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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生活史——文化教育

历史大观园 隋唐气象 2020-07-15 00:35:38 0


隋唐五代时期教育种类、形式多样,就其性质,大致可分官学、私学两种。国子监诸馆、崇文及弘文二馆、宫内习艺馆、太常寺诸署为国家经营的儒学及科技专业教育;太子保傅侍读、诸王侍读及翰林院侍读侍讲官,负责对帝王及其子孙教育;州县的五经学、医学、道学为地方所设官学。家学(塾学)、乡村启蒙学、私人讲学、隐居游学及寺学均属私学类。官、私学发生发展不同,其间消长,各具特色,它们共同维系着隋唐五代的教育体系,促进了这一时期文化的发展。

一 官学

(一)国子监

这一时期最主要的官学教育机构为国子监。隋初国子寺隶太常,统国子、太学、四门、书算学,每学置博士、助教,国子、太学、四门各5人,书、算各2人,由国子祭酒统领,属官有主簿、录事等。其学生额,国子140人,太学、四门各360人,三学生分别视从七品、从八品、从九品,书学40人,算学80人。开皇十三年(593)将国子寺教育行政系统从太常移于礼部,开启了唐以降学校建置的规模。仁寿元年(601)罢国子学,惟立太学一所,置博士5人,学生72人。炀帝大业三年(607)定令,改国子学为国子监,依旧置祭酒,增置司业与丞。同时,改革了开皇以来的贡举制度,增为四科(秀才、明经、进士、俊士)。唐五代的学校及贡举,均为大业制的沿袭及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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辟雍青瓷砚 西安 唐箕型陶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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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 西安碑林博物馆藏

武德元年(618)唐高祖李渊继位,即开始着手学校建置,设置的国子学、小学、郡县学奠定了大唐近三百年来官办儒学教育学校的模型。其中国学生取三品以上子孙,72员,太学生取五品以上子孙,140员,四门生取七品以上子孙,130员,无庶民子弟,这是初设时的国子学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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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成石经局部 西安碑林博物馆藏 唐

武德七年(624)各方战事平息,唐重颁律令,学校的建置,又被提到日程。《唐大诏令集》卷105《置学官备释奠礼诏》要求“诸生胄子,特加奖劝”,“其有吏民子弟识性开敏,志希学艺,亦具名申送入京,量其差品,并即配学。”国子监三馆为官吏子弟习学之所,自隋已然。武德七年诏令的意义,在于要百姓子弟凭学艺入学,这批学生,就是四门俊士生。此前,俊士与进士、明经、秀才一样,为贡举科目人,《唐摭言》卷15《杂记门》记载,武德四年(621)敕诸州贡明经、秀才、俊士、进士,五年(622)十月,诸州贡明经143人,秀才6人,俊士39人,进士30人,考试结果,并通者秀才1人,俊士14人,“放选,与理人官,下第人给绢五匹为归粮,使勤修业。”可见俊士及第即放与官,与秀才、明经同。武德七年,俊士成为州县所举入四门的学生,此后,俊士由贡举科目变为俊士生。开元二十一年(733),又放宽了俊士生的年龄限制,“诸州县学生,年二十五已下,八品九品子若庶人生年二十一已下,通一经已上及未通经,精神通悟、有文词史学者。每年铨量举选,所司简试,听入四门学充俊士”。这实际上放宽了俊士的简择标准。国子监为国家所设教育机构,其中允许百姓子弟入学,是历史上一大进步。入学子弟由隋唐初贡举俊士发展而来,招收俊士始于武德七年,其后简择标准宽松,这反映了贵胄子弟不愿入国学,国学大量吸收庶民子弟的趋势。

贞观年间,国子监设备充实,学官极一时之选,“大征天下儒士,以为学官,数幸国学,令祭酒、博士讲论”,“又于国学增筑学舍一千二百间,太学、四门博士亦增置生员”,最为兴盛。国子监位于长安朱雀门街东第二街,尽一坊之地,是惟一不设于宫城、皇城内的中央机构。国子监置于外郭城,根本原因在于生徒云集、学舍林立,皇城容纳不下。太宗增筑学舍,所辖范围更为广阔。高宗之后,儒学渐衰,“其国子祭酒,多授诸王及驸马都尉”,“生徒不复以经学为意,唯苟希侥幸”。但这期间也有两项建置对后来国学产生了影响。其一为东都国子监的设置,这也是武后要将政治重心从长安移至洛阳的措施之一。其二为增设研究学官——大成。大成为博士、助教、直官之外另设的学官,“依色令于学内习业,以通四经为限”,同时也参加一些教学辅导工作,如李元轨在任大成期间,被征为北门学士,教授御林军飞骑。大成是国子监内部的研究人员。九经研究人才大成由国子监培养,使国子监同时具有了综合性大学及九经研究院的性质。

玄宗比较重视儒学教育,国子学在开天年间再度兴盛。其学官、生员,简择标准如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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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国子、太学、四门生需要一定条件,除四门800名俊士生以才入选外,国子、太学、四门生凭门荫入选,这是魏晋以来门阀制度、等级制度对学校教育的影响,但与前朝不同的是,俊士生的出现使庶民子弟也可与官僚子弟一样入国子监受教育,而且随着科举制的发展,国子监的等级制逐渐被打破,大量落第举子、州县学生补入国学使其成为寒士受教求举之地,开元以后的国子监呈现出与此前不同的特色。

国子监除学生及博士助教等学官外,尚有祭酒1人,从三品,司业2人,从四品下,分别为国子监长官、通判官,他们是国家教育事务的最高领导,一般皆选淳儒博学者担任。唐代大儒孔颖达、贾公彦、张後胤、令狐德棻、徐坚、杨绾、韩愈、柳公权等均任过国子祭酒。此外,尚有丞1人,从六品下,主簿1人,从七品下,录事1人,从九品下,掌监内常务及勾检。直讲4人,专以经术讲授,与明五经直、文章兼明史直同为国子监直官,以才入选。负责监内杂务的胥吏有府7人,史13人,亭长6人,掌固8人,庙幹2人,典学12人等。

