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明正史——金国经济

居住在东北地区东部的女真人，社会发展一直比较缓慢，到辽末虽然已有剩余产品，但人们仍然是物物交换以通有无。当时女真人还没有产生商品、货币，也没有专门的手工工匠及专门以蚕桑为业者，屋舍车帐亦多自家制造。他们还不能生产铁器，所以只好出重金从邻近地区购进生产工具及甲胄等。

金代中原地区农业生产，虽经金初女真猛安谋克南下屯田的严重破坏，但到了世宗与章宗时期，已逐渐得到恢复。东北地区的女真人，由于获得了中原地区先进的农业生产技术和先进工具，农业生产水平也有很大提高。近年，东北地区发现大量金代的铁制工具，其型制与中原地区基本相同，表明这一地区的农业生产发展水平已与中原地区接近。

生女真人的土地原来一直为村寨百姓所公有。随着他们占领地区的不断扩大及不断获得新的土地，女真猛安谋克人户开始到新占领区屯田。天辅五年（辽保大元年，1121）阿骨打曾遣昱及宗雄分诸路猛安谋克之民万户屯泰州（吉林白城市）。泰州原来是未经开垦的荒原。女真人屯驻那里一方面从事开垦，另一方面则为了戍边，这纯粹是军事屯田。金朝不仅向屯田的猛安谋克户提供土地，而且向他们提供耕牛。当时，屯田户还没有获得土地的所有权，这种军事屯田仍然沿袭女真氏族社会的土地公有制。女真人产生土地私有制是占领中原广大地区之后。为了有效、及时地镇压各地汉族人民的反抗，金朝也像攻占辽泰州那样，采取迁徙女真猛安谋克户屯田的办法。早在天会十一年（1133）秋季，金左副元帅宗翰（即粘罕）就开始将大批女真人移居汉地。此外，废伪齐后，女真统治者担心中原人民反抗，又向中原地区迁移大批猛安谋克屯田军。这些屯田军不仅仅是女真人，也有契丹人和奚人。他们自本部族徙居中土，与汉族百姓杂处，计其户口给官田，使自播种，以充口食。春秋量给衣装。屯田之处，多在大名府路、山东东西路、河北东西路、南京路、关西路四路，约一百三十余千户。每千户止三四百人，多不过五百。所居止处，皆不在州县，而在村落之间另筑猛安谋克村寨。千户、百户所设官府亦在其内。金朝实行女真猛安谋克户在中原屯田的直接结果却是导致猛安谋克公有制的解体并在此基础上产生一大批女真地主。金朝政府在拘刷“官田”的名义下，抢夺汉人的耕地给女真权要。他们根据家口、所占有的奴婢及耕牛数受田，这样，女真大贵族所获得的耕地就特别多。久而久之，这些“官田”都成了他们的私产。女真人在中原广占汉人耕地的同时，也就放弃了他们原来的公有制，并接受了中原地区固有的封建土地私有制。

金朝有租赋制度：官地输租，私田输税。实际上，由于官田不断私有化，所以官田的“租”，日久也都变成了税。农业税仍沿袭唐后期的两税：夏税亩取三合，秋税亩取五升，此外还纳秸一束，束十有五斤。夏税六月止八月，秋税十月止十二月。两税之外，还有所谓物力之征：计民田园、邸舍、车乘、牧畜、种植之资、藏镪之数，徵钱，谓之物力钱。此外金朝还沿用宋朝的“和买”、“和雇”等名目，以盘剥中原人民。

女真猛安谋克户所输之税称为“牛头税”或“牛具税”。其制每耒牛三头为一具，限民口二十五受田四顷四亩有奇，岁输粟大约不过一石，表明女真人的税赋负担极轻，而且“牛头税”以女真人受田为前提。

金初，由于战争破坏，百姓不仅大量走死逃亡，而且还有相当数量的人口沦为奴婢，因而从国家的户籍中消失，于是户口锐减。大定初年，金朝全境之内只剩下三百余万户。后来，由于金世宗和金章宗在位时期，社会相对安定，同时采取措施放免奴婢及被抑为贱的“二税户”，于是户口得以增长。至明昌六年（1195），金朝全境之内，共有女真、汉户、契丹各族人户7223400户，48490400口。到泰和七年（1207），达7684438户，45816079口。人口主要集中在中原地区，这里是金朝全境之内经济发展水平最高的地区。东北及西北地区的人口，则要比中原地区少得多。而南边与宋相邻的地区，由于战争的影响，经济恢复和人口增长也大受影响。

金代有严密的户口管理制度，所有的居民都归入一定的户等，以确定其身份、地位。户等很复杂，从种族上区分，有本户、汉户及杂户之分。所谓“本户”即专指女真人户；“汉户”其实不仅包含契丹，也包含比契丹汉化程度更高的渤海人户；“杂户”则是指“本户”、“汉户”以外其他种族成分的人户。就等级关系而论，则有享受种种特权的猛安谋克户与一般民户，此外还有比一般民户地位更为低下的非自由民构成的各种人户。户等制度反映了当时的种族压迫。金朝规定：“凡汉人、渤海人不得充猛安谋克户。猛安谋克之奴婢免为良者止隶本部为正户。凡没入官良人，隶宫籍监为监户，没入官奴婢，隶太府监为官户。”这一规定明确将汉人、渤海人排除在特权阶层之外。作为特权阶层的猛安谋克户基本上都是女真人户。契丹人只有一小部分在个别地区和个别时期内才被当作猛安谋克户。汉人、渤海人以及不充当猛安谋克的契丹人，都属于一般民户，即所谓“正户”，也就是正式列入国家户籍的编户。猛安谋克的奴婢免为良人以后，虽然也可以成为“正户”，但他们不同于普通的“正户”，仍然隶属于原主人所属的猛安谋克部，这样，他们自然仍旧处于受歧视、受奴役的地位，只是与原来的奴婢地位比较起来，具有相对的人身自由。正户有恒产，有土地，其中既包括自耕农，也包括地主。猛安谋克移居中土之后，金朝政府将北宋时期的官田分配给他们，同时又以种种借口强夺汉族人民的耕地分配给他们。这些女真猛安谋克户分得土地之后，并不自行耕种，而是租佃给汉族农民，自己坐收田租。久而久之，猛安谋克人户发生分化，其中多数不善经营者失去地产，陷于贫困境地，而少数则成为封建地主，收租放债，与汉人地主并无两样。此外，就赋税负担来划分，有物力者为“课役户”，无者为“不课役户”。

金代初年用辽宋旧钱以及伪齐刘豫所铸钱作为流通手段。海陵南迁以后，开始铸钱，但因境内产铜有限，所以铜钱不足以供应商品交换之需，于是大量印制“交钞”、“宝券”、“通宝”、“宝泉”等作为铸币的代用品，以作流通手段。但“交钞”之类的代用币无限制地发行，势必使其信用丧失殆尽，于是，金朝末年，伴随政治统治的日趋瓦解，金融秩序也开始全面崩溃。哀宗时，造“天兴宝会”，同现银流转，面值分为“一钱”、“二钱”、“三钱”、“五钱”，凡四等。由于毫无信用可言，所以不到一个月就完全行不通了。

金初，手工业和商业遭到严重破坏，后来主要是在辽和北宋已有的基础上，得到恢复。陶瓷、印刷等行业的技术水平有一定的提高。最重要的商业中心仍是汴京（河南开封）。盐、酒专卖，其制亦与辽、宋制度略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