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百家文化 > 古代文化

生活在魏晋——饭局在左,吃货在右

历史大观园 古代文化 2020-06-18 22:50:58 0


如果说,古代有什么宴席是在后世家喻户晓的,那一定是鸿门宴了吧。

此中情节毋庸赘述,但有个细节颇让人疑惑,那便是,项庄为何会以“拔剑舞”的方式去搞行刺。看吧,这头是项庄舞剑,那头便是“项伯亦拔剑起舞,常以身翼蔽沛公”,末了,“庄不得击”,让对方在手下的保护中,乘隙溜了。

有人说,要是项庄一刀子捅过去,不挺方便、命中率挺高的,干吗搞那么大阵仗!此言差矣。在那个时候,你要想从大圆桌下捅人家冷刀子,就算是项王同意也不成啊,因为大家吃饭,流行的是分餐(分食)制,而不是合餐(会食)制。

“席不正不坐,割不正不食”,这是说古人们席地而坐,至于一人一案吃饭的方式,则可上溯至公元前2500~前1900年。可以说,陶寺遗址的发现,能表明至少在那时,标志着礼制化的小食案,就已经产生了。

分案而食的方式,在汉代的壁画上多处可见;但在唐代壁画上,我们却能看见“排排坐,吃果果”的情形。不难想知,从分餐到合餐的过渡期,便在魏晋南北朝时。这是因为,胡床、胡椅的引入,逐渐改变了中原人席地而坐、分案而食的饮食习惯。

根据《晋书》的记载,北方地区特别流行坐着胡床来食肉饮酪。如前所述,胡床这种坐具,改变了人们的坐姿。垂脚而坐的人们,围桌起来享用美食,这也是增进感情的一种方式。

此外,在《陈书》中也刻画了一个细节,是说徐孝克十分孝顺,时常在赴宴时,将自己食案上的好菜偷偷打包回家,奉给母亲食用。

把这两则史料拿来对比,便不难看出,北方的用餐方式虽不断冲击着传统的分餐制,但南朝这边,至少在朝廷饮宴中还保留着分餐制。

说到用餐,自然不可不提人们所用的器具。和今人的认识较有出入的是,古人不只用箸和勺子,也时常用叉子。约莫在4000多年前,上流社会就已习惯于使用餐叉来吃肉了。当然,下层社会的人,不是“肉食者”,而是“藿食者”,平时没多少机会吃肉,因此,餐叉没有大面积流行起来,也就不足为奇了。

只是,今日我们在吃西餐时,也该有个“老祖宗早就会用餐叉”的基本认识,这怎能不值得我们引以为豪呢?

至于说,古人的箸所出现的时间,也不晚于用来舀汤的勺。在汉朝,箸长约25厘米,到了唐代时,长度有所增长,多了5~8厘米。的确,正是在魏晋南北朝时期,箸的长度有所增加。

当然,对于有些菜肴,人们使用箸却反而不顺手,不如用最原始的方式——手撕——来解决。北魏农学家贾思勰的《齐民要术》中就提到过一种鱼鲊。

这鱼鲊须得选用大条的鲤鱼,要鲜得带蹦、身体还挺肥实的那种。去鳞不去皮儿地切成块状后,先挤干水分浸上调料,再一层鱼一层糁(由粳米饭制成)地密封在瓮中。等到能吃的时候,食家们会用手撕着吃,用刀来切鱼鲊是不可以的,因为刀锈上有腥味,会破坏鱼鲊的口感。

过去,烹调的方法较为单一,食材的制作也有些粗糙,这种情形到了魏晋南北朝时,便大有不同了。但凡簪缨世家,几乎很少不在饮食上头下功夫的,《论语》中所说的“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在此时才得到了真正的实践。

应该说,这绝对不是一件坏事。闲来翻翻《齐民要术》《太平御览》《食疏》等书,不难看出这种饮食风尚的盛行。其实,人之于世不过弹指,时人愿意多享口腹之欲,也很正常。

您看,《齐民要术》中所提的炙法,多有意思。比如炙豕(猪),经过复杂工序后,烤得“色同琥珀,又类真金”,这已经很馋人了,再来咬一口,那更是“入口则消,状若凌雪”,真叫一个色香味俱全,让人欲罢不能!

由北宋李昉、李穆、徐铉等学者奉敕编纂的《太平御览》中,有一《饮食部》,里面说,十六国中后赵武帝石虎,平时特别喜欢吃蒸饼,尤其是有干枣、胡桃瓤馅的。蒸饼,便是使用笼屉蒸制而成的面食,和今天的馒头差不多,但在那时,发酵这活儿还是新兴技术,石虎“使坼裂方食”,就显得格外讲究了。

当然,作为皇帝,讲究一些也很正常,而一般贵族在这种精细食风的影响下,也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仍然说这蒸饼吧!在西晋时,有个叫何曾的人,是“蒸饼上不坼作十字不食”,胃口极为刁钻。这是说,人家要吃就得吃开花馒头,松软香甜,入口易化。

作为西晋的开国元勋,何曾位列三公,享受着坐车佩剑的特权,在生活方面极为奢豪,他家厨子所做的菜,色香都远胜于王侯帝戚,以至于晋武帝在宫中开筵时,每每得面对何曾那张苦瓜脸,最后,只得默许他自带食物来赴宴。嗐,你说这何曾连皇帝的面子都不给,胆儿也忒肥了!

