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明正史——隋朝社会生活

历史大观园隋唐气象 2020-07-23 08:58:35 0

隋王朝最初“受禅”于宇文氏之际，只拥有中国北方的领土，迨至开皇九年（589）灭陈，则江南的大片土地也归入领内。炀帝即位之后，相继平林邑、吐谷浑，辖境更为扩展，共计一百九十个郡、二千五百五十二个县，户数约为九百万，人口约为四千六百万。全国东西九千多里，南北一万五千里。它地广人众，为三百五十年来的任何政权所不及。然而，正因为如此，隋王朝各地的民风之异，也远胜于前；本志在介绍隋朝居民的社会生活、民俗民风时，也只能约略划分地区，逐一叙述了。

京兆郡包括京师长安，与其东西方的两个外郡冯翊、扶风合在一起，汉代曾称之为“三辅”（其地位于今陕西省的中部）。那里交通便利，经济发达，富贵之家很多，民族成分颇杂，天下四方的文化大多荟萃于此。由于社会繁荣，人口流动性大，便同时带来了这类社会的弊病。人们竞于经商，以牟取巨利；纯朴的古风日益丧失，富贵者崇拜侈靡的生活，贫穷者不再相信道德的威力；游手好闲之徒为数甚多，鼠窃狗盗之辈屡禁不绝。总的状况与数百年来的诸朝并无多大出入。

安定、北地、上郡、陇西、天水、金城等郡（今陕西省中部及甘肃省南部），虽然不及京兆等三郡富庶，但是居民们却较为朴质，崇尚节俭，于“仁义”二字看得较重。他们勤于农耕，也从事较多的畜牧业。社会比较安定，盗贼显然少于京兆等郡。至于雕阴、延安、弘化等郡（今陕西省北部），则颇多“山胡”，其性倔强，女子对于贞操的看法与汉人迥异；但这不过是风俗使然，并非道德问题。平凉、朔方、盐川、灵武、榆林、五原等郡（其地涉及今宁夏回族自治区、陕西省和内蒙古自治区的部分地区）已经属于相当荒凉的边陲地区，人口稀少，但是尚武之风甚盛。

汉川、西城、房陵、清化、通川、宕渠等郡（今陕西南部和四川东北边区）的民风大体上类似，多以农业和渔业为生。那里的居民比较纯朴，不是拼命地追名逐利，但是对肉食却特别偏爱，即使家境并不富裕的人家，也每天少不了食肉。几乎家家都祀鬼神，十分迷信，忌讳尤多，一旦家中有人亡故，全家便会迁离旧宅。

蜀郡、临邛、眉山、隆山、资阳、泸川、巴东、遂宁、巴西、新城、金山、普安、犍为、越巂、黔安等郡（今四川与贵州），地处群山包围之中，与外界的阻隔甚多，故而其风俗也自成一个体系，与汉中之地颇有差别。居民虽然大多其貌不扬，但是资质却属上乘，聪慧明敏者很多，长于思考，精于学问。不过许多人留恋乡土，不大愿意出外求官经商。男子贪图安逸闲散，女子却在家勤于工作。当地的特产乃是绫锦，其质量优于中原地区的产品。

隋代所谓的“东都”乃是洛阳，以它为核心的上洛、弘农、襄城、颍川等郡，多在今河南省境内。那里是古代文明的发祥之地，历朝以来，经常成为全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它与长安相仿，商贾也很活跃，因此逐利之风便甚于其他地方，居民善于心机，“贱义贵财”之事常有发生。

信都、清河、河间、博陵、恒山、赵郡、武安、襄国等郡（大致上在今河北省境内）的居民则比较敦厚，以务农为主要职业，并对儒学尤其嗜好。民间的“侠气”特重，一旦视为朋党，即使为之出生入死也在所不惜。但是紧邻其南方的魏郡（在今河南境内），却与之截然不同，其居民浮巧成俗，类似于长安、洛阳，这大约与那里曾是前朝邺都旧地有关。此地以雕刻之精妙、服饰之奢丽著称于世。

齐郡、鲁郡等在今山东之境，自西周初期以来，这里便以尊贤尚智作为教化的重点，因此蔚然成风，士庶多专注经学，以功名为荣。普通人民则以农、桑为业，生活亦颇俭朴。齐郡有个传统：不少女子都习学唱曲，其声婉转动听，令人心醉神迷，因此，所谓的“齐倡”也就扬名四方，至隋代依然。

今安徽、江苏、浙江诸省的江南之地，川泽肥沃，出产丰富，交通便利，商贾辐辏。经过南朝数百年的经营，原先火耕水耨的生活以及暴躁尚武的民风已大有改观，人民业已将“礼义”二字置于相当重要的地位，因此争讼之事较少，而歌舞的习俗则颇盛行。蚕桑之业特别兴旺，一年多达四五熟，民间女子勤于纺织，丝织品量多质优，堪称全国之冠。

隋代，在今湖南、湖北诸地颇多“蛮”族，与汉人杂居，因此概而言之，其文明程度要低于北方的中原地区，尤其是，对于鬼神的崇拜十分虔诚。在此，关于屈原的传说千百年来久久流传，当地竞渡之戏的盛行，亦即起源于屈原。竞渡之际，诸舟疾发，歌声震天，两岸观者如云，确实壮观，此俗以南郡、襄阳更盛。两郡还有一种“牵钩之戏”，据说起源于一千年前楚国伐吴之前的教战。此戏进行时，钩的动作应着鼓节，众人齐声歌谣，喧闹声惊天动地，其目的则旨在厌胜，认为可致当年庄稼的丰收。其他各郡也有此俗。

当地丧葬之俗，不同于中原。人刚去世，尸身便被置于庭院之中，不能留在室内。敛毕，则送到山中，待到十三年后，方始选定吉日，将其骨殖装入小棺，称为“拾骨”。拾骨仪式由死者的女婿进行，除肉取骨，去小取大。等到葬日，便由女婿等人聚集在宗长之家，各执一丈左右的竹竿，留出三四尺的地方仍带树叶。送葬队伍倒退而走，伴随着歌吟呼喊，均有节奏。葬时设祭，亲友全都号哭；哭毕之后，则与死者家人一同欢饮而归，从此不再祭哭。

岭南的二十余郡，大多土地下湿，瘴疠严重，故而居民的寿命不长，往往少年夭折。南海郡（在今广东）和交趾郡（在今越南）最处南海，天气炎热，且其地临海，故土产为犀、象、玳瑁、珠玑等。居民相当剽悍，动辄聚众造反；土著的獠人更以互相攻杀为常事，各部之间一旦成仇，便相杀伐。

隋朝地广人众，因此各地的民俗五花八门；不过，由于中央集权的加强和相互间交流的增加，其总的趋势仍是倾向于同一，只是过程缓慢，不易在短时期内觉察出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