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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梦华——因宴而宴,为吃而吃

历史大观园 还原历史 2020-06-21 23:47:12 0


从正德、嘉靖朝开始,无论喜、丧宴席还是家宴,凡宴会必有乐队,且所请厨师皆是有名头的。在那个时候,厨师是十分吃香之行业,究竟如何吃香,前面已略有涉及,后文亦有交代,姑且按下不表。

且说丧宴,最初之时,交通不便,远房亲戚赶过来送终,主人家为示谢意,准备一种简陋的宴席,谓之丧宴。

何以说是简陋之宴席?试想,亲人故去,悲痛尚且不及,怎么还有心思去准备菜肴?再者亲戚本是为了奔丧而来,一日三餐饱腹即可,哪个会去计较饮食好坏?

然无论在哪一朝,一旦经济复苏,丧宴必然变味。甚至宴席之好坏,关系到主人家客不客气、尊不尊重来宾的问题,何以如此呢?

无非是所随礼金多了,若是宴席规格不上去,岂非是教宾客吃亏吗?于是乎,礼金水涨船高,丧宴亦随之越办越好,主客之间,皆劳师动众,劳民伤财。

老祖宗言,死者为大,然丧宴看似为死者所办,可是所有的注意力,均不在死者身上。

此并非胡诌,且容在下慢慢道来。先说听到死讯,亲人故去,固然悲伤,可随即就得为银子犯愁了,大操大办之下,所耗之资,几是一般人家数年不吃不喝之收入,若是有些积蓄尚好,遇上家里没有余银的,估计也无暇悲伤,须筹措银子去了。

众家亲戚接到死讯,一番哀叹之后,马上也得为礼金打算了。办丧事的礼金,有些地方也叫招资,原是资助的一种,出于善意,给予丧父或丧母者帮助。后约定俗成,演变为一种必要的随礼,再后来,就成了人情。

亲戚出门奔丧之前,先要合计一下,自家办这种事时,对方出过多少,又要打听其他亲戚会出多少。若是事先不准备这些细节,万一出多了,将其余亲戚压了下去,不免有炫富之嫌;要是少了,难免寒酸。如此这般算计下来,所谓死者为大,早已抛之九霄云外。

及至灵堂布置完毕,众家亲戚也都到了,仪式开始,有做法事、唱戏的,也有变戏法、看烟火的,总之越热闹就越显气派风光。

此时,人人都观赏着那些唱戏的、变戏法的,嬉笑嫣然,交头接耳,谈论着戏的内容,戏子的唱功,或变戏法之人的水平……倒像是在街头看热闹,而躺在灵前的死者,则早已被众人忽略,更无悲伤之氛围。

葬礼本是为死者做的最后一场告别仪式,即便没有悲容,亦不该有喜悦,可是在讲排场、说规格的风气漫延之后,所有的一切皆为财富主导,本末倒置。

出殡之后,所有人似乎都忘记了悲痛,或许从来都不曾真正伤怀过,坐将下来,宴席正式开始。彼此推杯换盏,说说笑笑,甚至还有些年轻人呼喝着猜拳,好不热闹。

若是主人家的宴席在众人的预料之中,不是特别差,这一场葬礼便在吃吃喝喝中结束了;倘若菜肴差了,估计是要被人在背后说上几天的;若是席上的菜,山珍海味,水陆俱全,大家便边吃边夸奖,说这家儿女孝顺,连丧宴都办得如此得体。而死者,最多是在吃喝之中,或是在茶余饭后,偶尔被谈及,呜呼!

这说的是普通百姓,在经济发展、日子好过了之后发生的心态以及观念上的变化,似乎一切都是为了宴而宴,为了吃而吃。

切莫道百姓庸俗,世情浅薄,那些被称为文雅之士的文雅人,在吃喝面前,与常人无异。

何为文雅之士?便是如在下这般之人,以卖文为生,以书生自诩,生平所做之事,无非两件,要么写书,要么读书,总之以书为伴,故世人称为文雅人。

文雅人当真文雅吗?不妨来说说文雅人的生活。

有明一朝,读书人亦经历了从被禁锢到开放的过程。早期,文人以清雅俭朴为主,保持了雅士本色。他们潜于书房,门无杂客,以风雅面貌示人,从不让人觉得他们追求物质,免得落于庸俗。

风气开放后,文人走出书房,影响世人的不仅仅是他们的文章,还有行为。许多言行上的怪现状,始作俑者皆是文人,如上文所涉及的头巾、服装、鞋帽等,以奇为乐。

除言行引领风潮外,读书人还喜欢给自个儿取外号,如这个斋的主人,那座山的山人,或明明住着豪华大院,偏以陋室为名,以示清雅,与众不同。

此外,读书人还好拉帮结派,曰结社。在有案可查的资料里,明朝的文人社团多达近二百个。如写诗的有诗社,说书的有评书社,画画的有书画社,亦有以地方势力为中心的社团,发展到后来,渐有品尝美味的、讥评时政的、吹拉弹唱的、游山玩水的……凡风雅之事,必有社团。

