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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生活史——饮食品种

历史大观园 宋元文明 2020-07-15 00:41:34 0


一 五谷

汉人作为农业民族,五谷一直在饮食中占有主要地位。宋代尚无玉米、白薯之类作物,因地制宜,北方人的粮食以粟麦为主,南方人的粮食以稻米为主。

面食的品种最为繁多,“火烧而食者呼为烧饼,水瀹而食者呼为汤饼,笼蒸而食者呼为蒸饼”。宋仁宗名赵祯,为了避皇帝名讳,人们又将蒸饼读成炊饼,亦名笼饼,类似于今天的馒头。汤饼就是面片汤,处在向面条的演变过程中,又名索饼和祇祋。开封面食店出售的软羊面、桐皮面、插肉面、桐皮熟脍面等,临安面食店出售的猪羊腌生面、丝鸡面、二鲜面、笋泼肉面等,都属汤饼。南宋晚期,出现了“药棋面”的挂面,“细仅一分,其薄如纸”。烧饼又称胡饼,开封的胡饼店出售的烧饼有门油、菊花、宽焦、侧厚、髓饼、满麻等品种,有的烧饼无疑沾带芝麻,油饼店则出售蒸饼、糖饼、装合、引盘等品种,食店和夜市还出售白肉胡饼、猪胰胡饼和菜饼之类。馓子又名环饼,苏轼诗称“碧油煎出嫩黄深”,无疑是油炸面食。临安市内出售各种面点,统称“蒸作从食”。另有“酥蜜裹食,天下无比,入口便化”,估计也应用米粉或面粉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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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面食侍女(选自《中国文明史》第6卷)

宋人面食中还有带馅的包子、馄饨古代生活史——饮食品种祍、祎祏之类,如有王楼梅花包子、曹婆婆肉饼、笋蕨馄饨、灌浆馒头、薄皮春茧包子、虾肉包子、肉油饼、糖肉馒头、太学馒头等名目。岳珂《馒头》诗说:“公子彭生红缕肉,将军铁杖白莲肤。”就是指那种带馅的包子。宋仁宗出生后,其父宋真宗“喜甚”,“宫中出包子以赐臣下,其中皆金珠也”,这是以“包子”一词寓吉祥之意。蔡京“集僚属会议”,“命作蟹黄馒头”,竟“为钱一千三百余缗”,其府第专设“包子厨”,其中“缕葱丝者”竟不能“作包子”。这是统治者穷奢极侈的一个侧面。古代生活史——饮食品种祍一作毕罗,外包面皮,内装水果或肉类及佐料,然后烤熟。祎祏大约类似锅贴和饺子。

稻和粟主要用于煮饭和熬粥。临安一带的粥品有七宝素粥、五味肉粥、粟米粥、糖豆粥、糖粥、糕粥等。宋时南北方都有喝腊八粥的习俗。开封称七宝五味粥,临安称五味粥。腊月二十五,“士庶家煮赤豆粥祀食神,名曰人口粥”。范成大诗叙述苏州一带的风俗,“家家腊月二十五,淅米如珠和豆煮”,“锼姜屑桂浇蔗糖,滑甘无比胜黄粱”。北方食用豌豆大麦粥之类,但更多的应是小米粥。糯米食品还有栗粽、糍糕、豆团、麻团、汤团、水团、糖糕、蜜糕、栗糕、乳糕等。蓬糕是“采白蓬嫩者,熟煮,细捣,和米粉,加以白糖(饴),蒸熟”而成。水团是“秫粉包糖,香汤浴之”,粉糍是“粉米蒸成,加糖曰饴”。宋代还有米面,时称米缆或米线,谢枋得诗描写“米线”说,“翕张化瑶线,弦直又可弯。汤镬海沸腾”,“有味胜汤饼”。粽子“一名角黍”,宋时“市俗置米于新竹筒中,蒸食之”,称“装筒”或“筒粽”,其中或加枣、栗、胡桃等类,用于端午节。这种风俗流传至今。

