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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生活史——节日

历史大观园 宋元文明 2020-07-15 00:41:18 0


节日是指值得纪念和庆贺的日子。这里只扼要介绍诞节和若干重要的季节性节日

一 诞节

每个人都有固定的出生时间。隋唐以前,很难看到生日庆贺活动。隋文帝、唐太宗都在自己生辰日,怀念父母生育之恩,不为自己庆贺生辰。唐前朝已有人庆贺生日,仍没有诞节。唐玄宗开元十七年(729)八月五日诞辰,正式设置诞节——“千秋节”庆贺寿诞。自此直至五代末年,除少数几位皇帝只庆贺生辰未置诞节外,其余诸帝照例为其生辰置诞节,正式形成制度。

建置了诞节,及时开展庆贺,全国在诞节时,休假一至三天,举行盛大宴会,赦免囚徒,赋诗作乐,将铜镜及绢帛等物赏赐亲近臣僚。各地臣僚届时进献名贵物产以申祝福。

玄宗以后,常在诞日广度僧道,暂停屠宰和宣判大辟罪,以示皇恩。德、顺、宪、穆、敬五朝没有设置诞节,但同样有休假,全国各地方政府照样进献礼物。德宗寿诞时,召集儒释道三教人士在内殿进行三教辩论会,且让他们吹捧自己如同三教圣人。

总之,唐玄宗为自己生日置诞节在我国是一个创举。在诞日举行盛大庆祝活动,突出皇帝个人威望。其时,广大民众生活在经济发展、政治安定的太平盛世,乐意同声歌颂好皇帝。安史之乱后,唐朝国力转衰,人们缅怀开元盛世,直至宪宗元和时,对玄宗“庆诞犹存”。号称小太宗的文宗时,恢复中断了五十多年的诞节建置。自此以后,即使是混乱的五代十国之世,诞节也没有中止。赵宋建国后,诞节进一步正规化,突出皇帝个人专制的趋向更为明确了。

大致与帝王庆贺诞节的同时,臣民也纷纷庆贺生辰。玄宗长兄李宪封让王,“每年至宪生日,必幸其宅,移时宴乐”。安禄山生日,玄宗与贵妃各送厚礼,,大为庆祝。宰相李林甫生日,长安菩提寺僧人“就宅设斋”,“祝林甫功德”。封演说:“近世风俗,人子在膝下,每生日有酒食之会。”是知中唐时,子女已广泛为父母生辰祝寿。其时,朋友、夫妻间,也多庆贺生辰活动,说明祝寿庆贺有深厚群众基础。有位张县令,利用群众的心理状态,竟然公开告白,某月日生辰,“诸县人不得献送”。县吏们知其本意,届时“各持缣献之,日续寿衣。宰一无所拒”。这是县令倚仗权势,借生辰为名,肆意搜刮下属(吏民)。

唐代佛教道教盛行,有关佛祖及老子的诞日,也附此简要提及。

关于佛祖生日,某些佛经及有关僧传记载:二月八日、四月八日、十二月八日都是佛诞日。唐以前,南北朝诸史多次记四月八日为释迦生辰。唐代,四月八日为官方法定佛诞节,但在民间,仍存在二月八日、腊月八日浴佛的记事。至宋代依然并存未废。

依托老子的道教,史传不记老子生辰日。唐玄宗时,确定二月十五日为老子生日。届时与佛祖生辰一样,也是休假一日,以申庆贺。

二 季节性节日

季节性节日均是就夏历而言。这些节日很能反映出历史时代的社会生活和民情风俗的许多方面。唐代的众多节日大致可区分为官方规定和民间传统两大支派。官定节日受到朝廷重视,民间节日长期存在于民间,有深厚群众基础。今按季节先后,分别简介于下。

(一)元正(元旦)

