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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开国——开铁之战

历史大观园 明清光辉 2020-07-15 23:28:25 0


(一)萨尔浒战后形势

萨尔浒之战以后,明朝与后金做出不同的反响,进行不同的部署,出现不同的形势。

明朝方面,同后金的欢庆胜利、厉兵秣马相反,萨尔浒三路败绩报至京师,吏民骇愕,举朝震惊。言官频上劾章,要求追究丧师责任;官吏收拾细软,准备遣送眷属南逃;商民惶恐不安,京城九门辰开午闭;部院官员戍守,稽防后金谍工潜入。但是,朝廷在一片埋怨和混乱之中,却拿不出扭转辽东局势的对策。大学士方从哲在萨尔浒之败的当日,疏请万历帝“即日出御文华殿,召集文武百官,令各摅所见,备陈御虏方略,庶几天威一震”。他在疏奏中分析三路丧师之后的形势时言:“军气日益灰沮,人心日益惊惶。开原商贾士民,逃窜几半;宽、叆城堡,奔溃一空,辽之为辽,真岌岌乎有不保之势矣。” (1) 但是,他的疏奏,留中不报。

明朝在萨尔浒之战后一百天期间,主要做了几件事情:议商守御方略,改派辽东经略,调募援辽官兵,筹集辽东粮饷,恤赏殉难官员,惩罚逃兵逃将,等等。其中,议商守御方略和选派辽东经略,是两件带有全局性的大事。

第一,祈盼万历帝御殿共议守御方略。明朝萨尔浒兵败,庙堂震惊,形势危殆。当时,万历帝不上朝御政,也不召见臣工。户部尚书李汝华等上疏请饷,“合词号泣,引领呼天”。结果,不报。就是大学士、首辅方从哲,也不能亲见万历皇帝奏报军国要事。许多奏章,许多大事,等待万历皇帝“乾断”、“批行”。方从哲以三路丧师、形势危机,疏奏举朝大小臣工于文华门合词叩吁皇帝“大奋乾断,立赐批行”。疏上,不报。他又疏请皇上为辽事、为京师、也为社稷,要“重临轩之遣,下罪己之诏,发内帑之积”。疏再上,也不报。方从哲祈恳吁请,疏凡五上,一概不报。他复疏奏:“今早入阁,见举朝大小臣工,约于思善门,同上公疏,伏阙候旨。”其结果,亦不报。他再疏奏:“惟愿皇上亟御文华殿,召见文武群臣,共议守御方略。”还是不报。他复上疏:“恭诣宫门,长跽候旨。”留中不发 (2)

吏部尚书赵焕率领廷臣诣文华门,悬公疏跪请万历帝召见群臣,共议辽东战守长策。疏言:“经臣极言辽、沈危急之形,无将、无兵、无马、无器械,军民离心,不能战守,倘奴乘胜长驱,必薄都城之下。臣等无限忧惶,谨合大小衙门官员,恭于昨日诣文华门,直陈辽左垂亡、京师立蹙,恳乞圣明临朝”云云。至暮,始遣中官口传:“圣旨:昨偶感暴寒,服药调摄,御殿不便。”以帝疾,谕之退。其时,防守急务,摆在御前,万历帝竟然“一再推,不应;数十催,不从”。防守之策,百无一备。赵焕等再疏奏万历帝御文华殿听政,疏言:“直待蓟门残破,奴酋叩阍,此时陛下高枕深宫,称疾谢却之乎?” (3) 当时万历皇帝确实有病,如不能在文华殿召见群臣共商军国大事,而在内廷便殿接见宰辅、尚书等数人,议商乾断机要国事,总是可以的。然而,万历帝既不同臣工商讨国事,也不批答奏章。吏部尚书赵焕在上述奏章后不久死去。

庙堂已然休克,政府已经瘫痪。方从哲疏称:今日六部九卿,只有户部通政司为正官掌印;刑部和工部由别的衙门官署掌印;都察院、大理寺既无正官,也无掌印官;吏部赵焕病故后大印高悬;礼部何宗彦出城,印也高悬;兵部黄嘉善杜门不出而大印尘封。朝廷六部——户部、刑部、工部、吏部、兵部、礼部,或没有正堂,或大印高悬。户部不能正常筹措粮饷,工部不能正常制造枪械,吏部不能正常荐任官员,兵部不能正常调募军队,于非常之时,于非常之地,辽东怎能堵御敌人?京师怎能进行守御?所以,方从哲沉重地疏奏:“此皆何等衙门,所司者何等事务,其在今日是何等时节,而皇上可漫然不加之意耶!” (4) 吁请立赐简发,结果还是不报。

第二,调整辽东经略大员。杨镐兵败,罪责重大。明廷在群臣促议之下,终于起用原任御史熊廷弼为大理寺丞兼河南道御史,宣慰辽东。寻升熊廷弼为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取代杨镐,经略辽东。

熊廷弼,字飞百,号芝冈,江夏(今湖北省武汉市江夏区)人。万历二十五年(1597年)举乡试,中第一,明年成进士,后任御史。他身高七尺,满腹经纶,有胆有识,雷厉风行,能左右射,刚直不阿,严明有声。万历三十六年(1608年),以御史,巡按辽东。他在巡行金州路上,有一个同城隍神作斗争的故事:“岁大旱,廷弼行部金州,祷城隍神,约七日雨,不雨毁其庙。及至广宁,逾三日,大书白牌,封剑,使使往斩之。未至,风雷大作,雨如注,辽人以为神。” (5) 这个传说,活灵活现地反映出熊廷弼敢于斗争的无畏精神。时巡抚赵楫、总兵李成梁放弃宽奠新开疆土八百里给建州,并将六万民户焚舍内徙,熊不畏权贵炙炎,疏劾二人罪状,不应论功受赏,而应究其罪责。并劾奏前任巡按何尔健、康丕扬包庇,但疏奏竟不发下。他奏言在辽东地区兴屯田、重防守、缮城垣、建寨堡,多被采纳,推行于边。熊廷弼在辽数年,“杜馈遗,核军实,按劾将吏,不事姑息,风纪大振” (6) 。后党争案起,熊廷弼回籍听勘。