限于古代的生产水平,广大的社会下层要维持温饱,也十分不易。正如司马光所说:“农夫蚕妇所食者糠籺而不足。”北方穷人平时常喝小米稀粥,或“杂蔬为糜”。粥还常用于灾年救济,如“湖州孔目官朱氏以米八百石作粥散贫”。欧阳修《食糟民》诗说,“田家种糯官酿酒”,“釜无糜粥度冬春,还来就官买糟食”。糟糠不厌,这就是社会下层的生活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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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温县宋墓庖厨砖雕(选自徐海荣主编《中国饮食史》第4卷)

宋代南北主食的差别相当明显。但由于北宋每年漕运六七百万石稻米至开封等地,故部分北方人,特别是官吏和军人也以稻米作主食。宋徽宗宠臣“王黼宅与一寺为邻”,“每日在黼宅沟中流出雪色饭颗”,一名僧人“漉出洗净晒干,不知几年,积成一囤”。蔡京“诸孙生长膏粱,不知稼穑”,蔡京曾问他们:“米从何处出?”一人说:“从臼子里出。”另一人说:“不是,我见在席子里出。”这是因为宋时用席袋运米。南方人“罕作面饵”,宋时有戏语说:“孩儿先自睡不稳,更将古代生活史——饮食品种面杖拄门。何如买个胡饼药杀著。”宋高宗绍兴末年,金军攻宋失败后北撤,“遗弃粟米山积”,而宋军“多福建、江、浙人,不能食粟,因此日有死者”。这可算是南人不吃北食的极端事例。

在北宋和南宋之交,随着大批北方人的南迁,长江流域一带的稻麦两熟制更加普遍。不少地方的农民四月间“便饱吃麦饭”,但有的地区,如江西抚州“出米多”,“厌贱麦饭,以为粗粝,既不肯吃,遂不肯种”。信州玉山县“谢七妻不孝于姑,每饭以麦,又不得饱,而自食白粳饭”。此外,如饶州“民种荞麦,可充一两月粮。异时饥馑,得萝卜、杂菜,和米作糜,亦可度日”。“沅、湘间多山,农家惟植粟”,他们的主食与北方人相同。在海南岛,“所产粳薓不足于食,乃以薯芋杂米作粥糜以取饱”。南方瑶人“耕山为生,以粟、豆、芋魁充粮,其稻田无几”。上述事例说明南方人也并不单纯食稻。

二 蔬菜

蔬菜在宋人饮食中占有重要地位,人称“蔬亚于谷”。宋时的蔬菜品种已十分丰富。在两浙路的临安府,蔬菜品种有苔心、矮黄、大白头、小白头、黄芽、芥、生菜、波棱(菠菜)、莴苣、苦荬、姜、葱、薤、韭、大蒜、小蒜、茄、梢瓜、黄瓜、冬瓜、葫芦、瓠、芋、山药、牛蒡、萝卜、甘露子、茭白、蕨、芹、菌等。在江南东路的徽州,蔬菜品种有芥、芹(包括竹芹、水芹)、蒜、葱、姜、韭、胡荽、芸台、苜蓿、颇棱(菠菜)、芦菔、百合、芋、牛蒡、茭首(茭白)、菌、笋、苏、枸杞、蒿、苦荬、苦薏、马兰、荠、苋、藜、蕨、瓠等。在福建路的福州,蔬菜品种有菘、芥、莱菔、凫葵、白豆、莴苣、芸台、雍菜、水靳、菠祘、苦荬、芉祡、东风菜、茄、苋、胡荽、同蒿、蕨、姜、葱、韭、薤、葫、冬瓜、瓠、白菱荷、紫苏、香芹子、茵陈、紫菜、鹿角菜、芋、枸杞等。很多蔬菜也有不同品种,按《菌谱》记载,菌类就有合蕈、稠膏蕈、栗壳蕈、松蕈、竹蕈、麦蕈、玉蕈、黄蕈、紫蕈、四季蕈、鹅膏蕈等名品。

