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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魏晋——铜雀春深,可曾锁过二乔?

历史大观园 古代文化 2020-06-18 22:50:06 0


“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这是晚唐杜牧托物咏史、自表其志的诗句。虽说诗人“立意必奇辟”,此事在真实时空不曾发生过,但一直以来,邺城里有个铜雀台,铜雀台为曹操蓄养姬妾歌伎、纵情享乐之所的看法,很少有人怀疑过。

事实果真如此吗?

首先说,赤壁大战发生于建安十三年(208年),而铜雀台则是初建于建安十五年(210年),曹操就算是以强胜弱,也不可能有这么一个地儿来锁系二乔。其次,仔细研究邺城三台——金凤台、铜雀台、冰井台的营建布局和修筑原因,我们会有更多的新发现。

根据东晋陆翙《邺中记》的记载,建安十五年时,曹操击败了袁绍及其三子,又得到北征乌桓、荡平北方的战果,接下来才在邺城(今河北省邯郸市临漳)漳水之畔修建铜雀台。

众所周知,曹操是在建安二十二年,才确立了世子曹丕的地位,这时的家中诸子在他而言,都是可造之才、可托之后。于是,曹操“将诸子登台,使各为赋”,颇有比较高下的用意。

此时,曹植“援笔立就”,倾倒一席,曹操颔首称许,封他为平原侯。约莫从这时起,曹植在父亲心目中的地位已经非比寻常了,但可惜的是,笑到最后的人不是他。

从明后而嬉游兮,登层台以娱情。见太府之广开兮,观圣德之所营。建高门之嵯峨兮,浮双阙乎太清。立中天之华观兮,连飞阁乎西城。临漳水之长流兮,望园果之滋荣。仰春风之和穆兮,听百鸟之悲鸣。天云垣其既立兮,家愿得而获逞。扬仁化于宇内兮,尽肃恭于上京。惟桓文之为盛兮,岂足方乎圣明!休矣美矣!惠泽远扬。翼佐我皇家兮,宁彼四方。同天地之规量兮,齐日月之晖光。永贵尊而无极兮,等年寿于东王。

——《铜雀台赋》

(《三国志·魏书十九·任城陈萧王传》裴松之注所收录的版本)

铜雀春深,似乎更像是曹植命运的一种见证。我们说建安文学(我国诗歌史上文人创作的第一个高潮),就绕不开那批文学家们,自铜雀台聚会而始,争先抒发的襟怀。试问,有着这样丰厚底蕴的铜雀台,怎么可能是一个骄奢淫靡的所在呢?

在建安时期,铜雀台高十丈,在其后相继落成的是金虎台(后改为“金凤台”)和冰井台,分别在铜雀台的南北两侧。“飞陛方辇而径西,三台列峙以峥嵘。亢阳台于阴基,拟华山之削成”,正如西晋左思的《魏都赋》中所言,邺城三台之间以阁道相通连,彼此呼应。左思又说,“上累栋而重溜,下冰室而冱冥”,可见,它们在当时不仅是邺城的制高点,可供览胜游玩,还有着储备冰块的作用。

冰块是拿来做什么的?作战时,保障饮水是极为重要的一环,而水源很容易被污染、被破坏,所以储备冻结的水源,既可保其化水后洁净安全,又不必担心其渗透干涸,真是妙哉!既然此处可以储冰块,那么,再储备粮、盐等军备物资,也在情理之中了。

正因曹操的创举为世所肯定,所以,到了十六国后赵石虎时期,他们又将铜雀台的高度增加了二丈,并增建了五层楼。这样一来,铜雀台的总高度就达到了十五丈。不但如此,铜雀台的面积也被大大地扩充开去,共占地二十七丈,“周围殿屋一百二十房,房中有女监、女妓”——很可能,对曹操修建铜雀台目的的歪曲认识,是来源于石虎等人的这番折腾。

值得一夸的是,后赵时期的一个重大创举,是运用了折叠伸缩式的活动浮桥,用来连接邺城三台。“上作阁道如浮桥,连以金屈戌,画以云气龙虎之势。施则三台相通,废则中央悬绝也”,如果《邺中记》中没有吹牛,想象一下合页收起来之后,铜雀台独独耸立于邺城高处的景况,真是令人不得不惊叹。

为了让铜雀台更为体面,石虎甚至还让人把西晋洛阳宫殿中的贵重物件搬来,还特意“应景”地制作了个高达一丈五尺的大铜雀,放在楼顶上。

不过,这“舒翼若飞”的大铜雀也没带给后赵什么好运气,其国祚存续的时间并不长。在东魏以邺城为都之前,前燕曾建都于此,对邺城三台加以修缮;之后,北魏道武帝拓跋珪和孝文帝元宏都曾将邺城作为帝都备选,可想而知,邺城在后赵时代,已发展到怎样的程度。

到了北齐天保九年(558年),文宣帝高洋征发30万工匠,整修邺城三台,并将铜雀台更名为“金凤台”,直至唐朝时才复以旧称。

除了邺城三台以外,邺城里的知名建筑还有不少。这里只说说华林园(一作“苑”)。

数数历史上的华林园,除了邺城以外,还有洛阳、建康这两个版本。在魏文帝初期,皇家御苑名为“芳林园”。芳林园的规模不算小,湖池、高台都有不少。魏明帝曹叡是历代皇帝之中,喜欢大兴土木的一个,大臣们对此忧心忡忡,便在奏疏中把殷商时的琼室和秦朝的阿房宫拿来作比,说担心皇帝穷奢极欲,会惹出大祸。

魏明帝都做了些什么呢?土山、水池、楼台、草木……能想得到的都下过功夫,特别是为了堆叠土山,还“使公卿群僚皆负土”,唉,这真是,大家背才是真的背!当然,他本人也没闲着,在对整个宫殿大修特修之时,还“躬自掘土以率之”。

因为原长安宫苑里,汉武帝的仙人承露铜盘在搬运途中“悲剧”了,魏明帝干脆重铸了一个。曹植后来还写过《露盘颂》,希望博得侄儿的好感,但事实上,再华丽的文辞,也无法打消对方的顾虑。

芳林园的扩建增饰,使之成为继秦朝的上林苑、汉朝的建章宫之后,又一个出色的皇家园林。特别值得一提的是,魏明帝还在“天渊池南设流杯石沟”,这是要与臣同乐,作曲水流觞之戏呢!

