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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陵南侵与女真贵族统治的危机

历史大观园 宋元文明 2020-06-05 23:11:42 0

一、海陵南侵与女真贵族统治的危机

1161年,荒淫残暴的完颜亮发兵南侵,妄想统一天下。这时女真贵族在北方的统治已经发生了深刻的危机,战事一起,统治集团的内争,各族人民的起义,都立即爆发。侵略反而造成了南宋恢复中原的大好机会。

女真贵族统治北方30多年,对以农民为主的劳动人民,榨取压迫,越来越厉害,激起了广大群众的日益高涨的愤怒。在残酷的民族压迫之下,一部分汉族地主阶级光复故国的心愿也长期地存在着。女真贵族本身却迅速地腐化,内部也滋长出深刻的危机。当时北方的形势,总的说来,就是如此。

武装移民是女真贵族压迫汉族农民最主要的手段。前面曾经提起,这办法是从1140年开始大规模推行的。这年以后,移民陆续南下,数量逐渐增加。“金史”“食货志”记海陵正隆元年(1166),派大员11人到山东、河北一带括地,分给所迁的猛安谋克户。这一条简单的记栽中不知隐藏了多少中原人民的血泪!

女真贵族为了巩固他们的地位,竭力吸引汉人的上层分子参加统治,封建地主阶级基本上是与他们合作的,但也有少数的爱国者始终没有屈服。南宋大词人辛弃疾在1140年诞生于敌占区的济南。这时山东陷在敌手多年了,然而他仍从祖父辛赞受到抗金的教育。辛赞在南渡时因族人众多,不能脱身,做了敌方的官吏,然在闲暇时常引子孙们登高望远,指点山河,表示抗金复仇的决心。辛弃疾的岳父范邦彦在金中了进士,设法求得边境上蔡州新息县县令的职位,后来利用完颜亮发动战争的机会,开城欢迎宋军。这些人的行动确实流露着一片爱国的热诚。

少数在金朝做了大官的人,有时也会透露几分天良。1160年,金使施宜生到杭州,宋命张焘招待他。宜生见左右无人,对张焘说:“今天北风很大”又拿笔在桌子上敲着,说:“笔来,笔来。”(笔谐毕音,暗示金将大举南下)宋人因此预先知道戒备。

在北方人民愤恨的环境中,1149年完颜亮杀金熙宗自立,这个以荒淫无道著名的统治者,变本加厉地加深和扩大了女真贵族统治的危机。

这个完颜亮后来被叫做海陵庶人。海陵贞元元年(1153)开始把燕京做国都,改称中都。他又把汴梁做南京,在两地大造宫殿。他狂妄自大,梦想灭掉南宋。他手下的一批混蛋天天谈国家富强,又谈江南如何富庶,临安河山何等可爱,甚至无耻地谈论宋的刘贵妃何等美丽。完颜亮希望得到这一切,不但继续营建宫殿,还要加紧进行军事准备。

金的境内,到处伐木凿石,运送建筑材料的车充塞道路。筑汴京宫室时以2000万的费用运一根木头。—辆车有用500人拖拉的,民夫们往往因劳动过度,死在路上。统治者任意挥霍,用黄金做宫殿的装饰,金屑在空中飞散,好象落雪一般。殿筑成了,视察的宦官对任何地方稍不满意,就命令拆去重造。他们对人力物力的浪费,毫无半点顾惜。他们又要许多物料来制造军器。箭翎的需要量太大了,每1尺值得1000钱。要皮革,要筋,人民不得不杀掉了牛,甚至杀狗杀猪,来供应他们无厌的需索。

为了侵略,从1159年起就征发丁壮马匹了。被征发的马匹沿路践踏田地,把作物当做饲料。女真、契丹、奚3族丁壮,悉数签发,共得24万人,又强征汉族壮丁,蕃汉混合,编成部队。金国又在沿海造战船,强征水手3万多人,妄想从海道进攻南宋。

金国境内的汉族人民无法生活下去了;女真、契丹等族的平民也无法生活下去了。只有女真贵族才能不受征调的骚扰。于是汉族、契丹族的起义不断发生。“金史”“李通传”说当时“盗贼蠭起,大者连城邑,小者保山泽”。长城以北的契丹族各部以耶律斡罕为首发动了大规模的反抗,部队发展到数万人,车辆帐蓬,布满旷野,好象出现了一个敌国。完颜亮的大军还没有出发,他的后方已经到处燃起反抗的火焰了。

女真贵族内部矛盾的发展进一步加深了这危机。女真族从一个小小的部落,发展到灭北宋,再进而占领河南、陕西等地,前后不过10多年。侵略和掠夺进行得太顺利,贵族阶级在极短促的时间里累积大量的财富和奴隶(根据“金史”“食货志”的记载,完颜亮以后的世宗时,在京宗室贵族170户、932口,有奴婢27800人;同书又记猛安谋克户615624,正口4812669,奴婢1345967人),很快地养成了骄奢淫逸的恶习。太多太快的胜利使他们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以为自己的暴力可以达到任何目的。在统治集团的中间,由于争权夺利,更钩心斗角地自相冲突,演出许多事变。