是的,对于这样一个“日食万钱,犹曰无下箸处”的高官,不受人指摘是不可能的,但平心而论,他将美食心得写成《食疏》一书,总算是对美食界大有贡献。

虽说美食界的范围很广,但咱们认真想一想,若要在那时弄个“吃货排行榜”,榜上一定少不了何劭、任恺、元雍、元琛、张翰、江无畏等人的大名。

刚刚说了,这个何曾是极为奢靡的,而他的次子何劭,则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老子每天花一万钱在吃喝上,在他看来都不算啥,因为,他几乎每天都要收集四方珍异美食,每日不花个两万钱都不舒坦的。何劭敢这么折腾,其实有个原因是,他和晋武帝同年出生,有着总角之好,一直官运亨通,人家既不缺钱也不缺地位。

同时,不得不提的是,除了奢侈以外,何劭这人还有一大堆优点,比如博学善文啦,不贪权势啦,加上运气够好,所以他一直没被“八王之乱”祸及,最后得到了善终。

至于西晋的吏部尚书任恺呢,他比何劭更夸张,每一顿饭都要吃一万钱,吃不完的还用专车运出去。平心而论,任恺是有本事的人,这样铺张浪费,大概也和他娶了魏明帝曹叡的女儿,以前朝驸马身份自居,有一定关系吧。

说起南朝的吃货,有西晋的何家父子和过气驸马爷,还有喜好斗富的石崇、王恺,至于北朝那头,便以北魏高阳王元雍、河间王元琛为代表。

当时的北魏,已经过孝文帝汉化改革,其继任者宣武帝元恪正是个嬉戏无度的君王。在这“承平日久,丰禳积年”的大背景下,他们几乎全盘接纳了汉人王朝的优缺点。一时间,“竞相矜夸”,并“遂成侈俗”。

高阳王元雍和河间王元琛,分别是孝文帝的弟弟和堂兄弟,二人身份很接近,又都好享受爱吃喝,不去斗一斗吃货指数,都不太可能。于是,前者是“连霄尽月,一顿饭必以数万钱为限”,一个是吃彩绘的禽蛋,烧雕刻的柴薪。

有个掌故说道,章武王元融某日被河间王元琛请去看府库,当他听闻对方故意对他说:“不恨我不见石崇,恨石崇不见我。”元融本来也好奢侈,见此情形,立马没脾气了,一阵羡慕嫉妒恨之后,回到家里气得连病三天卧床不起。

江阳王元继倒也有趣,来探病时,听对方抱怨他最多只能排个富豪榜第三,便笑道:“卿欲作袁术之在淮南,不知世间复有刘备也。”

大家一定注意到了,这些所谓的吃货,虽然尽享口腹之欲,但似乎更是将此作为炫富的手段,除了写就《食疏》的何曾之外,其他的我还真不敢说他们是有品位的吃货。那么,稍微纯粹一点儿、高尚一点儿的吃货有没有呢,当然有。

南宋辛弃疾在《水龙吟》中说:“休说鲈鱼堪脍,尽西风、季鹰归未?”这里头用了一个典故,是说西晋的张翰(字季鹰),当时在洛阳做官,秋风吹起时,忽然思念吴中的鲈鱼脍和莼菜羹,便下定决心弃官南归。不过,此处辛弃疾强调了“休说”二字,很显然是在反用典故,说他绝对不会因为贪吃家乡美味而弃官。

不过,张翰所处的时代,时局纷乱,他之所以弃官归乡,其间也有不想被卷入“八王之乱”、低调避祸的原因,不过借口既然已成为事实,“莼鲈之思”这个典故便具有了永恒的意义。

至今,说起辞官回吴淞江畔,“营别业于枫里桥”的张翰,人们都不难想起,他曾写过一首《思吴江歌》:“秋风起兮木叶飞,吴江水兮鲈正肥。三千里兮家未归,恨难禁兮仰天悲。”

小 贴 士

【特别的饭局】西晋末年,饱受“八王之乱”和永嘉之祸的苦难,南渡的北方士人,面对金瓯半缺的情形,常常忧患频生,哀思如潮。某次,他们在城外长江边的新亭饮宴时,名士周顗叹道:“风景不殊,举目有江河之异。”这话惹得大家极为伤感,宰相王导却呵斥道:“当共戮力王室,克复神州,何至作楚囚相对泣邪!”众人羞惭之后,振作起来。史上将此饭局称为“新亭会”,后世文学作品中所说的“风景殊异”“江河”,出处也在这儿。

【脍炙人口】“脍炙人口”这个成语如今用来比喻人所称美和传诵的好诗文,炙是会意字,上肉下火,即用火烤的肉。古代以马、牛、羊、鸡、犬、豕为六畜,魏晋南北朝时,鸡肉养殖业较为发达,鸡、鹅、鱼等都可用炙这种方法进行烹饪。所谓的“羌煮貊炙”便是指西北游牧民族羌人的涮羊肉和东胡人传来的烤全羊。《齐民要术》中,还提到一个“捧炙”,是说将牛脊肉或脚肉“逼火偏炙一面”,边烤边吃。

免责声明

本站部分内容来自于网络或者相关专家观点,本站发表仅供历史爱好者学习参考,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本文地址:/bjwh/gdwh/9586.html

  • 手机访问

站点声明:

历史学习笔记,本站内容整理自网络,原作无法考证,版权归原作者所有,仅供学习参考。

Copyright © http://www.historyhots.com All Rights Reserved. 备案号:粤ICP备20055648号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