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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代通史——太平天国的西征与长江中下游的争战

历史大观园 近代岁月 2020-07-02 08:56:12 0

太平天国西征决策的形成,在时间上大约与“扫北”同步。扫北,目标很明确,是要攻取清王朝的首都北京,以推翻清王朝的统治。西征的主要目的,是夺取长江中上游地区以作天京屏障和供给基地,并进而规取整个南部中国。

太平天国在占领南京并将其定为自己的首都之后,并没有东征苏、常或是进军苏北,而是回过头来西征皖、赣、两湖。这固然是因为清军江南、江北两个大营的建立,阻碍了太平天国在苏南、苏北的进一步发展,但更重要的是基于南京和长江中上游的关系。太平天国印书《建天京于金陵论》的一组论文中,即有多处提及金陵为“楚尾吴头”,“襟三江而带五湖,包东吴而连北越”,“西通川广,东望浙闽”。太平天国后期的领导人之一洪仁玕洪仁玕也很强调上游之于天京的重要性。他把长江比为长蛇,“湖北为头,安省为中,而江南为尾”。

南京的粮食供应,历来靠其上游地区。迟至1927年,南京下关商会在一份请恢复江苏米市的报告中还这样说道:“下关毗连皖境,而沿江米之性质,产在上游,销在下游。苏境多在南京之下游,苏米多聚于锡,绝无逆运南京之理。是下关所承接者,上游邻省之米。”在轮船运输业已兴起的20世纪初叶尚且如此,在19世纪中叶的太平天国时代,情况当更是这样。《建天京于金陵论》中有一篇即强调指出:“夫天下之形势,湖北、河南、金陵皆为天下之中。然湖北、河南皆有水患,惟金陵地势崇隆,民情富厚,且天下粮食尽出于南方,如江西、安庆等省,顺流而下,运粮亦甚便易。”曾国藩曾国藩的情报专家张德坚张德坚也说过:“贼之他窜,或有别意,于江广则专为虏粮。”

但西征亦有其军事上的考虑。据记载,天京有一位叫龙凤翴的士人曾向太平天国领导人上书建言:不要轻率与江南大营的清军作战,而要环城固守,以使清军日久疲惫;再分兵出略,以牵制清军之势。以安庆作为天京的门户,伺机夺取江西。上书后,他被授予承宣之职。从西征的军事实践看,他的建议应是得到了采纳。

西征作战充分利用了水营的舟楫之便和清王朝在长江流域军事力量的薄弱,并采取了攻城据守、设官安民等与扫北截然不同的做法。太平天国自身文献中从没有“西征”之说,这一历时数年、范围达数省的反复争战被冠以“西征”之名,完全是后来的研究者所为。西征的太平军各部队,也从未被冠以“西征军”的名义。西征之于太平天国生死存亡的重要性是逐步显露的。一开始西征只派出不足万人的部队,到后来除扫北军之外,几乎所有将领都先后投入作战,翼王石达开石达开更数次亲赴前线主持全局。太平天国在西征中投入了自己所能调动的全部力量。

西征也颇多曲折。但在1856年天京事变之前,太平天国在与清王朝的争战中已逐步掌握战场的主动,发展壮大了自己,并取得了一系列的胜利。

一进围南昌

1853年6月3日(太平天国癸好三年四月二十九日,咸丰三年四月二十七日),首批西征部队近万人在春官正丞相胡以晄胡以晄、夏官副丞相赖汉英赖汉英、殿左一检点曾天养曾天养等率领下,分乘数千号船,离开天京上驶。同日,占领安徽和州。4日,于太平府击败向荣向荣之子向继雄向继雄所统带的清军水师,并占领芜湖。9日,进抵安庆。当时清朝已改庐州为安徽省会。负责防守安庆的按察使张印塘张印塘等仓皇逃至集贤关和舒城等地。胡以晄胡以晄等即留守安庆。10日,赖汉英赖汉英率殿右八指挥林启容林启容、十二指挥白晖怀白晖怀等部继续西行。13日,占领江西彭泽。18日,进据湖口,并由此进入鄱阳湖。22日,占南康府。当地人民缚清朝知府、知县和都司等迎献于军前,并争相进贡银钱米物。23日,过吴城镇,分军登陆,清朝守军不战而溃,地方官员逃匿无踪。

