减弱了自己薄葬的影响。所以在西晋的达官显贵中,薄葬者有之,厚葬者亦存。《晋书·王濬传》载,太康六年(285年)王濬卒,“葬柏谷山,大营茔域,葬垣周四十五里,面别开一门,松柏茂盛”。这种情况,至东晋前期仍是如此。王导死后,晋成帝为其“举哀于朝堂三日,遣大鸿胪持节监护丧事,赗禭之礼,一依汉博陆侯及安平献王故事。及葬,给九游礡礢车、黄屋左纛,前后羽葆鼓吹、武贲班剑百人,中兴名臣莫与为比”。大将军温峤死后,“赐钱百万,布千匹”。郗鉴死,“帝朝晡哭于朝堂,遣御史持节护丧事,赠一依温峤故事。”东晋元帝之子琅邪王司马焕两岁时夭亡,元帝悼念不已,“将葬,以焕即封列国,加以成人之礼,诏立凶门柏历,备吉凶仪服,营起陵园,功役甚重”。当时孙霄上疏谏说:“凶门柏历,礼典所无,天晴不可用,遇雨则无益,此至宜节省者也。若琅邪一国一时所用,不为大费,臣在机近,义所不言。今天台所居,王公百僚聚在都辇,凡有丧事,皆当供给材木百数,竹薄千计,凶门两表,衣以细竹及材,价值既贵,又非表凶哀之宜。如此过饰,宜从粗简。”但此表上奏后,元帝并未采纳。由于东晋统治者这种做法,使东晋初期的厚葬与薄葬共存,并发展成东晋后期的厚葬之风大盛。《宋书·孔琳之传》载,东晋后期,桓玄为太尉辅政,让众官陈时宜之计。孔琳之说:“凶门柏装,不出礼典,起自末代,积习生常,遂成旧俗。爰自天子,达于庶人,诚行之有由,卒革必骇。然苟无关于情,而有愆礼度,存之未有所明,去之未有所失,固当式遵先典,厘革后谬,况复兼以游费,实为民患者乎。凡人士丧仪,多出闾里,每有此须,动十数万,损民财力,而义无所取。至于寒庶,则人思自竭,虽复室如悬磬,莫不倾产殚财,所谓葬之以礼,其若此乎。谓宜谨遵先典,一罢凶门之式,表以素扇,足以示凶。”从孔琳之这段话中,我们可以看到东晋后期的厚葬之风发展到了压倒薄葬的程度。《宋书·礼志》又载:“汉以后,天下送死奢靡,多作石室石兽碑铭等物。建安十年,魏武帝以天下凋敝,下令不得厚葬,又禁立碑。魏高贵乡公甘露二年,大将军参军太原王伦卒,伦兄俊作《表德论》,以述伦遗美,云:‘祇畏王典,不得为铭,乃撰录行事,就刊于墓之阴云尔。’此则碑禁尚严也。此后复弛替。晋武帝咸宁四年,又诏曰:‘此石兽碑表,既弘褒美,兴长虚伪,伤财害人,莫大于此。一禁断之。其犯者虽会赦令,皆当毁坏。’至元帝太兴元年,有司奏:‘故骁骑府主簿故恩营葬旧君顾荣,求立碑。’诏特听立。自是后,禁又渐颓。大臣长吏,人皆私立。义熙中,尚书祠部郎中裴松之又议禁断,于是至今。”《宋书》这段记载,讲了三国至东晋丧葬立碑从严禁到弛替的过程。魏、西晋时,碑禁尚严,东晋开始松弛,至东晋后期,发展到大臣长吏人皆私立的程度。这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厚葬之风的发展。