在学官督导下,诸生习《周易》(郑玄、王弼注),《尚书》(孔安国、郑玄注),《周礼》、《仪礼》、《礼记》(郑玄注),《毛诗》(郑玄注),《左传》(服虔、杜预注),《公羊》(何休注),《谷梁》(范宁注),同时兼习《孝经》(孔安国、郑玄注,后改为开元御注),《老子》(河上公注,后改为开元御注),《论语》(郑玄、何晏注)。其中《礼记》、《左传》三年成,为大经,《毛诗》、《周礼》、《仪礼》二年成,为中经,《周易》、《尚书》、《公羊》、《谷梁》一年半成,为小经。学生可在大、中五经中任选一班,习经有暇,则学隶书及《国语》、《说文》、《字林》、《三苍》、《尔雅》等选修科目。每旬前一日考试,分试读、试讲两项,全不通者,斟量处罚。每年考试所习,分上、中、下三等,三次在下则勒令退学,考试制度严格。同时也有田假、授衣假,平日十天一假,此为学校管理制度。

能通两经(一大一小或两中经)的学生可要求参加贡举,由监司考试,合格者贡于考功,开元二十四年(736)改为礼部。诸生可应明经、进士、秀才(高宗时因科试较难,遂停)举。参加明经举者有明两经、三经(大中小各一经)、五经(大经并通,余经各一)等多种。由于诸经长短难易不一,明经人可自己按大中小选择,稍难记诵的《左传》及《周礼》、《仪礼》、《公羊》、《谷梁》人罕习之。唐多次优奖习上述五经者,但诸生多为获得出身,研习五经者仍不踊跃。诸经研习不平衡,诸生多弃难从易,是明经举对教育的一个影响。

第二个影响则为明经帖试的考试方法,促使学生死记硬背,不求甚解,甚至抱有侥幸心理。唐代经学理论不发达,与明经考试之弊,紧密相连。重帖试的考试方法严重地影响了唐代的教育风气。代宗时,国子司业归崇敬上书,称“自艰难已来,取人颇易,考试不求其文义,及第先取于帖经,遂使专门业废,请益无从,师资礼亏,传受义绝”。实际上,这种不求文义、只重帖经的考试方法并不始于安史之乱,唐前期亦然。受这种考试方法影响,诸生不从师,不问道。传统意义上的师生请益关系逐渐消亡,而座主、门生这种功利的师生关系盛极天下,“专门业废”,“师资礼亏”,导致了儒学中衰。韩愈在《师说》中虽大声疾呼并身体力行,但收效甚微,究其根本,明经的考试方法当是造成这种风气的原因之一。

明经举的第三个影响是促使儒家经典的整理统一。太宗时,统一教科书的工作已开始进行,贞观十二年(638),国子祭酒孔颖达等撰《五经义训》(后改为《五经正义》),以此来作为教学及科举的官方定本。由于诸经为手抄本,诸生所习,文字不同,开元以来,省司试人,皆先纳所习之本,文字差互,以习本为定,文义可通,虽与官本不合,亦放通过,颇为麻烦。天宝十载(751)诏儒官校定经本,撰《五经字样》。唐后期石经及五代时的雕板九经都是为统一教科书而制。

应进士举者除习经外,尚需习文史。唐初,进士只试策,贞观八年(634),加试读经史一部。调露二年(680),刘思立为考功员外郎,奏进士加帖经及杂文。永隆二年(681),敕令进士先帖经,然后试杂文两首,其次试策。九经的学习成绩对进士是否及第的影响逐渐减小,而文学、诗赋的影响则逐渐增大。中唐以后,第一场诗赋,第二场帖经,第三场策文,帖经居于第二位,已不受重视。其后帖经被放入最后一场,帖落之后,尚许以诗赎帖,进士可以完全不习九经,专以文章为务了。唐代文学(尤其诗)极盛,这与进士从重儒学到重文学的发展互为影响。进士考试内容及要求标准的转变也引起了国学变化,广文馆的出现,以儒学为主要教授内容的国学不再是进士的产生地,私学及游学的兴盛等,都与之有关。

天宝九载(750),专门培养应进士业生的学馆广文馆建立。广文馆为进士考试的补习班,但补习者不是贵胄子弟,广文生一向以孤寒著称。广文馆的出现并未改变国子进士不景气的局面。唐后期广文进士排在榜末,广文馆建立不起来,一直借寓国子馆

中国中古社会礼仪贯穿于人们的社会生活中,国子监作为国家教育场所,同时也是行礼场所。唐代国子监所行之礼有四,其一为束修礼,学生向学官献一定数量的匹段、酒、修等,为拜师礼,是重师道的体现。其二为视学礼,皇帝皇太子亲入国学,以行论讲,百官从观,是振兴学校教育的一种方式。其三为皇太子释奠礼,是唐国学为庙学制的体现。其四为乡贡谒先师礼,乡贡进士明经到国子监谒先师,学官开讲,质问疑义,也是加强学校教育的措施。

安史之乱后,国学转衰,“自至德后,兵革未息,国学生不能廪食,生徒尽散,堂墉颓坏,常借兵健居止”。广德二年(764)重聚生徒,国学渐复。元和二年(807)重定诸馆生徒,两监三馆生530员,广文生70员。文宗较重视国学,除诏令公卿子弟不入国学习业不能参加进士明经举外,置五经(《左传》、《礼记》、《周易》、《尚书》、《毛诗》)博士,用奖专门之学,但这一设置并未起到振兴国学、改良学风的作用。武宗时,再次下令要求公卿百官子弟及京畿内士人寄客必须隶国子受业,可见当时官吏子弟不愿入国学。宣宗登基,一反武宗之政,国学更为衰落。

