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明正史——慕容皝　慕容儁　慕容垂



慕容皝（297—348）　字元真，昌黎棘城（今辽宁义县西北）人。鲜卑族。其先辈世居漠北，至曹魏初年始迁居辽西。

慕容皝的父亲慕容廆，是十六国时期辽东地方政权的首领。晋怀帝永嘉元年（307），他自称鲜卑大单于，招徕流亡晋人，任用汉族士大夫，又设置东横学舍，聘请中原儒士教授鲜卑子弟，自己也经常在闲暇时亲临听讲，由此而得到当时人的赞誉。西晋灭亡后，慕容廆拥戴司马睿，曾派部下到建康劝进，与东晋保持着友好的关系。

慕容皝年轻时也承父命，在东横学舍攻读，培养了对经术的爱好。他协助父亲率军征讨，屡立战功，逐渐晋升为平北将军，封爵朝鲜公。晋成帝咸和八年（333），慕容廆病死，慕容皝以世子身份继立。在他继位之初，用法严峻苛刻，使国人深感不安，部属皇甫真一再劝谏，并未奏效。

慕容皝有个异母兄慕容翰，因骁勇威武、屡立战功而深得士卒拥戴，向来为慕容皝所忌。另外两个同母兄弟慕容仁和慕容昭，都受到慕容廆的宠爱，慕容皝对他们也很不满。所以当慕容皝继位以后，这几位兄弟都感到惊恐不安。慕容翰带着儿子投奔了辽西段辽，从外地赶回来奔丧的慕容仁则与慕容昭密谋里应外合，取代慕容皝而由慕容仁继位。

有人把他们的密谋报告了慕容皝。慕容皝当即派人进行核查。此时慕容仁已率军从平郭（今辽宁熊岳东）到达棘城（今辽宁义县西北）东北的潢水，得知事情败露，就杀了慕容皝派来核查的使者，退还平郭。慕容皝大为震怒，逼令慕容昭自杀，又派兵讨伐慕容仁，却被慕容仁打得大败，整个辽东都落入慕容仁之手。直到此时，慕容皝才后悔没有听从皇甫真的劝谏。

咸和九年二月，段辽派弟弟段兰与慕容翰一同进攻柳城（今辽宁朝阳南）。慕容皝也派弟弟慕容汗与司马封奕率军救援。临行前，他告诫弟弟千万不可轻敌冒进。慕容汗却不听劝告，率千余骑兵轻率前进，遭到惨败，死伤大半。段兰乘胜进攻柳城，为都尉石琮所败，五百余人被歼，段兰逃回。

与此同时，占据辽东的慕容仁也自称平州刺史、辽东公。慕容皝于这年十一月亲自率军讨伐，一举攻克了襄平（今辽宁辽阳），慕容仁任命的各县官吏纷纷投降。慕容皝杀死了慕容仁所委官吏，分迁辽东大姓至棘城而归。

晋成帝咸康二年（336）正月，慕容皝再次攻伐慕容仁。他接受部将高诩的建议，从以前很少结冰的海路发动了突然袭击。慕容仁未料到慕容皝会从海路涉冰而来，猝不及防，手下将士纷纷投降，慕容仁被俘，被逼令自杀。

咸康三年十月，慕容皝在封奕等人的劝说下，自称燕王，建立了燕国，史称前燕。

慕容皝感到独力不能攻灭段辽，在同年十一月派使者向后赵称臣，请求赵兵增援。次年正月，石虎派部将桃豹和王华率水军十万，仍从海路进攻；另派步骑兵七万作为前锋，大举征伐段辽。三月，慕容皝也率军攻掠令支（今河北迁安西）以北诸城。段辽遣段兰拒战，被打得大败。在后赵大军逼迫下，段辽只得放弃了令支，逃奔密云山（今北京密云境）。

石虎进入令支城后，因慕容皝没有如约前来会师，下令进军讨伐。此时郡县诸部叛投石虎的有三十六城。慕容皝也颇惊恐，问计于高诩，高诩镇定地说：“赵军虽强，并不足忧！只要我们坚守不战，他就没有办法。”

四面攻城的后赵军队遇到了燕军的顽强抵抗，激战十多天，无法攻克棘城。远道而来的赵军不敢恋战，决定撤围回兵。慕容皝抓住时机，派儿子慕容恪率二千骑兵追击，大败赵军，斩首三万余级。赵军丢盔弃甲，狼狈溃逃。慕容皝又乘势分兵攻克了叛降石虎的各城，疆域一直拓展到凡城（今河北喜峰口东）。

