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简史——一代天骄成吉思汗

关键词：怯薛军／《大札撒》

1162年～1227年

数百年来，蒙古大草原上众多的游牧部落间互相厮杀掠夺，纷争迭起。出身于蒙古乞颜部贵族世家的铁木真乘势而起，统一了整个蒙古草原。铁木真被推举为成吉思汗，建立了空前统一的大蒙古国。成吉思汗通过创建一系列的法令典制，实现了大蒙古国秩序化、规范化的管理。接着，为了巩固在漠北草原的霸主地位，他征服西夏、收复西北诸部、西征花剌子模，拉开了大蒙古国对外扩张的帷幕。

铁木真统一草原

史籍所载蒙古族的历史最早可以上溯到唐代，他们生活在东北黑龙江流域，史称“蒙兀室韦”。大约在唐代末年，他们逐渐迁徙到了蒙古大草原，并在水草丰美的草原上很快发展壮大，逐渐形成为与其他部族群分庭抗礼的一方势力。在蒙古族势力壮大的同时，草原上其他族群在长期的冲突与融合中，也形成了几个强大的联盟。其中主要有分布在呼伦湖、贝尔湖附近地区的塔塔儿部，土拉河、鄂尔浑河和杭爱山一带的克烈部，以及阿勒台山一带的乃蛮部，色楞格河和鄂尔浑河下游一带的蔑儿乞部等。其中，塔塔儿部历史悠久，人口众多；而克烈部的势力在辽、金时期的蒙古草原则是首屈一指。这几个大族群相互毗邻，时常为争夺人口和牲畜而发生战争。

铁木真（1162—1227）出生于蒙古乞颜部贵族世家，他的父亲也速该是合不勒汗的孙子，有拔都（蒙古勇士）的称号，是乞颜部的首领。也速该曾在战争中俘获了塔塔儿部的首领，后来被塔塔儿人毒死。也速该死后，9岁的铁木真和几个弟弟与母亲相依为命，度过了数年艰难的生活。成年之后，他与父亲的老盟友弘吉剌的女儿孛儿贴结婚，并开始着手召集父亲的旧部。为了寻找机会东山再起，他曾依附势力强大的克烈部首领脱里（曾被辽封为“大王”，故又称王罕），将父亲的旧部重新召集到了一起；又和札答阑部首领札木合结为安答（结义兄弟），随他游牧放马。在此期间，蔑儿乞部曾抢走了铁木真的妻子和家人，他借助王罕和札木合的帮助，攻打蔑儿乞部而大获全胜，战争的胜利使他的势力进一步壮大。与此同时，铁木真笼络人心，招徕人马，最终脱离了札木合，逐步发展自己的势力，建立自己的斡耳朵（宫廷营帐），逐步复兴了乞颜部。1189年，铁木真被推举为乞颜部的首领。

铁木真势力的逐渐壮大，引起了蒙古其他部落对他的攻伐。蒙古泰赤乌部联合铁木真昔日的义兄札木合部攻打铁木真。铁木真竭其所能，组织十三翼军队进行对抗，这就是著名的“十三翼之战”。由于力量对比悬殊，铁木真战败。但泰赤乌部首领对部下的残暴和铁木真对部下的宽厚体恤，使得泰赤乌部部分部众脱离了泰赤乌部，前来投靠铁木真，这让铁木真的势力进一步壮大。此后，铁木真在王罕的支持下，先后击败了泰赤乌部和札木合部，蒙古各部的统一局面形成了。统一蒙古各部之后，铁木真开始了与草原其他族群的征战。此时他面临三方劲敌：东面是宿敌塔塔儿部；中部有称雄一时的克烈部；西面则是发展程度较高的乃蛮部。

塔塔儿部是蒙古草原东部最强大、富庶的族群之一；同时他们又投靠于实力强劲的金国，因而成为铁木真的东方劲敌。因为塔塔儿部与铁木真有杀父之仇，早在1196年，铁木真就曾乘塔塔儿叛金之机打败过塔塔儿部；在统一蒙古各部落之后，他便向塔塔儿部发起了新的进攻。1202年，铁木真率蒙古部众进攻塔塔儿部。作为成为蒙古联盟首领后第一次大规模的战争，铁木真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他杀死了所有的战俘，彻底地消灭了宿敌。