正月一日为一岁之始,除个别例外,是日天子坐早朝受祝贺。臣僚们在警卫森严状况下着礼服入朝,“一片彩霞迎曙日,万条红烛动春天”(杨巨源语)。官员们凭借灯烛的照明赴朝,长安如似火海,因有“火城”之称。

新年时,外地官吏都要拜表入贺,祝福而外,要谈时令政事,“大国礼乐备,万邦朝元正”(王建语)。边境诸族酋豪乃至邻国官员也常入朝共庆新年。日本国僧圆仁记开成四年(839)“正月一日甲寅,是年月也,官俗三日休假”。

民间对元旦也很重视,他们燃放爆竹以驱邪恶,来鹄《早春》诗云:“新历才将半纸开,小庭犹聚爆竿灰。”人们相聚庆贺饮酒,并沿用汉以来的习俗,元日饮酒时,以年少者先饮为合礼。大家相互庆贺健康长寿,纷纷请客喜宴。农家从是日开始,便很关切气候的变化,谈论丰收,喜悦心情,溢于言表。古老相传,桃能驱除凶恶,乃“设桃梗”以辟恶,后来渐改用桃符,直至唐五代时未变。后蜀孟昶时,每当新旧年岁交关,乃使学士们题词,他本人也曾亲笔写上“新年纳余庆,嘉节号长春”名句,成为后世以红纸写春联的开始。

(二)人日(正月七日)

正月七日为人日,唐以前就有了。人日毗连新年,一般是在立春节气前后,这时,梅花正迎着白雪开放,唐政府常在此日宴会群臣赏雪,或将彩绢赐给臣僚,使他们赋诗助兴。阴沉沉天气往往给人不吉利的感受,“人日”若逢立春,春意盎然,给人以快感。“以阴晴占丰耗”,人们深切关注一年收成的好坏。

人日气象一新,唐人盛行剪彩。民间剪彩为鸡、为树、为花,技巧都很高明。如遇人日兼立春,便剪双彩送人,别有一番情意。“人日春风绽早梅,谢家兄弟看花来”(鲍溶语),体现出人们对此际梅花开放的欣慰感。是时只要天气允许,唐人习惯于此日登高。韩愈写诗叙述他在亲朋子女陪同下携酒出游,跋山涉水,乐趣很大。多年悲观失望的乔侃在人日偶尔外出登高,看到野柳新发,心情顿生快感。

(三)上元(元夜、灯节)

隋唐以前,京师和外地已有一种习俗,“每以正月望夜……灯炬照地”,聚戏朋游,锣鼓喧天,男女混杂,内外共观,欢乐无已

唐人将正月十五日称为上元,与七月十五日中元,十月十五日下元,合称“三元”。三元的称呼原出道家,每逢三元时,从十三至十五日,禁止宰杀渔猎。断屠宰,读道经,是和唐代佛、道二教的广泛传播密切相关。从唐人所写上元日的大量斋词,可知上元原是具有某种宗教色彩的,但从人们对节日的庆贺主流观察,已是远远超越了纯宗教的范围。

上元放灯、观灯,极具特色。隋炀帝大业时,正月十五夜,长安“大列炬火,光烛天地”。唐制,城市在夜间要关闭坊门,禁人夜行。为了庆贺上元燃灯,例外允许每年正月十五日前后三晚,不闭坊门,以便人们外出燃灯、观灯。光若昼日,灯光极盛。唐中宗“放宫女数千人看灯,因此多有亡逸者”。放灯时,数千名宫女和民间彩女手挽手,以足踏地有节奏地歌唱,歌舞联翩,令人兴味浓生。节日没有宵禁,人们自由来往观灯。张祜诗称,“千门开锁万灯明,正月中旬动帝京,三百内人连袖舞,一时天上著词声”,“公子王孙意气骄,不论相识也相邀”,真正是“万人行乐”。灯火华灯与明月交相辉映,非常吸引人。唐人说,“新正圆月夜,尤重看灯时”。节日实在太美,人们难以宁静地在家闲坐而纷纷走出家门。其后,宋朝将上元放灯由三夕发展为五晚,更是盛况空前。