同年十二月，段辽派使者向石虎诈降，请求派兵接应，暗中却投降了慕容皝，并与慕容皝合力设下埋伏。慕容恪的伏军把石虎的征东将军麻秋打得大败。从此，慕容皝拥有了段辽的部众，声势日盛。

咸康五年，慕容皝派长史刘翔等人前往东晋献捷论功，并请求与东晋约期共举，一同平定中原。使者带去了他的上表和致庾冰的书信，软硬兼施，迫使庾冰奏请晋成帝同意他称燕王。

石虎屡次败于前燕，急于报复，便在咸康六年征集了五十万士卒，又囤积了一千一百多万斛粮食，准备大举伐燕。慕容皝亲自率领诸军取道蠮螉塞（今辽宁朝阳西），直抵蓟城（今北京西南），随即烧毁了石虎积聚在乐安城（今河北昌黎）的粮草，又渡过武遂津（今河北武邑境），进入高阳（今属河北）。所过之处，把石虎囤聚的粮草都加以焚毁，粉碎了石虎的攻燕计划。这一年，逃奔宇文逸豆归的异母兄慕容翰返回燕国，得到了慕容皝的厚待。

咸康七年，慕容皝迁都新建的龙城（今辽宁朝阳）。慕容翰向他建议先取高句丽，回兵时再攻宇文逸豆归，然后进图中原。慕容皝采纳其计，亲率精兵四万出击，大败高句丽，迫使高句丽国王高钊称臣。

晋康帝建元元年（343）二月，宇文逸豆归派兵攻燕。燕军将领争着出战，慕容皝却一概不许，示弱以麻痹敌方，然后果断出击，大败逸豆归。接着又在第二年亲自出征，逸豆归败走漠北而死。

在征讨逸豆归的过程中，慕容翰担任前锋，身先士卒，智勇兼备，立下了汗马功劳，并在征战中负了伤。当他在家养伤的时候，有人诬告他企图谋反。慕容皝本来就有疑虑，于是逼令慕容翰自杀。

慕容皝称王之后，除了征战以外，对农业生产和文化教育颇为重视。他下令把官府的耕牛借给贫民，让他们在苑囿中耕种，不过，他又设重租，交税占到十分之八，农民自有耕牛者也要纳十分之七。封裕上书进谏，认为重税不利于劝励百姓，他接受了封裕的意见，下令废罢苑囿，土地分授无地贫民，贫困者官府提供耕牛；愿借官牛者，按魏晋旧制十税其六。他又仿照父亲的做法，设立了东庠，教授官吏子弟。他每月都要亲临视察，考试优劣。慕容皝自己也喜好文籍，勤于讲授，学生最多时达到千余人，又亲自编撰了《太上章》以替代《急就章》，撰《典诫》十五篇以教育儿子。

晋穆帝永和二年（346）正月，慕容皝又派世子慕容儁统帅一万多骑兵攻袭夫余，俘获了夫余王及部落五万余口。永和四年九月，慕容皝病死，在位十五年，终年五十二。

慕容儁（319—360）　字宣英。慕容皝的次子。

慕容儁一出生，就深得祖父慕容廆的宠爱。成年以后，慕容儁相貌魁伟，博览书籍，颇有文韬武略。晋成帝咸康三年（337），慕容皝自称燕王，慕容儁被立为世子，任安北将军、东夷校尉、左贤王。晋穆帝永和四年（348），他又在父亲病死后继位为燕王。

慕容儁即位仅数月，后赵主石虎病死，随即发生了诸子争立的内乱。慕容儁的弟弟、平狄将军慕容垂等人极力主张乘机进取中原，可是慕容儁却因为父亲新丧而犹豫，问计于五材将军封奕。封奕答道：“用兵之道，敌强则用智，敌弱则用势。石虎残暴至极，尸骨未寒而子孙争立，上下离心。大王如举兵南进，先取蓟城，再指邺都，赵军必将闻风丧胆，不可能为害。”折冲将军慕舆根也说：“良机不可以错失。自武宣王（指慕容廆）以来，招贤养民，务农训兵，就是为了今日。”在部将们的劝说下，慕容儁决计南伐。他以弟弟慕容恪为辅国将军，慕容评为辅弼将军，左长史阳骛为辅义将军，慕容垂为前锋都督、建锋将军，挑选精兵二十余万，积极准备攻赵。又派使者至凉州，约请凉王张重华共同攻伐后赵，此年，东晋穆帝派使者拜慕容儁继其父为大将军、大单于、燕王，自行封拜官员，也和慕容皝同例。