绍兴年间的两次和议,发生于金朝第三个皇帝熙宗完颜亶的中叶。那时最高级的贵族大半沉溺于富贵之中,能够担任军国大事的只有兀术一个,自相屠杀的政变已经开始发生。熙宗晚年酗酒乱杀,完颜亮乘此机会,夺了帝位。他做了皇帝,首先屠杀大批宗室。太宗吴乞买的子孙被杀的有70多人。完颜亮“淫嬖不择骨肉,刑杀不问有罪”(“金史”“海陵本纪”),闹得人人自危。萧裕是他的死党,首先劝他杀熙宗,后来做了丞相,权势极大。海陵本来极信任萧裕,萧裕却因为海陵的兄弟完颜兖常常注意自己的工作,怀疑海陵本人对自己起了杀心,竟阴谋发动政变,结果被杀。太后徒单氏反对侵宋,海陵勾结她的侍婢高福娘,把她的一言一行都向他报告,最后竟杀害了太后,因此又大杀了一批太后方面的贵族。大贵族们对于这个暴君早已恨极了。

完颜亮发动侵宋战争时,对女真、契丹、奚3族的丁壮,完全征发,人家有父母年老、兄弟多人,要求留一人在家的,也不准许。地位低的贵族和3个民族的平民没有一个能够逃避兵役负担。这些人怨声载道,都想挣脱这个暴君的束缚了。大兵一动,逃亡的将士就在路上络绎不断地向北去了。万户完颜福寿等在河北大名领到了衣甲兵器,就带着全部人马逃走,跟着走的一共有万余人,在路上公然宣称:“我们到东京(辽阳)去立新天子了!”完颜亮大军才到淮河北岸,金世宗完颜雍已在东京即位,把正隆6年改做大定元年了。采石大战的前夜,黄河以北已完全接受新政府的命令,留守汴京的金官已把这消息飞报军前。海陵虽则仍旧盲目南进,事实上他的统治已经瓦解,继续作战不过是垂死前的挣扎而已。金世宗初立,大杀完颜亮方面的贵族,境内汉族、契丹族的起义正在发展,各地官员和南征军队对新政府的态度一时还不明朗,这个政权也不能算是很巩固的。事情很明白,只要南宋政府略有决心,略有办法,恢复中原绝不是一件难事。

二、采石大捷

1161年的战争,宋朝是很早就得到警报的。1159年底,金使施宜生已经泄了兵机。1160年中,各方谍报都证实金确有南侵的决心。高宗虽将信将疑,也不得不令两淮诸将加强戒备了。然而所谓戒备,只是一句空话,实际上没有做什么。绍兴31年(1161)五月,金使高景山、王全到来。两人态度骄傲,使人测量沿淮闸面阔狭,察看淮河水面。到了临安,王全上殿,目中无人地高声传达金国旨意,索取淮南土地。这一番虚声恫吓,是完颜亮的心理攻势。

宋朝政府匆匆议论对策,宦官首领张去为献计,主张逃往福建四川,人情惶惑,动摇不定。这时大臣中主战派陈康伯等得势,高宗为了半壁江山的统治权,也只能倾向抵抗,然而他基本上希望委曲求全,所以一面调兵遣将,一面派遣使者,想进行谈判。不料金国决意用兵,拒绝使者入境,于是高宗只得硬着头皮抵抗一下了。

论当时南宋民心,抗金复仇,应当是有把握的。奉命去交涉的周麟之说:“天下人不论贵贱老幼,智愚勇怯,告诉他用兵复仇,就面有喜色;告诉他屈服求和,就怒发冲冠。”这是当时人的一般情况。太学生宋苞主张:杀金使,下诏宣布复仇决心。凡以往主张和议的大臣,一律明正典刑,开秦桧的棺木,戮他的死尸,抄没秦家财产充军费。恢复岳飞的官爵,录用他的子孙,来激励军民。使诏书下后,东南的人民无不怒发冲冠;西北的人民无不感激流涕。其余太学生程宏图、布衣何宋英等也都上书主战。他们要求的不是不死不活的消极防御,而是主张乘此机会,改变国策,动员全部力量,实现恢复中原的中兴事业。

腐朽的南宋朝廷是不足以语此的。高宗一面下诏,希望官兵捐躯报国,“共雪侵凌之耻,各肩恢复之图”一面却在沿海建造御船,预办一条走路。知枢密院事叶义问到建康督视江淮军马,是大帅的身份。他口头上主战,但是不懂军事,又没有胆量。到了镇江,听得金兵已到对岸,慌慌张张地令民夫在江边沙滩上掘1尺多深的沟,沿沟插些木头做鹿角。民夫们一面做工,—面笑道:“枢密吃肉,见识却不及我们吃糠的,一夜涨潮,沙沟全平,木头全流去了。”北岸激战时,他吓得面无人色,下令立刻出发,口说:“往建康府催诸军起发。”镇江居民眼见这等卑怯的形态,忍不住高声辱骂。他走到下蜀镇(镇江西30里),得到金兵占领北岸瓜洲渡口的报告,再也耐不住惊慌,连忙问:“有山路可通浙东否?”将士们大叫道:“枢密不可回!”他手下亲信恐怕兵变,劝他勉强逃到建康。