京师以外,外地如凉州、沙州、徐州、杭州、江陵、襄阳等地,同样是灯火辉煌。敦煌的众多寺院,南方的不少道观也都无例外地在上元夜大量燃灯。由于各地广泛放灯,遂使原为祭礼的灯火一变而为娱乐与兴趣盎然的节日增添光辉。

上元节时,白天上演歌舞戏剧。隋大业六年(610)上元日,“角抵大戏于端门街,天下奇伎异艺毕集,终月而罢”。“每岁正月,万国来朝,留至十五日,于端门外,建国门内,绵亘八里,列为戏场,百官起棚夹路,从昏达旦,以纵观之,至晦而罢。……于天津街盛陈百戏,自海内凡有奇伎,无不总萃……百戏之盛,振古无比,自是每年以为常焉”。由此可知,几万人参加正月望日的演出,使节日庆祝达到了高潮。

上元节日,人们以精制的油与肉熬制豆粥作祭品,以祈求好的收成。节日食品,据《开元天宝遗事》卷下云:“都中每至正月十五日造面古代生活史——节日……或赌筵宴,以为戏笑。”所称“面古代生活史——节日”大概是相当南宋杭州在上元节日所食乳糖圆子之类,再加上某些特制的黏性食品。长安官员甚至以筵宴为赌,可知节日必多各种美食。

(四)中和节

宋人周密《武林旧事》卷2云:“二月一日谓之中和节,唐人最重”,所说极是。它和上巳、重阳,合称唐代三令节。

唐德宗贞元五年(789)正月诏,“自今宜以二月一日为中和节,以代正月晦日,备三令节数,内外官司,休假一日”。是知在置新节之前,人们以正月晦日为节。这时寒冬已过,农作伊始,设置中和节,预示重农务本。

中和节日,百官进农书,司农献粮种,具有重视农业,以促生产的意味。贞元六年中和节,百官进献武则天时所制定的《兆人本业》三卷,司农进呈黍、粟各一斗。有人撰赋,颂赞“铸兵器为农器,更旧节为新节”,高度评价设置中和节的重农意义。

那时,每逢中和节,禁屠一日,皇帝与高级官僚会宴,如遇雨雪坏天气,宴会乃改期举行。会上演奏破阵乐与九部乐,还演特制的中和乐舞曲,宴会延续至傍晚才散。德宗会作诗,他在节日韵歌,赞扬风和日暖,时日增长。大臣裴度、李泌等相继和诗。庆贺佳节良辰。

朝廷通知下属,分层次举行会宴庆祝中和节。德宗以后,庆贺的气氛逐渐有所淡化。但直至五代后唐时,仍是敕令“每年至于二月初”,禁止弋猎,便于及时农作,重农务本。

(五)社日(春社、秋社)

“社”是古代的土地象征。自汉至唐,历代都有社祭。通常是以立春和立秋后第五个戊日为春社和秋社。李渊初称帝,诏令“以吉日为戊,亲礼太社,率从百僚,以祈九谷……四方之民咸勤植艺……里古代生活史——节日相从,共尊社法,以时供祀,各申祈报,兼存宴醑之义,用洽乡党之欢……布告天下,即宜遵用”。说明唐初存在太社和里古代生活史——节日之社。武则天如意元年(692),“改用九月为社,大酺七日”。玄宗开元十八年(730),定秋社与千秋节(诞节)同日,村闾间,“先赛白帝报田祖,然后坐饮”。明年下令,“天下州府春、秋二时社及释奠,停牲牢,唯用酒颋酺,永为常式”。由此可见,春社、秋社致祭,乃是法定的节日。