南朝的厚葬风气,通过以下事件可以看出来。南齐永明七年(489年)十月,齐武帝下诏:“三季浇浮,旧章陵替,吉凶奢靡,动违矩则。或裂锦绣以竞车服之饰,涂金镂石以穷茔域之丽。至斑白不婚,露棺累叶,苟相夸炫,罔顾大典。可明为条制,严勒所在,悉使画一。如复违犯,依事纠奏。”诏书反映了当时办丧事大肆奢费的风气,互相攀比,看谁将坟墓修得华丽。如果坟墓修得不合意,宁可停棺不葬,也要将墓修好。这不是夸张之词,联系东晋末期孔琳之说的“至于寒庶,则人思自竭,虽复室如悬磬,莫不倾产殚财”。可以看出,南齐此风正是东晋末风气的继续。在这种风气下,很多人以葬礼有缺为耻。《梁书·张缅传》载:“(张)缅母刘氏,以父没家贫,葬礼有缺,遂终身不居正室,不随子入官府。”《南齐书·孝义传》载:“河南辛普明侨居会稽,自少与兄共处一帐。兄亡,以帐施灵座,夏月多蚊,普明不以露寝见色。兄将葬,邻人嘉其义,赙助甚多,普明初受,后皆反之。赠者甚怪,普明曰:‘本以兄墓不周,故不逆来意,今何忍亡者余物以为家财。’”辛普明为孝义之士,以受人钱财为不义,但为给兄修墓,违背自己意愿接受邻人帮助,可见修墓在他看来是何等重要。由于厚葬之风盛行,一些主张薄葬的人也心怀种种顾虑。顾虑之一,是怕丧葬过俭被世人所讥。前述南朝的薄葬者,其遗嘱或大谈古人薄葬之事,或论述人死神离,神离而棺无用的道理,最后才谈自己的后事处理。这反映出一种心理,即这些人在主张薄葬时,对自己的行为能否被世人理解持悲观态度,所以他们便找出许多历史上先哲薄葬的事例和理论,为自己的行为寻找理论和事实的根据。还有的为免世人所讥,干脆将自己的意愿打个折扣。如《梁书·处士传》记载刘歊的《革终论》说:“是以子羽沉川,汉伯方圹,文楚黄壤,士安麻索。此四子者,得理也,忘教也。若从四子而游,则平生之志得矣。然积习生常,卒难改革,一朝肆志,倘不见从。今欲剪截烦厚,务存俭易,进不裸尸,退异常俗,不伤存者之念,有合至人之道。”子羽、汉伯、文楚、士安是古代实行薄葬较为彻底的人物,按刘歊的本愿,是“从四子而游”,但由于怕积习难改,只得将葬事处于理想与常俗之间。顾虑之二,是怕子孙在自己死后不从自己薄葬之训。如前述刘歊《革终论》说:“家人长幼,内外亲戚,凡厥友朋,爰及寓所,咸愿成余之志,幸勿夺之。”顾宪之的终制说:“吾今预为终制,瞑目之后,念并遵行,勿违吾志也。”他们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因为在南朝厚葬之风下,薄葬者的后代可能要受各种议论的非难,在这种情况下,不遵死者遗训之事确有发生。《南史·刘怀珍附刘歊传》载:“先是有太中大夫琅邪王敬胤以天监八年卒,遗命:‘不得设复魄旌旐。一芦古代生活史——葬俗藉下,一枚覆上。吾气绝便沐浴,篮舆载尸,还忠侯大夫古代生活史——葬俗中。若不行此,则戮吾尸于九泉。’敬胤外甥慧诏因阮研以闻。诏曰:‘敬胤令其息崇素,气绝便沐浴,藉以二芦古代生活史——葬俗,凿地周身,归葬忠侯。此达生之格言,贤夫玉匣石椁远矣。然子于父命,亦有所从有所不从。令崇素若信遗意,土周浅薄,属辟不施,一朝见侵狐鼠,戮尸已甚。父可以训子,子亦不可行之。外内易棺,此自奉亲之情,藉土而葬亦通人之意,宜两舍两取,以达父子之志。棺周于身,土周于椁,去其牲奠,敛以时服。一可以申情,二可以称家。礼教无违,生死无辱,此故当为安也。’”应该说,王敬胤的儿子虽然没有遵从其父的遗命,但其葬父的物品仍不丰厚。问题不在于王敬胤之葬的薄与厚,而在于他的遗命没有得到实行,而这种对父命的违背又受到了朝廷的肯定。通过这件事,我们就可以理解为什么那些遗命薄葬的人要谆谆告诫后代“勿夺吾志”了。