五代之时,战乱频仍,再加上“权臣执政,公然交赂。科第差除,各有等差”,《侯靖录》记载五代的情形为“及第不必读书”。国学内“多有未曾受业辄取解送者,往往乱离之际,其居学者亦皆苟贱冒滥之士耳”。这是一个方面,但五代教育也并非完全没有成果。后梁的学校建置与唐同,崇政副使吴蔼乾化二年(912)自右散骑常侍迁刑部侍郎,与宣徽副使右散骑常侍李珽并充侍讲学士,可见梁太祖在设宫中比较重视儒学教育官。后唐的国学教育是五代最盛的。段颙天成二年(927)三月奏,请国学五经博士各讲本经,以申横经齿胄之义。四年(929)十二月国子监上奏,要求不但加强国子监生诸经教育,而且尚书博士田古代生活史——文化教育(敏)讲《论语》、《孝经》,四门博士赵著讲《春秋》,“如有京中诸官子弟及外道举人”,“若有听人,从其所欲”,扩大了国学教育的范围,有益于教化及教育普及。同年五月,左补阙吕或休也上疏请敕诸道兴崇学校。不但学校恢复,而且也广为搜求图书,天成二年刑部郎中王骞奏请采访图籍,长兴元年(930)著作郎李超因秘书监无屋无书,请求创修。文化教育事业逐渐兴盛。后汉乾祐三年(950),礼部侍郎司徒诩又上言,“请国家开献书之路”,献书者酬以缗帛、官资,“自然五六年间,庶几粗备”,帝“从之”,可见后汉也比较注意图书搜集及文化教育。同时随着印刷术的发展,雕板印经由国家校刊颁行。长兴三年(932)四月,“宰相冯道以诸经舛谬,与同列李愚委学官等取西京郑覃所刊石经雕为印板,流布天下,后进赖之”。后汉乾祐元年(948)四月国子监因雕印板九经中《周礼》、《仪礼》、《公羊》、《谷梁》四经无印板,“集学官校勘四经文字,雕造印板”。周田敏判国子监事,广顺三年(953)献印板书《五经文字》、《五经字样》各两部。显德二年(955)国子监又集当朝鸿儒,校勘《经典释义》,雕造印板。这些书籍的校刊印刷,促进了当时文化教育的发展。

十国的情形很不一致。南唐保大十年(952)二月,翰林学士江文蔚知贡举,用唐故事,开科取士,其后士人以登第为荣,后主时宰相严续就“力教群从子弟,砥砺儒业,诸子及孙举进士者累累不绝”。吴越、前后蜀都行科举考试制,南汉乾亨四年(920)“始立学校,置选部、贡举”,这些小国由于经济政治形势相对稳定,文化教育也有一定程度的发展。

隋唐五代(尤其是唐代)文化教育对于境内少数民族及周边邻国都产生了巨大影响。在唐西北的吐谷浑国官有长史、司马、将军等,“盖慕诸华为之”,贞观年间太宗平吐谷浑后,派侯君集管理,“始请颁历及子弟入侍”,至龙朔三年(663)吐蕃取其地,遂融为中华民族的一部分。吐蕃也深受唐文化影响,如其大臣仲琮年少时曾充质入朝,“诣太学生例读书,颇晓文字”,开元十九年(731)吐蕃还遣使来求《毛诗》、《春秋》、《礼记》,加强了文化交流。东北渤海国王“数遣诸生诣京师太学,习识古今制度”,遂为海东盛国。高丽“人喜学,至穷里厮家,亦相矜勉,衢侧悉构严屋,号局堂,子弟未婚者曹处,诵经习射”。新罗多次遣子弟入唐习业,贞观二十二年(734)真德遣子文王及弟伊赞子春秋来朝,诣国学观释奠,讲论,帝赐所制《晋书》。玄宗时新罗子弟多入太学学经术,开成时鸿胪寺籍质子及学生岁满105人。日本人唐习业者很多,开元初粟田来朝,请从诸儒受经,诏四门助教赵玄默即鸿胪寺为师。其副朝臣仲满慕华不肯去,后易名为朝衡,与当朝士大夫多所往还。橘免势与空海在贞元末留唐肄业,历20余年,为中日文化交流做出了贡献。南方诸族中,施蛮、顺蛮、磨蛮、些蛮等贞元年间以大臣子弟质于韦皋,韦皋“乃尽舍成都,咸遣就学”,习书算,业成而去。南诏也重视儒学教育,唐官郑回在雟州被攻陷时,成了南诏的俘虏,“阁罗凤重其惇儒,号‘蛮利’,俾教子弟,得箽搒,故国中无不惮”。可见唐文化教育在境内少数民族及邻边诸国中普及之广,影响之大。

国子监尚有律学、书学、算学三馆。贞观六年(632)二月,初置律学,显庆元年(656)十二月,置算学,三年(658)九月,废书、算、律学,龙朔二年(662)五月复置,三年(663)二月,诏以书学隶兰台(秘书省)、算学隶秘阁(太史局)、律学隶详刊(大理寺),寻复旧,隶国子监。

律馆学生50人,取“文武官八品以下及庶人之子”为之,以律、令为专业,格、式、法例亦兼习之。律生年龄限制在“十八以上,二十五以下”,与十四以上、十九以下的其他诸馆生不同,这是因为律学馆是为国家培养法律专业人才之所,法学生与其他学生不同。其他学生要求有对经义、书、算等的记忆力,法学生则要求社会阅历及有对当朝令式制度、人情世故的理解力,故而学生年龄较大

律学生业成应明法举。后期律生减少,元和初西京律馆20人,东都10人。五代时律馆废,后唐大理正宋升请置律学生徒,未能实行,长兴二年(931)和凝建议,委诸州各荐送一二人入京就学,业成放出身,明法同《开元礼》选数。重置的明法科反而高于明经了。

书学馆生30人(元和二年西京10人,东都3人,共13人),取文武官八品以下及庶人子为之,以《石经》、《说文》、《字林》为专业,兼习其他字书。《石经》三体书限三年成,《说文》二年,《字林》一年,学习期限六年,九年不堪贡举者解退。考试方法包括帖经、口试、墨策二十条。口试时,着重兼通训诂,会杂体。明书习业属文字学的范畴。