杨镐萨尔浒之战丧师,明廷于三月二十三日,以熊廷弼熟悉辽事,起用为大理寺丞兼河南道御史,宣慰辽东。时廷弼家居,年五十,闻命后,每昼夜兼驰二百余里,赴京请敕书、关防,但两上奏疏,不即给发。六月二十二日,擢升熊廷弼为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取代杨镐,经略辽东。熊廷弼赴任之前,入京陛见。国子监司业张鼐疏谏简选京营三千精兵随行,仅得千人,实际是羸卒八百人。

熊廷弼出关之前,明廷以原辽东总兵李如柏回京听勘,改派李如桢为辽东总兵官。李如桢为李成梁第三子,如柏之弟。李如桢抵辽后,经略杨镐派他驻守铁岭。明朝护卫辽阳与沈阳两个重镇——开原和铁岭,镇守开原的是原总兵马林,镇守铁岭的是新总兵李如桢。马林是名将马芳之子,李如桢是名将李成梁之子。经略杨镐因三路丧师,正遭朝臣奏劾,待罪管事,心中忐忑,惶恐不安。丧师之帅杨镐,统领败军之将马林守开原、纨绔之将李如桢守铁岭。然而,后金下一步同明朝争夺的目标正是开原和铁岭。

后金方面。天命汗取得萨尔浒大捷之后,在赫图阿拉的衙门里搭起凉棚,八旗诸贝勒、大臣分坐八处,大贝勒代善、二贝勒阿敏、三贝勒莽古尔泰、四贝勒皇太极和投降的朝鲜都元帅姜弘立、副元帅金景瑞六人坐在凳子上 (7) ,举行大宴会。他下令将缴获的甲胄、兵仗、衣物、枪炮等,像小山似地堆积八处,按军功进行分配。又指令休整士卒,牧放马匹,缮治器械,等待时机,夺占开原、铁岭。为此,后金进行了几项准备工作:

第一,兴建西进基地界藩城 (8) 。界藩(界凡)在赫图阿拉西一百二十里,浑河与苏子河汇流处界藩山上,山体东西走向,山形酷似刀背,南北夹水,悬崖陡立,形势险峻,易守难攻。界藩西距沈阳百余里,西南距辽阳二百余里,在后金与明朝边界的结合部,成为后金进兵辽、沈的军事基地。天命三年即万历四十六年(1618年),后金开始在界藩山上筑城,为向西进攻明朝建筑新的城堡。筑城期间,明军发动萨尔浒之战,工程被迫停止。后金取得萨尔浒大捷后,天命汗于四月初三日,亲自到界藩督责修城。据朝鲜李民寏记载界藩即者片:“今者弃其旧穴,移据者片,列筑坚城于中原之界,且耕且守,更出迭入,焚劫沈、辽之间,殆尽无遗。” (9) 努尔哈赤等住在界藩城里,官兵等住在城外水边。修筑界藩城的目的,在于向辽沈地区进兵。

第二,调整同邻国朝鲜关系。朝鲜出兵参加萨尔浒之战,后金同朝鲜的关系一度紧张。后金俘虏朝鲜元帅姜弘立、副帅金景瑞等万余人。努尔哈赤致书朝鲜称:“我二国素无怨衅,遂与我合谋以仇明。”其意在挑拨朝鲜与明朝的关系,拉拢朝鲜,消除西进后顾之忧。朝鲜回书云:“吾二国各守疆圉,复修前好。”后金既无后顾之虞,自可向西专注于辽沈地区进兵。

第三,了解明辽东官员调动。明朝新任辽东经略熊廷弼尚未出山海关,旧经略杨镐被疏劾而戴罪任事,开原前总兵马林遭劾烦闷且为败军之将,明廷的粮饷尚未解开原守军燃眉之急。明开原守将原总兵马林、铁岭守将总兵李如柏,后金都对其了如指掌。

第四,探听明军城防之虚实。后金不断地向明进行袭击,侦察明军防守的实情。明军三路丧师之后,清河、抚顺数百里之间,烽堠全虚,哨探尽绝。这就使后金军突然发动进攻,明军处于完全被动局面。后金于四月初九日,派兵千骑略铁岭,俘获千人;又于初九日,派兵攻陷十方寺堡 (10) ,以此给明军造成一种假象,后金军进攻的重点是铁岭,或是叶赫,或其他城堡,而不是开原。明总督蓟辽兵部右侍郎薛三才曾分析说:“奴酋窥伺我开原,志久不小,所忌南、北二关款酋,为我开原藩篱,未敢遽逞。比年席卷南关,蚕食卜酋,而又厚结煖、宰西酋,阴谋大举,群驱耕牧,罄垦猛酋旧地,震惊我开原边垒,此其志岂在一北关哉!无北关则无开原,无开原则无辽,无辽而山海一关谁与为守?” (11) 薛三才判断努尔哈赤要先取叶赫,次取开原。后金军事动向,使人难以捉摸。

果然,明军麻痹大意,开原疏于防守。因此,后金下一个进攻的目标就是开原。

(二)攻取开原

萨尔浒丧师过去三个月之后,明廷对辽东局势并未作出有力的决策。努尔哈赤见时机有利,便乘胜率军进攻开原。

开原是一座古城。康熙《开原县志》记载:“开原本元开元 (12) 路地,明洪武二十二年设三万卫,二十五年设辽海卫。因旧土城之东,修筑砖砌。周围二十三里二十步。门四:东曰阳和,西曰庆云,南曰迎恩,北曰安远。角楼四,鼓楼在中街。” (13)