社日也是民间的重要节日。元稹说:“社公千万岁,永保村中民”。社祭时,通常是打鼓以聚众。社祭结束,众人坐饮社酒,“桑柘影斜春社散,家家扶得醉人归”(张演语),就是描写社日村民的景象。古老相传,“社日饮酒治聋”,有人在春社日乞酒,“为乞治聋酒一瓶”(李涛语)。社祭结束,还要分食祭肉,刘言史谈到嘉兴社祭,“今年社日分余肉,不值陈平又不均”,反映出唐代“社”的性质已不同于古代而有了质的变化。唐代皇帝在社日以羊酒、海味、酒面、粳米、蒸饼等赏赐给臣僚,有人为此上书,感谢朝廷对自己的额外赏赐。

一般说来,祭春社是为了祈求神助,使风调雨顺,以保丰收。秋社致祭则是欣悦庆丰收。杜甫《社日》诗称,“报效神如在,馨香旧不违”。民间在社日保留有某些特定习俗,如民间妇女在社日停止针线活,俗称“忌作”。这种习俗相沿至宋代未变。

(六)寒食、清明

每年冬至后一百五、六日是寒食节。寒食后一二天是清明。寒食、清明时间相近,庆祝活动也颇近似,因将二节合并叙述。

寒食禁火相传始于先秦时晋文公与介之推的故事,唐代仍广泛存在寒食禁火的习俗。节日来到,“处处无烟火,人家似暂空”(许棠语)。但也有例外,沈佺期诵居岭南,“岭外无寒食,春来不见古代生活史——节日”。方干说,在浙东,“野父不知寒食节,穿林转壑自烧云”。寒食要禁火,先要备好熟食。《唐六典》卷4记“节日食料,谓寒食麦粥”。唐人屡说,“杏花香麦粥”(柳中庸语),“杏子粥香如冷饧”(曹松语),杏酪麦粥,“锡餐冷酒”,成为寒食节的通常食品。

唐人重视寒食。《唐六典》卷2记假宁令,“寒食通清明四日(假)”。日僧圆仁《入唐求法巡礼行记》卷3记会昌二年(842)二月,“寒食节前后一日都三日假,家家拜墓”,这是官民的节假。《唐六典》卷6记“客户奴婢元日、冬至、寒食放三日假”,身受奴役的人也同样给予休假,这种情况至宋代仍然继续(《宋史》卷183记真宗诏)。

寒食扫墓,久已有之。玄宗开元二十年(732)敕,寒食上墓拜扫,不得作乐,由此将它正式列入法典。人们在扫墓时,通常要为墓培植新土,垂挂纸钱,由于寒食禁火,纸钱未经焚化,春风吹拂,便到处飞扬。

寒食清明节,盛行各种文娱体育活动,如斗鸡、击鞠、玩弄绳索车盘的杂技、拔河、摔跤、球赛、玩秋千,如此等等。唐人诗歌中描述了这两个节日时,全国很多地方广泛存在有益身心健康的各种球赛。《开元天宝遗事》卷下记“天宝宫中,至寒食节竞竖秋千,令宫嫔辈戏笑,以为宴乐,帝呼为半仙之戏”。其实,宫内出现玩秋千的热潮只是社会上广为流行玩秋千的折射反映。

寒食节期间,唐人外出春游进入了旺季,不少踏青人携带酒食到城外就地野餐。人们兴致勃勃放风筝,沉浸在极度欢乐中。至清明时,春游仍在继续,有人离城下乡,有人泛舟远游,贪玩晚归,以致触犯了城市宵禁规定。每当春雨绵绵,大地回暖,梧桐竞开,柳絮纷飞,广大游人成群在外,半卧垂扬,乐而忘归,完全被大自然美好春光所陶醉。

清明节到了,官民要重新生火。唐代尚无今日所备火柴,清明日例由朝廷赐新火,开始熬煮寒食节前备好的榆羹杏粥,“出火煮新茶”,开始新的生活。唐代清明节不见有人扫墓,它和宋朝在清明节日,“凡新坟皆用此日拜扫”的气象大不相同(《东京梦华系》卷7)。