同日,省城南昌“士女纷纷迁徙,肩摩毂击,堙塞街巷,哭声嘤嘤”。清朝江西当局于当日下午下令闭城。为避免太平军利用城外房屋迫近发起攻击,又派人缒出城外,焚烧附郭庐舍。一时间,“火光烛天,剥剥烈烈,怨声沸耳”,连古代名胜滕王阁亦被焚毁。24日凌晨,太平军1000余艘船只进抵南昌城下,环泊德胜、章江两门外。将士们旋即“纷纷登岸救火,城上兵勇股慄色愕”。赶来协防的湖北按察使、江南大营帮办军务江忠源江忠源下令施放大炮,太平军当即开炮还击。历时93天的南昌攻城战就此揭开帷幕。

太平军有着良好的军纪,所到之处,“秋毫无犯”。城外的百姓纷纷进贡。南昌、新建二县“以豕鸡鹅鸭银米进贡者不知凡几,相见皆呼以兄弟,甚属亲热”。同属南昌府的市汊、丰城,乃至附近的饶州、广信、抚州、建昌、临江、瑞州等府也都纷纷进送钱米。

太平军亦派出小分队前往附近州县征粮。他们在江西获得大量的粮食后,即分批装船顺流而下,解赴天京。直到8月间,清江西巡抚张芾张芾还在其奏疏中说:“前月初旬,江西贼船百余,满载米粮,远馈江南之贼,今值秋成伊迩,野有余粮,贼匪转输甚易,恐江南之贼,永无坐困之期。”

粮食的征收颇有成效,但攻城始终没有突破性的进展。太平军的老对手江忠源江忠源率部先一日抢入南昌省城布防,已取得先机。6月上旬,江忠源江忠源率楚勇1300余名自湖北广济东下,本拟由皖入豫与太平天国扫北军作战。11日,军抵九江时,适逢太平军大举溯江西上,其前途受阻。清江西当局驰檄江忠源江忠源与九江镇总兵罗玉斌罗玉斌“弃九江空城,赴南昌会保省垣”。江乃率队疾驰三昼夜,赶在太平军之前到达南昌省城。江西巡抚张芾张芾,在籍帮办团练、前任刑部尚书陈孚恩陈孚恩等大员均视其为救星。张芾张芾更谕令文官府、道以下,武弁参、游以下一切战守事宜,俱听其节制。由于南昌守军兵单,且未经战阵,江忠源江忠源将所部楚勇以700人分布7门协守,“每四五堞以一楚勇督数守卒,有缒城逃者,辄斩以徇”,他还亲自督官吏晨夕巡城,“有玩泄者,辄斩之”。

6月24日,太平军在扑救南昌城外的大火后,随即占领尚未被焚毁的北兰寺、文孝庙等处,树棚筑垒,开挖地道。29日,挖通德胜门地道。当夜,爆破成功。但主帅赖汉英赖汉英记错了埋雷数目,误将仅有一雷当做还有第二次爆破。当将士们摩厉将登时,他竟然戒勿动。“久待不发,城口复完”,受到将士们的埋怨,他还不相信。赖汉英赖汉英再检视土将军的文报,才发现确实只有一雷,“乃大悔恨”。杜文澜:《平定粤匪纪略》附录三。但此时破城的最佳战机已经失去,守城清军加强了戒备。清军不仅用瓮听(于城根埋瓮,使人坐其中侧听)、于城外开挖明壕等方法对地道加以破坏,且多备布袋囊沙及多备石块以为随塌随筑之用。清军后又将布袋所盛之沙改为湿棉,以便提携。以后太平军所掘地道多遭破坏。7月9日、28日,太平军虽有两次成功轰塌德胜门之举,但均被江忠源江忠源率清军“拼力死拒”,并立即堵塞缺口。太平军突击队在遭受重大伤亡之后,不得不主动撤出战斗。

章江门外的制高点文孝庙对守城清军形成了较大的威胁。江西巡抚张芾张芾一日在巡城时突遭太平军抬枪袭击,其前后随从人员均被击毙。张芾张芾“以身躯短小,故得免,然以此惊悸成疾,久始愈”。守城清军将文孝庙视为眼中钉,伺机实施反扑。7月3、4两日,清军曾两次缒勇往烧文孝庙,都未能得手。6日,更分两路出队,与太平军交战。并俟两军交战正酣时,再派人往烧文孝庙。江忠源江忠源坐镇城头督阵。进犯文孝庙的清军初战时颇有气势,直逼太平军营垒。太平军坚守不出,挫其锐气。趁风雨交作之时,太平军突然杀出,清军遭受重大伤亡,甚至连抬枪亦尽弃阵前,被太平军缴获。