开原在元时称开元,明洪武年间改开元为开原,治所移到今辽宁省开原市老城。开原“跨据之雄,甲于诸镇”。开原之重要,主要表现在:

第一,开原位置重要。《明史·地理志》载述辽东都司管辖的范围是:“东至鸭绿江,西至山海关,南至旅顺口,北至开原。”开原城处于辽东都司辖境的北端,控带女真,扼制北疆。

第二,开原势据形胜。它位于辽河中游左岸,以河为障;其东、北为山地,据险为守。开原,“跨龙冈,临大漠,边徼咽喉之路” (14) 。它东邻建州,西接蒙古,北界叶赫,南邻哈达,所以,“辽左三面临险,而开原孤悬一隅” (15)

第三,开原凭借马市。明在辽东开设的马市,主要分在两处:一在广宁,另一在开原。开原因其三面“邻夷”,前后开设三个马市,就是一在新安关(称西关),一在广顺关(称南关),一在镇北关(称北关)。其时辽东马市四关,开原附近即占其三。

第四,开原控制贡道。明制女真贵族朝贡需由开原道入,在此查验敕书、身份、人数、马匹、贡物等——或放行入关,或拒之而回。

第五,开原屏障辽、沈。明朝辽东地区,军政布局,重点为四:辽阳、广宁、沈阳和开原——经略驻辽阳,巡抚驻广宁,而沈阳与开原,一南一北,皆驻总兵,形成犄角。

第六,开原控扼北关。开原位于建州与叶赫之间,后金已并取海西女真扈伦四部中的哈达、辉发、乌拉三部,而未吞并叶赫。叶赫依恃明朝,又在萨尔浒之战中出兵助明。后金萨尔浒大捷后,要吞并叶赫,就必先攻克开原,以打开进军叶赫的通道。

开原在地理、政治、军事、经济、民族等方面,具有特殊的地位,明廷在辽东对抗蒙古贵族和女真贵族南进,开原就成为其前沿堡垒,因此,开原是后金同明朝争局辽东的一枚重要棋子。明朝自然对开原城的防守,可谓坚固而严密。明朝中叶以后,开原城逐渐疏于防守。早在熊廷弼巡按辽东时就指出:救辽之策,宜于开原增兵,以居中策应,并防奴内袭。后来,他回籍听勘,其议被束之高阁。

努尔哈赤要攻取叶赫进兵辽、沈,自然要先摧毁明朝孤悬前沿而又防守薄弱的堡垒——开原。

明开原道韩原善时在山海关内,以推事官郑之范摄理道事,原总兵马林、副将于化龙、参将高贞、游击于守志、守备何懋官等率兵戍守。郑之范是当地极为腐败的官员,异常贪暴,素失军心,“赃私巨万,天日为昏” (16) 。开原城中,军备松弛,官无斗志,兵无粮饷,马缺草料,民心动摇,重镇开原的御守,呈现官贪、兵逃、马倒、械朽的混乱情况。据史料记载:“先是,备御罗万言高价易市马东援,赴署开原兵备事推官郑之范处,领草、豆,并无升束,马食刍杆,一日而倒死二百四十九匹。把总朱梦祥到开原领钱粮,一月不给。各军衣物尽变,马倒人逃,离城草茂之处,趁青喂养马匹。贼至,猝不及收。” (17)

后金派谍工到开原,对其内部的军队多寡、兵士勇怯、粮饷虚实、将吏智庸都了如指掌,尤其是探知守军到城外远处牧放马匹,便决定乘虚突然进攻开原。

天命四年即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六月初十日,努尔哈赤率八旗军四万人往征开原。行军三日,天降大雨,河水暴涨,道路泥泞。当时行军方案,或有三种选择:进兵,恐开原大雨;回兵,怕影响士气;滞留,虑明军探知。努尔哈赤先派哨探侦察开原一带雨量及道路状况,得到的回报是:“开原无雨,道路不泞。”于是,天命汗将兵分为奇正两路:以小股部队直奔沈阳为疑兵,沿途杀三十余人、俘二十人以虚张声势;主力部队进靖安堡,向开原。

六月十六日,努尔哈赤率领四万大军突抵开原城外。

开原前总兵马林,当时同蒙古介赛、煖兔订有盟约,他们答应后金进攻开原时,出兵援助马林,守将马林,重视信誓,依恃盟约,而不设防。八旗军驰抵开原城下,马林先期全无侦探,来不及布防。郑之范等慌忙登城守御,并在四门增兵。八旗军一面在南、西、北三门攻城,布战车,竖云梯,鱼贯而上,沿城冲杀,杀得城上守兵溃散;一面布重兵于东门,进行夺门搏战。自卯至巳,三个时辰,攻冲三阵,争战激烈。由于后金派进的谍工“开门内应” (18) ,八旗兵得以夺门 (19) 进城。摄道事郑之范临阵仓皇,身受箭伤,下城乘马,带领家丁从北门 (20) 逃窜。辽东经略杨镐疏参开原丢失原因,在于郑之范贪婪。后郑之范被逮,死于狱中。

开原城陷,游击于化龙、于守志,参将高贞、招兵游击任国忠、守备何懋官、知州张文炳、中军孙勇等皆死,马林被斩,城中官兵,被杀几尽。马林,父马芳,行伍出身,升为大帅 (21) 。《明史·马芳传》称其“大小百十接,身被数十创,以少击众,未尝不大捷”。所以,马芳“威名震边陲,为一时将帅冠”。马林由父荫为参将,进副总兵,升辽东总兵官。在萨尔浒之战中,马林率北路开铁军出三岔口,于吉林崖兵败,仅以数骑逃命。林既丧师,谪为事官,御守开原。马林雅好文学,能诗工书,交游多名士,自诩亦甚高。他图虚名,书生气重,未经大战,未遇强敌,并无将才,终至败死。《明史·马林传》评论道:“林虽更历边镇,然未经强敌,无大将才。当事以虚名用之,故败。”