皇帝和督视军马的枢密如此,重要的将军们也很少出色的。议和20年了,当年的宿将韩世忠早就死了,刘锜、吴璘都老了,都身有疾病。淮西一路,地形平坦,是金人进兵的主要路线。担任守备的都统制王权接到进兵命令,就对姬妾啼哭,把细软家私收拾上船,准备逃走。刘锜几次令他进向寿春,他先设法拖延,后来没法了,也只进到庐州。等到听见金军势大,他先退和州,再退就过江到采石了。韩世忠旧部农民出身的成闵,过去是一员难得的勇将,此刻也富贵了,腐朽了。宋朝用这等人掌握重兵,如何能打胜仗!

8月里,完颜亮发32总管的大军,分路南下。西路金军并非主力,不过是佯攻。四川宣抚使吴璘一得警报,这位年将60、身患疾病的老人却立即上杀金平,布置军事。不久,因病势关系,暂时还到兴州(陕西略阳)。双方情势如此,所以在1161年内,这方面的战事没有什么重大发展。金军的主力出寿春,走淮西一路。身患重病、只能吃粥的老将刘锜从扬州到淮阴,守住淮东一面。他这里和金兵隔一道淮河,相持不下。王权却已经大踏步后退,10月初9日深夜,退出庐州;21日,已从和州登船渡江了。刘锜得到金字牌传下退军备江的命令,也只得一步步地后退,16日从淮阴退兵,19日到扬州,23日放弃扬州,迟到瓜洲镇。金统军萧琦进了扬州,便金军来争瓜洲渡口。26日,发生了阜角林之战。刘锜部下的左军统领员琦在运河沿岸阻击金兵,在林中设下埋伏,用强弩射击。萧琦陷入重围,死战得脱。河岸狭仄,骑兵冲突不便,金军只得后退。这一战,宋军俘敌数百人,是个小胜仗,但是一向却号称中兴十三处战功之一。刘锜在瓜洲留了4天,便退回镇江。到11月4日,瓜洲也失守了。这时北岸各地相继失守,将军们一面败退,一面不断报捷。建康街上人都说:“天天听见捷报,可喜;但是一报近如一报,也很可忧。”高宗听见兵败,打算解散百官,上海船逃跑。如果不是陈康伯、虞允文等坚决主战,金军内部危机虽深,江南人民是不免要吃到一番苦头的。

11月里,完颜亮在和州赶造战船,准备从采石渡江。宋军王权部原有5万人,迟到采石的只有兵18000人、马数百匹。王权已被撤职,新任都统制李显忠还没有到任,部队没人统率,形成无政府状态,一时局势非常危急。

这支宋军原是能征惯战、愿意保卫国土的部队,只因王权望风先逃,造成溃退的局面。部分将士在撤退的过程中,曾经主动地给敌人以一些打击。退出昭关时,金兵铁骑追到,统制姚兴领本部兵力战,孤军苦斗,杀敌数百人,最后壮烈牺牲。退出和州时,王权早已弃军先走,情势非常混乱。统制时俊断后,用弩伏击追兵,掩护部队撤退。将士们渡江时,都愤怒叫喊,骂王权不战误国。他们有打胜仗的潜在力量,只恨没有人领导。虞允文在这个严重的关头赶到采石,临时担当了指挥官,发挥了将士的力量,于是出现了采石大捷。

虞允文是个文官,以中书舍人参谋军事的身分到采石犒军。11月初七,他在离采石十余里的地方,就看见官军零零落落地坐在路旁,问他们,大家都说:“我们都是骑兵,王将军弃了马匹过江,现在没有了马,我们不会步战。”一味逃跑的将军把兵士都弄得心灰意懒了。允文的手下都劝他还建康,不必代人负责。允文不听,一直飞驰到采石江边,望江北敌营,看不见它究竟延伸到什么地方,检点部队,却只有这一点人。然而虞允文并不退缩,召集将士,鼓动他们道:“万一敌兵过江,后退也没有生路,现在有长江天险,何不死中求活!朝廷养兵30年,难道不能一战报国吗?”统制们都说:“谁不肯战?只恨没有人做主!”于是允文宣布朝廷已另派李显忠做主将,显忠素来有忠勇的名气,将士们听了都高兴起来。允文进一步慨然表示在显忠到军以前,自己暂时负责,和将士们努力与敌人决一死战。经过这一番工作,垂头丧气的散乱的人群变成了磨拳擦掌、踊跃争先的队伍了。步骑兵整整齐齐地排列在江边,海鳅船排在江中,准备迎头痛击来犯的敌兵。