太平军由于兵力不足,不能对南昌形成合围,甚至大部人员仍宿营于船上。赖汉英赖汉英等久攻南昌不克,不得不向天京方面请求援军。自7月底8月初,援军陆续抵达,总兵力最高时达2万多人。但清军守城兵勇增加更速。太平军薄城时,城内守军有五六千人,几与攻城的太平军相埒。此后各府县赴援兵勇陆续调到,即已增至万余人。太平军援军陆续抵达时,清军省外援军也已相继开赴南昌战场。甚至向荣向荣亦从江南大营抽调兵力驰援,以卫护江西粮饷基地。据时人记叙,江西战场云集的官兵,“已有五万之众”,即比太平军入赣总兵力的两倍还多。

太平军攻城的兵力被迫分散了,一度形成了攻守两军“皆安堵”的局面。9月2日,太平军再次发起对南昌城的猛烈攻击,“蜂涌(拥)围城下如长蛇”,但守城清军已能镇静对敌,一时间“万枪并发,如沸如腾”,攻城的太平军“惊溃”。3日,守城清军于都司署内炮局发掘出康熙年间为征台湾所铸的旧炮大小600余尊,其中两三千斤重者30余尊。经清洗,有300余尊可用,甚至比守军当时所用者还要“利害”。太平军的营垒渐次为清军炮火所摧毁,“日以避炮为事,不暇攻城矣”。

9月24日(太平天国癸好三年八月二十日,咸丰三年八月二十二日),太平军撤围南昌,从水路沿赣江出鄱阳湖。赖汉英赖汉英被召回天京革职。

二分兵皖鄂

1853年9月25日,从南昌撤围的太平军与接应的国宗石祥祯石祥祯、韦俊韦俊所部会合。同日,翼王石达开石达开亦奉命率船600余艘溯流赴抵安庆,取代胡以晄胡以晄主持西征全局。其所统带的有地官又副丞相刘承芳刘承芳、殿左二十一检点覃炳贤覃炳贤、殿左二十三检点梁立泰梁立泰、殿左七指挥许宗扬许宗扬、殿右十指挥张潮爵张潮爵、殿左二十七指挥曾天浩曾天浩等将领及精兵6000余人。此前数日,殿左一检点曾天养曾天养所部亦从江西饶州、浮梁经由都昌出鄱阳湖,于22日占领彭泽。次日,即由赣入皖,占东流,遂渡江至安庆与翼王石达开石达开会合。

安庆此前于1853年初被太平军攻破后,城垣残缺,居民稀少。清廷格于形势,将安徽省会移至庐州。留守安庆的少量清军根本无力与西征的太平军对抗,一遇太平军过境即赶紧撤离。但太平军入安庆后驻兵不多,亦未设防。翼王石达开石达开抵赴安庆后,开始大力进行城防建设。原城墙周围仅9里,高不及2丈。石达开石达开将其增高5尺,并于各城门设望楼;城外筑土城,建炮台,江边泊水营船队;又封筑5门,仅留小南门供出入。安庆建成了一座军事要塞,真正成为天京上游的坚强门户。

攻赣的太平军沿水路北出鄱阳湖后,抢在救援的江西清军之前于9月29日攻克九江府城,留林启容林启容分兵驻守。其主力在石祥祯石祥祯、韦俊韦俊等率领下沿江继续西进。10月1日,攻占湖北广济之武穴。次日,分水陆两路攻扑由湖北清军防守的田家镇营盘。长江在田家镇一带呈西北、北—东南、南走向,江面狭窄,江流湍急。位于长江左岸的田家镇,与壁立于对岸的半壁山(一作半面山)之间的江流仅170余丈。署湖广总督张亮基张亮基于太平军往攻江西时即部署在田家镇洲尾安设木筏大炮,于洲上扎营,以重兵镇压其间。太平军连攻数日,均未得手。8日,攻占田家镇对岸的半壁山。江忠源江忠源得知湖北情况紧急,率军经江西瑞昌、湖北兴国前往增援,于10月14日抵达田家镇。他发现湖北防军悉住北岸(左岸),而南岸(右岸)半壁山无军,赶紧商议欲于半壁山上游添扎营盘。但15日黎明,太平军即于半壁山发炮轰击敌营,并趁东南风大作,水陆大举,对田家镇清营发起猛攻。经两日鏖战,守军及江忠源江忠源援军近万人,死伤逃亡殆尽。督带守军的督粮道徐丰玉徐丰玉、黄德道张汝瀛张汝瀛等阵亡。江忠源江忠源亲随楚勇20余人亦血战阵亡大半,仅存数人与其一起逃往广济。

