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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魏晋——金谷园里的美男才子

历史大观园 古代文化 2020-06-18 22:49:58 0


繁华事散逐香尘,流水无情草自春。

日暮东风怨啼鸟,落花犹似坠楼人。


——(唐)杜牧《金谷园》  

晚唐杜牧擅作七绝,这首《金谷园》,处处透着人事全非的沧桑感,至今读来都令人唏嘘。

这里所说的“坠楼人”是西晋时著名的美女绿珠。身为巨富石崇的宠姬,绿珠不仅生得绝艳,还长于吹笛、善舞《明君》。石崇向来杀人不眨眼,但对绿珠却疼爱得紧,每每在金谷园中会客时,会让绿珠出来歌舞侑酒。

这石崇既露富又不藏美,为人还这么嚣张,不惹人嫉妒都不可能。于是,金谷园中的集会好景不长,石崇的脑袋也在脖子上安得不太稳。不过,石崇在知道自己被依附于赵王司马伦的孙秀暗算,不可免于一死之后,却对绿珠说:“我是因你而获罪的。”没想到,这女子刚烈得很,说了一句“愿效死于君前”,便坠楼而死。

可以说,绿珠之死也是金谷园败落的一个形象印证了。昔日繁华,尽作烟散,杜牧凭吊金谷园遗址时,是带着伤情的。这里,我想说的是,值得后人铭记深慨的,除了绿珠,还有曾在这里集会的美男才子们。

他们有个听起来很拉风的并称,叫作“金谷二十四友”。可以说,我们了解这二十四个人,就大略领教了西晋文坛的面貌,因为,他们大多是当时“太康文学”的领军人物(不含傅玄)。这些人里面,有金谷园的主人石崇,“陆才如海,潘才如江”的陆机、潘安,“洛阳纸贵”的左思,“闻鸡起舞”的刘琨等人。

应该说,继建安文学、正始文学以来,太康文学也极具特色,文人的成就也不小,但是由于他们几乎都依附于鲁国公贾谧,被认为有屈节折腰的行为,所以其文采和才名多被埋没。

其实,公允地说,这些文人们在此结交,政治意义远小于以文会友的目的。就拿尽地主之谊的石崇和权贵贾谧来说,前者有《思归叹》《楚妃叹序》《琵琶引序》《金谷诗序》等代表作,后者好学有才,其文采也为人所称美,认为甚至可与西汉贾谊相提并论。

在古典园林史上,素来有“南兰亭,北金谷”的说法。在历史上,是先有《金谷诗序》,再有《兰亭集序》的。50年后,晚辈们的风雅集会,与其说是模仿踵美,不如说是较量挑战。正如《世说新语·企羡》中所载:“王右军得人以《兰亭集序》方《金谷诗序》,又以已敌石崇,甚有欣色。”

当然,王羲之自我感觉良好,肯定不算什么,但事实上《兰亭集序》的名声,的确甩出了对方几条街。再者,苏轼也评价道:“兰亭之会或以比金谷,而以逸少比季伦,逸少闻之甚喜。金谷之会皆望尘之友也;季伦之于逸少,如鸱鸢之于鸿鹄。”通俗地讲,这意思就是无论是人品还是文品,都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金谷诗序》作于元康六年(296年)。

当时,石崇在这次文酒之会中,先写了《思归引》。“登云阁,列姬姜,拊丝竹,叩宫商,宴华池,酌玉觞。”文采还是大有可观之处的。之后,石崇回味无穷,又写了《金谷诗序》。

那么,这《金谷诗序》里都写了啥呢?简要陈述了自己当前的职位后,石崇开始描摹金谷园的风物:“有别庐在河南县界金谷涧中,去城十里,或高或下,有清泉茂林,众果竹柏、药草之属。金田十顷,羊二百口,鸡猪鹅鸭之类,莫不毕备。又有水碓、鱼池、土窟,其为娱目欢心之物备矣。”

这样的描述,是不是给人一边清雅着,却又一边世俗着的感觉?的确是。根据史料,造园艺术发展到魏晋南北朝时期,已经由之前的还原自然,变成了象征自然,此间格外讲究的是写意而不是写实。如此说来,金谷园的造园艺术却是在象征写意之外,同时兼顾了实用价值,显得与众不同。

为什么说是实用呢?您看,循着山形水势筑台凿池是不假,但同时,里面也栽种了好些果树、竹子、松柏、草药,还有用来加工粮食的水碓(利用水力可日夜加工粮食的机械)、养鱼池、土窟(主要指地下室)。

潘安说,金谷园中除可享山林之趣、吟咏之欢以外,还能凭岸垂钓、美食饱腹,可谓是人间至乐之所。郦道元在《水经注》中“清泉茂树,众果竹柏,药草蔽翳”的记载,也是一个有力旁证。

应该是受到金谷园营建的启发,后来谢灵运在继承祖父谢玄的庄园时,不仅注意池水、远山、坡地、楼阁的布局和映衬,还格外注重其实用价值。因为始宁别墅中自产谷物、果蔬,完全能自给自足,谢灵运在此间放任山水,很是自得其乐。只是,始宁别墅比起豪奢的金谷园来说,肯定算是洗净铅华、朴素至极了。起码说,在金谷园中,我们可寻不到茅草房的踪影。