看来各地的蔬菜品种也有差别,而南方和北方的差别尤其突出。苏轼是四川人,曾写诗赞美故乡的元修菜,“点酒下盐豉,缕橙筽姜葱。那知鸡与豚,但恐放箸空”,自称“去乡十有五年,思而不可得”。他的另一首《春菜》诗说:“蔓菁宿根已生叶,韭牙戴土拳如蕨,烂烝香荠白鱼肥,碎点青蒿凉饼滑。”“北方苦寒今未已,雪底波棱如铁甲。岂如吾蜀富冬蔬,霜叶露芽寒更茁。久抛菘葛犹细事,苦笋江豚那忍说。”南方冬菜丰富,而北方“冬月无蔬菜”,开封“上自宫禁,下及民间,一时收藏,以充一冬食用”。宋时荤素调配的菜肴也相当普遍。

宋人沿用和发展了前代的腌渍等加工技术。如开封夜市中出售者有辣脚子姜、辣萝卜、咸菜、梅子姜、莴苣、笋、辣瓜儿等。临安市中出售者有姜油多、薤花茄儿、辣瓜儿、倭菜、藕禸、冬瓜禸、笋禸、茭白禸、糟琼枝、莼菜笋、糟黄芽、糟瓜齑、淡盐齑、禸菜、醋姜、脂麻辣菜、拌生菜、诸般糟腌、盐芥等。

素食的发达当然与佛教有关,不少“士人多就禅刹素食”。有一仲殊长老,“所食皆蜜也,豆腐、面筋、牛乳之类,皆渍蜜食之。客多不能下箸”,惟有苏轼“性亦酷嗜蜜,能与之共饱”

宋时已出现了素菜用荤腥命名的情况。如素蒸鸭是“蒸葫芦一枚”。玉灌肺是用真粉、油饼、芝麻、松子、核桃、莳萝六种作料,加“白糖(饴)、红曲少许为末,拌和入甑蒸熟,切作肺样”。假煎肉是用“瓠与麸薄切,各和以料煎,麸以油浸煎,瓠以肉脂煎,加葱、椒、油、酒共炒”

三 肉类和水产

宋人的肉食中,北方比较突出的是羊。北宋时,皇宫“御厨止用羊肉”,原则上“不登彘肉”。陕西冯翊县出产的羊肉,时称“膏嫩第一”。宋真宗时,“御厨岁费羊数万口”,即“市于陕西”。大致在宋仁宗、宋英宗时,宋朝又从“河北榷场买契丹羊数万”。宋神宗时,一年御厨支出为“羊肉四十三万四千四百六十三斤四两,常支羊羔儿一十九口,猪肉四千一百三十一斤”,可见猪肉的比例很小。宋哲宗时,高太后听政,“御厨进羊乳房及羔儿肉”,“下旨不得宰羊羔以为膳”。看来羊羔肉尤为珍贵。即使到南宋孝宗时,皇后“中宫内膳,日供一羊”。南宋时,产羊显然不多,“吴中羊价绝高,肉一斤为钱九百”。有人写打油诗说:“平江九百一斤羊,俸薄如何敢买尝。只把鱼虾充两膳,肚皮今作小池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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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女斫鲙画像砖(选自《文物》1979年第3期)

随着南北经济交往的日益密切,京都开封的肉食结构也逐渐发生变化。欧阳修诗说,在宋统一中原以前,“于时北州人,饮食陋莫加,鸡豚为异味,贵贱无等差”。自“天下为一家”后,“南产错交广,西珍富邛巴,水载每连轴,陆输动盈车。溪潜细毛发,海怪雄鬚牙。岂惟贵公侯,闾巷饱鱼虾”。尽管如此,苏轼诗中仍有“十年京国厌肥羜”之句,说明在社会上层中,肉食仍以羊肉为主。

仅次于羊肉者,当然是猪肉。开封城外“民间所宰猪”,往往从南薰门入城,“每日至晚,每群万数,止数十人驱逐”。当地“杀猪羊作坊,每人担猪羊及车子上市,动即百数”。临安“城内外,肉铺不知其几”,“悬挂成边猪”,“各铺日卖数十边”。另有“修义坊,名曰肉市,巷内两街,皆是屠宰之家,每日不下宰数百口”,以供应饮食店和摊贩。可见这两大城市的猪肉消费量之大。

