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简史——武士道与幕府统治

12世纪～19世纪

关键词：幕府统治

在日本，新兴崛起的武士阶层给优雅懒散、奢靡浮华的平安朝，带来了一股朴素、刚劲之风。在幕府的权威之下，天皇和公家朝廷逐渐沦为精巧的装饰，而延续数百年的武人干政，也滋生了以武士道为代表的武家精神与文化。

武士的崛起

不论是拥有号令天下的实权还是沦为傀儡，作为天照大神的嫡系子孙，天皇的“正统”地位一直毋庸置疑。当武士这一新兴势力崛起，并迅速成长为问鼎天下的强大势力时，以天皇为代表的公家逐渐沦为精巧的装饰，失去了昔日的荣光与权力，只能屈尊于武家之下。日本自此开始了武人干政的历史。一晃百年，以武士道为代表的武家精神与文化在悠长的岁月之后，已经弥散在日本的每个角落，流入日本人的血液之中。

武士出现于藤原时代的庄园。当时，平安朝的权贵们继续沉浸在优雅懒散、奢靡浮华的气息中，朝廷的各项政务都变得十分“仪式化”，流传下来的祖先日记被奉为金科玉律，是指导这些仪式的最高基准。国家组织形同虚设，朝廷武力组织涣散崩溃，土地兼并十分猖獗，而且连民众也随着土地被“兼并”了，成为“私民”。日本各地庄园林立，庄园的拥有者是名主，为了维护对庄园的统治，扩大庄园的势力，各名主纷纷组建自己的私人武装。这种私人武装被称为武士团，其私人的主从关系十分鲜明。武家在各地兴起之后，逐渐以实力雄厚的地方豪族为中心，进一步联合形成了地域特征明显的大武士团，武家的势力迅速壮大。

从院政时代开始，武士的活动范围开始从地方向中央迈进。一批强有力的武士在中央担任军事将领、警察等职务，逐渐取得一些政治发言权。而这个时代最活跃的武家要数源氏和平氏。平、源两氏进入中央后逐步培植起自己的势力，而彼此之间也免不了明枪暗箭，争权夺势。两氏对公卿权贵极尽讨好之能事，但公卿贵族们并不买账，视其为村野蛮夫，十分不屑。即便在源氏武名达到巅峰的时候，他在朝廷的地位也仅是正四位下，贵族们对允许他上殿十分反感。此时的武家虽拥有强大的实力，政治上却受制于公家。不过，这一现象在京都发生“保元之乱”后发生了变化。

“保元之乱”因贵族之间争权夺利而起，拥兵的武家无疑是朝廷平息内乱所依靠的支柱。平氏借此机会取代藤原氏掌握朝廷大权，开武家左右朝廷之先河。不过，平氏虽然出身武家，却十分向往公家政治传统。平氏一族中很多人在性格、教养方面也竭力模仿公家，失去了武家的特点。平氏于公武之间的暧昧徘徊，结果却两不讨好，平氏专权很快被取代，而且平氏也在公武两股势力的夹击下丧命。平氏专权虽然短暂，但可以窥见武家已不再满足于只充当公家的爪牙，让其任意驱使的卑微角色。而武家实力的不断壮大和其地位的提高，已经让武家拥有了与公家相抗衡乃至凌驾其上的能力。

公、武两家的对抗

剿灭平氏的正是老对手源氏。掌权的源赖朝与平氏不同，他的武家意识十分明确，把扎实巩固武家实力作为首要目标，建立起健全的武家政治。源赖朝认为控制家人是确保武家势力的根本条件——他把自己的家人派往各地担任守护和地头，再通过这些守护行使对全国的警备权，通过地头行使对全国的征税权。源氏的这些家务机构实际上取代了朝廷的中央机构。随着源赖朝陆续掌握了这些国家命脉，武家的统治体制也深深地渗入了公家的政治机构。

源赖朝当上右大将和征夷大将军后，在镰仓建立幕府，幕府作为武家政治的中央执行机关，从这时开始拥有了号令天下的权力。值得称道的是，源赖朝开创的武家政治即便已经掌握天下大权，也不否定公家政治，严守武家的传统和本分，言行举止时常透露出对朝廷的尊崇。