到了曹魏第一位傀儡皇帝曹芳继位后,为避帝讳,芳林园才更名为“华林园”。由于此后曹家的皇帝一个比一个傀儡,华林园也很少再进行大规模的修整了,不过,其宴集娱乐的性质倒还在,发布诏令的功能也还有。

在后赵时期,有沙门对石虎说:“胡运将衰,晋当复兴,宜苦役晋人以厌其气。”石虎深以为然,赶紧让尚书张群主持此事。可以说,除了铜雀台,华林园的修复增建也让百姓苦不堪言。赵揽、申钟、石璞等人上疏直谏也没有用,最后,60万民工中,死伤数以万计。

毫无疑问,赋予邺城的华林园以新生命的,是东魏。根据《魏书》的记载,孝静帝元善见曾“宴齐文襄(高澄)于华林园”,并连续在天平四年(537年)和元象元年(538年)这两年,亲自去华林园听审,可见,这时的华林园的功用,与曹魏时没多大的区别。

到了北齐时期,华林园被改名为“仙都苑”,这是因为武成帝高湛和后主高纬在对其进行大规模翻新增饰之后,觉得这里好比神仙居所。来看看——第一步,齐武成帝在其间封土筑五岳,引水汇成大池,因其可泛舟通船,故此乐滋滋地称其为“大海”;第二步,再在苑内增修了好些殿宇台观;第三步,齐后主新筑了好些建筑,比如在中岳北面的平顶山、东西面的楼阁、南面的峨眉山……

什么地方最有仙都的感觉?那是在那“大海”之中,设置了靡芜岛、三休山之类的园景,接着,连璧洲、杜若洲、修竹浦、龙游观、大海观、万福堂、流霞殿……纷纷而起,令人目不暇接。石虎若是见着这情形,恐怕也只能自叹弗如,说一声“后生‘可畏’”了吧?

匪夷所思的是,仙都苑中还建了一个贫儿村,是后主专门用来“换口味”的。在那里面,后妃、宫人都扮作商人——爱妃冯小怜更是当垆卖酒,风韵楚楚,他自个儿则扮成乞丐,嬉笑不已。嗐!“无愁天子”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说罢铜雀台和华林园,再来说说邺城的城市布局。

本来,汉代的城市布局,要么是宫坊没有截然分开,要么是里坊包围宫城,但从曹魏时起,便有了宫坊分筑的格局;而北齐时的宫城,则居于邺南城(新修的)的北部正中,其格局直接影响了后代“中轴线对称”的城市营建模式。

所以,不必说北齐统治者对铜雀台的修复,也不必说他们对仙都苑的营建,成为清苑中买卖街、城关的范式,单说他们对古代都城规划新格局的继承发扬,都应该为之点个赞。

客观说来,北齐政府虽大耗民财,但能让邺城这等底蕴不及长安、洛阳的城市,能在建筑史上留下绮丽的一笔,其功终不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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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坊制】西周时期的闾里制度,在春秋至两汉时为里坊制所继承。这个“里”,有“区分界域”的意思,是说将全城分割为数个封闭的居住区,与此同时,人们又将商业与手工业限于“市”中。里、市之间,需以高墙、里门、市门隔开,宵禁甚严。北魏时,将“里”叫作“坊”,二者并称。

这种城市规划的布局及管理制度,在两汉至隋唐时期,一直都是盛行的,只曹魏都城特立独行。以北魏洛阳为例,彼时共有220个里坊,各住有近500户居民,由里正等官吏负责对其进行管理。

【凌云台】魏文帝曹丕称帝后,把洛阳正式定为国都。他在黄初二年(221年)十二月东巡时,命人修建了凌云台。北魏杨炫之在《洛阳伽蓝记·瑶光寺》中便提到,“千秋门内御道北有西游园,园中有凌云台,即是魏文帝所筑者”。后来,魏明帝曹叡在此间增筑了楼观,并留下不少逸闻。

有一则逸闻是关于楼观的倒塌的。话说,那楼观构筑得极为精巧,所有木材的轻重都预先称量过,四面重量完全一致,此所谓“台虽高峻,常随风摇动,而终无倾倒之理”。可惜的是,魏明帝心里总感觉不踏实,便多用了一块大木头来支撑它,楼台随即坍塌。这真是现实版的画蛇添足。

另外一则逸闻是关于书法家韦诞的隐退。韦诞本来师从张芝,兼学邯郸淳的书法,尤擅题署匾额。凌云台楼观筑好之后,魏明帝命韦诞前去题匾。大家都了解烛之武“夜缒而出”的情形吧,韦诞可没那个胆子,在“辘轳长絙引上,使就榜题”之时,被那“去地二十五丈”的高度吓得好一哆嗦,须发都变得皓然如雪了。于是,他回头就告诫子孙,学啥也别学大字楷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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