(七)上巳(三月三日)

先秦时,人们在每年三月上巳日去水边举行一种除灾求福的仪礼,称为“祓禊”。汉代官民也于三月巳日去水溪洗濯祓除,巳日尚未固定为某一天。《宋书》卷15《礼志》云:“自曹魏以后,但用三日,不以巳也”。说明魏晋以来,祓禊已发生重大变化。卢思道《上巳禊饮》诗,表明隋代上巳已蜕变为季节性的聚会节日了。

唐代上巳节人们不再往水滨洗去俗垢,仍沿用“祓禊”一词。中宗于“三月三日,赐侍臣细柳圈,言带之免虿毒瘟疫”,即是具有象征性免除毒害的意思。

上巳节是唐朝三令节之一,官府支拨专款,让百官择地追赏为乐。皇帝照例要赐宴曲江亭,以歌舞升平。宪宗曾宣布停止中和、重阳节赐宴,上巳宴会依然照旧。开成元年(836)上巳节,适逢公主新婚,事务丛杂,上巳赐宴延至三月十三日进行。这些事例说明,唐朝廷对上巳节是极为重视。

每逢上巳节,长安城内的人自发来到曲江边游玩,平日在城内,“相寻不见者,此地皆相逢”,人们都在此日出城,以至全城沸腾,热闹非凡。在洛阳和其他很多地方,上巳修禊也是广泛进行,反映出唐人重视上巳节具有普遍性。

寒食、上巳间,唐人喜好外出踏青。杜甫《丽人行》云:“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唐彦谦《上巳》诗,“上巳接寒食,莺花寥落辰,微微泼火雨,草草踏青人”。农历三月初,天气不冷不热,自是春游的最理想季节。

(八)端午节(五月五日)

端者始也,夏历正月或称端月。唐代每个月的第五天都可称为端午。玄宗八月五日生,时人便称为端午日生。端午或称端五,称谓并不严格。现存唐人文字资料,绝大多数以五月五日为端午,那是和屈原以是日沉于汨罗的传说密切相关。“节分端午有讹言,万古传闻为屈原”。后人为了纪念屈原,逐渐出现了吃粽子和赛龙舟等活动。

端午吃粽子,至迟从晋代即已开始。《唐六典》卷4记“节日食料谓五月五日粽古代生活史——节日壹”。《开元天宝遗事》卷上记“宫中每到端午节,造粉团、角黍,贮于金盘中,以小角造弓子,纤妙可爱,架箭射盘中粉团,中者得食,盖粉团滑腻而难射也,都中盛行此戏”。它充分说明唐代端午食粽已很讲究,皇宫内盛行高级粉团粽类食品。

端午竞渡源远流长。《隋书》卷31《地理志》简明概述了唐以前各地在端午赛舟的盛况。唐人白居易说,“竞渡相传为汨罗”。现存唐代端午竞渡资料主要是在江南,赛舟气氛紧张热烈。李群玉记赛舟时,“三十六龙冲浪飞”。刘禹锡说,沅陵赛船,“乱流齐进声轰然”,可知赛舟的人很多。观者摇旗助威,击鼓相应,场面非常壮观。在混乱的五代十国之世,端午竞舟依旧盛行,南唐政府对于取胜者还给予一定的奖赏。

端午节在大门前悬艾攘毒,早在南朝时已颇流行。唐人在沿用以外,进而用艾制作馄饨,用压邪气。

端午是唐代的重要官定节日,朝廷沿例行举例宴会,并有大量颁赏。这些赐物大都来自全国各地在四节时对朝廷的贡品

(九)七夕(乞巧节)

古老习俗相传,每年七月七日晚间,天上牛郎织女渡河相会一次,次晨分离。人们非常看重鹊桥会。隋人王眘诗云:“欢逐今宵尽,愁随还路归,犹将宿昔泪,更上去年机”,便是对这一情节的抒怀。