在北方,西晋以后,进入中原的各少数民族统治者由于政治、经济、文化传统的不同,并未因循魏晋薄葬之风。虽然也有如石勒薄葬的例子,但厚葬者亦大有人在。《晋书·刘曜载记》载,前赵主刘曜准备葬其父及妻,大修陵墓。修墓者白天黑夜不停地干,怨呼之声盈于道路。其属下游子远谏劝说:“臣闻圣主明王、忠臣孝子之终葬也,棺足周身,椁足周棺,藏足周椁而已,不封不树,为无穷之计。伏惟陛下圣慈幽被,神鉴洞远,每以清俭恤下为先,社稷资储为本。今二陵之费至以亿计,计六万夫百日作,所用六百万功。二陵皆下锢三泉,上崇百尺,积石为山,增土为阜,发掘古冢以千百数,役夫呼嗟,气塞天地,暴骸原野,哭声盈衢,臣窃谓无益于先皇先后,而徒丧国之储力。陛下脱仰寻尧舜之轨者,则功不盈百万,费亦不过千计,下无怨骨,上无怨人,先帝先后有泰山之安,陛下飨舜、禹、周公之美,惟陛下察焉。”刘曜不纳此谏。北燕主慕容熙妃苻氏死,下诏:“制公卿以下至于百姓,率户营墓,费殚府藏。下锢三泉,周轮数里,内则图画尚书八座之象。”冯跋为北燕主后,专门下诏说道:“圣人制礼,送终有度。重其衣衾,厚其棺椁,将何用乎?人之亡也,精魂上归于天,骨肉下归于地,朝终夕坏,无寒暖之期,衣以锦绣,服以罗纨,宁有知哉!厚于送终,贵而改葬,皆无益亡者,有损于生。是以祖考因旧立庙,皆不改营陵寝。申下境内,自今皆令奉之。”通过冯跋此诏,也可见北燕境内厚葬之风。北魏拓跋族有烧葬之俗。《宋书·索虏传》载,拓跋族的葬俗,“死则潜埋,无坟垄处所,至于葬送,皆虚设棺柩,立冢椁,生时车马器用皆烧之以送亡者”。《魏书·高允传》载,北魏文成帝时,高允上疏说:“前朝之世,屡发明诏,禁诸婚娶不得作乐,及葬送之日,歌谣、鼓舞、杀牲、烧葬,一切禁断。虽条旨久颁,而俗不变革……今国家营葬,费损巨亿,一旦焚之,以为灰烬。”同书《文成文明皇后传》又载,文成帝死,“三日之后,御服器物一以烧焚,百官及中宫皆号泣而临之。后悲叫自投火中,左右救之,良久乃苏”。可见文成帝死后,仍沿用烧葬之俗,高允之谏并未见效。北魏时厚葬之风,还可以从朝廷对臣僚葬事赏赐中看出来。孝文帝太和二十三年(499年)越郡王元幹死,被赐“东园秘器、敛服十五称”、“赗帛三千匹”。宣武帝时,宗室元勰死,“世宗为举哀于东堂,给东园第一秘器、朝服一袭、赙钱八十万、布二千匹”。元澄于神龟二年(519年)死,“澄之葬也,凶饰甚盛”。此类记载,在《魏书》中还有许多,足见北魏时的厚葬之风。

薄葬与厚葬是社会丧葬习俗中的两种风气。魏晋南北朝时两种习俗并存。不过从发展的角度看,这个时期的薄葬有一种由强至弱的趋势,而厚葬则呈现为由弱变强的趋势。

二 归乡葬

中国自古就有热爱家乡的传统,人们对家乡的眷恋之情有着多方面的表现。在殡葬方面,就表现为归葬还乡的方式,所谓狐死首丘,就是这种情感的形象比喻。魏晋南北朝是我国历史上人口流动频繁的时期,客死他乡之事因人口流动也屡屡出现,因此,人们思乡的情感表现得特别强烈,归乡葬因而成为一种普遍性的现象。