算学生人数及选拔标准与书学生同。分为两班,分别学习《九章》、《海岛》、《孙子》、《五曹》、《张丘建》、《夏侯阳》、《周髀》、(《五经算》)和《缀术》、《缉古》,同时两班兼习《记遗》、《三等数》。其中《缀术》限四年业成,《缉古》三年,《孙子》、《五曹》共一年,《九章》、《海岛》共三年,《周髀》、《五经算》共一年,《张丘建》、《夏侯阳》各一年,两班生均要学习七年才能卒业,是国子监诸馆生习业时间最长的。算学生业成后应明算举,九年不堪举者放归。后期算馆生员减少,元和二年西京10员,东都2员,共12人。

明算考试包括帖经及问大义两道程序,考试内容按班不同。算学教材像儒家经典一样,在贞观年间经过整理勘定注释。太宗末年,“太史监候王思辩表称《五曹》、《孙子》十部算经理多踳驳,(李)淳风复与国子监算学博士梁述、太学助教王真儒等受诏注《五曹》、《孙子》十部算经。书成,高宗令国学行用”。《新唐书》卷59《艺文志》有“(李淳风)注《五曹》、《孙子》等算经二十卷”,可能就是校改后的国子算学馆教材。

(二)弘文馆、崇文馆

高祖始受命,“诏宗室、功臣子弟就秘书外省,别为小学”。为贵胄子弟单独设学。小学授经与国子同,盖文懿武德初为国子助教,被派到小学教授王公之子,他为学生讲《毛诗》,发题时,公卿咸集,更相问难,教育方法也与国学无二。武德四年(621)正月,于门下省置修文馆,其后秘书外省小学不见于史籍,可能移至馆中。九年(626)三月改为宏文馆,九月太宗初继位,大阐文教,于宏文殿聚四部书,殿侧置宏文馆,精选天下贤良文学之士兼学士,引入内殿,讲论文义。贞观元年(627)又招收一批习书生,有24人入馆,敕虞世南、欧阳询教示楷法。黄门侍郎王珪奏请习书之暇,兼习经史,二年(628)又请置讲经博士,准式贡举,转为以儒家经典为主了。宏文馆习书生只招收了一批,此后仍为王公子弟习业的宫廷学校,但习业范围为经、史、书,则仍延续下来。

崇贤馆置于贞观十三年(639),显庆元年太子宏请于崇贤馆置学士,并置生徒20员,上元二年(675),避章怀太子讳改为崇文馆。崇文馆置于东宫,为太了学馆,初置时,简择东宫高级官僚子弟为生,“其东宫三师、三少、宾客、詹事、左右庶子、左右卫率及崇贤馆三品学士子孙,并宜通取”。其后由于贵胄子弟争入,弘文馆容纳不了皇亲及高官子孙,崇文生的简补并不局限于东宫官僚子弟,贵胄子弟也可入崇文馆

弘文崇文生由学士、直学士教授,其出路为应举,但另行考试,题目简单,“弘文、崇文生虽同明经进士,以其资荫全高,试亦不拘常例”。二馆生试经、史,应明经、进士举,“多有不专经业,便与及第”。唐多次下敕令严格二馆生考试方法,如广德元年(763),强调二馆生所习经业,务须精熟,“楷书字体,皆得正样”,贵胄子弟则由人替代来应付考试。太和七年(833)又订立了二馆生的复试制度,但实施效果令人怀疑。可能“已补者自然登第”一直是二馆生的常态。

(三)州县学

武德元年五月,唐高祖设国子、太学、四门学的同时,也制定了州县生员数,“上郡学置生六十员,中郡五十员,下郡四十员。上县学并四十员,中县三十员,下县二十员”。当时戎马倥偬,郡县学可能只有规模并未认真建置。七年战事平息,二月己酉诏:“州县及乡皆置学”。学生规模可能沿袭元年的规定,开元年间,根据地方等级不同,略有变动,京兆、河南、太原三府生80人,大中都督府60人,下都督府50人,上州60人,中州50人,下州40人,京县50人,三府县、上县40人,中县25人,下县20人,全国生员有60710人

府州县学设博士、助教;以五经教授诸生。州县学生入学标准无等级限制,四品子可入,庶人子亦可入,入学年龄比国子的最高界限19岁大一些。他们由州县长官补,取郭下县人替,吐鲁番出土“贞观二十二年西州高昌县史□备牒为隆达等遭丧以替人入学事”就记录了州县学生请替、拣补的手续。

与国子监一样,州县学也是行礼习礼之地。“州县学生,专习正业之外,仍令兼习吉凶礼,公私礼有事处,令示仪式”,此外不得差使。州县生习礼与行礼超过国子生,这是因为中央有掌礼仪与行礼事的机构——礼部与太常寺,而地方上礼在学校。州县学生习礼行礼,是国家推广礼仪教化的措施,事物名数、降登揖让、拜俛伏兴之节从礼部、太常推广至民间,通过学生示仪式,走入民间百姓家,州县学比国学更具有兴教化的意义。

州县学内所行礼有束修、释奠、乡饮酒礼三种。束修为拜师礼,乡饮酒贡举时行于学校,最初设礼时叙尊卑长幼的目的已居于其次,而饯行送别鼓励金榜题名则成了主要目的。释奠为学礼中最为重要的一种,“凡州县皆置孔宣父庙,以颜回配焉,仲春上丁,州县官行释奠之礼,仲秋上丁亦如之”。释奠礼在州县学内长行不衰,安史之乱后,“州县博士学生,惟二仲释奠行礼而已”。学校经业授受退居其次,只行释奠礼了。

唐州县学教育水平因时因地不同,它与州县长官的重视、提倡密切相关。总的说来,唐前期国家兴盛,州县学普遍设置,时有贡人,乾元元年(758)州县学生放归营农,此后,州县学普遍不振。德宗初即位,“思弘教本,吏部尚书颜真卿奏请改诸州博士为文学,品秩在参军之上,其中下州学一事已上,并同上州,每令与司功参军同试贡举,四季同巡县检点学生,课其事业”。此前博士无吏职,惟主教授,改博士为文学,不仅提高其品秩,而且确立了文学试贡举、巡检学校的行政职务,文学不再专主教授,而是地方教育长官。但此制并未长久实行,元和六年(811),废中下州文学,国家通过确立州县学行政官以提高州县学的努力并未成功,州县学的置否兴废完全仰赖于地方长官了。