唐人对七夕相会也很怀念。王湾说,“今年闰七月,应得雨回归”。由于唐明皇与杨贵妃的恋爱故事,使七夕相会传说更增添了新意。白居易《长恨歌》云:“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此语长期脍炙人口,在社会上广为流传。

《西京杂记》卷1记“汉彩女常以七月七日穿七孔针于开襟楼,俱以习之”,是为乞巧。《荆楚岁时记》云,“是夕,人家妇女结彩楼,穿七孔针”。《开元天宝遗事》卷下记“宫中以锦结成楼殿高百尺,上可以胜数十人,陈以瓜果酒炙,设坐具,以祀牛女二星,嫔妃各以九孔针、五色线向月穿之,过者为得巧之候,动清商之典,宴乐达旦,士民之家皆效之”。可见在宫苑内,在民间,七夕乞巧的习俗传播很广泛,祈求婚配好,实是乞巧最核心的主题。

(十)中元(盂兰盆节、鬼节)

唐代儒、释、道三教盛行,世俗人和释道信徒都以七月十五日为节日。《荆楚岁时记》载:“七月十五日,僧民道俗,悉营盆供诸寺”。便是唐以前僧俗群众以是日为节的显著事例。

道教徒认为七月十五日地官下降,以定人间善恶,因于夜斋醮诵经,以使饿鬼囚徒都能解脱,还得人中。中元之称便是始于道经。李商隐《中元作》称:“绛节飘飘宫国来,中元朝拜上清回。”上清是道家们幻想的仙境,作者在诗中描写道观斋醮情景相当细腻。崔致远代高骈写了多篇三元斋词,它的核心是祈求三清帮助,早日击败黄巢农民军。卢拱《中元日观法事》大力吹嘘道法无边。或是目睹长安开元观的中元庆贺法事,“今朝欢称玉京天,况值关东俗理年”。玉京是道教天帝所居之地。或是说,庆贺中的舞姿优美如天仙,动听的歌声能吸引仙女停步,剑器舞的技艺有如双鹤飞翔,乐器所奏曲调优美,惊染群花而致飘落。道士们欢庆中元法事时,也正逢世俗广泛祭祀先祖亡灵之日。

盂兰盆原是西晋竺法护所译佛经名,它详细记载了盂兰盆法会。盂兰盆事和佛祖著名弟子目连救母于饿鬼道中的传奇故事密切相关。后人因设盂兰盆以消灾厄。僧寺常于七月十五起盂兰盆法会,以百物供奉三宝。武则天大力崇佛,如意元年(692)七月,在洛阳城南大会,各地僧众,“陈法供,饰盂兰,壮神功之始物”。杨炯为此撰《盂兰盆赋》,对该会盛况称赞备至。唐代宗于七月望日在内道场置盂兰盆,以金翠为饰,“所费百万”。其后,德宗虽停罢内道场与盂兰盆,中元祀会很虔诚,仍如以往。

中唐以来,中元日常有群众性的集会活动。岭南百姓在这一天于佛寺陈设珍异,集演百戏。在建康,有人于是日出游瓦官寺,所在“士女阗咽”,男女相杂。僧俗大众在节日集会于寺庙,既是祀会,又是共同观赏各种娱乐活动。

(十一)中秋节

八月十五日正值三秋各半之时,故称中秋。是夜月色最明,节候很好,中秋赏月习俗至迟在南北朝时业已存在。

唐人嗜好中秋赏月,白居易高唱“月好共传唯此夜”,“人道中秋明月好,欲邀同赏意何如”。司空图说,“此夜若无月,一年虚过秋”。每当中秋夜晚,碧空无云,月圆明彻,极好赏月。相传唐玄宗中秋在宫中赏月,神仙罗公远为导从,邀他上游月宫,“见仙女数百,皆素练宽衣,舞于广庭”。玄宗为此暗记仙人舞曲,返回人间后,依其音调,写成霓裳羽衣曲,极为优美动人