《三国志·吴书·鲁肃传》记载:鲁肃是“临淮东城人,生而丧父,与祖母同居。……南到居巢就瑜(即周瑜),瑜之东渡,因与同行,留家曲阿。会祖母亡,还葬东城”。鲁肃自幼随祖母长大,对祖母感情之深可想而知。还葬祖母于东城,究竟是死者的遗愿,还是鲁肃对祖母养育之恩的报答,史书上没有明确记载。不论哪种可能,都反映了人们对归葬还乡的重视。

《宋书·后妃传》载,东晋义熙四年(408年),刘裕夫人臧氏死于东城,被追赠为豫章公夫人,还葬丹徒。臧氏为东莞人,为什么要“还葬丹徒”?原来,魏晋南北朝还有夫妇合葬之俗,女葬随夫,不讲还乡。刘裕是丹徒人,臧氏先死,预葬丹徒,准备将来刘裕死后还乡与之合葬。当然,刘裕后来做了皇帝,遗诏留葬京师,所以刘裕死后,臧氏之柩又迁往建康。《南齐书·明帝纪》载:建武三年(496年)正月,明帝下诏说:“去岁索虏寇边,缘边诸州郡将士有临阵及疾病死亡者,并送还本土。”

北朝归乡葬也有记载。《魏书·张谠传》载,清河(治今山东临清东北)东武城人张谠,延兴四年(474年)卒。其子张敬伯“求致父丧,出葬冀州清河旧墓,久不被许,停柩在家积五六年”。张谠的另一个儿子张敬叔先在徐州(治今江苏徐州),闻父丧不许归葬,甚至谋划南叛,被徐州府衙押送京师。至京师后,乃自申辩其理,直至其父得葬旧墓,还属清河。同书《赵琰传》又载,天水(治今甘肃天水)人赵琰,为淮南王府长史。“时禁制甚严,不听越关葬于旧兆。琰积三十余年,不得葬二亲。及蒸尝拜献,未曾不婴慕卒事。每于时节,不受子孙庆贺。年余耳顺,而孝思弥笃。慨岁月推移,迁窆无期,乃绝盐粟,断诸滋味,食麦而已。年八十卒。迁都洛阳,子应等乃还乡葬焉。”张敬伯为使父葬归乡,竟停柩达五六年之久。赵琰为北魏前期人,至北魏后期孝文帝迁都洛阳后才由子赵应了却其葬父归乡的夙愿,前后达五六十年之久,可谓矢志不渝。《北齐书·广宁王孝珩传》载,高澄的第二子高孝珩,齐亡后入周。后病重,“启归葬山东,从之。寻卒,令还邺葬”。这里的山东,指太行山以东的地区,非今日的山东。高孝珩归葬邺城,是归葬于高氏墓地。弘农(治今河南三门峡西南)人杨津,北魏末死于洛阳,其子杨愔,常以丧礼自居,所食惟盐米而已,高欢常开慰之。韩陵之战后,表请解职还葬,“及丧柩进发,吉凶仪卫亘二十余里,会葬者将万人”。范阳人卢潜,被南朝陈俘虏,后死于陈都建康。“其家购尸归葬”。渤海人李铉,北齐时为国子博士,后病卒。“及还葬故郡,太子致祭奠之礼,并使王人将送,儒者荣之。”

三 合葬

合葬指夫妻死后合葬一处。《三国志·蜀书·甘皇后传》注引《礼》说:“上古无合葬,中古后因时方有。”《晋书·皇甫谧传》载皇甫谧《笃终》说:“亡有前后,不得移祔。祔葬自周公来,非古制也。”《魏书·自序》记载,魏子建临终对其子说:“吾生平契阔,前后三娶。合葬之事,抑又非古。”这说明,魏晋南北朝时,人们就已认识到合葬之俗并非自古而然。基于这种认识,此时期有人试图打破此俗。如《晋书·宣帝纪》载:司马懿作终制,“后终者不得合葬”。再如前述皇甫谧、魏子建诸人,也都作过此种努力。但这些努力对于合葬之俗,犹如狂涛中的一叶小舟,很快就被冲得无影无踪,合葬之俗依然存在,未受多大影响。