中部的克烈部此前是铁木真依附的对象，正是利用了克烈部的势力，铁木真才完成了蒙古的统一。但是铁木真势力的壮大，引起了克烈部的疑忌，双方的战争很快于1203年春在阿兰赛（今内蒙古东乌珠穆沁旗北境）展开。铁木真寡不敌众，率领四五千残兵退至班朱泥河（今蒙古国克鲁伦河下游之南）休整。克烈部王罕获胜后，骄傲轻敌，铁木真因此得以恢复元气，并乘克烈联盟分裂之机进攻，击溃了王罕主力，王罕在逃跑途中被乃蛮兵所杀。

乃蛮部是蒙古草原西部最强大的族群，他们较早建立了国家机构，还设置了文官武将，是发展程度较高的游牧族群。克烈部的灭亡使乃蛮部非常震惊，乃蛮部的太阳罕于1204年收集其他族群残兵，攻打蒙古，但因军纪涣散，各部又不齐心，因此进攻失败。太阳罕受伤而死，乃蛮部也大势渐去。

至此，虽然蔑儿乞和乃蛮的残部仍在继续反抗，但强敌均已归附，其他小族群也纷纷投奔而来。铁木真征战十几年，终于取得了蒙古草原的统一。

建立蒙古国

1206年，铁木真在斡难河河源（今蒙古国鄂嫩河）搭建大帐，召集所有部众，建九斿白旗，举行了规模浩大的忽里台大聚会。铁木真被推举为成吉思汗，意为“拥有海洋四方”，成为草原上的最高统治者。成吉思汗以本部落名称为国号，建立了大蒙古国。元朝把这一年认为是本朝的开始，铁木真后来被追谥为元太祖。大蒙古国的建立，也实现了蒙古草原的空前大统一，真正地把所辖各族纳入到了一个有效政权的管理之下，为统一的多民族国家的形成奠定了基础，也为中国北部的边疆勾画出了大致的轮廓。

铁木真被推举为成吉思汗之后，首先就各部的治理问题进行了初步的规划，创立了千户授封制度。千户授封制度就是打破各部原来的氏族组织，按照十进制进行编组，把蒙古各部牧民统一划分为十户、百户、千户三级，一共划分出95个千户，并划定了各千户的范围。在此基础上实行领户分封制，将千户以封赏的形式授予那些有功的贵族和大臣们，千户的首领称为那颜。千户那颜是大汗任命的军事和行政长官，千户是他们的世袭领地。全国普通民众则全部被划归到各千户内，只能在划定范围内放牧。

成吉思汗即汗位后，为了加强蒙古的兵力和大汗的权力，特意从贵族子弟和一部分平民子弟中，挑选身强力壮、武艺精良的青年，对原来的护卫军加以扩充，形成了1万人的怯薛军。它包括1000名宿卫、1000名箭筒士和8000名散班。这支军队纪律严格，也享有非同一般的特权。每个成员都由成吉思汗亲自挑选，主要是各百户长、千户长及其他官员子弟，这也起到以人质控制部下的功能。怯薛长由成吉思汗最亲信的博尔忽、博尔术、木华黎、赤老温四家子弟世袭担任。这支军队由成吉思汗直接统领，又称“大中军”，是蒙古军队的精锐，也是控制地方的主要武装力量。