太平军乘胜占领蕲州。省城武昌门户大开。新任湖广总督吴文镕吴文镕与湖北巡抚崇纶崇纶飞咨江西,将贵州兵2000名迅拨来楚应援;飞咨荆州将军署湖北提督台涌台涌,带领旗兵2000名来省堵剿;飞札署臬司唐树义唐树义,将带赴广济的兵勇2000名折回省城防守。但清廷最为担心的是太平军可能由湖北的蕲水、麻城阑入河南的光山、汝阳等处,其战略重点是“遏贼北窜”。又因安徽庐州方面吃紧,因而只令台涌台涌带领旗兵2000名以及曾国藩曾国藩率湘军赴援武昌,而一再令江忠源江忠源赴皖就新任,又令湖北方面将防守重点放在豫鄂交界之处。

太平军仍是利用其舟楫之便,继续沿江西上。10月17日,攻克黄州府和武昌县。20日,未经战斗即占领汉口、汉阳,船队且进泊汉水。同日,太平军分兵渡江,并架云梯攻武昌省城,终因兵力不足,未能得手。当晚,太平军又于武胜门外江边筑成营墙一片,准备扎营。在守城清军烧毁城外民房后,已过江的太平军全部下船,船只开往北岸停泊。在此期间,太平军先后分军攻占汉川、孝感等县,兵锋逼近德安府。其船队则活跃于距省城上下数十里沿江村镇及湖汊河港,筹粮筹款。

11月初,西征湖北的太平军开始收缩战线。占据汉川、孝感等地的部队先行撤返汉口。5日(太平天国癸好三年十月初一日,咸丰三年十月初五日),太平军全部撤离汉阳、汉口,以部分兵力退保黄州、蕲州一带,而以国宗韦俊韦俊、石镇崙石镇崙率主力“悉载其辎重,还师入皖”,与已在安徽的胡以晄胡以晄等部会合。

安徽方面,翼王石达开石达开正筹划进攻清朝临时省会庐州的战役,并为此而调集部队。

自太平军开始西征,原在安庆的清军即退守集贤关。集贤关在安庆城北18里,形势险要,南下可直接威胁安庆府城,北上可经桐城、舒城而达庐州。守关兵力几经调整,最多时可达2600余人。

10月25日,太平军在胡以晄胡以晄、曾天养曾天养、曾锦谦等统带下,对集贤关的清军发起攻击。在太平军的前后夹击下,清军游击赓音泰、伍登雍以下600余人战死。余众在已革安徽按察使张熙宇张熙宇、汉中镇总兵恒兴恒兴等率领下弃关逃往桐城县城。11月3日,清军组织反击,太平军一度退出集贤关。7日,得到加强的太平军在胡以晄胡以晄等统带下,自安庆分路往攻桐城。14日,占领桐城,并在当地民众向导下,出城追歼逃匿山中的兵勇。28日,留殿左二十三检点梁立泰梁立泰守桐城,胡以晄胡以晄与秋官又正丞相曾天养曾天养等统军继续北进,往攻舒城,当日即与清军在桐、舒交界之大小关激战。次日,攻占舒城县城。清帮办安徽团练大臣吕贤基吕贤基等投水自杀。怯战而先期逃往庐州的张熙宇张熙宇、恒兴恒兴等后来被清廷正法。

三攻克庐州

舒城被攻克后,庐州即暴露在太平军面前。清廷对太平军占领庐州并可能由此北上接应扫北军万分忧虑,任命江忠源江忠源为安徽巡抚,并催促其驰赴庐州上任。11月11日,江忠源江忠源率部由汉口动身,经黄陂赴安徽。27日,抵安徽六安。29日,留总兵音德布音德布守六安,自己抱病带兵勇2700余人兼程前进,于12月10日,也即抢在攻城的太平军之前2日抵达庐州。

12日,太平军大队人马进抵庐州城下,开始了为期34天的攻城战。石达开石达开在此期间被召回天京,顶天侯秦日纲秦日纲奉命前往安庆代理。皖北庐州前线则由胡以晄胡以晄主持。