《三国志·魏书·卞皇后传》载,魏明帝太和四年(230年)曹操夫人卞氏死,与曹操合葬于高陵。蜀汉先主刘备夫人甘氏,死后葬于南郡。章武二年(222年),刘备思念之,乃迁其葬至蜀,未至而刘备亡。诸葛亮说:“诗曰‘榖则异室,死则同穴’,故昭烈皇后宜与大行皇帝合葬。”建安七年(202年),孙坚吴夫人临终,“引见张昭等,属以后事,合葬高陵”。孙权的潘夫人、步夫人都与孙权合葬于蒋陵。

西晋时,虽有宣帝司马懿终制在先,但其后代并未遵从。《晋书·武帝纪》载,泰始四年(268年)司马昭的夫人王氏死,祔葬于司马昭之墓崇阳陵。咸宁四年(278年)司马师夫人羊氏死,祔葬于司马师之墓峻平陵。东晋时,海西公司马奕死,与其后庾氏合葬于吴陵。简文帝王皇后,失帝意被幽废,忧郁而死。孝武帝即位后,追尊她为顺皇后,与简文帝合葬于高平陵。元兴三年(404年),“祔葬穆帝章皇后于永平陵”。东晋元帝之子琅邪孝王司马裒于建武元年(317年)死,后来其妃山氏死,与司马裒合葬。简文帝子司马道子亦与其妃合葬。西晋王沈,于泰始二年(266年)死,后其夫人荀氏卒,准备与王沈合葬,发现其棺木已毁,朝廷重新赐其棺木。贾后之父贾充,其前妻李氏生二女贾褒、贾裕。李氏因父诛被牵连,贾充便娶郭氏。后李氏遇大赦,晋武帝特诏贾充置左右夫人。贾充死后,李氏二女欲令其母祔葬,郭氏之女贾后不许。直至贾后被废,李氏才得与贾充合葬。司空郑袤,先娶妻孙氏,孙氏亡,又娶曹氏。孙氏死后埋于黎阳(治今河南浚县东北)。后郑袤死,议者认为久丧难举,不欲合葬。曹氏说:“孙氏元妃,理当从葬,何可使孤魂无所依邪?”于是以吉凶导从之仪迎孙氏之柩,又准备衣衾几筵,亲执雁行之礼。对于曹氏此举,“闻者莫不叹息,以为赵姬之下叔隗,不足称也”

南朝刘宋时元嘉十七年(440年),宋文帝后袁氏死,预先葬在文帝之墓长宁陵。元嘉三十年(453年),文帝死,于长宁陵与袁氏合葬。孝武帝后王氏,于前废帝即位之年死,祔葬于孝武帝之墓景宁陵。前废帝皇后何氏死,明帝即位后,迁何氏之柩与废帝合葬于龙山北。宋明帝大明六年(462年)还下诏“上林苑内民庶丘墓欲还合葬者,勿禁”。可见民间合葬之俗也很盛行。陈郡人谢弘微,出为谢峻之嗣,谢混为其叔父。谢混于东晋义熙八年(412年)作为刘毅一党被诛。宋文帝元嘉九年(432年),谢混夫人东乡君死。“东乡君葬,混墓开,弘微牵病临赴,病遂甚。”谢混夫妇生死异路二十多年后,仍合葬在一起。南朝陈高祖陈霸先永定三年(559年)死,葬于万安陵。太建二年(570年),陈高祖皇后死,祔葬于万安陵。陈高祖章皇后的母亲于永定二年(558年)死,与章皇后父合葬于吴兴。东晋南朝的合葬习俗,不仅有大量的文献记载,而且也为地下考古发掘材料所证明。1958年在南京老虎山发现的四座东晋墓,被认为是晋代左光禄大夫颜含后人的墓葬,其中保存得较完整的2号、3号墓,经专家确认均为男女合葬墓。

