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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史—— 杨嗣昌奉旨督师

历史大观园 明清光辉 2020-07-03 15:21:07 0


此次北兵南下,京师戒严的严重事态,身为兵部尚书的杨嗣昌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言官们的弹劾奏疏纷至沓来。杨嗣昌坐立不安,屡次上疏引罪。皇帝令其落职冠带视事,不久又以叙功,恢复他的官职。杨嗣昌想乘机脱身,向皇帝推荐四川巡抚傅宗龙(字仲纶,云南昆明人)出任兵部尚书。正当他庆幸自己可以摆脱棘手的军务困扰时,传来了张献忠谷城起兵的消息,令他无法安枕。谷城事件的直接责任人熊文灿,是他推荐并鼎力支持的,抚局的破产,他脱不了干系。熊文灿被逮,围剿重任何人担当?皇帝也在左思右想:杨嗣昌机敏过人,却难掩粗疏;有点子,却言过其实,已经挠于群议用为阁臣;不如令其外出督师,万一成功,可以谢天下,也可以彰显自己眷顾他的初衷。杨嗣昌看破皇帝的意图,立即自告奋勇请命督师。

崇祯十二年八月二十五日,皇帝决定,派杨嗣昌代替熊文灿督师。他在杨嗣昌请罪疏上亲笔批示:

辅臣屡疏请罪,诚恳愈加,尤见守法振玩至意。目今叛寇猖獗,总理革任,以辅臣才识过人,办此裕如。可星驰往代,速荡妖氛,救民水火。凯旋之日,优叙隆酬。仍赐尚方剑,督师各省兵马,自督抚镇以下,俱听节制,副参以下即以赐剑从事。

杨嗣昌担任兵部尚书多年,深知流寇难以剿灭,有很多深层次原因,凭个人之力难以根本改变,皇帝要他“速荡妖氛”,他不得不为自己留有余地,向皇帝提出五项条件:

一是防止流寇突走中原——“贼在房(县)、竹(山)鸷伏已久,今剿兵挫败,势必鸱张。走秦走蜀,皆不必然之算;径走中原,突犯汝(州)、蔡(州)、蕲(州)、黄(州)、安(庆)、庐(州)等处,乃必然之算也。此一带申严城守,收敛秋禾,扼堵要害,预先沮破长驱之计,为第一要务。”

二是增调禁旅边兵——“一向剿兵堪用,首推左良玉一枝,次即罗岱犹称勇往。今罗岱覆没,良玉推残,未得全报确报,见兵知能几何?所恃禁旅、边兵,养其全力,臣至鼓而用之。然为数不多,此时不敢增调,第前此已调未发之辽兵二千,可催发也。此亦目前第一要务,乞敕兵部马上催行。如秋防无事,再调一二千帮助,尤为得力。已调在彼禁旅、边兵,万万无轻撤回,徒劳奔走,反张贼势。”

三是毋拘时日,但责成功——“贼在房(县)、竹(山),是川、湖、河、陕四省中央,正堪合剿。但入山运粮不易,四省期会不齐,致令贼逸我劳,贼饱我饥,贼合我分,所以偾事。今覆辙在前,恐难再蹈,则必有致贼而不致于贼之方,饥贼劳贼,而成其坐困之术。臣到彼讲求,权难预设,而臣到之时已入冬令,雪冻山寒,欲如部议定限十二月成功,万万不能,臣愚不敢苟且漫应也。此宽限又一要务,乞敕兵部毋拘时日,但责成功。”

四是军饷必须如期应手,湖广河南应该加倍多给——“今年剿饷全派甚迟,此时催征,又加练饷,未能如期应手。部议新分三督,必各各分饷与之。而贼在郧襄,湖广、河南,主客经过络绎,用饷必倍于淮陕二督。乞敕户部转行督饷侍郎,查淮陕二督所辖抚镇兵力不多,酌量发饷,必倍湖广、河南。宁使有余,毋以艰难之物用于不急之地。”

五是州县有司加意用人——“真正流贼首恶无多,年来所到地方,裹去穷民无数,枉遭杀戮,难见太平,全是州县有司不得其人之故。乞敕吏部,于有流贼省分,加意用人;如系已经残破,尤烦冢卿亲自遴选科甲长材,毋以不堪老贡(生)及降调闲散之官塞责。”

皇帝对于这些年来总督巡抚任用非人,养寇通贿,以致抚不成抚,剿不成剿,遗祸流毒,深感痛恨,寄希望于杨嗣昌,希望他速奏荡平,早日凯旋。因此,对他所提条件照单全收,不但不必限期,而且凡人才、兵饷等事,吏、户、兵各部必须做到有求必应,共图成功。他似乎感到意犹未尽,又给杨嗣昌发去一封手谕,以亲笔书信的形式重申前意:“间者边陲不靖,卿虽尽瘁,不免为法受罚。朕比因优叙,还卿前所夺官。卿引愆自贬,坚请再三,所执甚正,难相听许。朕闻《春秋》之义,以功覆过,方当降徒干纪。西征失律,以卿才识,勘定不难,可驰传往代。出郊之事不复内御,特赐尚方剑以便宜诛赏。卿其芟剪蟊贼,早奏肤功。”

九月初四日,皇帝在平台召开御前会议。这次会议是按照杨嗣昌的请求举行的,参加者有内阁辅臣薛国观、杨嗣昌、范复粹、姚明恭、张四知、魏照乘,以及吏部尚书谢陞、户部尚书李待问、兵部尚书傅宗龙等。

皇帝首先问户部尚书李待问:楚豫皖连告缺饷,卿部日前已发过么?现今督师将要专征,有何法可以足饷?