在宋代农业社会中,牛是重要的生产力。官府屡次下令,禁止宰杀耕牛。宋真宗时,西北“渭州、镇戎军向来收获蕃牛,以备犒设”,皇帝特诏“自今并转送内地,以给农耕,宴犒则用羊豕”。官府的禁令,又使牛肉成为肉中之珍。如“浙民以牛肉为上味,不逞之辈竞于屠杀”。“秀州青龙镇盛肇,凡百筵会,必杀牛取肉,巧为庖馔,恣啖为乐。”

鸡、鸭、鹅等家禽,还有兔肉、野味之类,也在宋代的肉食中占有一定比例。在当时的经济技术条件下,江河湖海中的水产品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开封市场中出售盘兔、野鸭肉、鹑、鸠、鸽、螃蟹、蛤蜊之类。饮食店出售的菜肴有新法鹌子羹、虾蕈羹、鹅鸭签、鸡签、炒兔、葱泼兔、煎鹌子、炒蛤蜊、炒蟹、洗手蟹、姜虾、酒蟹等。开封的新郑门、西水门和万胜门,每天“生鱼有数千担入门。冬月即黄河诸远处客鱼来,谓之车鱼,每斤不上一百文”。据说,淮南“虾米用席裹入京,色皆枯黑无味,以便溺浸一宿,水洗去,则红润如新”

苏轼描写海南岛的饮食诗说,“五日一见花猪肉,十日一遇黄鸡粥”,“荐以熏鼠烧蝙蝠”。鼠和蝙蝠肉也成为当地的重要肉食。其诗又称“粤女市无常,所至辄成区,一日三四迁,处处售虾鱼”。南方的水产无疑比北方更加丰富和便宜。《宝庆四明志》卷4《叙产》和《淳熙三山志》卷42《水族》分别记录了明州(治今浙江宁波)和福州的好几十种鱼类和水产。地区性的肉食,如“闽浙人食蛙,湖湘人食蛤蚧”,即“大蛙”,而“广南食蛇,市中鬻蛇羹”。广东人吃蛇肉的习俗是古已有之。

宋代对肉类和水产的各种腌、腊、糟等加工也有相当发展。梅尧臣的《糟淮禼》诗说:“空潭多禼鱼,网登肥且美,糟渍奉庖厨。”临安有不少“下饭鱼肉鲞腊等铺”,如石榴园倪家禿禸铺。市上出售的“禿禸”有胡羊禿、兔禿、糟猪头、腊肉、鹅禸、玉板禸、黄雀禸、银鱼禸、鲞鱼等。大将张俊赋闲后,宋高宗亲至张府,张俊进奉的御筵中专有“脯腊一行”,包括虾腊、肉腊、奶房、酒醋肉等十一品。在广南一带,“以鱼为禸,有十年不坏者。其法以秂及盐、面杂渍,盛之以瓮。瓮口周为水池,覆之以碗,封之以水,水耗则续,如是故不透风”。这确是一种科学的腌渍方法。

四 果品

宋时果品的数量、质量和品种都相当丰富。北宋西京洛阳的桃有冬桃、蟠桃、胭脂桃等30种,杏有金杏、银杏、水杏等16种,梨有水梨、红梨、雨梨等27种,李有御李、操李、麝香李等27种,樱桃有紫樱桃、腊樱桃等11种,石榴有千叶石榴、粉红石榴等9种,林檎有密林檎、花红林檎等6种。在南方沿海的台州,其水果品种包括梅、桃、李、杏、梨、莲、安石榴、枇杷、橘、金橘、橙、朱栾、柚、杨梅、樱桃、林檎、葡萄、栗、榛、银杏、枣、柿、杨桃、瓜、木瓜、榧、菱、芡、荸荠、藕、甘蔗、葛、茨菰等。福州出产的果品有荔枝、龙眼、橄榄、柑橘、橙子、香橼子、杨梅、枇杷、甘蔗、蕉、枣、栗、葡萄、莲、鸡头、芰、樱、木瓜、瓜、柿、杏、石榴、梨、桃、李、林檎、胡桃、柰、杨桃、王坛子、茨菰、菩提果、新罗葛等。宋人的果品概念与今人略有不同,如藕、菱、莲之类,今人已不作为水果。此外,宋时称为“果子”者,有时专指橘红膏、荔枝膏、二色灌香藕、糖豌豆、蜜枣儿、乌梅糖、薄荷蜜一类食品。