(四)帝王家族教育

帝王家族包括皇帝、太子、王子、公主、王子妃、后宫诸种。

三师(太师、太傅、太保)名义上为帝师,但隋唐多以为赠官,“或亲王拜官”,位高地崇,一般人臣罕能及之,更不用说发挥帝王师之职了。

侍讲、侍读官真正执行了帝师之职。太宗常与侍臣谈论,共观经史,这些人有侍读之职,无侍读之名。开元三年(715),玄宗读书有疑,无从质问,遂选儒学之士,入内侍读。马怀素、褚无量应选,更日侍读,劝讲禁中。十三年(725)设立集贤殿书院,置侍讲学士。内庭经筵讲论成为定制,侍讲官正式设立且制度化。此后,历代帝王因人因才置侍讲、侍读官,无定员。穆宗即位,以韦处厚、路随为翰林侍讲学士,召入太液亭命分讲《毛诗·关雎》、《尚书·洪范》等篇,使帝师从集贤殿书院移入翰林院,学士列于内署。此后,翰林侍讲在敬、文宗时常置且发挥了访问经义、规谏激劝之职。文宗时翰林侍讲与政治关系犹为密切,柳公权因书法精妙被文宗选为侍书学士,这在唐后期是很难得的。

太子三师(太子太师、太傅、太保)、三少(少师、少傅、少保)是皇太子道德老师,但隋唐三师三少多为赠官或赏功臣,与令式规定的职务不符。太子的儒学教育由侍读完成。太宗时置侍讲,崇贤馆学士马嘉运、洗马秦晖数次侍讲宫中,徐齐古代生活史——文化教育、孔颖达也任过太子侍讲。后侍讲、侍读、侍文(辞学)、侍书(书法)等均为侍读,太子侍读为所有给太子讲经艺的官员的统称。

诸王皆有侍读,无定员,分侍讲、侍读、侍文、侍书四种,包括经义儒学、文辞、书法诸种。开元二十四年(736)敕令规定,王子未出阁,侍讲、侍读、侍文、侍书并取现任官充,经三周年放选。王子侍读因才艺而择,为兼官。开成元年(836),改诸王侍读为奉诸王侍读,大中初(847)复旧

出阁开府王子之师则多了傅、友、文学三种,其中傅从三品,掌傅相训导而匡过失,友陪侍左右,规讽道义,文学仇校典籍,侍从文章。他们对诸王进行儒术文艺及道德教育。

公主的侍读官不常置。据临川郡长公主墓志,太宗女孟姜贞观初随父避暑甘泉,上表起居,皆手自缮写。太宗览之,以为文词、书艺均妙,于是“令宫官善书者侍书,兼遣女师侍读”,专门派人教书法及学艺。公主侍读官当由宫官有才艺者如司籍等或因人而遣充。

亲王国内置学官长、丞各一人,“掌教授内人事”,对亲王嫔妃宫人等特设教官,教以儒术及伦理道德等。

皇帝后宫内人由司籍及诸色内教教育。宫官尚仪局司仪二人,正六品,典籍二人,正七品,掌籍二人,正八品。司籍等主要掌经籍,同时也兼教授内人习经业的任务,教学成绩好坏,要记入簿中,以备审核

后宫内人更主要地由诸内教教授。唐初,中书省置内文学馆,以儒学者一人为学士,掌教宫人。武后如意元年(692),改为习艺馆,又曾改为万林内教坊,有内教博士18人,其中经学5人,史子集缀文3人,楷书2人,庄老、太一、篆书、律令、吟咏、飞白书、算、棋各1人,所教内容包括儒家经典、文史、道、律、算、诗、棋等众艺,授业范围广,书、艺成分居多。习艺馆内教官,也择才学之士充,著名诗人杨炯、宋之问在武后时均直习艺馆。开元二十四年要求习艺馆诸色内教,通取前资及常选人充,二年以上,选日减选。至此时,诸色内教还是由宫外士人担任,这也是唐代社会开放的表现。开元末,习艺馆废,内教博士以下隶内侍省,中官为之,这与宦官势力增强同步。此后,宫人书、算、众艺的教授者只剩下内侍省掖庭局博士2人,除非特殊情况(如宋廷棻因五女若昭若宪等以才学入宫而被擢为饶州司马,习艺馆内教),一般不再由士人充内教。

内侍省宫闱局有小给使学生50人,择宦者为之,国家为其置博士,教授艺业。小给使学生所受教育当包括儒家经典及众艺等多项内容,是附于皇族之中的宦官教育。

(五)其他诸学教育

太史局、太常寺及道学馆也为文化教育机构,天文历法、医学、阴阳学、乐舞、道学教育在这里举行。

“天文玄远,不得私习”,天文历法,学在官府。太史局有历生36人,装书历生5人,天文观生90人,天文生60人,漏刻生360人,太子率更寺漏童60人,共661人。历生学习国家历法,参加造历、测影。天文生由天文博士教授天象及占天文变异法。天文观生由天文生年深者转补,掌昼夜在灵台伺候天文气色。漏刻生习漏刻之节,漏生唱漏

历生、观生为流外七品,八考入流,漏生、漏童可转补典钟、典鼓,天文生转补观生,也可逐渐入流,但入流后只能在本司迁转,不能随便与外官交往。习天文历法诸生不同于习其他诸科者,身份特殊,限制严格,仕途狭窄。

太常寺太卜署有卜筮生45人,习阴阳占卜之法,由博士、助教、教授。贞观时天下流行的阴阳书共百卷。太卜署所习多,卜筮之法分龟占、五兆占、《易》占及式占四种,龟占九类、五色;兆占视五行十二气,五兆有三十六策;《易》有四十九策,式有《雷公式》、《太一式》、《六壬式》,另有历注之用六,禄命之义六,皆需辨象数,通消息,然后定吉凶。这是卜筮生的习业内容。