随着统治地域的扩大、势力的崛起，铁木真也逐渐感到了文字和法律的重要性。铁木真重用俘获的畏兀儿人塔塔统阿，创立了畏兀儿体蒙文，此后又下令教授蒙古贵族子弟学习这种新创制的蒙古文。直到元世祖忽必烈命帝师八思巴创制的蒙古字颁行之后，官方文书才停止使用。文字的创制是蒙古族发展过程中的一件大事，原来的各个部落与族群因为有了共同的文字而联系更加紧密，对统一的蒙古族的形成有很大的推动作用。文字的创制无疑为法律的制定创造了条件。1210年，成吉思汗听取臣下的意见，仿照汉人的成文法形式，制定并颁布了蒙古历史上的第一部法规《条画五章》。虽然这是一部很粗糙、很原始的法律纲目，但在蒙古的立法史上有着重要的意义。1219年，成吉思汗召集大会，命人将自己的训言、法令和传统体制写在纸卷上，进一步规范化，定名为《大札撒》（命令或法令，蒙语音为札撒）。在西征归来之后，成吉思汗正式颁布了大札撒，并要求后世的大汗、王公大臣以至平民百姓都要遵守。凡新大汗即位或者诸王共议国家重大事情都要先诵读《大札撒》。

除此之外，早在建国之初，成吉思汗就设置了大断事官。大断事官蒙古语称“札鲁忽赤”，就是大蒙古国中央的司法行政长官，由成吉思汗的养弟失吉忽秃忽担任，主要职责是主持分封民户、判决各种案件等。大断事官与《大札撒》相互作用，完善了大蒙古国的法律体系。

对外征服和扩张

铁木真建立蒙古国的时候，北方草原上还有其他几个比较强大的政权。党项族建立的西夏、女真人建立的金国等，都有比较强大的经济和军事实力，他们的社会和文化发展程度也远远高于蒙古国。除此之外，蒙古国的西北还有一些部落没有臣服；与花剌子模的较量也早已暗暗酝酿……

铁木真在统一漠北的过程中，因实力和精力所限，还没有与西夏王朝发生直接联系。蒙古国建立之后，他所面临的一个重要问题就是摆脱金国的统治。但是，此时金国的实力尚且强劲。因此，铁木真审时度势，决定先消灭西夏政权。早在建国前一年（1205），铁木真就曾对西夏边境发动了第一次掠夺性进攻，抢夺了大量人口、牲畜，可以说这是一次以探虚实的接触战。在建国后的第二年（1207），成吉思汗再次发动了掳掠战争，却因粮草不济而退兵。1209年，蒙古再次进攻西夏，双方相持两个多月，互有胜负，最后以西夏纳女求和、年年进贡而告终。此后在1217年和1224年，成吉思汗先后两次发动对西夏的进攻，并在战争中逐渐占据上风，西夏丧失了河、瓜、甘、肃、凉诸州。1226年，蒙古西征胜利后，成吉思汗借口西夏迟迟不纳人质，以65岁高龄亲率大军第六次攻打西夏。战争异常激烈残酷，西夏先后失去灵州、盐州，江山岌岌可危。1227年正月，成吉思汗发动了对西夏的最后一击。六月，西夏遭遇严重的地震和瘟疫，走入穷途末路；而成吉思汗也在六盘山区的清水（今甘肃清水）患了重病，在西夏投降前不久病亡。西夏末帝李投降后，蒙古诸将根据成吉思汗遗命，杀死所有西夏王室权贵，西夏就此灭亡。西夏的灭亡为蒙古脱离金朝统治、南下中原扫除了后顾之忧，也为其后人称霸黄河流域和最终统一中国开辟了道路。

灭亡西夏后，蒙古的兵锋开始指向金国。早在建国之前，成吉思汗就对金国的政治腐败、兵备松弛、内部矛盾严重等情况已有所了解。1208年金章宗死后，卫绍王永济继位。卫绍王是一个庸碌无为之人，因而成吉思汗更加轻视金朝。1211年春，蒙古开始进攻金国。二月，成吉思汗在龙驹河誓师伐金，越沙漠南行，以东、西两路成钳形进攻。他亲率大军从东路进攻，其子术赤、察合台、窝阔台组成西路军，沿途攻克了不少州城，并对金中都（今北京）形成包围之势，掳掠了大量的人口、牲畜和财物而退。