庐州城垣比安庆大得多,共有7座城门,各门均有月城相屏蔽。城周围计有26里,上有4570多个堞口。城外且有护城河相环绕。守城的兵勇丁壮加上江忠源江忠源所带来的兵勇,共近8000人。城内的米粮也较充裕。据袁甲三于太平军攻克庐州后奏报:“庐州城内米粮尚足,火药缺乏。”

但无论是守城的江忠源江忠源,还是远在北京的清廷,都深深感到局势的严峻。皖北的防守,本有安徽巡抚李嘉端李嘉端、督办安徽团练大臣吕贤基吕贤基和协办安徽团练防剿事宜之周天爵周天爵共同负责。但周天爵周天爵已于10月17日病死。李嘉端李嘉端于同月20日被参革职。吕贤基吕贤基则于11月29日于舒城投水自尽。庐州城守的重任,落在新任巡抚江忠源江忠源的肩上。守城兵勇虽多,却为初集之众,缺乏应有的训练,更重要的是缺乏得心应手、可供调遣的官员。而江忠源江忠源自己最为得力的楚勇主力还远在武昌守城。

早在赴任之前,江忠源江忠源即已派员返湘募勇以充兵力。曾国藩曾国藩也曾信誓旦旦地对其表示将再募勇六千,“合成万人,概交阁下为扫荡澄清之具”。但此时远水已救不了近火。曾国藩曾国藩所编练之湘军虽经清廷严催,却始终未赴援。江忠源江忠源只能赶紧征调留守六安的总兵音德布音德布、驻守巢县东关的寿春镇总兵玉山玉山和已革按察使张印塘张印塘,以及接替周天爵周天爵督练乡团事宜的兵科给事中袁甲三袁甲三和皖北团练头目臧纡青臧纡青等,速率兵勇团练驰援庐州。清廷在接到江忠源江忠源奏报后,也严催驻守河南陈州的陕甘总督舒兴阿舒兴阿和驻守扬州一带的漕运总督福济福济速赴庐州,又谕令已到徐州接办军务的江南提督和春和春及驻扎蒙城的袁甲三袁甲三率军赴援庐州,并命湖广总督吴文镕吴文镕、湖北巡抚崇伦,“迅饬原带此项兵勇之都司戴文兰,并备弁人等,赶紧将江忠源江忠源原带兵勇全数带赴庐州,听候调遣。万勿迟误。”清廷又飞谕江西巡抚张芾张芾“拨银十万两解皖”,复令河南、山东“无论何项银两,迅速筹解安徽,以应急需”。

攻城的太平军不给江忠源江忠源以喘息的机会。胡以晄胡以晄吸取了南昌攻城时由于兵力过少、不能合围的教训,厚集兵力,对庐州实施环攻。攻城期间,太平军于7门外遍筑木城、土垒,“如星旗罗布,四围几无隙地”。太平军又将近城道路挖断,分兵阻敌援军。12月17日,张印塘张印塘与玉山玉山督带的兵勇2000名赶到庐州。18日,与太平军接仗时,即遭聚歼。玉山玉山等当场毙命。张印塘张印塘落荒逃到店埠,仅搜集到残破兵勇600余名。19日,音德布音德布统带的援军由六安赶到,江忠源江忠源闻讯派都司马良勋马良勋统带兵勇缒城接应。但援军在城西十里铺遭到阻击,大败而退扎城西三十里冈,连接应的马良勋马良勋部也无法再行入城。

陕甘总督舒兴阿舒兴阿统带5000兵马于11月中旬自河南陈州动身,由水路取道颍上县正阳关、寿州,再由寿州改陆路,于1854年1月3日才抵达庐州水西门外。次日,已革总兵郝光甲郝光甲等所统带的前队3000人与攻庐的太平军接仗,大败而退至离城20里之高桥地方。舒兴阿舒兴阿更扎营于庐州西北30里地的冈子集。1月7日,两军再次交战,舒兴阿舒兴阿所督带的马队四溃,舍骑而徒,有的走匿松林中,“骈坐而泣”,甚至“引颈受刃”。

这支曾被清廷寄以厚望的八旗绿营正规军,不仅姗姗来迟,而且甫经交战,即被打得大败。出于对舒兴阿舒兴阿行动迟缓的不满,同时考虑到和春和春兵力较单,咸丰帝咸丰帝下令将其所部拨3000名交与和春和春统带。但和春和春的行动也不快捷,率部驻扎距庐州40里之店埠即不再前进,声称欲待到兵力稍厚,自当迅速进攻。舒兴阿舒兴阿则坚决不肯将陕甘官兵分拨和春和春。庐州城外援兵云集,但事权不一,意存观望,竟坐视了庐州城被攻陷。1月16日,咸丰帝咸丰帝下令所有一切进剿机宜,责成和春和春妥速筹办,以一事权,但庐州在此前一日即已被攻陷。

