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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物思史——复活节岛雕像

历史大观园 帝国时代 2020-07-01 20:17:58 0

石制雕像,来自智利复活节岛(又称拉帕努伊岛)

公元一千年至公元一千二百年

拉帕努伊岛,即复活节岛,是太平洋上乃至全世界范围内最偏远的人类居住地。它的面积约为怀特岛的一半,距离最近的有人烟的岛屿约两千公里,距离最近的大陆约三千二百公里。因此可以想象,人类是花了多少时间才到达这里的。南太平洋上的波利尼西亚人是举世公认的公海上最强的航海能手,有驾驶双壳体独木舟在无垠的太平洋上穿梭的经验,这一能力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成就之一。他们居住在夏威夷和新西兰,在公元七百年至九百年间,部分族人来到了拉帕努伊岛,为人类历史的浩瀚篇章画下了一个句点——复活节岛很可能是最后为人类永久定居的土地之一。 

直到一千年之后,欧洲的航海技术才能与波利尼西亚人比肩。一七 二二年的复活节,欧洲水手们到达这个小岛时,惊讶地发现这里已居住着大量人口。而更令他们惊诧的是当地人制作的物品——巨石雕像,从未在太平洋的其他地方发现过,在全世界范围内也不曾出现过。它们已是当今世上最著名的雕像。本节中的文物便是其中一尊,名为何瓦·何卡纳奈阿,可以大致译作“隐藏的朋友”。它于一八六九年来到伦敦,此后一直是大英博物馆最受欢迎的藏品之一。 

博物思史——复活节岛雕像

有个主题在人类历史上不论何种社会始终如一,即世人会耗费大量的时间和资源来确保自己得到神的眷顾,但很少有哪个能做到拉帕努伊岛上这样惊人的规模。岛上居民大概从未超过一万五千人,但在几百年间,他们开采、雕琢并竖起了超过一千座巨型石像。何瓦·何卡纳奈阿便是其中之一。他大约制作于公元一千二百年,几乎可以肯定,他是用来给先人灵魂居住的躯壳,是可以让先人时常拜访与居住的石像。 

一站在他面前,你便能看出它的原材料是坚硬的玄武岩,虽然仅是半身像,依然高达二点七米,不管放在哪个展厅都极有气势。如此坚硬的岩石外加粗糙的石制工具,自然无法雕出太多细节,因而雕像的每个部位都巨大而醒目。沉重的长方形头颅几乎与身体等宽,突出的眉骨则是一条横穿整个额头的直线,眼窝又大又深,鼻梁笔直,鼻孔外张,宽阔的下巴坚定地前伸,双唇紧闭,仿佛不高兴地撅着嘴。比起头部,身体似乎只是潦草的补充。胳膊只简单地勾出了线条,双手则全部消失在隆起的肚腩处。躯体上唯一的细节便是突起的乳头。 

何瓦·何卡纳奈阿所表现出的力量与感染力的结合是罕见的。对于雕刻家安东尼·卡罗爵士而言,这正是雕刻的关键:

我认为雕刻这种处理石头的艺术是人类的基本活动之一。你在石头上投入了一种情绪的力量,一种存在。制作雕像是一种宗教仪式。复活节岛雕像则表现了人的本质。自罗丹之后,雕刻家们都在去繁化简,彰显石头自身的力量。我们向本质接近,它的大小、简约,它的气势、定位,才最为重要。

这些雕像被放置在沿海岸线特别修建的平台之上,其神圣的布局反映了拉帕努伊岛上的部落划分。移动这些雕像需要数天的时间和大量人手的通力合作。何瓦·何卡纳奈阿曾和同样巨型的石像伙伴们排成一条条庄严的线,立于基座之上,背朝大海凝视着这个岛屿。这种强悍的先祖形象一定会让那些意欲入侵的外敌胆寒,难以忘怀,而对来访的贵客则像是一种华丽的欢迎仪式。还有不少人认为它们是由某种神秘力量创造的。但人类学家与艺术历史学家史蒂文·霍伯认为:

这是一种在世者与祖先联系和交流的方式。祖先可以对现世的传宗接代、社会繁荣、生活富足等方面产生很大影响。这些雕像体型都很巨大,大英博物馆的这一座相对较小。在复活节岛的采石场上,还有座未完成的雕像高达七十英尺,天知道他们是怎么把石像竖起来的!它们让我想起中世纪英国等欧洲各地的天主教堂那种需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和时间,考验技术的精美建筑。这些零散地分布在复活节岛各处斜坡上的巨型雕像的价值几乎与中世纪教堂等同。它们并不是生活的必需品,所传达的信息也不只是宗教虔诚,还与社会和政治斗争息息相关。