但是,开原城之明朝军民,仍能竭力拼死守城。据《朝鲜李朝实录》记载:

开元城中最多节义之人,兵才及城,人争缢死,屋无虚梁,木无空枝,至有一家全节,五六岁儿亦有缢死者。 (22)

努尔哈赤进攻开原,受到顽强抵抗,故得胜后杀戮甚惨。《清太祖武皇帝实录》载述较详,不繁赘述,稍冗引文:“我兵遂布战车、云梯进攻。欲先破东面,塞门掩杀。正夺门时,攻城者云梯未竖,遂逾城而入。城上四面兵皆溃。其城外三面兵,见城破大惊,冲突而走,被抵门之兵,尽截杀于壕内。郑之范预遁,马林、于化龙、高贞、于守志、何懋官等,并城中士卒尽被杀。……收人畜、财物,三日犹未尽。……论功行赏毕,毁其城郭,焚公廨并民间房屋。” (23) 后金、朝鲜和明朝的记载,都说明开原之战残酷,开原之劫残暴。王在晋《三朝辽事实录》记载:“贼四下焚掠士民男妇不下十余万口。”朝鲜李民寏《栅中日录》记载:“十六日,奴酋陷开原,屠害人民亡虑六七万口;子女财帛之抢来者联络五六日。” (24) 确切数字,难以考定,受害的汉族人,数量是很大的。男、妇生逃者,仅约千余人。但对努尔哈赤而言,取开原是继袭抚顺、破清河之后,攻陷明朝辽东的第三座城池。

时明铁岭卫守军得知后金军进攻开原的哨报,派兵三千增援,后金诸贝勒急带兵迎击。明军见开原已经失陷,后金兵马前来接战,便调拨马头回军,但被斩四十余人。

八旗军占领开原城,打退明朝铁岭援军。努尔哈赤登上城,坐南楼。前后巡视,听取军报,举目四眺,阅览形胜。他以声东击西、乘虚而攻、步骑摧坚、里应外合的策略,智取开原。曾任明兵部尚书、辽东经略的王在晋说:“开原未破而奸细先潜伏于城中,无亡矢遗镞之费,而成摧城陷阵之功。奴盖斗智而非徒斗力也。” (25) 这对努尔哈赤智谋取胜,夺取开原,是一例很好的说明。

后金军夺占开原之后“志骄气满,夜醉如泥” (26) ,纵掠三日,满载而归。据明人记载,开原“城大而民众,物力颇饶,今住城中,用我牛马、车辆,搬运金钱、财货,数日未尽,何止数百万” (27) !《满文老档》也记载,后金夺取开原,将掠获的财宝、金银、布匹、粮食等,用马骡驮载,牛车装运,竟达三日夜。然后放火焚烧了开原城的衙署、房舍、仓廪、楼台。后金将掠获的财物运至界藩城,按军功大小进行分配。如一等固山额真、诸大臣等各分银二百两、金二两,二等固山额真、诸大臣各分银一百两、金二两,以下三至八等,各分银两有差 (28)

智取开原之后,努尔哈赤更为重视对降服汉官的政策。他说:“彼知天意佑我,又闻吾国爱养人民,故相继来归耳。” (29) 明原任开原城千总王一屏、戴集宾、金玉和、白奇策等六人,因妻子被掳,投降后金。他们各被赐人五十名、马五十匹、牛五十头、羊五十只、骆驼二头、银五十两、缎布若干匹,其随从人员也被赐给妻仆、耕牛、乘马、衣物、粮食、田庐、器用等 (30) 。这个优厚投降后金汉官的政策表明,努尔哈赤要分化明朝官员,收买汉族乡绅,进占更多的辽东城镇。

开原与铁岭,犄角相峙,互为声援,开原失,铁岭危。后金夺取开原后,接着进攻铁岭。

(三)夺取铁岭

“开原破不移时,辽左危不终日”。这是辽东巡抚周永春概括明朝失陷开原后的危难态势。辽左首先“危不终日”的就是铁岭。

铁岭,“诸夷环绕,三面受敌,最为冲要” (31) 。铁岭是明朝沈阳北部的重要军事城堡。堡垒是最容易从内部攻破的。天命汗为了从明军内部攻破堡垒,不惜重金收买明军中的叛徒,使铁岭守军陷于腹背受击的境地。先是,同年四月,明廷派李如桢为辽东总兵官。李如桢为李成梁第三子,由父荫为指挥使,官至右都督,并在锦衣卫,曾掌南、北镇抚司,“虽将家子,然未历行阵,不知兵” (32) 。他受命之后,借父亲权势,又以锦衣近臣自诩,未出山海关,就遣使与总督汪可受争相见礼仪,闹得朝议哗然。既抵辽东,经略杨镐以其为铁岭人,派他守铁岭。铁岭是李氏宗族、先人坟墓所在,但在李如柏还京候勘时,其族党部曲、豪门大户皆随之而去,车载马驮,城中空虚,连游击陈维翰也将一百五十两银锭运走,至于城中百姓,“妇女老幼,空国而逃” (33) 。杨镐以铁岭孤城难守,令李如桢改驻沈阳。铁岭仅以参将丁碧等领兵防守,兵力更加单弱。因此,努尔哈赤是在探知明军将领之间的矛盾及铁岭城守空虚之后,才带兵进攻铁岭的。努尔哈赤把铁岭参将丁碧作为饵下游鱼。