唐乐舞教习对象是宫人及类似奴婢的乐人、音声人。太常寺散乐音声人万余,置师以教之,开元二年(714)置教坊于蓬莱宫侧,乐舞教习不再隶属太常。乐舞教育是唐教育体系中的一个组成部分,由乐人、音声人习乐舞表现了轻视乐人与礼乐不可或缺的矛盾思想。

唐封老子为玄元皇帝。开元二十九年(741),于玄元皇帝庙置崇玄学,令习《道德经》、《庄子》、《文子》、《列子》,业成申省,准明经例考试,通者准及第人处分,并为此专门在诸州设一员博士。崇玄生“京都各百人,诸州无常员”,数量不少。道学是唐皇帝尊崇道教的产物。

二 私学

开元二十一年(733)五月敕,“许百姓任立私学,欲其寄州县受业者亦听”。这里的私学指狭义的私人讲学,广义的私学是相对于国子、二馆及地方州县等官学而言的。私人讲学不始于开元二十一年,这条敕令允许私人讲学寄于州县官学中,即允许私人讲学走入官学课堂,这是很开放的举动。广义而言,私学包括童蒙学、寺学、私人讲学、家族学院、隐居游学、妇女教育等多种形式,今按教育内容分童蒙、青年及妇女教育三部分。

(一)童蒙教育

儿童的启蒙教育因家庭环境而不同,有的在家学,也有的在寺学、乡里村学中。唐国子监及州县学均相当于“大学”教育,启蒙教育完全由家学形式进行。

1.家学启蒙教育

在家学中接受启蒙教育的儿童一般出身于官宦或知识水平较高家庭。他们受教的方式无外于父母兄长亲授或延师教授两种。

史籍墓志中不乏母兄亲行启蒙教育之例。元稹、李绅、杨收均由其母教授,李知、苗蕃均受业于母夫人,李通理夫人独孤氏,“专以诗礼之学,训成诸孤”,这些都是母亲授业之例。瞿令珪幼孤,兄弟更相诲训,未尝从师,由其兄任教,郑当侨寄吴中,与兄邻孺相依,学无师傅,由其兄启蒙,苗善物父以诸父凋逝,谢绝衣冠,垂训子侄二十余人,则是父伯教授。这种亲授家庭一般为仕宦贫寒者,而更多的富家或官宦子弟则在家学中由师傅进行启蒙教育。

2.寺学启蒙

唐寺院多置义学,延引俗家子弟习经史文学。严耕望据《旧唐书·裴休传》及《圆觉经大疏抄》指出义学院与佛寺有关,实际上,义学是私学的一种,也就是寺学。吐鲁番阿斯塔那363号墓出土“唐景龙四年卜天寿抄孔氏本郑氏注《论语》”末题:“景龙四年三月一日私学生卜天寿”,“学开觉寺学景龙四年五月”、“西州高昌县宁昌乡淳风里义学生卜天寿年十二”,可见卜天寿既是私学生,义学生,也是开觉寺学生,唐代的义学多为寺院开办的私学。

3.乡村蒙学

最富特色且史籍中记载最多的是乡村蒙学。《唐摭言》卷10记载顾蒙“避地至广州,人不能知,困于旅食,以至书千字文授于聋俗,以换斗筲之资”,他很可能在广州乡村做了一名讲授《千字文》的教师,教学所得,仅能糊口。又如《太平广记》卷44“田先生”条记载田先生元和中隐于饶州鄱亭村,作小学以教村童十数人,据《玄怪录》卷3齐饶州篇,知田先生所建小学校址为草堂,每日要到学生家“转食”,以充糊口,学校设施简便,教书先生穷困潦倒。《因话录》卷6记载窦易直幼时家贫,受业于村学,一日近暮,风雨暴至,学生归家不得,宿于漏屋之下,漏屋显然是学生学堂,漏屋与田先生的草堂,参差相似。有的村学为方便孩童白日田间劳作,夜晚上课,《太平广记》卷494记载的开元二十九年(741)修武县的一所村中小学就是夜学,生徒夜晚多宿于学舍内。

这些乡村小学所授除《千字文》等字书蒙书外,多授当代诗文。如皮日休为童在乡校时,于简上抄杜牧文集,元稹于水市中,“见村校诸童,竞习歌咏,召而问之,皆对曰:‘先生教我乐天,微之诗”,杨绾对唐高宗后的教育内容概括为“幼能就学,皆诵当代之诗,长而传文,不越诸家之集”,即使在边远穷困的乡村小学,其习业内容也是如此。

(二)中、大学教育

唐国子监、地方州县学均为大学教育,优秀毕业生可直接应中央举行的科举考试,然后步入仕途,未入国子监、州县学者,也可由私学接受类似中、大学教育,参加贡举,走入仕途。提供中、大学教育的私学种类也很多,大致而言,可分为家族学院、隐学游学及私人讲学三类。

1.家族学院

唐代官宦子弟不入国学者,一般在家族学院内接受中、大学教育。学院为仕家子弟讲学食宿之地。学院在唐后期尤盛,《唐语林》卷1言语门记载“李德裕太尉未出学院,盛有词藻,而不乐应举”,学院成为唐后期官宦子弟家学的统称。

崔祐甫《穆氏四子讲艺记》详细记载了穆家学院的建造及作用,其文略云:“使君有四子,曰赞曰质曰赓曰赏……方欲以六经百氏播礼乐,务忠孝,正名器,导人伦……于是考州之东四十里,因僧居之外,阶庭户牖,芳草拳石,近而幽,远而旷。澶漫平田,觱沸温泉,可以步而适,可以濯而蠲,谓尔群子息焉游焉。”穆赞、质、赓、赏四子的学院建于僧居之外的幽盛之地,穆宁令其陶冶性情、专心讲学,以传家业。择盛地建院花费较多,一般仕宦子弟学院皆设于家户之内,如《唐国史补》卷中记载裴佶至其姑父宅视姑,其姑父令憩于学院中,《唐语林》卷6记载裴佶姑父令其憩外舍,可见学院在外舍中,并未与家宅分开,因而裴佶于学院内可看到其姑父的一系列活动。