如此说来,这个岛屿人丁兴旺,组织有效,还有精心架构、充满活力的宗教仪式。但到了公元一千六百年左右,雕像制作突然停止了。没有人知道具体原因。不过有一点很明显,所有类似岛屿的生态系统都十分脆弱,而复活节岛上的状况已经恶化到了无法让人类舒适生活的地步。岛上居民逐渐把植被砍伐殆尽,将鸟类捕杀绝迹。而海鸟,尤其是乌燕鸥则迁到了更安全的岩石和岛屿上筑巢。在他们看来,这一切必定是因为神灵收回了眷顾。 

当君士坦丁堡人通过回顾古老的宗教事件来应对眼前的危机时,拉帕努伊的居民发明了一种新的宗教尝试,自然转向了一种完全与稀缺资源有关的仪式,后世称为“鸟人崇拜”。这种仪式以一年一度的竞赛为主,参赛者要去邻近的岛屿收集迁居的乌燕鸥本年下的第一枚鸟蛋。能够穿过海洋和峭壁将鸟蛋完整带回来的男人便成为这一年的鸟人,被赋予神圣的能力,必须独自居住,将指甲留长模仿鸟爪,并拄一根仪式用的船桨作为地位的象征。我们现在能讲出这个故事以及岛上宗教仪式的变迁,全靠我们的何瓦·何卡纳奈阿。它没有像其他雕像一样被遗弃,而是参与了鸟人仪式,被搬到一间棚屋中放置,从此进入了生命的新篇章。

何瓦·何卡纳奈阿背面刻有“鸟人崇拜”的浅浮雕

博物思史——复活节岛雕像

这一后期宗教仪式中的所有元素都包含在这座雕像里,刻在它的背部。这些图案应该是在雕像制成数百年后添加的,其风格与石像正面截然不同,为较小的浅浮雕,雕刻者显然试图同时表现迥异的风格。石像两侧的肩胛骨上各有一个鸟人的标志,这两只军舰鸟长着人类的胳膊,爪尖相对,喙碰触着石像的后颈。在石像的后脑上有两支极具风格的船桨,手柄上带有类似石像脸孔的图案。船桨中间站着的鸟一般认为是小乌燕鸥,它的蛋正是仪式的核心所在。这种石像背后的雕刻一向难以辨认。我们知道它曾被刷上鲜艳的颜色,更好辨认也更易于理解,但如今颜色褪去之后,它在我眼里显得繁杂而无力。和自信而充满活力的正面相比,后面简直是混乱而又怯懦的补充。

在石头上记录生态的变迁十分罕见。而这是何瓦·何卡纳奈阿正面与背面雕刻的对话中最令人悲伤的一点。它是一个教训,告诉我们没有任何生活或思维方式能永久持续。它的脸上是我们坚定不移地抱持着的希望,而背后记录的则是面对现实时不得不采取的各种权宜之计,然而这才是生活。它就是凡人。 

而凡人通常能够幸存。复活节岛上的居民似乎已经很好地适应了不停变化的生态环境。波利尼西亚人一向长于此道。但十九世纪时,他们又迎来了全新的挑战——奴隶、疾病与基督教跨越重洋到来。一八六八年,英格兰皇家海军巡防舰“托帕兹”号抵达之时,岛上仅剩数百人。已成为基督教徒的首领将何瓦·何卡纳奈阿送给了船上的官员。我们不了解他们为什么愿意将它送走,也许这种古老的先祖雕像对新来的基督教信仰是一种威胁。它被一队岛民送上船,载到英国,作为礼物献给了维多利亚女王,之后被送到大英博物馆收藏。它面朝东南方,正对着一万四千公里外的拉帕努伊岛的方向。 

何瓦·何卡纳奈阿如今被安放在“生与死”主题厅,周围错落放置着表现太平洋地区和美洲其他社会如何应对这一人类永恒困境的文物。它极有力地证明,所有社会都尽力寻找着适应幻变世界的新方式,以保证自己的生存。在公元一千四百年,欧洲人对这个展厅陈列的任何一种文明都一无所知。而在接下来的讲述中,我们将会看到这些不同的世界如何——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被逐渐纳入统一的全球体系,就连拉帕努伊岛这样的偏远之地也不例外。这段历史从各方面来说都并不陌生,但文物所讲述的故事仍能吸引我们,给我们惊喜和启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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