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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农民大起义的蓬勃发展

历史大观园 隋唐气象 2020-06-06 09:40:50 0


大业五年(公元609年)三月,长白山(今山东章丘、邹平境内)大洞内,“有狂冠数万”,隋炀帝命陈杲仁将兵“平之”。

大业六年(公元610年)正月,数十名素冠练衣之人,焚香持花,自称弥勒佛出世,闯入洛阳皇城端门,夺卫士兵仗,突入宫中起义,与齐王的卫兵遭遇,战败被杀。“于是都下大索,连坐者千余家”。同年六月,雁门(今山西代县)人尉文通“聚众三千,保于莫壁谷”,隋炀帝遣鹰扬杨白泉击破义军。十二月,朱崖(今广东儋县)人王万昌“作乱”,隋炀帝诏陇西太守韩洪讨伐,王万昌被镇压。不久其弟王仲通继起反抗,也被韩洪击败。以上星星之火,虽旋起旋被扑灭,但它却预示着农民大起义的燎原烈焰行将腾起。

大业七年(公元611年)秋,农民起义在山东一带不断爆发。邹平(今山东邹平县)人王薄和孟让,拥众据长白山,进行反隋斗争。王薄自称“知世郎”,表示自己是通晓当今世事的人。他作了一首《无向辽东浪死歌》,在民间传唱:

长白山头知世郎,纯著红罗锦背裆。

横侵天半,轮刀耀日光。

上山吃獐鹿,下山食牛羊。

忽闻官军至,提剑向前荡。

譬如辽东死,斩头何所伤。

号召民众不到辽东为隋炀帝打高丽送死,拿起刀枪造反。它唱出了水深火热之中的广大民众的心声,“避征役者多往归之”,众至数万。官军前来围剿,屡被义军击败。

县(今河北景县)人高士达聚众千余人在清河(今河北清河北)境内进行反隋斗争,不久,义军扩至数万。

县(今山东夏津县东北)人张金称,聚集百人在清河之曲反隋。

平原郡(今山东陵县)豪富刘霸道,“有众十余万,号阿舅贼”,以豆子(今山东陵县东)为根据地,进行反隋斗争。

此外,“所在群盗蜂起,不可胜数,徒众多者至万余人,攻陷城邑”。

大业七年开始兴起的这些农民起义军,都发生在今山东、河北一带。他们均在本地活动,比较分散,彼此没有密切联系,规模也不大,它是隋末农民大起义的初级发展阶段。尽管这时隋炀帝的注意力集中在准备打高丽上,但他对广大人民的反隋斗争十分仇视,“帝乃更立严刑,敕天下窃盗已上,罪无轻重,不待闻奏,皆斩”。他还下令“都尉、鹰扬与郡县相知追捕,随获斩决”,想用血腥屠杀的高压手段遏止人民反抗斗争。但是,“百姓转相群聚,攻剽城邑,诛罚不能禁”。

大业八年(公元612年)正月,隋炀帝不顾天下义军竞起的严重局势,发动了第一次规模空前的侵略高丽的战争。由于战争的不义性质,隋炀帝指挥无能,在高丽军民顽强抵抗下,隋军大败。又遭“大旱,(瘟)疫,人多死,山东尤甚”。在这种情况下,隋炀帝不仅依然骄奢淫佚,密诏江淮南诸郡每岁为他贡纳民间“姿质端丽”的童女;而且在大业九年(公元613年)正月,又迫不及待地诏征天下兵于涿郡前线,大肆募兵为骁果,修缮辽东古城贮军粮,准备发动第二次大规模攻打高丽的战争,这就进一步激化了国内的社会矛盾,“盗贼四起”,掀起了第一次农民起义高潮。其中比较大的义军有:

平原郡李德逸,“聚众数万,称阿舅贼,劫掠山东”。

灵武(今宁夏灵武县西南)白瑜娑领导的“奴贼”,“劫掠牧马,北连突厥,陇右多被其患”。隋炀帝遣将军范贵讨之,“连年不能克”。

杜彦冰(一说杜彦永)、王润率领的另一支义军,攻破平原郡,“大掠而去”。

江宁(今江苏南京)乐伯通,聚众十万,朝请大夫陈杲仁奉隋炀帝之命讨伐。

济北(今山东聊城一带)韩进洛,聚众数万起义。

渤海(今山东阳信西南)孙宣雅,在豆子聚众数万,进行反隋斗争。

齐郡(今山东济南一带)裴长才、石子河率义军二万攻打章丘城,毫无准备的齐郡丞张须仓促拒战,被义军“围百余重,身中数创”,援军赶来,张须才侥幸未死。

北海郡(今山东益都)郭方预聚众三万,攻陷郡城。又与秦君弘等义军联合围攻北海郡,兵威强盛。由于他们恃强无备,为张须等袭破,数万义军被杀,损失辎重三千辆。

济阴(今山东曹县西北)孟海公,保据周桥(今山东曹县东北)城,“众至数万,见人称引书史,辄杀之”。

河间(今河北河间)格谦,在豆子进行反隋斗争,有众“十余万”。

当时,天下承平日久,人不习战,“郡县吏每与贼战,望风沮败”,唯有张须十分凶悍负隅顽抗。王薄进攻鲁郡(今山东兖州),张须蹑其后,乘其恃胜未设备,选精兵出其不意地在岱山(今山东泰山)下击败义军,杀数千人。王薄收亡散万余人,将北渡黄河,张须追至临邑(今山东济阳西南),又败义军,杀五千余人,获牲畜数以万计。王薄遂联合“孙宣雅、石柢、郝孝德等众十余万”,进攻章丘,张须率步骑二万袭击义军,失利的义军在散走时,又遭其舟师的拦击,义军辎重丧失不可胜记。

隋炀帝命金紫光禄大夫段达征讨张金称等义军。县令杨善会向他献计,不被采纳,为张金称等所败,“亡失甚多”,义军轻蔑地称他“段姥”。段达后用杨善会参谋军事,才摆脱困境,并多次打败义军。其后,张金称复引“孙宣雅、高士达等众数十万,破黎阳而还,军锋甚盛”。

隋炀帝又命武贲郎将王辩、平原通守杨元弘和擢升清河郡丞的杨善会联兵进剿。杨元弘和杨善会率马步偷袭张金称军大本营,王辩出兵助战。张金称立即从进攻冠县(今河北冠县)的前线撤军回救,击败王辩军,保守大本营,各路隋军不得已退走。

济北人甄宝车,“聚众万余,寇掠城邑”。

隋炀帝在暴力镇压的同时,又玩弄“抚慰”伎俩,以瓦解义军。如命越王长史崔颐“抚慰高阳、襄国,归首者八万余人”。《隋书》卷七二《李德饶传》又云:隋炀帝允许聚众渤海的格谦、孙宣雅等“十余头”起义军归降,格谦等遣使上书炀帝:若使德行为当时所重的金河长李德饶来,“即相率归首,”后因其行至冠氏县被其他攻城起义军杀死,格谦等归降事遂不了了之。

同年六月,大贵族杨玄感起兵,客观上大大削弱了隋统治阶级力量,有利于广大民众反抗斗争,反隋炀帝暴政的斗争从此掀起第二个高潮。当时“山东遂成大乱”。河北有“张(金)秤(称)、王须拔等凡二十七项,多者十余万,少者不下十万人,屯据州县,建营山泽,其下首帅也有名称,或云乞见敌、嫌头方、彻春顽、勿惜死,又结聚村落,百十为群,如黑社、白社、青特、胡驴之号,浮云贼、忽律贼”。江南一带也是“百姓思乱,从盗如市”。