仕家子弟除在学院习书论讲外,饮食起居皆在学院之内,《太平广记》卷467崔棁条记载,崔棁游学时,往姑家,夜与诸表昆季宿于学院,同书卷170郑古代生活史——文化教育条记载,郑古代生活史——文化教育让刘景与子弟同处书院,寝馔一切,无异于子弟,可见学院除书房教室之外,尚有卧室及食堂,只有一般官宦人家才可置备。

学院又可称为学舍、书室、书院,上引《太平广记》郑古代生活史——文化教育条郑氏子弟的书院,显然就是学院,同书卷175路德延条记载其“居学舍中,尝赋芭蕉诗”,这里的学舍就是路家学院,又如《唐语林》卷3赏誉门记载毕古代生活史——文化教育咸“至李氏子书室中,诸子赋诗,古代生活史——文化教育亦为之”,这里的书室,即李氏子弟读书的学院。学舍、书室、书院都是对学院的不同称呼。

子弟于学院中所习内容无外乎经书、诗文、书法三项。唐墓志记载,张宁“幼习经籍,乡举孝廉,早工翰墨,迹近羲献”,所习包括儒家经典及书法,明经及第。李琚“百氏图书之学,八分篆隶之能……或庶几于古人”,因做诗“词理甚鲜”,进士及第,所习业主要为诗文、书法。宋遏“善卿君之笔札,有文举之辨谈”,也是长于文学、书法。鲁谦“年七岁,好读诗书,旰食忘寝,勤学不辍。师喻以文义,皆记之心腑。未逾十五,《孝经》、《论语》、《尔雅》、《周易》皆常念,《礼记》帖尽通过。又为文章,格韵清峻,罕有其俦者。学钟王欧褚之书,并得妙绝”。这一例,更明确地体现了唐代学院子弟的习业内容。经籍、文章、书法,三足鼎立,应明经者更重经,求进士贡者更重文,但书法不论明经进士都必须要学。

唐学院为仕宦子弟家学,为其讲论经义、创作诗文之所,学院子弟大多怀有明确的应举入仕目的,所习业也与贡举考试密切相关。

2.私人讲学

唐代私人讲学与前代相比,并不兴盛,著名的讲学家不多,但也代有其人,贞观初,马嘉运退隐白鹿山,“诸方来授业者至千人”。规模较大,盖蕃“博览经传,尤精王易”,唐初以隋官降授文林郎,“遂安之无复宦情,唯以讲授为事,洛中后进李大师、康敬本等,并专门受业,其后咸以经术知名”。他的讲学也取得了一定的知名度。太宗时曹宪在江淮间讲《文选》,其后许淹、李善、公孙罗复相继以《文选》教授,专门形成了《文选》学。曹宪教授时,“学徒数百人,公卿多从之学”,高宗武后时李善授业,“诸生多自远方而至”。李善讲学于荥阳墅,文宗时,其曾孙李正卿又修复了其讲习遗址。高宗时,王义方因弹劾李义府,被贬为叶州司户,“秩满,于昌乐聚徒教授”,总章二年卒,门人何彦先、员半千制师服三年,毕丧而去,这在唐代是很罕见的。开元年间,卢鸿隐于崧山,广精舍讲学,“从学者五百人”,规模也较大。唐后期王质“寓居寿春,躬耕以养母,专以讲学为事,门人授业者大集其门”,元和六年登进士第。晚唐时,东海徐先生以讲经学书法知名,余从周少时从其学,因家贫亲老,五日一归。居数年,尽得徐先生业。徐先生特善草隶书,从周亦传其能。其后余从周明经及第。徐先生讲学在当时也是较为著名的。唐五经咸通中于荆州聚徒五百人讲授,以束修自给,有西河济南之风。以上为史籍中记载的规模较大的私人讲学。

3.隐学游学

隐居读书在唐代尤其是唐后期十分普遍。据严耕望先生考证,士子隐居习业大抵以名山为中心,北方的嵩山、终南山、中条山,南方的庐山、惠山、会稽、青城及闽中诸山皆为书生渊薮。唐后期宰相如韦昭度、张镐、徐商、房琯、李逢吉、朱朴、杨收、李泌、刘瞻、段文昌、王播、李藩、李绅、张濬、齐抗、裴垍、柳璨,一代文章宗伯陈子昂、李白、白居易,一代名臣颜真卿、孔巢父、李栖筠、崔从、卢群,诗文名家徐彦伯、刘长卿、岑参、李华、孟郊、李贺、吕温、符载、刘轲、杜牧、李商隐、温庭筠、李端、王建、顾云、杜荀鹤等都加入了隐居山林习业的队伍,隐居山寺读书是唐代教育的一大特色。

隐居山寺读书之人各有所图,山中清净,远离喧哗都市,可潜心读书,且山中自然风光好,花鸟林泉,可陶冶读书人心情,更可促进多习进士业的士子的文思,这是山林吸引唐士子隐居读书的自然条件。其次山中隐有贤者,隐于山中可得良师益友,切磋进益。如皎然初入道,肄业杼山,与灵彻、陆羽同居妙喜寺,李端在匡岳,依止称门生,李端依皎然读书,正是求指点。又如杨衡与符载、李群、李渤同隐庐山,结草堂于五老峰下,号“山中四友”,往来多山僧道士,贞元中庐山结草庐于岩谷间读书属文者有一二十人。这些人成群结庐为友,与僧道频繁往来,比自己在学院中读书气氛更浓厚,交流更活跃,更广泛,这是隐居山寺读书的第二个原因。再次,唐寺观多建于山林,寺院盛极一时,这些寺院食宿条件好,有的寺院也有一般士家甚至官府无法比拟的图书收藏,有的贫家子弟为求食宿,入寺读书,随僧洗钵,也有的为阅寺院藏书,于寺中寄学,这是学子隐居山寺读书的第三个原因。总之,进士科的发达、儒释道三教的融合及佛教的兴盛,是隐居山林读节蔚然成风的主要原因。而后期战乱频仍,官学不发达也更促进了隐学的普遍。