如此名目繁多的社团,究竟有何用处?自然是以交流为目的,相同爱好者聚在一起,谈天说地,未尝不是件幸事。另有诗文等赛事,每岁必举办。

然既有聚会,必有聚餐,起先倒是纯粹些,每有诗文或书画等赛事,便由一位有名望之辈主持,号召远近文人,舞文弄墨,胜者辄有厚赠,与此同时,众名士聚在一起,吃酒谈天,至多一两日便散,吃喝亦是简单为主,未曾借文艺之名,行奢华之实。

后来就变了。文事未变,变的是由文事延伸出去的类目。

嘉靖二十年,吴中文人赴苏州虎丘大会,估摸是一年一届的盛事,苏州才俊竞相前往,把个虎丘的山庄酒家包了场,尽由与会文人居住。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众文人乘舟而游,三五人一叶小舟,由于人多,小舟几塞满江水,首尾难相望,水路为之塞,场面壮观之极,引得许多百姓围观。

见引人瞩目,众文人兴致更高,面对青山绿水,或高歌赋诗,或奏古筝,于舟上翩翩起舞,一曲舞罢,众人高声叫好,围观之百姓免费听歌观舞,一同喝彩。舟行至一处浅滩,众人陆续下舟,早有山庄人员将一应吃食准备好。有分教:野芳滨外,斟酌桥边,酒樽花气,月色波光,相为掩映。

这帮文人一面教山庄小厮在水边烧烤,一面或端杯坐于水畔,或数人围坐一圈,相互敬酒,更文雅些的,学晋人曲水流觞,吟诗作对,对不上来的则罚酒。

如此谈笑间,几十坛酒早已下了肚,庄内小厮轮番搬酒。喝到酣畅处,有的勾肩搭背,丑态百出,有的相互吹捧,自诩高才,端的是一朝酒樽在,世间无谪仙,一时欢华沸腾,杯盘狼藉。

此等场景,与主静的文士似乎并无联系,然而一个人或是一个群体,其性质是随社会的主流而变动的。在明朝初期,文人自然是主静的,那个时候,慢说是普通文人,即便是中了举人、秀才,朝廷有补助,吃饭不成问题,但是,要想出去会友或者游山玩水,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到了中后期,上层阶级的士大夫,以风流自赏,往往会出资邀请名士,借以文会友之便,行贴金之实,或者赞助举办活动,主持盛大文会,抬高自个儿在文化界的地位。而文人们也乐得占这个便宜,借聚会之便,行吃喝之实。

至此,所谓文会,不过是会而聚宴,与文无关了。

不只是文人,平民也是如此。所谓“室无石米,而饮食拟于巨室”,便是民间百姓最为真实之写照,家里本无多少积蓄,随着这股豪吃剧饮之风的盛行,为了好个面子,无故宴客,一月凡几。且每次宴客,必是好酒好菜,倒囊不计,稍逊则视为渎客,脸面全无。相形对比之下,那些敦厚老实,生活节俭者,反倒成了众人取笑之对象!

郓城县有位农夫,姓朗名月,以好客豪爽自居,但凡有朋友来,即便是家中无余银,借钱也要与友人痛饮。

这一日,邻县来了位朋友,因来得突然,朗月家中又实无存银,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正没作理会处,目光一转,瞟了眼那头拴在棚里的耕地的黄牛,取来刀斧便要砍。

其妻见状,急忙相劝。那朋友亦闻声出来,说道:“我也不是甚稀客,何故宰牛相待,吾兄莫要如此。”

朗月笑道:“区区一头牛算个什么事,耽误了我与兄弟喝酒,这才罪过。”言语间,提刀又要去棚里。

妻子急得眼泪打转,又待相劝,朗月将之推开,斧头一抡,就往牛头上砸,两斧下去,那牛便轰然倒地。朗月取刀,割了块鲜肉,叫妻子去洗净了煮,又去沽了两壶酒,与友人对饮。

列位看官莫笑,如朗月等辈,古今有之,实际上乃是一种社会发展的反映,富人剧饮,穷人效仿,连文人亦不能免俗,况民夫乎?故浮躁之气,举国盈然。

能吃饱喝足,自然是生活富足的一种表现,更是国家昌盛的一种自然现象,乃是值得称赞之事。不知列位看官是否注意到,历朝历代,皆是越到晚期,经济越是凋敝,百姓越是贫困,独明朝不然,到了晚期,百姓最是富裕。

那么中后期的明朝,究竟富裕到何等程度呢?不妨作个比较,众人皆知康乾盛世乃是清朝最为富庶之时,而按照康乾富庶之标准,有明一朝,二百七十六年,至少有二百五十年处于盛世之中。

从这个角度来看,明朝的百姓着实是幸福的。但在下以为,幸福也应有尺度,贪图享乐,无节无制,未必是好事。

有人曾放言,明朝是吃喝亡国的,虽言过其实,也并非毫不可取,吃喝之风助长的,绝不止在下所言及的这些恶习,还有更加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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