余杭(今浙江杭州)刘元进举兵响应杨玄感,“三吴苦役者莫不响至,旬月众至数万”。吴郡(今江苏苏州市)还俗道士、昆山县博士朱燮,带领数十名学生举兵响应杨玄感;隐居常熟的晋陵(今江苏常州)人管崇,亦聚众起兵,自称将军,他们共“拥众十余万”,迎刘元进为盟主。刘元进遂据吴郡称天子,朱燮、管崇俱任尚书仆射,署置百官,建立政权,“毗陵、东阳、会稽、建安豪杰多执长史以应之”。隋炀帝命左屯卫大将军吐万绪、光禄大夫鱼俱罗率兵进剿。刘元进攻打丹阳,败于吐万绪,进击润州也遭挫折。吐万绪进屯曲阿,与刘元进相持百余日。刘元进失利,义军赴江水而死者数万。吐万绪乘胜攻打屯兵毗陵的朱燮、管崇,义军退保黄山。吐万绪围攻,管崇等五千余人战死,三万余口子女被俘,但是“贼势浸盛,败而复聚”。不久,吐万绪和鱼俱罗获罪于朝廷。隋炀帝改命江都郡丞王世充发淮南兵继续镇压义军。王世充初战不利,退保延陵栅,后因风掩击义军获胜,从此频败义军,刘元进和朱燮均被王世充所杀。王世充“召先降者于通玄寺瑞像前焚香为誓,约降者不杀。散者始欲入海为盗,闻之,旬月之间,归首略尽。世充悉阬之于黄亭涧,死者三万余人”。血的教训擦亮了民众的眼睛,幸存者,“复相聚为盗,官军不能讨,以至隋亡”。

梁郡(今河南商邱县南)民韩相国,举兵声援杨玄感,被其封为河南道元帅,旬月间,众十余万,攻打郡县。杨玄感兵败,韩相国军随之逐渐溃散,韩相国本人为隋吏执杀。

隋炀帝在不断调兵遣将镇压各地农民起义的同时,又命天下郡县和驿站筑城,加强防卫力量。在平定杨玄感起兵后,对御史大夫裴蕴说:“玄感一呼而从者十万,益知天下人不欲多,多即相聚为盗耳,不尽加诛,则后无以劝”。裴蕴和东都留守樊子盖,遂以搜捕杨玄感党羽之名,大肆镇压民众。三万余人被杀,并“皆籍没其家,枉死者太半,流徙者六千余人”。杨玄感在东都开仓赈给百姓时,“凡受米者,皆阬之于都城之南”。此后,隋炀帝对造反民众的惩处更加野蛮。《隋书·刑法志》云:“及杨玄感反,帝诛之,罪及九族。其尤重者,行辕裂枭首之刑。或磔而射之,命公卿已下脔噉其肉”。隋炀帝以为用此严刑峻法可以根除民众反抗,而效果却适得其反,民众更加愤怒,“举天下之人,十分九为盗贼,皆盗武马,始作长枪,攻陷城邑”。

信安郡(今广东高要)人陈瑱,拥众三万,攻占本郡。

济阴(今山东菏泽)人吴海流、东海(今江苏连云港西南)人彭孝才聚众起义,有“众数万”。攻占怀仁县后,转入沂水,保五不及山,为彭城(今江苏徐州市)留守董纯所败,董纯将被俘的彭孝才车裂而死,义军溃散。

梁慧尚率众四万,攻占苍梧郡。

东阳郡(今浙江金华)人李三儿、向但子起义,众至万余。

吕明星率众数千围东郡(今河南滑县东),被隋虎贲郎将费青奴击破。以长白山为根据地的王薄和孟让等领导的义军,这时已发展到十余万人,渤海格谦义军和孙宣雅义军也都拥众十万,四出攻打郡县,沉重地打击了隋炀帝在山东的统治。

右侯卫将军冯孝慈讨张金称于清河,反为义军所杀,张金称有众数万。

唐县(今河北唐县)人宋子贤善幻术,能变佛形,自称弥勒出世,远近信奉,“日数百千人”,准备以召开佛教的无遮大会为名,举兵袭击隋炀帝在高阳(今河北高阳)的乘舆。后因泄密,宋子贤被捕遇害,千余家受到连坐处罚。