永和六年正月，冉闵诛杀了石虎的子孙，自立为帝，改国号为大魏。这年二月，慕容儁下令南伐。燕军所到之处，原后赵的守军纷纷闻风逃遁。慕容恪攻拔了中山，慕容儁所部军令严明，中原士大夫相继来归，冉闵的将军刘准也率部归降。不久，慕容儁迁都蓟城。

永和八年四月，慕容儁派遣慕容恪率军进击，在廉台（今河北无极境）与冉闵展开了激战。智勇兼备的慕容恪巧妙布阵，一举擒获了冉闵，送至龙城处死。慕容儁又派慕容评等人率精兵万人进攻邺城，不久又增派二万步骑兵协助，终于在当年八月迫使邺城守军投降。

这年十一月，慕容儁在蓟城称帝。恰在此时，东晋使者前来。慕容儁对东晋使者说：“回去告诉你们的天子，中原无主，朕已被士民们推举称帝了。”

称帝后，慕容儁继续分遣诸将四处攻伐。几年间，先后攻破了占据广固（今山东青州西北）的段龛和塞北的敕勒，匈奴单于贺赖头也率部落三万五千口投降了燕国，甚至连占据并州六郡、拥有民众十余万户的原后赵将领张平也归降了慕容儁。齐州、并州等地都归入了前燕的版图，前燕成为中原唯一堪与前秦相抗衡的国家。

在晋穆帝升平元年（357）冬天迁都邺城以后，慕容儁又准备经略前秦和东晋。升平二年十二月，他下令各州郡检核人口，每户只留一丁，其余丁壮全部征发当兵，准备把军队扩大到一百五十万，在第二年春天大集于洛阳。由于大臣的进谏，才由每户留一丁改为三丁抽一、五丁抽二，又把期限放宽到第二年冬天。

升平三年十二月，慕容儁患了重病。他对弟弟慕容恪说：“朕的病恐将不治，如今东晋和前秦二敌未平，太子年幼，国家多难，朕想效仿春秋时期的宋宣公，把国家交付给卿。”慕容恪惶恐地说：“太子年纪虽小，却是有为之主，臣是何人，敢违正统？”慕容儁恼怒地说：“兄弟之间，还用得着用假话敷衍吗？”慕容恪答道：“陛下如果认为臣能够担当天下大任，难道臣就不能辅佐少主吗？”慕容儁闻听此言，夸奖说：“卿能做周公，朕还有什么可忧虑的呢？”

升平四年正月，慕容儁病死，年四十二，在位十二年。十一岁的太子慕容继位。

慕容儁爱好文籍，在位十二年中，虽戎马倥偬，仍然讲经不倦，处理政事的闲暇，也时常与侍臣讨论义理，还写下了四十余篇著述。

慕容垂（326—396）　字道明。慕容皝的第五子。

慕容垂幼年聪慧有器度，很受父亲慕容皝的宠爱，特意为他取名为霸，字道业，甚至准备改立他为世子，由于群臣的劝谏才作罢，但对他的恩宠仍然超过了世子慕容儁。慕容儁因此而对他十分妒恨。慕容垂曾在马上摔下，跌掉了牙齿。所以当慕容儁继立为燕王后，就把他的名字改为，表面上是钦慕春秋时的名士卻，实际上是因为厌恶他而改名。不久，又因为与谶文相合，而去掉了“夬”，于是改名为垂。

慕容垂年十三即任偏将，出战时勇冠三军。征伐后赵时，慕容垂又作为前锋都督，一路奋勇进击，为燕军攻克蓟城立有大功。慕容恪、慕容军、慕容彪等皇族宗亲都极推重，以为应膺重任。慕容儁虽然对他深感厌恶，但仍在永和九年任命慕容垂为安东将军、北冀州刺史，出镇常山（治今河北正定南）。第二年，慕容儁大封子弟为王，慕容垂也被封为吴王。但慕容儁终究对他猜忌，又命他徙治信都（今河北冀县），再次移镇龙城。不料慕容垂到了龙城以后，大得东北的人心。这使慕容儁更加忌恨，把他召回了京城。