宋代果品的地区差别比蔬菜更为显著。梨以北方为上,名品有语儿梨、凤栖梨、金凤梨等,“最佳者鹅梨,江南所产大不及”。葡萄传入中原后,为宋代珍果,以太原所产“名重天下”。荔枝是宋代最负盛名的水果,宋人认为,唐朝杨贵妃所嗜的四川荔枝,实际上是荔枝中的次品。荔枝中的极品是福建兴化军的陈紫。蔡襄的《荔枝谱》列举了陈紫、江绿、方家红、游家紫等32个著名品种,都是福建沿海四郡所产。福州一地就有江家绿、绿核、圆丁香、虎皮、牛心等28个品种。荔枝“佳者莫如兴化,海南荔枝可比闽中,不及兴化矣。然广西诸郡富产圆眼”,圆眼即是龙眼,“大且多肉,远胜闽中”。在四川,“绿荔枝为戎州第一”,而王公权家的“荔枝绿酒亦为戎州第一”。一般说来,南方的果品自然比北方丰富。据宋人介绍,在广南出产的水果,尚有石栗、龙荔、木竹子、冬桃、罗望子、人面子、乌榄、方榄、椰子、蕉子、芽蕉子、红盐草果、菠萝蜜等。

宋时的果品也有各种加工技术。如有荔枝、圆眼、香莲、梨肉、枣圈、林檎旋之类干果,蜜冬瓜鱼儿、雕花金橘、雕花枨子之类“雕花蜜煎”,香药木瓜、砌香樱桃、砌香葡萄之类“砌香咸酸”,荔枝甘露饼、珑缠桃条、酥胡桃、缠梨肉之类“珑缠果子”。《荔枝谱》介绍荔枝的三种加工技术。一是红盐,“以盐梅卤浸佛桑花为红浆,投荔枝渍之。曝干,色红而甘酸,可三四年不虫”,“然绝无正味”。二是日晒,用“烈日干之,以核坚为止,畜之瓮中,密封百日,谓之出汗”。三是蜜煎,“剥生荔枝,榨出其浆,然后蜜煮之”。

五 饮料

茶和酒是宋时最重要的饮料。由于赢利丰厚,一直归官府专卖。

宋人的制茶和饮茶方式与今人不同。制茶分散茶和片茶两种。按宋人的说法:“唐造茶与今不同。今采茶者得芽,即蒸熟焙干,唐则旋摘旋炒。”焙干后,即成散茶。片茶又称饼茶或团茶。其方法是将蒸熟的茶叶榨去茶汁,然后将茶碾磨成粉末,放入茶模内,压制成形。后一种方法不免破坏茶的真味,降低茶的养分,逐渐被后世所淘汰。然而在宋时,片茶却是茶之上品。有的片茶“以珍膏油其面”,又称腊茶或腊面茶。还须指出,“唐未有碾磨,止用臼”,宋时方大量推广碾磨制茶的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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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女烹茶画像砖(选自《文物》1979年第3期)

片茶中品位最高的是福建路的建州和南剑州所产,“既蒸而研,编竹为格,置焙室中,最为精洁,他处不能造。有龙、凤、石乳、白乳之类十二等,以充岁贡及邦国之用”。在江南西路和荆湖南、北路的一些府、州、军,出产的片茶“有仙芝、玉津、先春、绿芽之类二十六等”,两浙路和宣州、江州、鼎州“又以上、中、下或第一至第五为号”。散茶出产于淮南、江南、荆湖等路,有龙溪、雨前、雨后等名品。四川茶的产量高于东南,但“蜀茶之细者,其品视南方已下,惟广汉之赵坡、合州之水南、峨眉之白牙、雅安之蒙顶,土人亦珍之”