江忠源江忠源一到庐州,就出示毁拆城外民房。但尚未兴工,太平军即已赶到,并利用城外民房开挖地道。江忠源江忠源根据在南昌守城的经验,用瓮听法从城内迎掘,多次破坏了太平军的地道。太平军则采用“旁掘以乱其声”的办法,使其“迎掘相左”,并曾四次成功引爆地雷。由于守军竭力堵御,太平军未能攻入。第五次,太平军采用新法,即在南门外分上下两层,两次引发地雷。1854年1月15日凌晨,南门地雷初发,轰塌城垣五六丈,待守城兵勇抢堵完固后,下层地雷再发,城溃十余丈,守城兵勇死散。太平军一部由缺口冲入,另一部在已革庐州知府胡元炜胡元炜所部兵勇的接应下,由拱辰门缘绳攀登入城。坚守34天的庐州城终于告破。江忠源江忠源见大势已去,自刎未遂,又投水关桥旁的古塘自杀而亡。布政使刘裕刘裕、池州知府陈源兖陈源兖等亦于同日死难。在官场倾轧中失势、早已是待罪之身的胡元炜胡元炜投向了太平军。

17日,庐州全城肃清。城中百姓多有被征入伍者,称之谓“合肥新兄弟”,妇女也有入“姊妹馆”者。能识字、读书者,均受到优待,称之为“做先生”,充当文书、书手。太平天国的安民告示说:“士农工商各有生业。愿拜降就拜降,愿回家就回家。”胡以晄胡以晄以克复庐州功封护国侯(不久改护天侯),1854年6月(太平天国甲寅四年五月)更进封为豫王。他在庐州驻守、治理达8个月之久。除庐州而外,太平天国在安徽20多个州县建立了自己的地方政权。

清廷在庐州失守后,即以江南提督和春和春专办庐州军务,以漕运总督福济福济为安徽巡抚,会办军务,并责令其务必率军夺回庐州。原陕甘总督舒兴阿舒兴阿被革职,并被“责令戴罪自效”,不久又饬令其“即行回旗,不准逗留”。其所带之兵,统归和春和春管带。自此,原为救援庐州而来的近3万清军,又和据守庐州的太平军展开了长达两年之久的攻防战。

四挺进两湖

1853年底,西征的太平军集中主力攻打庐州,仅留石祥祯石祥祯等少数部队防守湖北黄州。留守的太平军在黄州府城外东、北两面筑起三处土垒,西南一面自赤壁山下筑垒直抵江岸,为壕二重,设有木桩、竹签等物。傍南岸之得胜洲亦扎有营垒,三江口设有关卡。黄州江边和巴河及黄石港均泊有船只。太平军半在船中,半在城垒。清湖广总督吴文镕吴文镕趁势率水陆军7000余名“进剿”。1854年1月18日,清军进驻黄州以北25里的堵城,随即筹划对黄州的攻击:一路由堵城大路进攻黄州,一路由太平寺间道绕出赤壁山下进攻太平军营垒。水路则由三江口顺流破卡出击太平军的船队。但时值严寒大风,按察使唐树义唐树义所统带的水师受阻。坚守营垒的太平军则“伏匿不出”。吴文镕吴文镕的进剿受挫。清军拆民房举炊,“数十里内民房皆毁,犹不足供,军民皆怨”。

1月23日辰刻,清军乘雪止再次发起对黄州的攻击。但行至距城数里的龙王山地方,即遭到太平军数千人分三路予以阻击。双方交战至晚,各有伤亡。清军仍未有任何进展。

2月2日、3日,双方在黄州以北的上巴河一带又有小规模的战斗。但此时太平军已攻克庐州,随即腾出兵力,由国宗韦俊韦俊、石镇崙石镇崙等率同国宗石凤魁石凤魁、国相韦以德韦以德为北王韦昌辉之侄。、地官副丞相黄再兴黄再兴、春官又副丞相林绍璋林绍璋、恩赏丞相张子朋张子朋等统带大军增援湖北。秋官又正丞相曾天养曾天养亦率军前往。黄州前线太平军的兵力增至4万余人。