幕府武士内讧争斗的画面
日本幕府时期，武士的地位极其重要，不仅各派武士之间有争斗，同时，同一幕府内部的武士也经常会发生争斗。

源赖朝死后，幕府内部争夺领导权的斗争激化，朝廷认为这是倒幕的大好时机，发动了“承久之乱”。因为内讧等原因，此时的幕府呈现出混乱和削弱的表象，但支持这个武家政治机构的根基纹丝未动，仍在井然有序地运行。幕府军队势如破竹，在一个月内迅速取胜。作为战胜的一方，幕府这时秋后算账，完全改变了以往对朝廷的尊崇态度，将后鸟羽、土御门、顺德3个太上皇流放，废黜仲恭天皇。从此，幕府实权由源赖朝妻子的娘家北条氏夺得。显然，以“承久之乱”为契机，武家政治无论在特点还是实力方面，都得到了飞跃发展。幕府政权强大的威力已经势不可当，取代公家的自信与野心昭然若揭。此后，到元军入侵之时，幕府政治进入了全盛阶段。

当然，在幕府统治时期，幕府和公家的矛盾并未消弭，有时仍然非常尖锐。如镰仓幕府于后醍醐天皇时期灭亡，随后由后醍醐天皇领导的“建武中兴”，经过两年的挣扎并未能如愿以偿。事实上，朝廷当初打败镰仓幕府依靠的仍旧是武家的力量。因为此时的社会实力已经掌握在武家手中，公家的许多权力也渐渐被武家阶层取代。

镰仓幕府灭亡以后，取而代之的是室町幕府。武家足利高氏建立霸权。虽然公家对武家操纵权力的现状十分不满，但心有余而力不足。后醍醐天皇带着象征正统身份的“神器”只能出走吉野，而足利高氏则另立新君作为傀儡，南北朝对峙的局面就此形成。

不过，深受公家文化影响的足利高氏认识到，正统君主所拥有的权威是无可替代的，武力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这样，南北朝对峙最终以议和告终。尽管如此，公家的软弱无能已暴露无遗。

“下克上”的风暴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借助各地守护和武将的力量，室町幕府得以成立。但作为回报，幕府也推行了一些政策扩大了守护和武将的势力，而且对他们逾矩的扩张，幕府只是采取放任的态度。

长此以往，这些守护、武将不但拥有了强大的势力，脾性也变得异常暴躁，政治野心日益膨胀。但幕府统治的基础却日益脆弱。面对这种不利的情况，幕府无计可施。

八代将军足利义政在任期间，爆发了起因复杂的“应仁之乱”。动乱几乎席卷了日本全土，室町幕府和守护大名的势力在动乱中迅速衰落。首先是幕府这个“中央政权”几乎逐渐沦为和畿内的一个地方政权。各地守护的相继叛乱，幕府武将间的相互抗衡，让原本就病患缠身的幕府更加元气大伤。而此时的室町幕府早已失去了号令天下的能力，统治岌岌可危。

此外，各地守护大名也趁机不再给幕府缴纳贡粮。这样，将军徒有虚名，成为受权臣任意摆布的傀儡。而颠沛流离、命运坎坷、飘零于乱世的室町幕府最后为织田信长所灭。

守护大名虽然在幕府面前骄横跋扈，但在自己的领地内，他们的权力也日渐被家臣所掌控，有的家臣甚至杀掉大名取而代之。同时，武士往往也对下级步卒的飞扬跋扈无能为力，步卒也开始在武家社会中崛起——一些原来的地方土豪、武士甚至平民，实力逐渐强大，各自割据一方，取代了以前幕府任命的守护大名，成为“战国大名”。

因此，以“应仁之乱”为开端，日本进入了轰轰烈烈、刀光剑影的战国时代。“下克上”的风潮愈演愈烈。而这些以下克上崛起的新兴势力，具有新的价值观，不断挑战旧有的豪门权贵并取而代之，旧有的社会秩序已经被破坏殆尽。整个国家已经被卷入战乱的旋涡中，纷繁的乱世大幕徐徐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