在北魏那头,广陵王元欣就更加“务实”了,史称其“好营产业,多所树艺,京师名果皆出其园”。这是在干吗?做生意呗。虽说这也不算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但不得不承认,他很有商业头脑。

实际上,“竹林七贤”中的王戎“性好利”,早就这么干过了。《世说新语》中就写过他的“黑历史”——贪吝。后生石崇所有的水碓,王戎也是有的。他的园林也很不简单,比如其中所种的李树很不错(幼时就会辨李),他要拿出去卖果子,便会事先钻破李子的果核,以免有人种出好李子,来抢他的生意。据说,王戎和夫人最大的喜好,是夜以继日地手执象牙筹算家产。不过,主流观点认为,王戎这是在以此自污,避祸于乱世。

说回到金谷园。作为园林来说,山、水、花木、建筑,是必不可少的四个要素。金谷园里的建筑及其陈列又是怎样的呢?《金谷诗序》里没有说,史料中却有描述。

在金谷园里,有“极目南天”百丈高的崇绮楼,里面饰着珍珠、玛瑙、琥珀、犀角、象牙,和他巨富并爱斗富的个性很是搭调。崇绮楼,只是一个建筑上的典型罢了。

金谷园里的厕所也是非比寻常的。厕所这建筑,在当时叫作“溷”,左思花十年时间,写出令洛阳纸贵的《三都赋》,可不容易——家门口、庭院里、厕所里,都放着纸笔。他是生怕灵感溜走,酿成遗憾。

而金谷园里的厕所呢?

我们今天在厕所里,会燃点儿檀香,放点儿除味剂,这些在石崇看来绝对是小儿科。甲煎粉、沉香汁一类的名贵香料,才是他所青睐的。不仅如此,每间厕所里伺候客人的侍女,就有十多个,还个个都有几分姿色。

某一次,刘寔前去拜会石崇,人有三急时,竟然被里面华丽的装饰吓了一大跳,以为是进错了房间,唐突了主人的卧室。更要命的是,有侍女捧着香袋和新衣裳在一旁侍候,估计他也很难十分自在地“宽衣解带”了。

接着来看《金谷诗序》。

石崇说,因为征西大将军祭酒王诩要去长安,他和不少颇有名望的人在金谷园中为他饯行。白天黑夜里,他们多次游宴,地点不一,登高而望和列坐水边,都是有的。

我们应该还记得《兰亭集序》中,所说的“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吧,石崇却不这么觉得,他是“时琴瑟笙筑,合载车中”,走一路吹吹打打一路的。这种作风,自然是为后世的清流们所嗤笑的。

不过,我们得很认真地说,金谷俊游的美男才子们和兰亭集会的风雅名士们,有两点是极为相似的。一是他们都会赋诗以述感怀——前者虽不曲水流觞,但不能为者也要罚酒三斗,这应该是后世文人罚酒之滥觞;二是他们都在诗里感叹过生命的无常,畏怖于死亡的骤至。

“感性命之不永,惧凋落之无期。故具列时人官号、姓名、年纪,又写诗著后。后之好事者,其览之哉!”石崇如此慨叹道。

“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虽世殊事异,所以兴怀,其致一也。后之览者,亦将有感于斯文。”王羲之这样顿悟道。

对照一下两篇序文,当然是后者开朗豁达得多了。

小 贴 士

【坞堡】众所周知,欧洲、日本有过一种特殊的城堡。这种城堡,以领主为中心,兼具住宅和军事据点的功能。这样的城堡,在我国也曾有过。大约在两汉之间,坞堡(坞壁)作为一种民间防卫性建筑,便已出现了。由于天下动荡,聚族而居的豪强地主争先构筑坞堡营壁,吸纳大量部曲和家兵,增强自卫武力。这种建筑,外观与城堡相类,四周有深壑高墙,内有密集的房屋,中有高楼塔台,以备瞭望防御之需。

后来,由大奴隶主、大封建主修建的营寨、城堡也被泛称为“坞堡”,他们所拥有的私人武装被唤作“坞堡兵”,由此而兴的家兵制,便叫作“坞堡兵制”。这种私属武装,势必与政府抢夺兵源和劳动力,自然得不到当局的支持。东汉光武帝刘秀便曾下令禁绝坞堡;北魏也实行过三长制,以冀取代坞堡主的地位,但都没能起到长久的效果。

史家陈寅恪在《桃花源记旁证》写道:“西晋末年戎狄盗贼并起,当时中原避难之人民……其不能远离本土迁至他乡者,则大抵纠合宗族乡党,屯聚堡坞,据险自守,以避戎狄寇盗之难。”简言之,社会愈是动荡,坞堡愈是北方百姓的生存依凭。如今还可以看见的围屋(土楼),一般被认为是永嘉之乱“衣冠南渡”后坞堡形制的遗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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