这边布置刚完,金兵已在渡江了。敌人把和州民房的木料,都拆下来造船,所造的船,底很阔,到了江中,摇摆不稳。完颜亮不顾本身的一切弱点,只看到王权望风逃走的情形,以为南岸的宋军,看见金兵渡江,自然会得逃光。11月初八,他耀武扬威地手执小红旗指挥兵船,一艘艘首尾相衔,从杨林河口进入长江。船上兵士的视野起初被南岸的高地阻隔,看不见宋军,等到将近南岸,见宋军队伍整齐,大吃一惊,要想后退,也来不及了。少数敌兵上得南岸,冲击宋军。允文勉励将士出力,勇将时俊见允文亲临战地,就挥双刀出阵迎战,将士们人人死战,把这股敌人消灭干净。江面上官军的海鳅船都由当涂县的民兵踏车,军人和民兵们谈论,都说:“只有齐心力战,才能求得生存。”敌船杀到,海鳅船冲入船群,把他们截成两段。官军高呼道:“王师得胜了!”将士们勇气百倍,痛击金兵。渡江的敌人大半死在江中,少数逃回去的也都被完颜亮发怒打死。第二天,虞允文指挥舰队,监视杨林河口,用神臂弓射敌。船中敌兵逃上岸去,多半被射杀在烂泥中间。允文又派人在上流放火,彻底消灭了金兵残余的船只。这就是著名的采石大捷。

凶暴的完颜亮惨败之后,妄想用高官厚禄,招降王权(他还不知道南军换了统帅)。信到南岸,恰巧李显忠也到,允文写了一封回信,即由显忠署名,大意说:“现在统兵的是李显忠,你岂不知他的名字!如果敢往瓜洲渡江,也不必虚声恫吓,但备一战,以决雌雄。”两名女真俘虏把信带到江北,完颜亮见了大怒,就移兵瓜洲渡口,想夺镇江了。

镇江原有刘锜镇守,但他的病势很重,事实上已经不能办事。虞允文知道防务空虚,把部队移交给李显忠后,就分兵赶往镇江。他到防地后,恐怕车船临时发生障碍,派人试踏。这种船不用橹桨,装有车轮,用人脚踏,行驶如飞,是中国古代人民重要的创造发明之一。车船在江中绕金山上下试航3圈,行驶回转都迅速灵巧。金军在北岸望见,都觉得害怕。他们眼见这里江面比采石宽广,南岸早有防备,渡江明是一条死路。完颜亮用惨酷的军法,下令逃亡的要杀,限期渡江,敢落后的要杀。军中人心动摇,于是一部分将领率众起事,杀了完颜亮,派人送信到南岸,用都督府的名义,表示退兵讲和。于是金兵陆续撤退,江淮方面的战争基本上结束了。

论这时的形势,宋朝如果大举北伐,确实可以建立中兴事业。但是高宗本来没有决心,他虽于绍兴32年正月进到建康,似乎准备恢复中原了。然而这时金新政府的使者南来,于是高宗对宰相们说出真话来了,“朕料此事终归于和”。他随即回到临安,恢复的大事业又化为画饼了。

三、北方抗金斗争的新高潮

1161年江淮方面的战争,以东南激昂的人心,全部的国力,只得到一个保全偏安局面的结果。这全是南宋政府所造成的。在北方,人民自发的抗金斗争,在完颜亮南侵以前,早已发动;到南侵发动以后,斗争的波澜发展得更加壮阔。极少数宋军将领发动的主动的攻击,又替他们增添了不少声势。这一番斗争的高潮,如能好好发挥其作用,女真贵族的统治决计是保不牢的。

北方人民武装的抗金斗争实际上是一直没有停止过的,不过在金的统治较巩固、压迫榨取不十分严重的时候,形势此较缓和。1160年,完颜亮准备南侵,榨取空前严重,斗争就逐渐走向高潮了。

东海县人民张旺、徐元首先举起了义旗,使完颜亮不得不派新编的水军去进攻。这次起义虽则不过支持了3个月,然而声势并不算小。义民李秀曾派人到楚州求宋军援助,宋朝官吏害怕生事,竟不敢理会。太行山一带契丹族人民边六斤、王三等起义,他们10多个人,骑了马,张起旗帜,白天公然在大道上行走,金军都不敢惹他们。宋使者叶义问到北方时听得他们攻破卫县,回国途中又听得他们攻破邯郸。北方各地,义军到处起来。他们打破了州县,把府库中的财物拿出,使人民自由选择,爱拿什么就拿什么。穷苦的人民都欢迎起义军,只有地主阶级和女真贵族反对他们。当然,爱国的汉族地主为了抗金,也有参加义军的,不过他们的行动与穷苦人民的行动是有区别的。

为了镇压起义,完颜亮派24名护卫,各率5000兵士,分驻山东、河北、河东、中都各处冲要地方,专门捕捉“盗贼”。然而这种措施根本没有什么效果,随着备战工作的进行,阶级矛盾和民族矛盾日益激化,起义军的声势越来越浩大了。