成吉思汗此后连续三年对金用兵。数年之间，蒙古军攻破九十余郡，迫使金把都城从中都迁往开封，并向蒙古进献公主、金帛、马匹等。1214年秋，成吉思汗再次带兵南下，攻破了金中都，并掠夺大批财物而还。1215年夏，蒙古军又占领了中都。次年春天，蒙古大军退回漠北后，紧接着于1217年，封木华黎为太师国王，命他“招集豪杰，勘定未下城邑”，统领诸军专征金朝。木华黎剿抚并用，金朝北部地方武装纷纷归降，木华黎率兵一度打到了长安、凤翔一带。此后，蒙古军主力转向西征，成吉思汗也于1227年病逝。双方以黄河为界进行着拉锯战，金国得到二十余年的苟延时间。铁木真在统一漠北草原的时候，除了前面讲到的一些强大部落之外，西北部还有许多小部落。比如乃蛮部被铁木真打败之后，其首领屈出律（太阳罕之子）逃到西辽，篡取了西辽的政权，继续与蒙古对抗。1218年，成吉思汗派大将哲别前去征讨，屈出律被当地人民抓住交给了蒙古军，西辽国土也由此归属了蒙古国。

平定西北诸部为蒙古国打开了入侵中亚、欧洲的通道，与中亚强国花剌子模开始进行激烈的较量。花剌子模国原是里海之东阿姆河下游的一个古国，其都城被称作“玉龙杰赤”（今土库曼斯坦乌尔根奇）。铁木真统一蒙古各部的同时，花剌子模国也因为一位优秀的国王——摩诃末的继位而逐渐强大起来。花剌子模在夺取西辽西部地区，吞并波斯、阿富汗等周围各国后，建新都于撒马耳干（今乌兹别克斯坦的撒马尔罕），达到全盛时期。在蒙古进攻金国的时候，摩诃末国王曾派使节到中都，会见过成吉思汗，并了解蒙古国的情况。之后，成吉思汗也派使节回访，双方还缔结了和平通商协定。但是友好的协定并不能阻止这两个草原王国的扩张雄心，而双方的较量也很快就发生了。1218年，花剌子模讹答剌城（在今哈萨克斯坦境内）守将杀死了成吉思汗派往花剌子模进行交易的四百多名商人。成吉思汗当即派木华黎主持对金国的战争，他本人于1219年夏，亲率大军20万出征花剌子模。

成吉思汗统率大军越过阿勒台山，兵分四路大举进攻花剌子模：命察合台、窝阔台围攻讹答剌；阿剌黑那颜率一军攻锡尔河上游各城；术赤率一军攻锡尔河下游各城；成吉思汗与拖雷统率中军径趋河中府。摩诃末企图分散蒙古兵力，收以逸待劳之效，因而把决战地域放在撒麻耳干。不料却被成吉思汗的迂回包围战略各个歼灭，很快攻下了不花剌（今乌兹别克斯坦布哈拉）城和旧都花剌子模城。与此同时，术赤已攻克锡尔河下游各城，察合台等已攻克讹答剌，他们率军前来协助成吉思汗。于是，成吉思汗直接向新都撒麻耳干发起了围攻。摩诃末慌忙逃离撒麻耳干，退到阿姆河之南。成吉思汗下令围城5日，迫使守军献城投降。成吉思汗下令将投降的官兵3万人全部杀掉，并挑选居民分给了诸子和将领。占领新都后，成吉思汗立即派哲别和速不台领兵3万，对摩诃末穷追不舍。摩诃末逃往里海的一个小岛，1220年年底病死在岛上。此后，其子札兰丁继位，并先后两次打败了前来追击的蒙古军。成吉思汗被迫亲征，札兰丁力不能抵，逃往了印度，蒙古军最终吞并了花剌子模。

成吉思汗雄才大略，史家有“深沉有大略，用兵如神”的赞誉。在近50年的戎马生涯中，他用智慧、胆略和才干征服了整个北方草原。在他奠定的坚实基础上，他的后代建立了横跨欧亚大陆的世界性大帝国，为中西文化、宗教、经济等方面的交流开辟了畅通的渠道。另一方面，战争具有野蛮残酷性，成吉思汗的伟大功业就是建立在这种残酷性上面的。征战中大规模屠杀本地居民，毁灭城镇田舍……不论蒙古人民还是其他被征服的人民，都为此付出了惨重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