天命四年即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七月二十五日,努尔哈赤继夺取开原之后,又率领贝勒大臣,统兵五六万人,出三岔儿堡,围攻铁岭 (34) 。后金军进抵铁岭城外,努尔哈赤坐在铁岭城东南的小山上 (35) ,指挥八旗军的步骑攻城。城上游击喻成名、吴贡卿、史凤鸣、李克泰等率军坚守,放火炮,发矢石,八旗兵死伤很多。铁岭城兵民,“一城皆忠义” (36) ,拼死守城。努尔哈赤派兵竖起云梯,登城毁陴;同时,被收买的明“参将丁碧开门迎敌” (37) ,引导八旗军进城。明游击喻成名等因外无援兵,内有叛徒,城陷后阵亡。铁岭陷后,“士卒尽杀之”。后金屯兵三日,论功行赏,将所获人畜尽散三军 (38) 。努尔哈赤通过明军中的叛徒,从内部攻破堡垒,智取了铁岭。铁岭附近的小堡,则被后金军横扫。

然而,总兵官李如桢未能闻警驰援,是明失去铁岭的重要原因。据山东巡按陈王庭参劾李如桢言:“据七月二十四日酉时,署铁岭游击李克泰以虏入三岔儿堡,紧急夷情飞报李如桢矣。闻虏距边只十四五里,设使亲提一旅,衔枚疾趋,一夜可度铁岭。虏闻援至,自不得不解铁岭之围,何乃缩朒观望。延至二十五日申时,方抵新兴铺,俟贺镇守兵至方才合营,而铁岭于是日辰时陷矣。” (39)

铁岭陷后城内军丁死亡四千余人,城乡男妇被杀掳万余人。但李如桢纵兵割后金死兵一百七十九颗首级报功而还。朝中言官交章论劾李如桢,经略熊廷弼疏论其“十不堪”。李如桢以拥兵不救、失陷铁岭罪,被罢任。后言官又攻其罪,被下狱论死。崇祯四年(1631年),李如桢被免死充军。杨镐先后以宁远伯、辽东总兵李成梁的三个儿子——如梅、如柏、如桢为总兵,如梅败于朝鲜岛山之役,如柏羞于萨尔浒之役,如桢则辱于铁岭之役。《明史·李成梁传》论道:“语曰‘将门有将’,诸人得无愧乎?”

开原和铁岭,是明朝辽东防御后金军西进的屏蔽,二城被陷,其失甚大。明人评曰:“铁岭、开原,为辽重蔽,既并陷贼,则河东已在贼握中。” (40) 此为中綮之言。后金军攻破开原、铁岭,打开了进军叶赫的通道,从而为吞并强敌叶赫、完全统一海西,排除了障碍,准备了条件。

正当努尔哈赤智取开原、铁岭,连连得志的时候,明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辽东经略熊廷弼,驰骑兼程,来到辽阳。熊廷弼的到来,使辽东形势发生急剧变化,努尔哈赤进取辽阳与沈阳的计划遇到了困难。努尔哈赤召集诸贝勒大臣及李永芳等,会议进取方略。据熊廷弼获明生员降顺后金并为其谍工的贾朝辅,得到后金进兵方略的信息:努尔哈赤会集诸王贝勒大臣及李永芳等,商讨进兵方略,有人主张先攻辽阳,有人主张先攻沈阳,也有人主张熊经略已到,应先攻叶赫。最后努尔哈赤接受李永芳的意见,决定先取叶赫,免去内顾;将来用全力进攻辽、沈 (41)

由上看出,熊廷弼经略辽东,打乱了努尔哈赤拟定的进军日程表。他根据辽东局势的变化,重新作了部署:北取叶赫,西抚蒙古,等待时机成熟后,再进取沈阳和辽阳。

(四)熊廷弼整顿辽东防务

熊廷弼受任辽东经略后,国难当头,兼程赴辽。至天命四年即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七月初七日,始京师陛辞,时开原已失。刚出山海关,行至杏山,铁岭报陷。熊廷弼于二十九日抵辽阳后,展现在面前的是一幅残破凋敝的画面:

官将:明自丧败以来,辽军总兵以下官将死者五六百员,降者百余员,“辽将、援将已是一扫净尽,今残兵零碎,皆无人统率” (42) ;幸存者也是终日兀兀,畏敌如虎。他令开原道佥事阎鸣泰,至虎皮驿(今沈阳市南十里处),畏敌心悸,大哭而返。

兵士:辽军中残兵,“身无片甲,手无寸械,随营糜饷,装死扮活,不肯出战” (43) ;额兵,或死于征战,或图厚饷逃为新兵;募兵,多为无赖之徒,不习弓马,朝从甲营领出安家月粮,而暮投乙营点册有名;援兵,更为滥竽充数,弱军朽甲,不堪入目。这五六万辽兵,各营逃者日以千百计,且“望敌而逃,先敌而逃,人人要逃,营营要逃” (44)

辽民:辽东人民在一年之间,“或全城死,或全营死,或全寨死,或全家死。军散之日,辽、沈余民,放声大哭。魂魄虽收,头颅犹寄。人有百死,而无一生;日有千愁,而无一乐。家家抱怨,在在思逃” (45) 。逃难的辽东饥民,吃草根树皮度日,草根树皮吃尽,竟然父子相食。

军器:明自抚(顺)、清(河)失陷以来,百年所藏贮的盔甲、弓刀、枪炮等军器,一空如洗。“坚甲、利刃、长枪、火器丧失俱尽,今军士所持,弓皆断背断弦,箭皆无翎无镞,刀皆缺钝,枪皆顽秃” (46) 。甚至在辽阳教军场受验的近三万兵士中,有的全无一物,借他人残盔朽甲应付;竟有两万多人戴毡帽、着夹衫,徒手应点 (47)