1161年,北方契丹部落的起义,等于平添一个敌国,已如上述。宋朝的忠义人魏胜克复海州、也在山东淮北开创了一个不算小的局面。这些起义都牵制了相当大的一部分金军。

魏胜原从弓箭手出身,宿迁人,住在淮东重镇的山阳(即楚州)。他曾经私渡淮河,借经商为名,打探金国情形。这时他见金兵即将发动南侵,知道有机可乘,就带了平日团结着的300个义士,渡过淮河,兵不血刃,取了涟水军。淮北人民本来不甘忍受压迫,常有渡河归宋的,此刻魏胜一到,自然纷纷响应。他率众进攻海州,宣布用兵的宗旨。被金官强迫守城的人民听了,就开门迎接义军。郡守率少数兵士顽抗,很快就被歼灭了。他继续招降了附近的东海、沐阳等县,自称都统制,扩充部队,编成5军。这时还在8月初,完颜亮的大军还不曾出发。魏胜虽把消息传达到宋境,官吏们害怕生事有罪,非但不接济,甚至于不向临安政府报告。一连几个月,魏胜一军独力作战,一度攻入山东沂州(山东临沂),夺获大量军器衣甲,用来武装自己。金兵用1万多人反攻海州,被他击败。山东人民听得风声,都想前来归附,到处建立山寨,自行结集。沂州苍山的山寨被围,魏胜亲自提兵去救,手执大刀奋战,敌兵无人敢当。完颜亮要渡淮南下,怕魏胜军从后面袭击,派重兵围攻海州。宋将李宝恰于此时到达,和魏胜一同打退了这股敌兵。

李宝早年是岳飞部下的忠义人,奉岳飞的命令回山东招兵,后来就近改受韩世忠指挥。这时李宝虽已做到浙西马步军副总管,却还保持着20年前勇锐的气概。他得了金国在山东造船,准备由海路进攻的消息,就向高宗要求出其不意,发动一次主动的袭击。他带水军3000人、海船120艘,8月初就打算出发,被刮风所阻,延迟到9月中。他的儿子李公佐带着心腹部下老早就到北方侦察敌情,已经带回了魏胜的消息。临安因此而知道敌后有这一支兵马;李宝因此而知道前去接应。10月初,李宝在东海县登陆,亲自拿了槊,走在兵士前面。战时,人人出力死战,都能以一当十,和魏胜里应外合,打了一个大胜仗。

战后,李宝派人到各处联络义兵。当时山东豪杰开赵、明椿、刘异、李机、李仔、郑云等都起义聚众,他们听得宋朝正规军前来,都非常高兴,派人和李宝联系。济南耿京也在这时发展了一支强大的义军。他起初结合李铁枪等6人上山,逐渐发展到几十人。另有一个贾瑞,纠合了几十人,和京合兵。这一支小小的队伍迅速地扩编到26万人。22岁的辛弃疾就在这时聚了2000人,参加了耿京的部队。一时山东境内,义军声势浩大,金朝的统治已经接近崩溃了。

山东以外的地方,义军也在起来。高平(山西高平)人王友直联络豪杰,自称承宣使河北等路安抚制置使,招得义军数万人,在9月里一鼓作气,打破了河北大名府。一个管盱眙军淮河渡口的小军官夏俊,和一个退职官员张政,聚了180人,在战争刚爆发时,渡淮河,夺得了泗州。其余起义的多到无法计数,总之,黄淮两大流域的人民都已奋起,形成一个抗金斗争的高潮了。

他们的斗争不断的取得胜利,李宝歼灭金的全部舰队,魏胜保卫海州的一系列胜利,是有文献可据的主要战绩。

李宝北上的目的原在打击金舰队,以主动的攻势消灭可能由海道来犯的敌人。他在海州做了一番联络义军的工作后,就登船出发,到密州(山东诸城)胶西县唐岛去了。这支金舰队有几百艘船,扯超帆来,一连好几里路,望上去象锦绣一般,声势是很盛的。但是女真人到了船上,畏惧风浪,只是睡在仓里,动弹不得。水手全是被强制征发出来的汉人,对金兵恨得咬牙切齿,一心希望宋兵到来。因此这支敌兵,表面上虽很强大,其实一点都不可怕。李宝到离唐岛30里的石臼岛,就有几百个水手前来投降,把金军的虚实讲得清清楚楚。宋军知道了敌人的底细,士气格外高涨,便于10月27日发动进攻,一路上大家预先执了兵器,准备一见敌人就好厮杀。舰队逼近了,对方船上的女真人问是什么船,水手骗他们说是自己人,于是金兵照旧躺在船里,静候灭亡了。宋船直开到敌舰附近,才突然擂起震天的鼓声。敌人措手不及,慌慌张张地起锚张帆,前来抵敌。宋军用火箭乱射,风紧火急,船又都靠在一起,顷刻之间,数百艘船,大半起火。少数没有着火的还想上前,宋军跳上敌船,用短刀击刺,把敌人全部歼灭。汉族水手大半脱去衣甲,跳水游上岸去,其中自然不免沉死了一些。这一仗,宋军大获全胜,俘获敌高级将领完颜郑家奴等6人,消灭了敌人的全部舰队。完颜亮的从海道直指临安的梦想完全破产了。英勇的将军、英勇的士兵,尤其重要的是始终反抗女真贵族的中原遗民,他们团结一致,共同奋斗,因此争取到了这个光荣的胜利。