北魏时,拓跋焘太子未及即位而死,葬于金陵。其子文成帝即位后,追尊其父为景穆皇帝,其母为恭皇后,并祔葬恭皇后于金陵。拓跋焘死后也葬在金陵,所以其皇后赫连氏、贺氏都祔葬在金陵。孝文帝太和十九年(495年),广川王元谐死。此时孝文帝已经迁都于洛阳,而元谐妃先死,葬在平城。究竟是将王妃迁至洛阳与元谐合葬,还是将元谐送回平城与王妃合葬?臣下请孝文帝定夺。为此,孝文帝下了一道诏旨,说:“迁洛之人,自兹厥后,悉可归骸邙岭,皆不得就茔恒代。其有夫先葬在北,妇今丧在南,妇人从夫,宜还代葬;若欲移父就母,亦得任之。其有妻坟于恒代,夫死于洛,不得以尊就卑;欲以母就父,宜亦从之;若异葬亦从之。”此诏书规定了夫妇合葬的三个原则:第一,妇随夫葬。第二,若欲于洛阳合葬,亦可夫随妇葬。第三,宁可两地分葬,也不准男人归葬代北。孝文帝此规定当然有其政治目的。此时,国都刚从代北平城迁至洛阳不久,反对迁都的势力还在暗地活动,一些拓跋鲜卑贵族由于过不惯洛阳生活,北返情绪也很强烈。这关系到孝文帝的迁都、改革等一系列政策能否贯彻到底。孝文帝这个诏书,利用拓跋鲜卑的合葬习俗,将南迁之人的茔地固定在洛阳,使迁都的政策得以贯彻到底。北魏政权中,合葬不仅限于拓跋鲜卑,汉人也如此。《魏书·傅永传》载,傅永是清河人,于本乡有妻贾氏。后傅永至平城(治今山西大同市东北),又娶妾冯氏,生子傅叔伟及数女。后贾氏亦至平城,无子,惟有一女。冯氏倚仗有子,对贾氏无礼,叔伟亦对贾氏不顺。后冯氏亡。等到傅永死时,傅叔伟称父命欲葬北邙(山名,在河南洛阳市北)。贾氏怀疑傅叔伟欲将傅永与冯氏合葬,便要求将傅永归葬于其封地贝丘县(北魏东清河郡治所,在今山东淄博市西南)。后来官司打到朝廷。司徒胡国珍本与傅永共过事,便支持傅叔伟。贾氏也不示弱,将状告到灵太后那里,受到太后的支持。后贾氏终于胜诉,傅永之柩葬于东清河。北齐高欢妇娄氏,死后与高欢合葬。高澄妇元氏死,祔葬于义平陵。西魏宇文泰夫人元氏,死后与宇文泰合葬于成陵。北周明帝宇文毓皇后独孤氏,先于明帝死,预葬昭陵。明帝死后,与之合葬。河东闻喜人裴文举,保定三年(563年)为绛州(治今山西闻喜东北)刺史。当初,裴文举的叔父裴季和任曲沃县令,死于闻喜川,而其叔母韦氏卒于正平县。正值东西魏分裂,韦氏坟垅属于东魏北齐。裴文举为州刺史时,悬赏购求其叔母灵柩。齐人见此,便偷偷将韦氏棺柩送来,裴文举将其与叔父合葬。除上述文献材料外,大量地下发掘的考古材料也可反映出北朝合葬习俗。1956年在河北省河间县境内发现一座北魏墓,为男女三人合葬,经专家确认为邢伟与其夫人封氏及后夫人房氏。1957年在山西曲沃县秦村发现北魏墓,墓中的砖墓志铭文为:“太和廿三年十二月廿五日征平郡曲沃县故民李诜安邑令砖墓两古代生活史——葬俗。墓田周回五百步。”这也是一座夫妻合葬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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