桑门向海明(一说向海公)于扶风(今陕西风翔)自称弥勒佛出世,以“人有归心者,辄获吉梦”,吸引信徒,被三辅地区民众称为大圣。向海明遂倡议反隋,众至数万。他自称皇帝,改元白乌,在扶风与安定(今甘肃泾川北)之间活动。后被隋太仆卿杨义臣镇压下去。

东阳娄世干义军,共有二十万人,在婺水一带反隋。司徒陈杲仁奉诏率兵征讨。

在这一年里,农民的起义不仅在广度上大大超过以前,并从山东、河北一带迅速扩展到西北和广大江南地区,而且在深度上也有明显的提高,不少义军开始突破孤军奋斗的圈子,与其他义军联合作战,反映出农民起义军的思想水平和作战能力都有了很大进步。隋末农民战争在向纵深发展。

由于隋炀帝在大业十年(公元614年)初,再次在全国征兵,妄图发动第三次大规模的攻打高丽的战争,弄得民众更加困苦不堪,促使更多的人起来造反。“山东思乱,从盗如市,郡县微弱,陷没相继”,“秦陇盗贼蜂起”。因此,在大业十年里,人民反抗斗争掀起了第三个高潮,又新崛起了许多支义军。

扶风人唐弼“立陇西李弘芝为天子,有徒十万”,自号唐王。

彭城(今江苏徐州)人张大彪(一说张大虎),聚众数万,保悬薄山,进攻徐、兖。榆林太守董纯起初闭营不战,待义军不设备时,出精兵攻打义军,义军失利,张大彪牺牲。

鄱阳(今江西波阳)义军群起,隋炀帝命被阻于此的新任南海太守刘权募兵征讨。他用“说以利害”的欺骗手段将义军瓦解。

宋世谟(一说宗世谟)义军攻占琅琊郡(今山东临沂)。弘化、延安(今陕西延安)等郡义军群起,所在屯结。延安人刘迦论拥众十万,与稽胡刘鹞子率领的义军相呼应。隋关内讨捕大使屈突通帅关中兵围剿。屈突通屯兵于安定,不与义军交锋,军中均以他为怯懦,屈突通遂杨言旋师而潜入上郡(今陕西县),乘刘迦论无备,夜袭其营,杀刘迦论等万余人,男女数万口被俘。

郑文雅、林宝护等率义军三万,攻陷建安郡(今福建福州),杀太守杨景祥。

隋炀帝从攻打高丽的前线怀远镇回师,邯郸(今河北邯郸)人杨公卿(一说阳公卿),率八千人袭其后卫第八队,俘得飞黄上厩马四十二匹。

离石(今山西离石县)胡刘苗王举兵反隋,自称天子,以其弟六儿为永安王,众至数万。将军潘长文讨伐,不能取胜。当时这里百姓饥馑,相聚起义,离石郡太守杨子崇进行镇压,捕杀义军数千。

司马长安义军攻破长平郡(今山西高平南)。

汲郡(今河南汲县)人王德仁聚众数万,以林虑山(在今河南林县西)为中心,四出活动,声震数州。

齐郡人左孝友率领的义军,“众将十万”,屯蹲狗山(在今山东招远北),张须陁列八风营逼压,复分兵扼其要害,左孝友窘迫投降,“其党解象、王良、郑大彪、李等众各万计”,均被张须消灭。转战于沂水的彭孝才,也被彭城留守董纯打败。有“众十余万”的涿郡卢明月,在祝阿(今山东禹城南)与张须相持十余日,张须陀兵少,粮尽退兵,使其将秦叔宝、罗士信分领千兵伏芦苇间。当卢明月追击张须时,伏兵偷袭卢明月大营,纵火焚其营栅,卢明月闻报仓促奔还,张须回军夹击,大破义军,卢明月仅以数百骑突围。