魏胜守住海州,向南与宋朝联系,向北呼应山东义军,都很便利,加以兵精将勇,成为完颜亮后方的一大威胁。金兵一次次派遣重兵来攻,都被魏胜打退。这个善用大刀、能够左右开弓的将军的威名一天天响亮起来。他的旗帜上大书“山东魏胜”4字,金兵望见了,就害怕逃走。在长期的战斗中,他创造了如意战车、炮车等战具。如意战车行军可以装载辎重武器,作战时可以掩护土兵。野战时,把如意车排在阵外,炮车、弩车排在阵中。敌人在几百步以外时,先放弩、炮。他用的床子弩,箭镞有凿子般大,一箭可以杀伤好几个人。他用的炮,用火药的力量发射石块可达200步。在使用火药作战的历史上,魏胜也是一个重要人物。敌兵逼近时,步兵突出阵门迎战。骑兵等两军混战时,从两翼包抄夹攻。得胜就拔阵追击;如果战况不很顺利,士兵可以退入阵内,轮流休息。这一套作战的方式,进退都很方便,是他和将士们在实践中创造出来的。这—切都说明魏胜是从人民中产生的天才军事家。

当金军后方斗争非常剧烈的时候,当完颜亮主力已经进到淮南的时候,以统制赵撙为首的一支宋军,看出河南空虚,可以乘机袭击敌人的后方。这支兵从信阳军(河南信阳)出发,渡过淮河,一鼓作气,攻下了蔡州(河南汝南)。武昌令薛季宜献计,主张乘势下穎昌,直取汴京。这条计如果真能实行,和南宋主力军沿江的抵抗以及大河南北义军的活动相配合,大局将完全改观,至少宋朝可以收复黄河以南的失地。然而湖北京西宣谕使汪彻不用这条计,大将成闵已经奉命策应健康,他暮气已深,只要能够东归,就非常高兴,那里有进取汴京的意思。赵撙一支兵,只有6000人,扼守蔡州,被金军数万人所围,苦战100天,战死400余人,受伤的3700人,能战的只剩下2000人,仍旧把优势的敌人打退。金兵一度攻入城内,赵撙率领士兵巷战。效用王建带了11个敢死队,冲上敌兵占领的南部城垣,死战了几个时辰,还相持不下。小将王世显又带了40名敢死队,继续杀上城垣,杀死两名敌将。城上的金兵大乱,大半跌下城去。城内金兵溃退,争先恐后地逃出城门。逃不走的聚在毬场中有1000多人,全被歼灭。宋军这种顽强苦战的精神证明了人民拥有强大的潜在军事力量,足以打败任何强敌。然而大官僚不愿意进取,绍兴32年(1162)2月,赵撙奉令班师,艰难百战收复的土地又被放弃了。不愿意再被奴役的蔡州居民大半跟着宋军撤走,人民以实际的行动表示了坚强不屈的态度。

四川宣抚使吴璘虽则年老多病,却不断指挥各军进攻。到绍兴32年6月为止,金州路收复了商(陕西商县)、虢(河南灵宝)、陕(河南陕县)、华(陕西华县)4州;兴元路收复了甘肃东部秦州(天水)等12郡;只有大散关方面因金人重兵扼住凤翔,没有多少进展。采石大捷的统帅虞允文接受了川陕宣谕使的新职,和京西、荆南、四川的统兵大将会商,作进取中原的打算。被废弃多年的抗战派领袖张浚在各方面的要求下也被起用了,他坐镇建康,一心要谋恢复。这一切事实表示大局正在好转,人民雪耻报仇的日子似乎已在眼前了。

然而希望很快都落空了。求和是南宋朝廷的基本政策,少数爱国将预不能使大局起根本的变化。敌人后方的义军组织力不够强,分散作战,号称联络,而不能真正地组织各部,进行大规模的战斗。他们的希望寄托在宋军的北伐上面。北伐成为画饼,义军的声势就逐渐衰落了。

深入山东的李宝在知道完颜亮渡淮南下的消息时,就从海道退兵了。这一次撤退在海州曾引起人民的惊慌。1162年中,议和使者南北奔驰,义军知道恢复无望,渐渐泄气了。金世宗为瓦解义军,下令:“在山者为盗贼,下山者为良民。”失望的人们渐渐散归家乡。某些品质恶劣的分子甚至贪金人的赏赐,变节投降。耿京就因此被手下的叛徒张安国所杀害。从地主阶级出身的义军首领缺乏坚持斗争的信心,多数利用时机南归宋朝。王友直的部队散了,到江南的只有30多人。辛弃疾起义后劝耿京南下,奉命到江南接洽。他在建康见过高宗,完成任务,要回军中,才到海州,耿京已经被杀。这位勇敢的青年约了王世隆等50骑冲入金营,乘叛徒张安国和金将宴会的时候,把他抓到马上,就飞驰而去。辛弃疾毕竟把叛徒押到临安,明正典刑。然而瓦解了的义军却无法恢复了。

