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明正史——郑众　蔡伦　孙程

郑　众（？—114）　字季产，宦者，南阳雠（今河南平顶山市西南）人。他为人谨慎而机敏，做事极有心计。东汉明帝永平年间，供职于太子（即后来的章帝）府。章帝即位，因众为其旧臣而拜为小黄门，又迁中常侍。和帝初年，加位钩盾令。

当时，窦太后临朝执政，太后兄大将军窦宪兄弟擅权，朝臣无不依从于窦氏，唯有郑众一心拥戴和帝，不与窦氏一党交往。同时，由于和帝久居深宫，难得与公卿大臣接触，他也只能依赖宦官，所以和帝对郑众特别信任。

窦宪北伐匈奴之后，权势臻于鼎盛。窦氏党羽射声校尉郭举等人，甚至密谋杀害和帝，另立新人，以便控制。和帝得知郭举等人的阴谋，便与郑众策划发动宫廷政变，消灭窦氏一党，恢复皇帝的权威。最初，由于窦宪领兵在外，和帝担心其兴兵反叛，并未仓促动手。

永元四年（92），窦宪班师回朝。和帝当即按照与郑众商定的计划，移驻北宫，派执金吾、五校尉率军护卫南、北两宫，关闭城门，迅速逮捕并处决了郭举等人，又罢免窦宪的大将军之职，令窦氏兄弟各自前往其封国，不久便逼迫他们自杀。窦氏势力被一举清除，和帝独揽大权。

为表彰、酬谢郑众参与策划之功，和帝迁其为大长秋。郑众并未居功自傲，对于和帝的赏赐，往往推辞不受。此后，和帝更为倚重郑众，经常与他商议军国大事。东汉宦官掌权，郑众开其先河。

永元十四年，和帝褒奖郑众之功，封其为剿乡侯，食邑一千五百户。安帝永初元年（107），临朝的邓太后又增封郑众三百户。元初元年（114），郑众病死。

蔡　伦（？—121）　字敬仲，桂阳（今广东连县）人。明帝永平年间，伦始入宫掖为宦官。章帝建初年间，任小黄门。和帝即位，转中常侍，在宫内参与决策。

蔡伦才学出众，为人敦厚谨慎，多次当面谏诤，纠正和帝的过失。每到休沐（放假归舍）之日，他总是一人待在家中，不与宾客交往，还常常赤身裸体，活动于田野之间。后加位尚方令。永元九年（97），蔡伦监制秘剑及各种器械，做工皆精美坚实，成为后世效法的标准。

自古以来，人们的书写工具，多以竹简编连而成，也有人采用丝织品，称之为纸。丝织品价格昂贵，竹简则太重，都不十分方便。蔡伦尝试用树皮、麻头、破布、渔网等材料，制作出新的纸张。和帝元兴元年（105），蔡伦造纸实验成功，将新纸送给和帝，和帝颇为赞赏蔡伦的才能，此后这种造纸的方法便流传开来，天下人皆称其为“蔡侯纸”。

安帝元初元年（114），邓太后因蔡伦长期宿卫之功，封其为龙亭侯，食邑三百户。后又迁伦为长乐太仆，成为太后的心腹。

元初四年（117），安帝因儒学经传之文错讹颇多，往往未经订正，所以将著名学者刘珍及博士良史等人选入东观，校理儒生各家之学，而令蔡伦监掌其事。

蔡伦于章帝时曾受窦皇后指使，诬陷了安帝的祖母宋贵人，宋贵人被迫自杀。安帝对此事始终耿耿于怀，邓太后死后，安帝开始掌权，令蔡伦到廷尉处认罪，接受处罚。蔡伦不愿受辱，便服毒自杀了。

孙　程（？—132）　字稚卿，涿郡新城（今河北徐水西南）人。安帝时，为中黄门，供职于邓太后所居的长乐宫。当时邓太后临朝，安帝不理政事。小黄门李闰及安帝乳母王圣，共谮太后兄执金吾邓悝图谋废帝，另立平原王刘翼，安帝一直感到愤怒和恐惧。