兵力已占绝对优势的太平军向吴文镕吴文镕的堵城大营发起攻击。堵城滨江临壑,三面皆水。吴文镕吴文镕的大营11座,排比屯扎,已犯兵家之忌。加以连日大雨,清军冻毙甚多,士气低落。当地民众深恨大营官兵毁其庐舍,纷纷帮助太平军围攻。2月12日,黄州太平军大举出动,从正面发起猛攻。吴文镕吴文镕急忙派遣兵勇迎敌。此时预伏于大营侧后冈林间的太平军部队潜来扑营,当即将11座营盘全部焚毁。清军腹背受敌,全行溃散。湖广总督吴文镕吴文镕、总兵德亮、知府蔡润生等殒命。唐树义唐树义率水师炮船,逃遁金口。

太平军趁势沿江推进,于2月16日第三次占领汉口、汉阳。太平军水营于20日攻占金口,唐树义唐树义座船被击沉,其本人亦殒命。湖北清军水陆全部覆没。

咸丰帝咸丰帝接到崇纶崇纶和青麟青麟关于黄州兵败的奏报,于“诧异”之余所想到的仍是北方的战局,绝不能让皖、楚两省的太平军“北窜”与已被围困在直隶束城一带的扫北军会合。为此,他一面催促湖南方面赶紧派兵援鄂,尤其是欲曾国藩曾国藩“统带炮船兵勇,迅速顺流而下,直抵武汉”;另一方面,又严令鄂、豫、皖等省大吏和带兵将领,大力加强楚豫、皖豫边境的堵御。他任命荆州将军台涌台涌为湖广总督,兼署湖北提督,令其由德安“进剿”,兼扼荆襄要隘。台涌台涌所统带的军队,主要是从荆州调防安陆、后改驻德安的旗兵2000余人,加上收集到的由堵城败散的兵勇,其防守的重点是湖北的北路。以荆州右翼副都统官文官文为荆州将军,统带留守荆州的八旗、绿营,其防守重点是湖北的西路。武昌方面,由湖北巡抚崇纶崇纶、学政青麟青麟统带兵勇7000余人守城。

太平军于攻克汉口、汉阳后,随即分军为三:石祥祯石祥祯、林绍璋林绍璋等先后南下湖南;韦俊韦俊、石凤魁石凤魁等渡江围困武昌;曾天养曾天养与陈玉成陈玉成等带领其他部队进取附近州县。

克汉阳后不久,太平军即沿汉水西上,占领汉川。2月26日,分兵占领沔阳州。3月5日,进据孝感,旋退去。7日,占领黄陂,16日退出。3月31日,曾天养曾天养、陈玉成陈玉成等再次占据孝感。4月2日,分军占领监利,延至5月24日重为清军攻占。4月6日,北取云梦。7日,太平军五六千人分三路由云梦进攻德安,击溃布克慎布克慎的抵抗,斩知县,捉知府,总督台涌台涌败退武胜关。占领云梦、德安两地的太平军于5月5日南撤。10日,占应城,延至6月2日南撤。11日、19日,两次占领应山,驻守近月后撤走。25日,攻取安陆府。28日,攻取潜江。5月2日,曾天养曾天养自安陆进占荆门州。荆州将军官文官文派游击王国才王国才率兵勇1700名扎营于荆州东北龙会桥死守。5月9日,曾天养曾天养率军往攻不克,撤走,于18日经当阳境攻占宜昌府。其侦察人员甚至进入四川境内,夔州、巫山因此戒严。27日,清军反攻,重占宜昌。曾天养曾天养乃沿江而下,经宜都、枝江,于6月3日占领松滋。6月8日,曾天养曾天养军一度距荆州仅十数里,终因兵力不足,放弃进攻荆州。乃经虎渡口,过公安县,折入湖南。

鄂东方面。蕲州太平军于2月27日攻占罗田。3月1日、25日,两次占领麻城,杀其知县。3月24日、5月11日,两次攻占黄安。但当地团练于5月15日反攻,太平军佐将李三元阵亡,黄安复失。3月23日,蕲州太平军占黄梅,旋退走。29日,安徽太平军再往占之。

鄂东南之崇阳、通城一带,自1854年初即为太平军活动地区。当地群众“多已蓄发”,并乐为太平军所用。原钟人杰起义的余党,更是纷纷投向了太平军。曾国藩曾国藩说:“官兵到境,无土人为之向导,无米盐可供采办,人心之坏,实堪痛恨。”