吕明星、帅仁泰(一说师仁泰)、霍小汉等众各万余,攻扰济北郡,被张须击走。

隋炀帝鉴于国内人民反抗斗争日益高涨,为了保住自己的统治,集中兵力镇压义军,他乘高丽王乞和之机,答应了他的请求,将攻打高丽的主力部队撤回,以镇压人民起义。因此,山东、河北地区的义军,遭到不少挫折。加上这个地区经济破产,灾荒连年,缺吃少穿,义军的活动难以继续开展,许多义军遂向隋王朝兵力比较薄弱的江南一带转移,以图发展。大业十年底,孟让率军“十余万”,自长白山南下江淮,至盱眙(今江苏盱眙),据都梁宫。隋炀帝遣江都丞王世充讨伐。王世充据都梁山设五栅,佯示赢弱,相持不战。至孟让轻敌懈弛,便移灶撤幕设方阵,毁栅出击,义军大败,孟让以数十骑投奔瓦岗军,部分溃散义军归附在淮南地区活动的张善安领导的起义军。张善安是兖州方与(今江苏鱼台西)人,年十七便聚众起义,有众百人,至此壮大为八百人,袭破庐江郡(今安徽合肥),渡过长江,依附林士弘义军。

大业十一年(公元615年)初,隋炀帝大宴百官,并“大会蛮夷,设鱼龙曼延之乐,颁赐各有差”。就在他夸口“今天下平一,海内晏如”的同时,隋炀帝下令“民悉城居,田随近给,郡县驿亭村坞皆筑城”,企图把民众强行迁徙到城里来,实行坚壁清野,割断民众与义军的联系,同时使“穿窬无所厝其奸宄,萑蒲不得聚其通逃”,以防止越来越多的民众逃亡和参加义军。但是,“百姓废业,屯集城堡,无以自给”,徭役既重又急,无法生存,这就逼使更多的民众铤而走险。所以在这一年里,农民起义继续发展,又有一些新义军兴起。

齐郡颜宣政聚众起义,为隋武贲郎将建毗击败,数千男女被虏。

上谷(今河北易县)人王须拔,自号漫天王,国号燕,其亚将魏刁儿(一说魏刀儿),自称历山飞,“众各十余万”,北连突厥,南攻燕、赵,为隋将段达、郭绚击败。

上谷宋金刚义军有众万余人,在易州边境与魏刁儿义军互为表里。

幽州(今北京市一带)杨仲绪率义军万余攻打北平(今河北卢龙一带),被隋将李景击败,杨仲绪牺牲。这时北平一带“盗贼蜂起,道路隔绝”。

彭城魏骐义军,有众万余人,据单父(今山东单县),攻鲁郡,被隋将董纯击败。

卢明月率领十余万义军进攻陈(今河南淮阳)、汝(今河南临汝)一带。

谯郡(今安徽亳县)人朱粲,原为县小吏,大业末年从军讨伐长白山义军时,转而聚众起义,后“拥众数十万”。他迁徙无常,引军渡淮,攻打竟陵、沔阳,转战荆、襄等地,所向披靡,汉南诸郡多为朱粲攻占。

绛郡(今山西新绛)敬槃陀、柴保昌义军有众八万人,隋汾、晋地区长吏难以将其镇压。

隋炀帝特别诏令以“果于杀戮”著称的樊子盖发关中兵进剿,“汾水之北,村坞尽焚之……有归首者,无少长悉坑之”。对于他的疯狂屠杀,“百姓怨愤,益相聚为盗”,樊子盖的数万大军,一直不能取胜,隋炀帝无奈,只好走马换将,以李渊代之。李渊改用剿抚兼施策略,在频繁攻打义军的同时,对“来(降)者,引置左右,推赤心待之,……遂相率归者,前后至者数万余人,贼散去他郡”。

在这一年里,关中一带和宜阳(今河南宜阳西)等地,也兴起了不少农民起义军,有的义军声势还相当大。

大业十二年(公元616年)正月,大朝会,照例应来京觐见隋炀帝的天下诸郡朝集使,不至者二十余郡。而“反者,多如毛,群盗所在蜂起”,整个政治形势更加不利于隋王朝。隋炀帝分遣使者十二道,发兵讨捕义军。又诏毗陵通守路道德,集十郡兵数万人筑宫苑于其郡东南,周围十二里,内为十六离宫,仿洛阳西苑之制,而奇丽又过之。还欲修皇宫于会稽,以便南逃。新崛起的义军有:

雁门(今山西代县)人翟松柏聚众于灵丘,众至数万,转攻附近郡县。

东海人卢公暹率众万余,保于苍山(今山东苍山)。

此外,以前兴起的各地义军,这时也有新的发展。张金称义军先后攻占平恩(今河北馆陶西北)、钜鹿(今河北钜鹿)、武安(今河北武安)和清河等地。魏刁儿部将甄翟儿复称历山飞,拥兵十万,转攻太原,“巧于攻城,勇于力战”,实力相当强大。隋将潘长文奉旨征讨,被甄翟儿击毙。

隋炀帝问宰相苏威征讨高丽之策,苏威不愿其行,并欲使炀帝知道当时天下义军群起情况,答称若“诏赦群盗,自可得数十万”,其中特别提到“关内奴贼”山东历山飞、张金称、河南王薄、孟让等,说明“关内奴贼”也是一支势力相当强大的著名反隋义军。

从大业七年秋开始发动的农民大起义,至大业十二年七月,除前述上万、数万、乃至数十万人的这些较大起义军外,其它小股造反队伍,则比比皆是。农民起义军虽人多势众,士气高昂,但终究是一哄而起,武器简陋,组织涣散,不懂兵法,缺乏必要的将领,故其“莫识旌旗什伍之容,安知行师用兵之势”。又由于小生产者的经济地位,乡土地域观念较强,致使起义军往往互不联系,力量分散。而当时的隋王朝,却有比较强大的国家机器,上百万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军队,经济力量也十分雄厚。因此义军兴起后,遭到隋炀帝的残酷镇压。然而残酷镇压是不可能将这些“苦于上欲无厌,下不堪命,饥寒交切,救死萑蒲”的民众压制下去的。他们“人自为战”、“败而复聚”,形成一股攻无完城、野无横阵的铁流,隋王朝虽有“勇敢之士,明智之将”,也逃脱不了“连踵覆没,莫之能御”的惨败下场,更不用说那些色厉内荏的郡县长吏了。

在这种形势下,隋炀帝表面上“耻有盗窃之声,恶闻丧乱之事”,内心深处,却“魂褫气慑”。据史载,自大业八年以后,他“每夜眠,恒惊悸,云旮贼,令数妇人摇抚,乃得眠”。大业十二年四月,大业殿西院发生火灾,隋炀帝“以为盗起,惊走,入西苑,匿草间,火定乃还”。至五月,当他听说农民起义军已近在距洛阳仅一百八十里的汜水(今河南荥阳县内),就再也不敢呆在皇宫里了。七月,江都新造龙舟等船支送到洛阳,大臣宇文述劝隋炀帝去江都(今江苏扬州市),右侯卫大将军赵才谏阻:“今百姓疲劳,府藏空竭,盗贼蜂起,禁令不行,愿陛下还京师,安兆庶”,隋炀帝大怒,“以才属吏”,十天后,怒气消,才将他外放。朝臣皆不欲行。而为了自身的安全,并镇压江淮一带蓬勃发展的农民反抗斗争,“(隋炀)帝意甚坚”,隋炀帝于朝堂杖杀上书极谏的建节尉任宗。奉信郎崔民象又“以盗贼充斥”上表谏阻,也被隋炀帝怒斩。然后胡诌了一首“我梦江都好,征辽亦偶然”的诗,留别宫人,带着小朝廷,匆匆逃往江都。车驾至汜水,奉信郎王爱仁上表请还西京;至梁郡,郡人再次拦车驾极谏,已成惊弓之鸟的隋炀帝一概不听,杀王爱仁等而后行,“谋窜身于江湖,袭永嘉之旧迹”,妄图割据江南,作垂死挣扎。