蔡襄《茶录》说:“茶有真香,而入贡者微以龙脑和膏,欲助其香。建安民间试茶皆不入香,恐夺其真。若烹点之陆,又杂珍果香草,其夺益甚。”这反映北宋时已出现花茶。

宋人饮茶,也沿用唐人煎煮的方式,北宋刘挚诗说,“双龙碾圆饼,一枪磨新芽。石鼎沸蟹眼,玉瓯浮乳花”。“欢然展北焙,小鼎亲煎烹”。描写了煎煮御茶的情景。陆游诗称“汲水自煎茗”,“雪液清甘涨井泉,自携茶灶就烹煎”,也是用水煎茶。或说“南人未知煮茶”,但陆游就是南方人。但后来的饮茶“鲜以鼎镬”,多为“用瓶煮水”,用开水烫茶盏,将少许水调成茶膏,然后以沸水冲泡,称为点茶。点茶是宋代的特色茶饮。南宋罗大经认为,“瀹茶之法,汤欲嫩而不欲老,盖汤嫩则茶味甘,老则过苦矣”,“惟移瓶去火,少待其沸止而瀹之,然后汤适中而茶味甘”

此外,据苏轼说,“唐人煎茶用姜”,“又有用盐者矣。近世有用此二物者,辄大笑之”。看来,唐人在茶中加姜和盐的习惯逐渐被宋人抛弃。

自唐迄宋,饮茶的习俗愈益普遍,“茶之为民用,等于米盐,不可一日以无”。即使在社会底层,茶也成为重要的交际手段。如“东村定昏来送茶”,而田舍女的“翁媪”却“吃茶不肯嫁”。“田客论主,而责其不请吃茶”。农民为了春耕,“裹茶买饼去租牛”。但是,由于官府实行榷茶,即专卖,平民的食茶有相当大的比例不免质量低劣。

自社会上层至下层,酒也是宋时消费量很大的饮料。按今人的研究,当时的酒可分黄酒、果酒、配制酒和白酒四大类。黄酒以谷类为原料,“凡酝用粳、糯、粟、黍、麦等及曲法酒式,皆从水土所宜”。由于宋代南方经济的发展,糯米取代黍等,成为主要的造酒原料。宋代果酒包括葡萄酒、密酒、黄橘酒、椰子酒、梨酒、荔枝酒、枣酒等,其中以葡萄酒的产量较多,《五总志》说:“葡萄酒自古称奇,本朝平河东,其酿法始入中都。”河东盛产葡萄,也是葡萄酒的主要产区。但宋代的果酒制作技术还比较原始,在酒类消费中的比例不大。宋时的配制酒多属品味的滋补性药酒,如有酴骾酒、菊花酒、海桐皮酒、蝮蛇酒、地黄酒、枸杞酒、麝香酒等,今人统计约近百种。白酒是中国独有的一种蒸馏酒。关于白酒的起源,学者们有不同的看法,一种说法认为,白酒起源于唐宋时期,是中国人独立完成,而非外域传入。但宋人所谓的“白酒”,并不具有蒸馏酒的性质,当时的称呼是蒸酒、烧酒、酒露等。

宋酒的一大特点,是相当普遍地使用瓶装。直到唐代,沽酒往往行用升斗之类,宋时则大量使用酒瓶。瓶装酒大致自一升至三升不等。宋太宗时,因酒质低劣,皇帝下诏将两浙“湖州万三千三百四十九瓶,衢州万七千二百八十三瓶”,“并许弃之”。宋真宗末,“杭州酒务每岁卖酒一百万瓶,每瓶官价六十八文”。宋神宗时,“每年宫观道场设醮”,使用大量皇室“法酒”,要“勾收空瓶”。南宋时,“临安岁供祠祭酒一千六百余瓶、坛,又供天章阁、景灵宫及取赐酒一万四千二百余瓶、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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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女煮酒画像砖(选自《文物》1979年第3期)