慕容垂的妻子是辽西段末柸的女儿，生子慕容令和慕容宝。段氏出自尊贵家族，才高性烈，与慕容儁的皇后可足浑氏不睦，加上慕容儁向来不喜欢慕容垂，可足浑氏于晋穆帝升平二年（358）串通中常侍涅浩，诬告段氏和慕容垂手下的典书令高弼施行巫蛊，欲置慕容垂夫妇于死地。但段氏和高弼志气凌然，尽管受到严刑拷打，却始终不肯屈服。慕容垂不忍看着段氏因为自己而受苦，私下派人对段氏说：“人生都有一死，但怎么受得了如此毒刑！不如承认了吧。”段氏却说：“我并非喜欢死。但用诬陷自己来迎合恶人，上辱祖宗，下累吴王，是坚决不干的。”结果，慕容垂得以免祸，段氏却冤死狱中。慕容儁又把他弄出京城，出镇辽东。慕容垂因为段氏为自己而死，继娶了段氏的妹妹，可足浑氏又凭借权势，废黜了他的新夫人，而把自己的妹妹长安君嫁给慕容垂为妻。双方由此结怨更深。

慕容儁死后，年仅十一岁的慕容即位，受遗诏辅政的大臣中，并没有慕容垂。所幸的是慕容垂的异母哥哥慕容恪以太宰的身份掌政，命慕容垂出任征南将军、兖州牧兼荆州刺史，镇守梁国（治今河南商丘南）的蠡台。

慕容恪一直很器重慕容垂。他曾对慕容说：“吴王的将相之才十倍于我，先帝按长幼的次序，所以臣得以在他前面。臣死之后，愿陛下把国家大事都交给吴王。”晋废帝太和二年（367）五月，慕容恪病危，临终前又对慕容说：“臣知道报恩莫大于荐贤，只要是贤者，即使是商代傅说这样的奴隶都可以为相，何况是至亲呢？吴王文武兼备，堪与管仲、萧何相比，陛下若把大政委托给他，国家就可以安定；不然的话，前秦和东晋必然会伺隙而动。”他唯恐慕容年幼，无法决断政事，又将此意叮嘱慕容的哥哥慕容臧和太傅慕容评。但慕容恪死后，生性猜忌的慕容评并不遵办，而是任命慕容的弟弟慕容冲为大司马，慕容垂只被任命为侍中、车骑大将军。

太和四年四月，东晋大司马桓温率军北上攻伐燕国。七月，桓温到达了枋头。慕容和慕容评大为震惊，准备逃奔和龙（今辽宁朝阳）。慕容垂主动请求领兵抵御桓温，被任命为南讨大都督，率军五万出击。慕容唯恐燕军难敌桓温，又派人向前秦求援。桓温粮草匮乏，不敢久留，焚烧了船只，从陆路撤兵。燕军诸将都力主追击，慕容垂却说：“桓温撤退，必定安排精锐殿后。此时出击，未必得手，不如先缓攻。他庆幸后无追兵，势必昼夜兼程，等他的士卒精疲力尽，然后出击，可以获胜。”慕容垂亲率八千骑兵缓缓地尾随桓温之后，桓温果然兼程急进。几天之后，慕容垂率军急行，在襄邑（今河南睢县）追上桓温，与先期抵达的范阳王慕容德前后夹击，大破晋军，斩首三万级。

慕容垂大获全胜，从襄邑回到邺都，威名更盛，也让慕容评更加忌妒。慕容垂提出嘉奖的有功将士，慕容评均不予奖赏。两人怨隙越深。一向厌恶慕容垂的太后可足浑氏也乘机诋毁慕容垂的战功，与慕容评密谋诛杀慕容垂。慕容恪的儿子慕容楷得到消息，密告慕容垂，并劝他先发制人，除掉慕容评。可是慕容垂却不忍骨肉相残，因避祸而带着儿子慕容令投奔了前秦。

前秦主苻坚本来在慕容恪死后即谋攻燕，因顾忌慕容垂的威名而未发。闻慕容垂前来投奔喜出望外，亲自到郊外迎接。王猛认为慕容垂有雄略，劝苻坚杀之。苻坚不听，任命慕容垂为冠军将军。太和五年正月，王猛奉命讨伐燕国，借机买通了慕容垂的亲信金熙，让他假冒慕容垂的使者，诱迫慕容令逃回燕国，企图借此除掉慕容垂。慕容垂闻讯，果然匆忙出走，但未能走脱。苻坚倒不计较，仍然像以前一样善待他。