粮饷:到户部领粮饷,连续三个月,俱不发给。熊廷弼说:“岂军到今日尚不饿,马到今日尚不瘐不死,而边事到今日尚不急耶!军兵无粮,如何不卖袄裤什物,如何不夺民间粮窖,如何不夺马料养自己性命,马匹如何不瘐不死!” (48)

战马:辽东原有战马数万匹,兵败之后,一朝而空。所余马匹,羸损不堪。除因短料缺草外,“率由军士故意断绝草料,设法致死,图充步军,以免出战。甚有无故用刀刺死者” (49)

总之,自天命汗袭破抚顺到夺占铁岭,只有一年零三个月的时间,明朝辽东形势急转直下。熊廷弼在《东事问答》中概括辽东局势颓败时言:

始下清、抚,譬火始然;三路覆师,厥攸灼矣;开、铁去而游骑纵横,火燎于原;今且并窥辽、沈,遂成不可向迩之势。 (50)

但是,辽东经略熊廷弼,面对颓坏的局势,卓然独立,力挽狂澜。他上疏皇帝,阐明辽东形势:“辽左为京师肩背,欲保京师,则辽镇不可弃。河东,辽之腹心也;开原,河东之根柢也。今开原破,清河弃,庆云掠,镇西围,铁岭等多城,人逃亡尽矣,独辽阳、沈阳,为河东孤立,而昨杨镐奏沈阳民逃、军亦逃,辽、沈何可守也?然不守辽、沈,必不能保辽镇;不复开原,必不能保辽、沈。” (51) 熊廷弼针对上述时弊与分析,断然采取整顿的措施。

第一,躬自巡历,诛贪斩懦。熊廷弼初抵辽阳,派佥事韩原善往抚沈阳,惮不敢行;继命分守道阎鸣泰往,至虎皮驿恸哭而回。于是熊廷弼亲自巡历,自虎皮驿抵沈阳,又乘雪夜赴抚顺关,勘视屯堡形势。总兵贺世贤以近敌斥堠,恐有不虞,极力加以劝阻。他说:“似此冰雪满地,断不料经略轻身往!” (52) 并鼓吹进抚顺关。后金侦报熊经略巡边,天命汗命斩木运石堵绝山口,以防明军袭击。熊廷弼令严法行,斩逃将游击刘遇节、王捷和弃城逃命铁岭游击王文鼎等,献首各坛,举哀大哭,以祭死节兵民,顿时“居民哀感,官军恐栗” (53) 。诛贪银三千二百两的游击陈伦,称“有贪淫如伦,法无赦”!又劾罢总兵官李如桢。号令专一,军纪整肃,哀民欢呼,辽军震动。

第二,筹措粮饷,招集流亡。熊廷弼莅任后,上书朝廷,疏请调拨银两、粮料;整饬军伍,裁汰冗兵粮饷;招集流亡,返乡耕农,足食裕粮。熊廷弼招集流移数十万人,使“去者归,散者聚,嬉嬉然室家相乐也;商贾逃难回籍者,今且捆载麇至,塞巷填衢,不减五都之市也” (54) 。并兴屯垦,植粮谷,助兵饷,安民心。

第三,修整器械,缮治城池。熊廷弼在疏言中称,除请内库拨发器械外,自筹打造定边大炮三千数百尊,百子炮数千尊,三眼枪、鸟铳等七千余杆,盔甲等四万五千余副,枪刀、锐叉二万四千余件,火箭四十二万余支,火罐等十余万个,双轮战车五千余辆等 (55) 。他又浚壕缮城,修辽阳墙垣,“城高厚壮,屹然雄峙” (56) ;城外挑壕三道,每道宽三丈,深二丈,壕外复筑大堤潴水,以加强守御。沈(阳)、奉(集)、宽(甸)、叆(阳)等城也都强化防守。各地援兵、募兵陆续到辽东,主客官兵总计不下十三万。城堡屯集,城池设防,辽东守备,极大改观。

第四,激励士气,任用辽官。熊廷弼为振奋士气,集官兵于教场,杀牛数百头,置酒数千坛,蒸饼数十万个,连飨军士四日,风声颇盛。又遍巡各营,操练队伍,赏功罚过,整肃军容。并任用辽官,采纳辽人之议。辽人刘国缙倡辽南四卫聚结抗金,受到熊廷弼的器重与俯纳。他表彰贺世贤,以鼓励奋勇作战。又以李怀信为辽东总兵官。

第五,联朝结蒙,两翼策应。辽东东翼为朝鲜,先是抗倭援朝,战退倭兵,使朝鲜收其疆土,复其城郭。朝鲜虽出兵宽甸,助明杨镐之师而兵败,但仍忠于明朝。辽东西翼为蒙古,其漠南蒙古察哈尔部林丹汗,誓抗后金。熊廷弼联络朝鲜,笼络蒙古,从东西两翼,挟制后金,缓图大举。

第六,疏陈方略,布兵固守。《辽筹》载《答经略熊司马书》有云:“惟清野坚壁,以老其师;设机置炮,以挫其锐;出奇埋伏,以乘其惰;厚集固守,勿轻与战。而奴来不得志则去,因以重困矣。此安危之机,在台省固自有妙算也。” (57) 熊廷弼在广集众议,巡视堡隘,刺探敌情,审度形势之后,上《敬陈战守大略疏》,请集兵十八万,马九万匹,军饷三百二十四万两,在叆阳、清河、抚顺、柴河、三岔河、镇江、金州(今金县)、复州(今复县)、海州(今海城)诸要口,设置重兵,划地而守,联络东西,防护海运,分合奇正,以成全局。无警就地操练,小警自为堵御,大敌互相应援。更挑精悍者为游徼,乘间捉哨探,扑零骑,扰耕牧,轮番迭出,渐进渐逼,使其疲于奔命,徐议相机进征。