宋时出现了一批名酒。《曲洧旧闻》卷7和《说郛》古代生活史——饮食品种94《酒名记》所记录的,是北宋晚年的名酒。如有宋英宗高后家的香泉、宋神宗向后家的天醇、宋徽宗郑后家的坤仪、宋徽宗钟爱的儿子郓王赵楷府的琼腴、宠臣蔡京家的庆会、宦官童贯家的褒功、梁师成家的嘉义和杨戬家的美诚之类,都是达官贵人家酿造的。另有如开封丰乐楼的眉寿、白矾楼的和旨、忻乐楼的仙醪等,都是大酒楼之类酿造的。还有各地的名酒,如北京大名府的香桂和法酒,南京应天府的桂香和北库,西京河南府的玉液和酴骾香,相州的银光和碎玉,定州的中山堂和九酝等。宋孝宗时,“禁中供御酒,名蔷薇露,赐大臣酒,渭之流香酒”。到南宋晚期,名酒还有如军队殿前司的凤泉、浙东提举常平司的爰咨堂、浙西提举常平司的皇华堂、江东转运司的筹思堂、苏州的双瑞、越州的蓬莱春等,都由官府生产。又如秀王府的庆远堂、宋高宗吴后家的蓝桥风月、宋宁宗杨后家的清白堂等,属达官贵人家酿造。临安“人物浩繁,饮之者众”,而“诸司、邸第及诸州供送之酒”,尚不在名酒之列。上述名酒仅有一部分是商品,但无疑是宋时酒文化发达的标志。

宋时另有其他饮料,如在临安的“诸般水名”,有漉梨浆、椰子酒、木瓜汁、皂儿水、绿豆水、卤梅水、富家散暑药冰水等。宋人饮用豆浆也有某种普遍性。《夷坚支甲》卷6《七姑子》载,赣州“有卖豆乳者,数女妇从宅出就买”。

六 调味品

宋人说:“盖人家每日不可缺者,柴、米、油、盐、酱、醋、茶。”另一说作“早晨起来七般事,油、盐、酱、豉、姜、椒、茶”。此处大部分涉及了食物的调味品。盐在调味品中居于首位,宋代的盐由官府专卖,是重要的财政收入。“酱,八珍主人也,醋,食总管也。”方回说,“单稻酱则麦、豆和面蒸煮,和盦成酱黄,调水下盐,曝以赫日,凡羹味煎熬,无不用之”。当时的词义与古时不同,“酱自是酱,醯自是醋”。除盐之外,油、酱和醋无疑是宋时最重要的调味品。北宋沈括说:“今之北方,人喜用麻油煎物,不问何物,皆用油煎。”

今人普遍使用的酱油,起源于何时,尚无定论。《山家清供》卷下介绍“忘忧齑”的制作,“以酱油滴醋,作为齑”,但《说郛》卷22的同段文字作“以醯酱作为齑”。“酱油”也可理解为“酱、油”,未必就是现代的酱油。《山家清供》卷下的《豆黄签》,《说郛》卷22作“豆黄羹”,其中提及使用“酱汁”,可能就是酱油。但从宋代的记载看,当时使用酱无疑比酱汁普遍。

古代生活史——饮食品种

油麻(选自曹孝忠《重修政和经史证类备用本草》)

宋代的甜味有白糖、砂糖和蜂蜜。程大昌说:“凡饴谓之饧,自关而东通语也,今人名为白糖者是也,以其杂米蘖为之也。饴即饧之融液,而可以入之食饮中者也。”砂糖“以甘蔗汁煎”成,宋时尚是红黑色原糖。宋代甘蔗种植面积有所扩大,蔗糖的名贵产品是糖霜,即糖冰,以致有《糖霜谱》传世。甜味用于制作糕点,浸渍食品以及某些菜肴的调味。但限于产量,其普及的程度尚不能与油盐酱醋相比。宋时已出现所谓“戏剧糖果”,有行娇惜、糖宜娘、打秋千等名目。在临安“沿街叫卖小儿诸般食件”有麻糖、锤子糖、鼓儿饧等名目。

宋代的调味品品类繁多,甚至包括一些药物。除酱油和味精外,已与今人差别不大。如江南、福建一带,“食红糟,蔬菜鱼肉,率以拌和,更不食醋”,与今福建菜的风味相似。

对穷乡僻壤的农民而言,调味品也是十分难得的。有的“荷薪刍入城市”,换得几十文钱,“买葱、茹、盐、醯,老稚以为甘美”,甚至有“经年不食盐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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