王猛攻灭燕国，擒慕容至长安。慕容垂随苻坚至邺郡，收集了慕容的诸子。郎中令高弼私下劝说慕容垂，希望他待机复国。慕容垂内心许之，但在前秦仍尽力于苻坚，多次立功。

太元七年（382）十月，苻坚计划攻伐东晋，大臣们一片反对声，只有慕容垂极力支持苻坚。慕容垂料知骄矜的苻坚必败，所以在随同苻坚出征时，有意保存实力。淝水战后，前秦诸军都被击溃，唯独慕容垂的三万军队得以保全。当苻坚带着残兵败将来到慕容垂驻地时，他的亲信纷纷劝他乘机杀了苻坚。慕容垂不忘苻坚接纳并信任自己的恩德，不仅不杀苻坚，反而把自己统领的军队全部交给了苻坚。直到回洛阳以后，慕容垂才借口镇抚北方，脱离了苻坚。太元九年正月，慕容垂自称大将军、大都督、燕王，正式建立了政权，史称后燕。他随即率众二十余万长驱奔袭邺城，却遭到了前秦守军的顽强抵抗。慕容垂久攻不下，于太元十年四月被前来援救邺城的东晋将领刘牢之击败，只得放弃攻邺，撤军北上中山（今河北定县），并在当年十二月定都于中山，随后又在中山称帝。

太元十一年八月，慕容垂率军南下，青、兖、徐诸州郡县的割据武装纷纷投降。此后几年中，慕容垂四出征战，后燕的实力不断发展壮大，又在太元十九年六月灭亡了西燕。

太元二十年五月，慕容垂派太子慕容宝、辽西王慕容农、赵王慕容麟率军八万伐魏，范阳王慕容德、陈留王慕容绍另率步骑兵一万八千继后。慕容宝出发时，慕容垂已经有病。当慕容宝到达五原（今内蒙古包头西北）后，北魏主拓跋珪派人专在中山通往五原的路上捕捉燕国的使者，封锁了有关慕容垂的消息，随后又逼迫被抓的燕国使者在黄河岸边喊话，谎称慕容垂已死，动摇了后燕军心。慕容宝无心恋战，乘夜撤退，在参合陂（今内蒙古凉城东北）被北魏军队追上，燕军溃败，慕容宝等人仅单骑脱逃。

参合陂惨败，被慕容垂父子视为奇耻大辱。太和二十一年三月，慕容垂亲率燕军秘密出发，出其不意地直逼平城（今山西大同），北魏守将仓促出战，一败涂地。慕容垂经过参合陂时，见到燕军尸骨堆积如山，因惭愧、愤恨而呕血，病情日益加重，攻克平城后仅停留了十天就匆匆返回，归途中病死于上谷郡的沮阳（今河北怀来东南）。死时年七十一，在位共十三年。

慕容垂死后，太子慕容宝即位，后燕内部很快就发生了变乱。先是慕容皝的幼子慕容德在滑台（今河南滑县东）称燕王，建立了南燕。接着是顿丘王慕容兰汗杀了慕容宝，自称昌黎王，慕容宝的儿子慕容盛又杀了兰汗而自己称帝。慕容盛惨淡经营了三年，被部下所杀。不久，慕容垂的幼子慕容熙又杀了叛将，自称天王。然而慕容熙也只维持了六年，便在晋安帝义熙三年（407）被部将杀死。慕容垂建立的后燕至此灭亡。自慕容垂至慕容熙，后燕历国共二十四年。

评：慕容皝刚接替父亲的地位，就与一兄二弟发生了尖锐冲突，使他在最初几年中不得不把主要精力放在兄弟争斗上。但他在抵御石虎、攻伐高句丽、夫余方面，却显示了相当高明的智慧和勇武，表明他的成功并非偶然。慕容儁在位期间，是前燕的极盛时期，但这并不证明他是一个有为之主，他依仗的是父亲慕容皝奠定的基础和弟弟慕容恪的尽力辅佐。而他对慕容垂的妒忌和排斥，则直接导致了前燕的灭亡。相比之下，慕容垂的才能显然要远胜于他的哥哥慕容儁。他怀才不遇，屡遭压抑，历经坎坷，直至出奔前秦，但他在关键时刻所表现出来的识见以及善于韬晦的谋略，却使他获得了很大的成功。他对苻坚知恩图报的言行，虽然夹杂着为自己博取名誉和待时而动的因素，但与那些反复无常之徒相比，毕竟胜过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