全国农民起义方兴未艾。除原来各支义军不断发展外,又有不少新的义军勃兴。

冯翊(今陕西大荔)孙华聚众起义,其实力之强,为关中诸义军之冠。

恒山(今河北正定县南)赵万海义军,“众数十万”,攻打高阳(今河北高阳东)。

郭六郎率三千义军攻打并州平城县(今山西太原东南)。

东海杜扬州、沈觅敌等聚众起义,众至致万,为隋右御卫将军陈稜击败。

安定人荔非世雄杀临泾令举义,自号将军。

河池郡(今陕西凤县西)山区,有一支万余人的起义军,后被郡守肖击降。

鄱阳人操师乞聚众起义,攻占豫章郡(今江西南昌),以其同乡林上弘为大将军。隋炀帝命治书侍御史刘子翊将兵征讨。操师乞不幸中流矢而死。林士弘代统其众,杀刘子翊于彭蠡湖,义军发展至十余万。不久,林士弘称帝,以王戎为司空,攻夺九江(今江西九江)、临川(今江西抚州市)、南康(今江西赣州市)和宜春(今江西宜春)等郡,“豪杰争杀隋守令,以郡县应之”,北起九江,南及番禺的广大地区,皆为其势力范围。

郝孝德、孙宣雅、高士达、张金称、杨公卿、时秀康和魏刁儿等部义军,攻打河北诸郡,隋将败亡相继,只有虎贲中郎将王辩和清河郡丞杨善会曾多次打败义军。

隋炀帝命王世充将兵攻打格谦,义军失利,格谦被杀。其部将高开道收集余部,继续进行斗争,先后攻占北平、渔阳二郡,自临渝至怀远,皆破有之”,众至万人,北连突厥。

怀戎(今河北涿鹿西南)浮屠高昙晟,杀县令起义,号大乘皇帝,以尼静宣为耶输皇后,建元法轮,遣使约高开道为兄弟,封齐王。高开道率众归附。居三月,杀高昙晟,“并其众,复称燕王,建元,署置百官”。

隋炀帝命太仆卿杨义臣征讨张金称。张金称扎营于武安郡平恩东北,杨义臣引兵据永济渠为营,深沟高垒,以逸待劳。张金称挑战,杨义臣约与其战,至时又不出战,“如是月余,义臣竟不出”。张金称以为杨义臣胆怯,屡次“逼其营詈辱之”。杨义臣声称明日决战,张金称以为又是谎言不加戒备。杨义臣挑选精骑二千,深夜偷渡清河,伺张金称离营,立即攻入其营。张金称引兵还救,杨义臣从后追击,义军大败,张金称与左右逃于清河之东。不久张金称为杨义臣所俘。“吏立木于市,悬其头,张其手足,令仇家割食之”。农民英雄张金称大义凛然,视死如归,“未死间,歌讴不辍”。

内史侍郎虞世基,以隋炀帝“恶闻贼盗”,诸将及郡县有告求救者,虞世基皆不以实情上奏,诡称“鼠窃狗盗,郡县捕逐,行当殄尽,愿陛下勿以介怀”;隋炀帝信之不疑,反而仗责使者,以为妄言。治书侍御史韦云起弹劾虞世基,反被降职。因此“盗贼遍海内,陷没郡县,帝皆弗之知”。

隋炀帝逃往江都后,江淮郡官谒见时,“专问礼饷丰薄,丰则超迁丞、守,薄则率从停解”。如江都郡丞王世充,献铜镜屏风,升任通守,历阳郡丞赵元楷,献异味,迁江都郡丞。“由是郡县竞务刻剥,以充贡献”,广大农民所受压榨更加厉害,“生计无遗”。因此,在大业十三年(公元617年)里,农民起义军继续在各地进行反隋斗争,并有不少义军崛起。