熊廷弼镇辽一年,勇于任事,躬亲察巡,号令严肃,雷厉风行。他整顿了濒于溃散状态的军队,稳定了陷于混乱状态的前线,守备大固,功绩卓著。史评其事功曰:“一时大臣,才气魂力,足以搘拄之者,唯熊司马一人耳。” (58) 熊廷弼经略辽东,给后金带来新的形势。据熊廷弼捉到明朝抚顺廪生贾朝辅,降顺后金并为其谍工,于同年八月的供词:

本月初十日,降主会集诸部各头目及李永芳等,问此番攻取何先?或曰当先辽阳,倾其根本;或曰当先沈阳,溃其藩篱;或曰熊经略已到,彼必有备,当先北关,去其内患。降主曰:“辽已败坏至此,熊一人虽好,如何急忙整顿兵马得来!”李永芳曰:“凡事只在一人,如憨一人好,事事都好。”降主曰:“说得是。我意亦欲先取北关,免我内顾;将来好用全力去攻辽、沈。” (59)

上述供词中的“降主”即天命汗,“憨”即汗,“北关”即叶赫。熊廷弼经略辽东,打乱了天命汗拟定的进军辽东的日程表。他根据熊廷弼经略辽东后,辽东军政局势的变化,重新作了部署:北取叶赫,西抚蒙古,等待时机,攻取辽、沈。

由上可见,大学士方从哲曾言熊廷弼任辽东经略,“庶可遏其长驱之势,而边事犹可为也”,确是卓见之言。

天命汗努尔哈赤在熊廷弼任辽东经略的一年零三个月期间,见辽东军容整肃,防务改观,便调整了全力向辽东进攻的部署。他把两只军事触角,一只伸向北关,吞并叶赫(见前文),另一只伸向东部漠南蒙古诸部(见前文)。关于前者,天命汗率大军攻灭乌拉后,本欲一举吞灭叶赫,却为明廷所阻,故而决策先对明开战,扫除障碍,再伺机攻取叶赫。萨尔浒大战之后,时机已经成熟,发兵吞灭叶赫,实现了女真的大一统。关于后者,据《满文老档》所载,这段时间有关蒙古的记录共二十二条,而有关明朝的记录仅有四条。这反映出天命汗对明朝采取谨慎的态度,但他也进行了一些小规模的试探性行动。

如天命五年即万历四十八年(1620年)五月,八旗军两入明边,略花岭 (60) 山城 (61) ,俘获约四百人 (62) 。六月,八旗军共二万余分为两股,一股自抚顺关进境,总兵贺世贤御之;一股从东州地方直抵奉集堡,总兵柴国柱御之” (63) 。旋退掠王大人屯等十一屯寨,“挖取窖里粮食” (64) 而归。八月,天命汗带领诸王大臣统兵围懿路、蒲河,兵临沈阳城下。熊廷弼乘马趋救,督将策应,八旗兵退屯灰山,后撤回界藩。天命汗因师行不利,令将十余名官将捆绑,额亦都自缚请罪 (65) 。九月,八旗兵又进入懿路、蒲河地方,抢掠粮食 (66) ,被贺世贤率兵斩杀八十九人。

但是,正当明朝辽东形势初步好转,后金挥戈南进屡受挫折的时候,明朝庙堂内部发生重大政治变化。于是,关外局势,发生突变。这就是爆发了影响明清之际中国历史命运的沈辽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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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明神宗实录》,第580卷,第19页,万历四十七年三月甲辰,台北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校勘本,1962年。

(2) 《明神宗实录》,第586卷,第10页,万历四十七年九月丙申,台北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校勘本,1962年。

(3) 《明神宗实录》,第586卷,第8页,万历四十七年九月己丑,台北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校勘本,1962年;《明史·赵焕传》,第225卷,第5923页,中华书局校点本,1974年。

(4) 《明神宗实录》,第588卷,第3页,万历四十七年十一月戊子,台北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校勘本,1962年。

(5) 《明史·熊廷弼传》,第259卷,第6691~6692页,中华书局校点本,1974年。

(6) 夏燮:《明通鉴》,第76卷,第2945页,万历四十七年六月癸酉,中华书局标点本,1959年。

(7) 《满文老档·太祖》上册天命四年五月初五日载:在此之前,设宴时贝勒们不是坐在凳子上,而是坐在地上。

(8) 有学者认为,界藩是后金都城之一,其实不然。参见《后金都城佛阿拉驳议》,《满学论集》,民族出版社,1999年。

(9) [朝]李民寏:《建州闻见录》,第35页,日本天理大学图书馆藏玉版书屋本。

(10) 《明神宗实录》,第584卷,第17页,万历四十七年七月戊戌,台北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校勘本,1962年。

(11) 《明神宗实录》,第507卷,第2页,万历四十一年四月甲午,台北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校勘本,1962年。

(12) 元代开元城址,本文不作讨论。

(13) 康熙《开原县志·城池》,上卷,第8页,《辽海丛书》影印本,辽沈书社,1985年。

(14) 康熙《开原县志·形胜》,上卷,第5页,《辽海丛书》影印本,辽沈书社,1985年。

(15) 《熊襄愍公集》,第2卷,第1页,清刻本。

(16) 《明神宗实录》,第584卷,第24页,万历四十七年七月甲辰,台北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校勘本,1962年。

(17) 王在晋:《三朝辽事实录》,第1卷,第16页,江苏省国立国学图书馆藏本。

(18) 《明神宗实录》,第584卷,第20页,万历四十七年七月辛丑,台北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校勘本,1962年。