西北方面的虞允文和吴璘是在继续战斗,然而金使已到临安,宋也决定派使者去贺金世宗登位。虞、吴两人的行动显然并不代表南宋的国策。绍兴32年12月,班师令下。这时高宗已经禅位给孝宗赵眘。孝宗隆兴元年(1163)正月,吴璘奉令退兵,被金兵从后袭击,损失很重。新收复的土地又沦陷了。士兵忍不住痛哭,声振原野,然而大官僚地主阶级只要保得小朝廷的苟安,就心满意足,谁去关心人民的哭声呢!

北方抗金斗争的高潮就是这样地衰退下去了。

四、符离战役与隆兴和议

孝宗初立时,南宋政府内部和战两派曾有一番斗争,主战派暂时取得一点优势,于是有隆兴元年的北伐。符离之战,宋军大败,投降派乘机抬头,重订和约,这就是所谓的隆兴和议。

隆兴元年的北伐决定于4月中,完颜亮的战败和被杀发生于绍兴31年11月,时间上的距离将近一年半。这一年多的时间是值得珍惜的啊!本章第一节曾经指出:金世宗初立时,政权很不稳固,是南宋恢复中原的最好机会。这个政权明知本身的弱点,一面用议和做缓兵之计,—面设法巩固自己的地位。它用欺骗的手段来瓦解中原义军;它派大军先去解决长城以北的契丹人。一年以后,中原义军的声势衰退了,契丹人的起义已被扑灭了,金世宗的政权渐趋稳固。绍兴32年11月,金国大将仆散忠义、纥石烈志宁移北征大军南下。金国安然度过了最危险的时刻。宋朝大官僚地主主和误国,使北方人民无法摆脱残酷的民族压迫,他们的罪恶实在大极了。

隆兴元年3月,那时吴璘已经退兵了,纥石烈志宁向宋朝索取海、泗、唐、邓、商五州土地和岁币,要求一切依照秦桧所订和约办事,否则发兵夺取两淮。这俨然是战胜者的口吻。宋朝主战派首领张浚竭力主张主动地发动攻势,于是出现了一次小规模的北伐。

在宋朝内部,由于1161年的战争,主战派确有抬头的现象,废弃多年的张浚、胡铨等都被起用了。然而这仅是表面现象。前面讲过,高宗的抵抗,本来是不得已而出此的,所以金世宗的使者一来,和议就开始了。以后朝廷中所关心的主要是在什么条件下讲和的问题。绍兴32年6月,孝宗即位,召见张浚,封他做魏国公,似乎有恢复的意思。然而在政府中占支配地位的是主和的史浩等,和议仍在进行,退兵令仍在发出。到了这时,张浚和史浩在孝宗面前反复争论。最后,孝宗同意了张浚的主张,不通过宰相,直接发出进军的命令。主战派暂时占了上风,然而在大官僚地主阶级中是没有坚实的基础的。

这次北伐规模很小,实际上是一种尝试性质的行动。当时李显忠、邵宏渊2将献计进攻虹县、灵壁(安徽泗县、灵壁),孝宗就命张浚指挥2将,先取两城。

两将分路出兵,隆兴元年5月12日,李显忠一战收复了灵壁,进城以后,宣布吊民伐罪的宗旨,不杀一人,于是中原遗民又不断前来归附了。邵宏渊围攻虹县,打不下来;李显忠派降兵前去劝说,金国守将马上投降。这个邵宏渊见显忠有功,已经十分不快。恰巧他手下的兵士抢夺降将的佩刀,被人告发,李显忠要整顿军纪,要收拾降人的心,立刻把这兵士斩首。因此邵宏渊对他格外不满,非但不想怎样协同作战,而且处处跟他捣蛋了。

李显忠继续进兵,在宿州附近大破金军。邵宏渊在战斗结束后到达,只是假意恭维李显忠道:“招抚真关西将军也。”显忠引兵攻城,他又不肯助战,仍由李部于16日独力收复了宿州。