中秋节是民间节日,没有官节那么隆重。唐代中秋节时,尚无特殊节日食品,吃月饼习俗是宋元以后才逐渐出现的。唐人将中秋赏月与嫦娥奔月以及月中有桂树等传说挂钩,由是增添了赏月的某些浪漫气息。人们把传说中的月中桂世俗化,质问其成长异化过程。元稹说:“谁人唤得嫦娥下,引向堂前仔细看。”皮日休云:“殿前拾得露华新……应是嫦娥掷与人。”人们将嫦娥人格化,于是出现了中秋月夜,道士架梯取月以夺嫦娥等有趣的故事。

(十二)重阳节(重九、菊花节、茱萸节)

九月九日重阳节,民间久有庆贺习俗。但至唐代,才定为官节,是有名三令节之一。官府赏赐钱帛,让官员各自选胜地度假欢乐。

重九时,农作物大多收获。王维说,“四海方无事,三秋大有年,百生无此日,万寿颂齐天。……无穷菊花节,长寿柏梁篇”。德宗李适诗,“朝野庆年丰,高会多欢声”。“重阳有佳节,具物欣年丰”。重阳节候庆丰收,君臣上下无异词。

隋人杜公瞻说,“九月九日宴会未知始于何代,然自汉世以来未改”。众多史例表明,汉魏六朝时,已盛行重九宴会。唐政府在重九节设宴招待百官。大和九年(835)因故延期至九月十一日,文宗认为“未失重九之义”。德宗曾多次在重九日举行诗赛,重九节成了变相的赛诗节。

深秋天高气爽,碧空无云,适宜爬山野游。重九登高为时俗所向。南朝吴均《续齐谐记》载九月九日外出登高,得以免除灾难的故事,吸引人重九登高,很富有积极健身意义。景龙三年(709)重阳节,“诏懿戚,命朝贤”,君臣登高,饮酒赋诗,“人题四韵,同赋五言,其最后成,罚之引满”,君官在节日登高,且进行诗作比赛,实是其乐融融。

深秋百花凋零,唯独菊花迎霜开放,逗人喜爱。陶渊明爱菊,赏菊饮酒,乐在其中。唐人爱菊超越前代。白居易前后三年分别居于杭州、洛阳、吴郡,“三处菊花同色黄”,令他兴奋不已。王勃说,“九月重阳节,开门有菊花”。刘眘虚说:“从来菊花节,早已醉东篱。”令狐楚云:“二九即重阳,天晴野菊黄。”唐人常邀请朋友赏菊,兴味无穷。人们赏菊爱菊,外出登高,“菊花须插满头归”(杜牧语)。“簪菊”习俗,此后留传了很久。

折插茱萸是唐人在重九时的又一重要爱好。周处《风土记》称,晋人已折茱萸插头,“云辟恶气御冬”。茱萸品种多,唐人陈藏器说,入药以吴地茱萸为好。张说云:“家居洛阳下,举目见嵩山,刻作茱萸节,情生造化间……菊酒携山客,萸囊系牧童。”他将茱萸与菊花并提,为重九时所重。王维在重阳遥寄兄弟诗,“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女一人”。身插茱萸,在于“萸香更袭衣”(苏古代生活史——节日语)。唐代众多青少年以至老年人,广泛将茱萸插于发间,成为时尚。茱萸辛热,能散能温,常以散寒温中,入药制酒。白居易说,重阳日“黍香酒初熟……浅酌茱萸杯”。常古代生活史——节日上表云:“茱萸清酒,常闻旧俗之传,薏苡调肠,今睹灵珍之味”。重阳节饮茱萸酒,正是传之甚久的老习惯。白居易记重阳野宴时,“移坐就菊丛,古代生活史——节日酒前罗列,虽无丝与管,歌笑随情发”。他把饮酒菊丛中,虽无音乐伴奏,却是怡然自得,别趣横生的节日画图,活灵活现于读者面前。