卢明月进攻河南,转战淮北,“众号四十万”,隋炀帝命王世充征讨。两军会战于南阳,义军失利,卢明月牺牲,义军溃散。

弘化(今甘肃庆阳)人刘击成聚集万余人起兵反隋,声震傍郡。

徐圆朗率数千义军攻破东平郡,分兵攻郡打县,占有琅邪以西、北至东平一带,义军发展到二万余人。

王子英聚众起义,攻破上谷郡。

庐江(今安徽合肥)张子路义军,被隋右御卫将军陈镇压。陈复渡清江击宣城义军。李通德率义军“十万寇庐江”,被隋左屯卫将军张镇州击破。

房宪伯义军攻占汝阴郡(今安徽阜阳)。

原州(今宁夏回族自治区固原)“奴贼”数万人,围攻扶风郡,太守窦据城顽抗。经数月围攻,义军食尽,多有离散,其中千余骑归附起兵歧、雍间的地主武装首领丘行恭。丘行恭利用归附的酋渠进行劝降,同时率五百人携牛酒、米麦伪装慰劳,杀害奴帅,兼并了这支奴军。

太原(今山西太原)人阳世洛聚众万余人攻打城邑。武贲郎将高毗败济北郡甄宝车义军于山(在今山东聊城东南)。颍川(今河南许昌)沈柳生义军攻打割据罗川的隋官肖铣,后者作战不利,遂以中兴肖梁相欺骗,沈柳生归附肖铣,旋被杀害,义军溃散。

康老和聚众起义于张掖(今甘肃张掖)。南海(今广东广州)义军竞起,多次攻打郡城,太守刘权倚城固守。

桂阳(今湖南郴县)人曹武彻举兵反隋,建元通圣。

张善安义军攻占庐江郡。

灵寿(今河北灵寿)郗士陵聚众数千反隋。

大业末年聚众起义,或活动于这个时期的农民起义军则有:

李青蛙起义于淮左(今安徽境内),后为隋将刘德威杀害。

起义丹阳(今江苏南京)的吴棋子义军,俘获奉隋炀帝之命于上江督运的原丹阳留守刘子翊,“子翊说之,(吴棋子)因以众降”。

长白山义军在淮阳郡(今河南淮阳)城大败隋军。

虢州卢氏(今河南卢氏)张士贵聚众起义,“攻剽城邑,远近患之”。

邵江海据歧州(今陕西凤翔)起义,号新平王,隋炀帝命陇州刺史叔孙老征讨。

并州(今山西太原)王君廓,大业末年聚众反隋,攻打夏县(今山西夏县)、长平(今山西晋城东北),河东丞丁荣一面拒战,一面遣使招降。王君廓伪称归降,“(丁)荣轻之,因陈兵登山,君廓悉伏甲山谷中。荣军还,掩击,破之”。王君廓又与韦宝、邓豹等义军联合攻打虞乡(今山西永济)等地。

杨厚起义军进攻北海县,生俘前来刺探军情的石门府队正松,义军后被隋炀帝派来的户曹郎郭子贱击败。

此外,尚有一些起兵者,因史籍记载简略,仅言某人据某地,难以判断其为农民起义还是地主起兵,只好留待以后查考了。

总之,从大业七年开始的农民大起义,到隋末,除“剑南独无寇盗”外,其他地方几乎无处不有。史称农民起义“星离棋布,以千百数”,“相聚萑蒲,毛而起,大则跨州连郡,称帝称王;小则千百为群,攻城剽邑”,“小盗阻山泽者万数”,“自燕、赵,跨于齐、韩,江淮入于襄、邓,东周洛邑之地,西秦陇山之右,僭伪交侵,盗贼充斥”。参加起义的人,有“避征役者”、无产业者、渔猎之手、盐户、奴婢、儒生,下层僧道、少数民族、逃兵、商人和中、小地主等,就是说,隋炀帝的暴政及其对民众造反进行血腥镇压,激起了不同阶级,阶层和各民族人民的普遍愤怒,几乎全体民众都加入了这场反暴政的斗争行列,其势犹如大海的怒涛,席卷了神州大地,猛烈地冲击着隋王朝的反动统治。色厉内荏的隋炀帝见天下危乱,“意亦扰扰不自安”,终日长醉浇愁,贮毒药以备随时自尽,对镜哀鸣“好头颈,谁当斫(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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