这次出兵,连下3城,孝宗写信给张浚道:“近日边报,中外鼓舞,十年来无此克捷。”关西将军的功劳确实不小。这位将军当时已有55岁,他原是绥德军(陕西绥德)人,在20岁以前,就跟父亲永奇在陕西抗金。延安失守后,金人使他们继续做军官,他们时刻不忘寻觅反正的机会。绍兴8年(1138)12月,显忠在同州,乘金左监军撒离喝路过的机会,捉他上马,带了几十名心腹,想逃往吴玠军中。金兵发觉来追,他见众寡悬殊,料想不能抵敌,就和撒离喝折箭发誓,要他不杀同州人民,不害李氏家属。撒离喝一一应允,显忠把他留在路边,疾驰而去,一面派人飞马去告诉永奇,叫他逃走。撒离喝后来把赌的呪赖得干干净净,李永奇全家200口因为得到消息较迟,走到延安城郊,就被追兵赶上捉住。他们大部分被杀死,也有被掳去做奴隶的。显忠要归宋朝,有金兵挡路,只得先奔西夏。到绍兴9年6月,他借了夏兵,到延安报仇,不料宋金已经讲和,陕西已属宋朝。他只得退了夏兵,自己到临安见高宗。归朝的目的达到了,在延安也杀了两个害他父母的汉奸,然而国难家仇,实在都没有报得。归朝之后,秦桧当国,一直没有他扬眉吐气的机会。然而他忠义勇敢的声名却早被天下人所知道,因此采石战前,部队听见他来统军都高兴;虞允文答复金人劝降的书信,也举出他的姓名来。这一次,在张浚的支持下,统兵北伐,雪三、四十年的国耻,报20余年的家仇,都在此一举。关西将军应当痛快极了。

但是北伐并没有得到整个朝廷的支持,宋朝将领又多半腐朽,关西将军的努力很快就落空了。宿州克复后,宋朝任命李显忠做淮南京东河北招讨使,邵宏渊做副使。这个为私废公的邵宏渊一心一意要破坏显忠的事业,造成了一次大溃退。当时金将仆散忠义在汴京,纥石烈志宁和孛撒领兵10万反攻宿州。5月22日李显忠率兵迎战,用克敌弓打退了敌人几次进攻。邵宏渊非但不战,反而煽动将士们道:“这样炎热的天气,在阴凉地方打着扇子还当不住,那里能够在烈日下披甲苦战呢?”于是人心混乱,阵绶动摇起来了。这一天,整日苦战,相持到夜里,宏渊的儿子统制官邵世雄和其他几个军官带兵逃走,显忠不得已,退入城内。好几个统制官见两个大将不合作,乘乱逃走,溃兵自相践踏,损失已是不小。第二天,金兵攻城,显忠和本部将士竭力抵敌,杀敌2000多人,尸首堆积如山。城东北角敌兵20余人已经冲杀上城,显忠亲自拿了兵士的大斧斫击,才完全打退了一次猛烈的进攻。邵宏渊继续进行破坏,宣称金添生力军20万人前来,如何是好!显忠知道大势已去,只得乘夜退兵。金军占领了宿州,派兵追击。宋军士气沮丧,在符离被敌兵追上,大败溃乱,跳到河里溺死的不计其数,军实辎重尽都丧失。胜利的进军变成混乱的溃退,邵宏渊实在可杀。这决不是一次偶然的事件,因为邵宏渊式的将领正多着哩!

一败之后,北伐没有希望了,然而张浚收拾残部,分派诸将,防守两淮,保持一个对峙的局面是不成问题的。朝廷中的投降派却乘此抬头,大官僚地主纷纷攻击张浚,秦桧的党羽汤思退做了宰相。主战派王十朋昂然起来,为张浚辩护,就被调到外面去了。隆兴2年(1164),张浚解职,不久即死,他得病时,写了一封遗书给儿子道:“吾尝相国,不能恢复中原,雪祖宗之耻,即死,不当葬我先人墓左,葬我衡山下足矣。”淮北的海、泗、唐、邓4州被放弃了,名将魏胜被调到楚州,受庸懦无能的刘宝节制;议和使者北上了;边境的防御也都松懈了。

这年冬天,金兵进犯淮南。魏胜引兵迎战,派人向刘宝求救。刘宝认为正在议和,决无此事,按兵不动。魏胜孤军苦战,中箭而死。这位将军明是死于金兵之手,实际上是被大官僚地主们害死的。

孝宗听得金军犯境,居然把汤思退撤职;然而同时却派使者到金军,答应割让商州(海、泗、唐、邓已放弃),称叔侄之国,岁贡改称岁币,银绢此旧约各减5万。金人满意,于是战事完全结束。明年(乾道元年、1165),使者到金呈递国书,和议成功,这就是所谓“隆兴和议”。

孝宗是比较倾向恢复的,为什么也这样做呢?有一件事很能说明问题。汤思退被撤职后,太学生张观、宋鼎、葛用中等上书,要求杀汤思退等,重用虞允文、王十朋等,以全力抗金。这些人的言论是符合于当时人民的要求的。人民要干涉政府的决策,皇帝和大官僚地主是最恨的,所以孝宗勃然大怒,打算严厉镇压一下。大官僚地主们恐怕激而生变,竭力劝解,才没有闹出大事。统治集团既然这样仇视人民,自然要以对外求和、集中全力安内为上策了。从徽钦二帝到高宗、孝宗,从李邦彦、白时中到汤思退,都是这条路线的拥护者,因为这是与他们的阶级利益最符合的政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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