(十三)除夕(岁除、守岁、除夜)

夏历岁末最后一天为除夕日,是世俗相传久远的民间节日。敦煌佛寺有“大岁日”。习俗常以除夕与元日一起庆祝。

赵彦卫《云麓漫钞》卷9云:“岁将除,乡人相率为傩,俚语谓之打野狐。”他按《论语》所言,认定先秦时,已有驱除疫鬼的习俗,人们在岁末扫除污秽,搞卫生迎新岁,实很合乎情理。汉代守岁时,以弓箭射杀疫鬼,清除灾难。隋代沿袭北朝旧制,选侲子240人,“逐恶鬼于禁中”。唐朝在每年冬季仍有驱傩之类的仪式,“大傩者所以驱除群厉”。《文献通考》卷88记唐代“诸州县傩”的诸种分式,仍维持着古老的传统。

除夕日象征一年即将结束,新岁就要来临。唐以前,已有岁暮家家具肴馔,相聚欢饮迎新年的习俗。人们往往通宵不寐,坐而守岁,隋人薛道衡说:“故年随夜尽,新春逐晓生。”人们饮着柏叶浸泡的长寿酒,品尝美味佳肴,全家团聚,乃是岁末特有的欢欣。

唐代,自朝廷至民间都很重视除旧迎新。太宗召侍臣赐宴,欢饮至天明。正因为除夕和元正紧密相接,很难截然区分。孟浩然说,“守岁家家应未卧”,“续明催画烛,守岁接长筵”。在除夕夜,家门或开或关,或点灯烛,或烧红火,大都达旦不睡,延续至天明。阖家老小;相聚守岁,把酒笑歌,又吃又喝,并忙于准备新年筵席。罗隐除夕诗,“儿童不谙事,歌咏至天明”。时代赋予少年们特有的乐趣,古往今来例皆如此。

除夜来临,薛能说是,“爆竹和诸邻……驱傩看鬼神”。爆竹声声除旧岁,驱除疫鬼,人人高兴迎新年。开成三年(838)除夕,圆仁在扬州所见,“暮际道俗共烧纸钱,俗家后夜烧竹与爆,声道万岁,街店之内,百种饭食,异常弥满”。即使是困难户,岁末时,“拾樵供岁火,帖牖作春书”。除夕夜生火辟邪,乃是古旧习俗。贫者拾柴薪生火以求吉利,门窗贴春书以迎接新年。

除夜过去,新年伊始。王古代生活史——节日《除夜》诗:“今岁今宵尽,明年明日催,寒随一夜去,春逐五更来。”时光点点流逝,即是新与旧的分野。张说《幽州亲岁作》云:“边镇戍歌连夜动,京城灯火彻明开。”昨夜与今晨,便划分了去岁与新年的元日。如此周而复始,遂出现了众多的节日界碑。

综上所述,只是隋唐五代节日的梗概,每一节日都是这一时期社会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节日的数量比前代增多。诞节、中和节、佛诞、道日等节,都是唐朝新置,并为以后的赵宋王朝所沿用。众多季节性传统节日为隋唐五代增添了不少富有时代特色的内容,这是现实社会生活丰富多彩的反映。限于篇幅,还有若干季节性节日未能逐一介绍。即使已作了介绍的诸节,也有待继续探求,以使丰富多彩的民情风俗,五彩缤纷的节日气氛,通过深层次发掘,比较圆满真实地呈现在读者面前。

中国古代对服饰十分看重,除了衣着本身所具有的诸如御寒、美观等功效外,传统地把它看作是“礼仪”的一部分。古人说:“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服饰成为中国文化的有机组成部分。宋、辽、西夏、金时期同前代一样,各国均有所谓“服制”的规定,但生活实际却并不恪守一律。作为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综合反映的衣冠服饰,在这个时期发生了许多变化,显示出了新的时代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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