李待问回答:督饷侍郎张伯鲸专负军饷之责,微臣不过掌文书而已。今辅臣(杨嗣昌)系皇上特遣,宜就臣部题留款项设处,开支多寡伏候进止。

皇帝又问兵部尚书傅宗龙:假如张献忠舍河南、湖广而入陕西,这三路现有兵力多少?

傅宗龙回答:臣至部阅实,其数近十万人。

皇帝又问吏部尚书谢陞:嗣昌此行应挂何衔?

谢陞回答:臣以为,此行宜用督师辅臣。

皇帝召杨嗣昌上前,对他说:朕以寇乱,烦卿远行,朕不忍卿去左右。

杨嗣昌听了皇上颇有感情的话语,激动地说:微臣实不称职,致方内多儆,仰廑宵旰,咎皆在臣。蒙皇上又贳其罪而用之,臣敢不竭其驽骀之力,继之以死。

皇帝听了他决心以身许国很感动,追问:卿之剿贼以何者为先?

杨嗣昌回答:兵难遥度,容臣驰至襄阳,再条奏方略。兵事烦,不可用监军太监。

回答说:卿自择可者。

杨嗣昌说:如张克俭、宋一鹤皆可入选。

他又提出一些要求:督饷侍郎张伯鲸应该移驻楚豫用兵之地,江南用一户部司官催运即可;左良玉有大将之才,应当晋升为平贼将军。

皇帝一一允行。

御前会议结束后,大臣陆续退去,皇帝独自挽留杨嗣昌密谈,特别叮嘱他:张献忠曾惊祖陵,决不可赦,其余剿抚互用。随即赏赐他黄金一百锭,大红苎丝衣料四套,斗牛衣一袭,赏功银四万两,银牌一千五百副,苎丝绯绢各五百匹,佩以“督师辅臣”印,拨给剿饷五十万两。

九月初六日,杨嗣昌进宫向皇帝辞行,光禄寺在平台设宴为他饯行。朱由检亲执酒器为他酌酒,命左右大臣向他敬酒三巡。酌毕,乐声大作,一名太监手捧黄封呈上。朱由检把它打开,指着他亲笔所写七言诗说:辅臣督师,事不常有,今写数字赐卿。杨嗣昌跪下接过,朗诵道:

盐梅今暂作干城,

上将威严细柳营。

一扫寇氛从此靖,

还期教养遂民生。

朱由检听他念罢,笑道:朕为卿赠行。这首诗把杨嗣昌比作周朝的方叔和汉朝的周亚夫。方叔,周宣王的大臣,曾奉命统率兵车三千讨伐楚国,获大捷。周亚夫,周勃之子,汉文帝时,匈奴进犯,他防守细柳营(今陕西咸阳西南),军令威严,岿然不动。皇帝的诗巧妙借用典故,预祝这位盐梅上将马到成功,令杨嗣昌受宠若惊,心潮起伏难以抑制,边哭边拜。

“盐梅今暂作干城”,杨嗣昌肩负皇帝的重托,踏上督师的征途。九月十五日,在磁州上疏谢恩;十九日,在开封宣谕皇上救民水火之意;二十九日,抵达襄阳,进入熊文灿行营。十月初一日,杨嗣昌在襄阳誓师。总兵左良玉、陈洪范,监军太监刘元斌,湖广巡抚方孔炤,郧阳抚治王鳌永等与会。他传达皇上谕旨,申诫将领,高呼口号:身受国恩,担当灭贼,诛赏必行!杨嗣昌素有口才,加上督师辅臣的威严及皇帝所赐尚方剑,与会者诚惶诚恐。随即宣布他的战略部署以及各人的防守职责:

郧阳抚治王鳌永防守郧阳,总兵陈洪范、副总兵周继先防守汉水一线,若张献忠从房县来,则王鳌永、陈洪范、周继先提兵向均州抵御。

左良玉专门扼守均州,与副总兵张一龙合营,若张献忠从房县走谷城,即下谷城堵截;若张献忠由房县走保康、南漳,即抄便道出奇兵。

湖广巡抚方孔炤驻荆门,副总兵罗安邦驻当阳,副总兵杨世恩驻宜城,承天守将钱中选策应;偏沅巡抚陈睿谟驻荆州,保护惠王藩邸;署道冯上宾驻彝陵,调施州卫兵协同防守。

四川巡抚邵捷春严堵川东,若张献忠从房县、竹山走兴山,则提兵预出夔门。

河抚李仙风辖属南界,紧接郧襄,今须躬驻邓州,转运粮饷。该抚镇精锐之兵分防槐树关、羊皮滩等处,毋容一贼窥渡,致滋蔓延。

陕西巡抚丁启睿驻商雒,南断郧西进入山阳之路,东塞内乡、卢氏通关陕之门;陕西总督郑崇俭待张献忠离房县、竹山,即出关合剿。

京营总兵孙应元屯襄阳,襄阳总兵黄得功驻守光化,其副总兵张一龙驻守荆州,副总兵周遇吉驻守新野。

这实际上不过是一个理想化的计划,所以杨嗣昌把它叫作“酌定兵计”。熊文灿移交给他的军队,除了总兵左良玉与陈洪范两支,在总理标下仅仅四千三百名,内中还包括军牢杂役,真正战兵只有二千八百名、战马一百四十匹。当务之急是增加标兵、落实军饷(前两年的剿饷六十万两仍是未解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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