邓太后死后，安帝立即将邓悝等人处死，并且废黜了平原王。李闰被封为雍乡侯，另一名宦官小黄门江京，由于不断向安帝进谗献媚，最初又被派往安帝邸舍，迎接安帝继承皇位，所以也得到安帝的信任，被封为都乡侯，与李闰各获食邑三百户，又一同迁为中常侍。江京还兼任大长秋，与中常侍樊丰、黄门令刘安、钩盾令陈达及王圣、圣女伯荣等人内外串通，干预朝政。而安帝舅大将军耿宝、皇后兄大鸿胪阎显等人又互相勾结，枉杀太尉杨震，并将皇太子废为济阴王。

延光四年（125），安帝死，北乡侯即位。东汉王朝上层的权力斗争更趋激烈，阎显杀樊丰，废耿宝、王圣，权势盛极一时。

同年十月，北乡侯病重，孙程对济阴王谒者长兴渠说：“济阴王为安帝嫡子，本来并无过失，先帝（指安帝）听信谗言，将其太子号位废黜。如果北乡侯病死，我们必须消灭江京、阎显，才能够夺得政权。”兴渠十分赞同孙程的看法，中黄门王康曾为太子府史，对太子被废一事也颇为不满，他与长乐太官丞王国，都参与了孙程的密谋。

十月二十七日，北乡侯病死，阎显请求太后，从皇子之中选择一位新的皇位继承人，企图继续控制皇权。孙程感到形势紧迫，于十一月二日，联络王康等十八人，策划趁皇子尚未到京之际，发动宫廷政变。十一月四日夜，孙程等人共斩江京、刘安、陈达，胁迫李闰为其首领，迎接济阴王即位，就是后来的顺帝。

阎显为与孙程等人对抗，诱骗越骑校尉冯诗入省，利用太后的名义，令其发兵逮捕顺帝及李闰，但冯诗拒绝听从阎显调遣，返回越骑营自守。阎显弟卫尉阎景出至外府，发兵回宫与顺帝对抗。孙程则传召诸尚书拘捕阎景，尚书郭镇带病率直宿羽林军，擒获阎景。次日，孙程等人又令侍御史逮捕了阎显，将阎氏党羽一网打尽。顺帝于是下诏，表彰孙程等人的功绩。孙程作为此次政变的主要策划者，被顺帝封为浮阳侯，食邑万户，又擢拜骑都尉，其余有功的宦官十八人，也一律封侯，时称“十九侯”。

永建元年（126），孙程与张贤、孟叔、马国等人为司隶校尉虞诩翻案，在殿中高声斥责顺帝的左右，顺帝大为恼火，立即将孙程免官，并迫十九侯各归其国，又改封孙程为宜城侯。孙程到国后，怨气满腹，封还印绶、符策，秘密返回京师。不久，顺帝下诏复其爵土，赐车马衣物，仍遣其归国。

永建三年（128），顺帝追忆孙程等人翼戴之功，将他们一并召回京师。孙程复拜骑都尉。阳嘉元年（132），孙程病重，顺帝又拜其为奉车都尉，位特进。他病死之后，顺帝追赠其车骑将军印绶，赐谥刚侯。侍御史持节监护孙程的丧事，顺帝亲至北部尉传舍，目送出殡的队伍。

永建四年时，顺帝曾下诏，听任宦官养子为其后嗣，承袭爵位，并且定作法令。孙程临终时遗言上书顺帝，请求将封国传给其弟孙美，得到顺帝的同意，不过顺帝又将孙程封国的一半，分给孙程养子孙寿，并封寿为浮阳侯。

评：东汉宦官专权，郑众开其先例。当时窦太后临朝听政，窦宪兄弟权势显赫，公卿大臣多依附于窦氏。和帝久居深宫，与他朝夕相伴并能参与谋议者，只有郑众一班阉人。和帝的政变得手，郑众自然成为和帝在政治上的重要助手。蔡伦发明造纸之术，为中国古代文明的发展，作出了卓越的贡献。然而，他作为邓后的亲信宦官，难免被卷入宫廷内部的权力之争，蔡伦本人也未能逃脱服毒自杀的厄运。孙程联络众多宦官，竟能成功地发动拥立顺帝继位，一举消灭阎显势力。不过，孙程的进退荣辱，仍然控制于顺帝之手，这又是宦官与帝王关系中不可忽视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