游学也是唐士子求学的一种方式。如南卓“吴楚游学十余年,衣布缕,乘牝卫,薄游上蔡”,“番禺举子李汇征,客游于闽越,驰车至循州”,元载听其妻王韫秀之劝求学,“乃游秦”等,这种例子不胜枚举,这就导致客居、寄学更加普遍。从边塞至首都长安,唐各地均有游学的学子。他们有的不远千里,访师求友,游宴于著名学者文士之门;有的投卷求荐,往来于达官贵人之第;有的寻求名胜,游览名山大川,增强阅历,振奋文辞。科举取士,是唐代游学兴盛的直接原因。每年十月,数以千计的各地举子解送长安,落第后或回原籍或沿路览胜,这本身就促进了士子游学,而重文辞的进士科兴盛,士子可与别州求解,也是导致游学普遍的重要原因。游学使唐学子交流频繁,也使师徒关系更为活跃,更不固定,终唐一代,很少有严格的重师承的师生关系,游学的兴盛也是一个原因。隐学与游学对唐代的教育及唐代的文化交流都有较大影响。

(三)妇女教育

除宫人、乐人及公主外,其他妇女教育皆有家学承担。妇女所受教育的内容,唐墓志中记载:“七岁读《女史》,十一就妇功,岂织古代生活史——文化教育古代生活史——文化教育,不废事业,将前言往行,以成规矩”,“夫人习《礼》言《诗》,尤专《论语》,崇奉释教,深味佛经,诵读讲磨,咸得要妙。洞知声律,不学而能,笔札雅琴,皆所尽善。”总结以上两人学习内容,可知妇女教育包括道德、女功、儒家经典、文学、书算、音乐、宗教等几方面。

1.女德教育

道德教育是妇女教育中的一项重要内容,有关妇德的教科书有《女史》、《女仪》、《女诫》、《女则》、《女孝经》、《女论语》等,《太平广记》卷70记载,戚逍遥十余岁,“父以《女诫》授逍遥,逍遥曰:‘此常人之事耳。’遂取老子仙经诵之。”逍遥虽好道而不诵《女诫》,但常人则以《女诫》为妇女首选读物。《唐代墓志汇编》记载陆字英“辍卷《女诫》,深好佛经”,李金“常读《孝经》、《论语》、《女仪》、《女诫》”,可见《女诫》、《女仪》为唐代妇女常读之书。

唐太宗长孙皇后作《女则》30卷,陈邈妻郑氏作《女孝经》18章,宋廷棻女若华、若昭、若伦、若宪、若荀等著《女论语》,均为妇女伦理道德教育之书,内容包括立身,事父母、舅姑、夫,训男女,营家等等。在敦煌文书中发现的《崔氏夫人训女文》三卷(S4129、S5643、P2633)为女训类蒙书,内容包括敬事翁姑、顺从丈夫、和睦戚党邻里等,可见庶民教育中也很重视妇女的道德教育。

2.女功

李商隐《义山杂纂》教女项十则中,其一为习女工,其二为议论酒食,可见女工及烹调是妇女必习的手工劳作。《唐代墓志汇编》记载,王京“织古代生活史——文化教育古代生活史——文化教育,艺实天成”,郑炼夫人孙氏“组古代生活史——文化教育文绣之事,精能而不怠”,苗夫人张氏“粢盛豆登,针管线纩之外,考协声律”,可见纺织、刺绣、针线及烹饪等也是妇女教育中的重要内容。

3.经史等儒家经典

据李金墓志,知妇女常读《孝经》、《论语》,二书为儒家经典中的启蒙书,妇女也常习。此外,仕宦人家的女子还习其他经书和史籍,如陈照“雅好《史》、《汉》、《诗》、《礼》,略通大义”,又如卢氏崔夫人“习《礼》、言《诗》”,南川县主“威仪取诸《礼》,风雅取诸《诗》,稽古取乎《书》,古代生活史——文化教育谦取乎《易》”。除《春秋》外,妇女所习包括其他全部儒家经典,尤以习《诗》、《礼》者更普遍。

4.文学

唐代妇女习文习诗很普遍,女文学家、女诗人也不乏其人。唐代妇女比较重视文学教育,如张夫人梁氏“少习《诗》、《礼》,长闲音律”。“音律”,即诗歌的代名词,崔攀“务习丝麻之职,闲于古代生活史——文化教育藻之事”,“古代生活史——文化教育藻”即指文学。陈照“女功余力,而乃学文”,苗夫人张氏“考协声律”,崔都都“女工之暇,尤嗜诗典”。李夫人宇文氏“组绣奇工之暇,独掩身研书,偷玩经籍,人不能探。工五言七言诗,词皆雅正”。可见受进士科影响,文学教育,工诗属文,也成为妇女教育的重要内容。

5.书数音乐

卢氏崔夫人“笔札雅琴,皆所尽善”,“笔札”指书法,“雅琴”指音乐。王京“音律书数,不习生知”,李黎“喜书习工”,李从质女“及五、六岁,能诵书学书”,《义山杂纂》教女项目中亦有学书学算。可见,书、数、乐也为妇女常习,从墓志看,书法教育更为普遍。

唐代“男则就学于外,女乃亲训于内,使动静合礼,阃则有仪”,女子教育以母亲为主。妇德、女功等皆由母教,但女子亦可从伯仲、父兄习经、习文,如王仲建妻张氏,“及成童,伯仲以《孝经》授”,这是兄授经之例,杨芸“诸兄所习史氏经籍子集文选,必从授之”,这是从兄一起习经史文学之例。唐代社会开放,女子可与其兄弟共同学习,甚至有的官宦势家还为女子特置师傅,如南川县主即有师。唐代妇女教育内容极广,除女德妇功外,经史、文学、书艺都是女子所习的内容,虽除习艺馆外,官府未置女学,但唐代妇女在才、艺、文等方面受的教育并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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