(19) 《盛京通志》第15卷第6页载:开原城“砖砌,周围十二里二十步,高三丈五尺;池深一丈,阔四丈,周围二十三里二十步;门四:东曰阳和,西曰庆云,南曰迎恩,北曰安远,角楼四,鼓楼在中街”。

(20) 《明神宗实录》,第584卷,万历四十七年七月癸未;王在晋《三朝辽事实录》作“西门”;从前书。

(21) 《明史·马芳传》,第211卷,第5586页,中华书局校点本,1974年。

(22) 《李朝光海君日记》,第169卷,第9页,十三年九月戊申,日本学习院东洋文化研究所影印本,1959年。

(23) 《清太祖武皇帝实录》,第3卷,第13~14页,台北故宫博物院藏,广文书局影印本,1970年。

(24) [朝]李民寏:《栅中日录》,第18页,日本天理大学图书馆藏玉版书屋本。

(25) 王在晋:《三朝辽事实录》,第1卷,第22页,江苏省国立国学图书馆藏本。

(26) 《明神宗实录》,第47卷,万历四十七年八月甲戌,内阁文库本。

(27) 《熊襄愍公集》,第3卷,第9页,《文渊阁四库全书》影印本。

(28) 《满文老档·太祖》,上册,第94页,中华书局译注本,1990年。

(29) 《清太祖高皇帝实录》,第6卷,第21页,中华书局影印本,1986年。

(30) 《满洲实录》,第5卷,第15叶,辽宁通志馆线装本,1930年。

(31) 《蓟辽奏议》,不分卷,台湾国风出版社影印本。

(32) 《明史·李成梁传附子如桢传》,第238卷,第6197页,中华书局校点本,1974年。

(33) 《明神宗实录》,第583卷,第14页,万历四十七年六月己卯,台北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校勘本,1962年。

(34) 康熙《铁岭县志》上卷第1页:“按辽东旧志,古铁岭城在今治东南五百里,地接高丽界。明洪武二十一年,即彼地为卫;二十六年,移卫于此,即古银州地也。在辽河东,挹娄北。太祖龙兴之初,兵入残毁。”

(35) 《满文老档·太祖》,册Ⅰ,第166页,东洋文库本,1955年。

(36) 王一元:《辽左见闻录》,抄本。

(37) 王在晋:《三朝辽事实录》,第1卷,第24页,江苏省国立国学图书馆藏本。

(38) 《清太祖武皇帝实录》,第3卷,第17页,台北故宫博物院藏,广文书局影印本,1970年。

(39) 《明神宗实录》,第47卷,万历四十七年八月甲戌,内阁文库本。

(40) 苕上愚公:《东夷考略·女直》,《清入关前史料选辑》,第1辑,第52页,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84年。

(41) 《熊襄愍公集》,第3卷,第33页,《文渊阁四库全书》影印本。

(42) 《熊襄愍公集》,第3卷,第35页,《文渊阁四库全书》影印本。

(43) 《熊经略疏稿》,第1卷,第54页,中华书局影印《明经世文编》本。

(44) 《熊襄愍公集》,第3卷,第36页,《明经世文编》,中华书局影印本,1962年。

(45) 夏燮:《明通鉴》,第76卷,第2945~2946页,万历四十七年六月癸酉,中华书局标点本,1959年。

(46) 《熊襄愍公集》,第3卷,第36页,《文渊阁四库全书》影印本。

(47) 《熊经略疏稿》,第1卷,第33页,《明经世文编》,中华书局影印本,1962年。

(48) 夏燮:《明通鉴》,第76卷,第2952页,万历四十八年三月庚寅,中华书局标点本,1959年。

(49) 《熊襄愍公集》,第3卷,第36页,《文渊阁四库全书》影印本。

(50) 《熊襄愍公集·东事答问》,第8卷,第1页,《文渊阁四库全书》影印本。

(51) 谷应泰:《明史纪事本末·熊王功罪》,第2卷,第1417~1418页,中华书局校点本,1977年。

(52) 《熊襄愍公集》,第8卷,第22页,《文渊阁四库全书》影印本。

(53) 《熊经略疏稿》,第1卷,第41页,《明经世文编》,中华书局影印本,1962年。

(54) 《熊襄愍公集》,第4卷,第70页,《文渊阁四库全书》影印本。

(55) 《熊襄愍公集》,第4卷,第82页,《文渊阁四库全书》影印本。

(56) 《熊襄愍公集》,第8卷,第22页,《文渊阁四库全书》影印本。

(57) 张鼐:《辽筹》,不分卷,钞本。

(58) 全祖望:《书明辽东经略熊公传后》,《鲒埼亭集》,清刻本。

(59) 《熊襄愍公集》,第3卷,第33页,《文渊阁四库全书》影印本。

(60) 《明史·熊廷弼传》和《明通鉴》于万历四十八年五月载:“大清兵略地花岭。”按:《熊襄愍公集·边事查报异同疏》中凡三称“花岭”;《明熹宗实录》第7卷天启元年闰二月戊戌载给事中朱童蒙查勘辽东疏也称“花岭”;谈迁《国榷》第83卷第5152页作“旁掠山城花岭”,是知《明史·熊廷弼传》和《明通鉴》作“地花岭”误。

(61) 谈迁:《国榷》,第83卷,第5152页,中华书局,1958年。

(62) 《满文老档·太祖》,上册,第145页,中华书局译注本,1990年。

(63) 《明光宗实录》,第4卷,第9页,泰昌元年八月壬子,台北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校勘本,1962年。

(64) 《满文老档·太祖》,上册,第146页,中华书局译注本,1990年。

(65) 《满文老档·太祖》,上册,第154页,中华书局译注本,1990年。

(66) 《满文老档·太祖》,上册,第154页,中华书局译注本,199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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