围困武昌的太平军,一开始并没有全力进攻,而是先略取周围州县,断敌接济。双方相持达4个月之久。后在东王杨秀清杨秀清严令之下,韦俊韦俊调集湖北各地的太平军,分别进占武昌上游60里之金口、下游70里之白湖镇、正东60里之豹子澥等要津,多则七八千人,少则三四千人。同时,自鹦鹉洲猛攻省城,昼夜不休。湖广总督台涌台涌株守德安,以严防北路为词,决意不来省会。西安将军舒伦堡舒伦堡、固原提督桂明桂明于6月5日进驻应山,亦不愿拔营前往武昌。6月25日,攻城的太平军扎营鲁家巷。26日,韦俊韦俊由青山一带分路进抵武昌城外之塘角、洪山等处,从鹦鹉洲攻占鲇鱼套。青麟青麟派兵勇出城抵御。但陈玉成陈玉成已率500勇士从梁子湖绕到城东宾阳门、中和门一带,凭借夜色,缒城而上。群众开城欢迎太平军。巡抚青麟青麟、前巡抚崇纶崇纶等逃走。布政使岳兴阿、按察使曹懋坚等被杀。

杨秀清杨秀清令石凤魁石凤魁守卫武昌。陈玉成陈玉成因攻克武昌战功,由殿右十八指挥升为殿右三十检点。这位少年英雄从此威名远扬。张德坚张德坚说:“玉成舍死苦战,攻城陷阵,矫捷先登,贼中之最为可恨者。”

清廷以武昌失守,将台涌台涌革职,并将远逃至长沙的青麟青麟交荆州将军官文官文就地正法。以杨霈杨霈为湖北巡抚兼署湖广总督,令其率兵勇及团练反扑。

五湘潭覆军

国宗石祥祯石祥祯等于攻占汉阳后即分兵挺进湖南。1854年2月27日,攻占岳州府,杀巴陵知县朱元燮。3月4日,攻占湘阴。7日,占领靖港。11日,占领宁乡。

太平军即遇湘军的顽强抵抗。此前,曾国藩曾国藩始终不愿让尚未编练成功的湘军轻易出征,在其好友江忠源江忠源赴任庐州、急需支援时,他顶住朝廷的压力,拒不出兵。他自己的解释是:“此次募勇成军以出,要须卧薪尝胆,勤操苦操,养成艰难百战之卒,预为东征不归之计。若草率从事,驱不教之士,执蛊脆之器,行三千里之远,以当虎狼百万之贼,未与交锋,而军士之气,固已馁矣。……欲竭此二月之力,昼夜训练。……庶几与此剧贼,一决死战。断不敢招集乌合,仓卒成行,又蹈六月援江之故辙。虽蒙糜饷之讥,获逗留之咎,亦不敢辞。”

但太平军自黄州战败湖广总督吴文镕吴文镕后,在湖北境内迅速推进,并威胁到湖南的安全,终于迫使湘军出动。2月25日,曾国藩曾国藩率刚编练成的湘军1.7万余名于衡州起程,向湘潭集结。

陆路湘军于3月上旬自长沙开赴靖港、乔口,对南下的太平军予以阻击。湘军大队陆续北上,11日,进抵宁乡。太平军兵力不足,在靖港、宁乡战斗中失利。19日,石祥祯石祥祯撤出湘阴。21日,又撤离岳州,自湖南撤回湖北。塔齐布塔齐布跟踪追击。3月30日,曾国藩曾国藩率湘军水陆主力驻扎岳州,令胡林翼胡林翼统湘军千余驰援塔齐布塔齐布。4月3日、4日,太平军在湖北通城上塔市、石南桥两次与湘军交战,均告失利。

汉口的太平军得知入湘部队退回湖北后,即由春官又副丞相林绍璋林绍璋率军前往增援。据曾国藩曾国藩得到的情报,林绍璋林绍璋与十一指挥沈姓、十七指挥黎姓、侍卫李八等督带前十一军6000余人、中十军7000余人、后六军1万余人,计3万余人,其中以“湖南老贼居多”。

4月5日,王錱王錱所部湘军与自蒲圻南下的太平军发生遭遇战。王錱王錱等渐不支,溃退折回岳州。太平军即发起对岳州的攻击。此时在岳州的计有曾国葆曾国葆、邹寿璋邹寿璋、杨名声杨名声等营近5000人。曾国藩曾国藩也以为岳州“可保无虞”。当日,湘军水师船只在岳州附近水面被大风吹沉24号,撞损数十号,兵丁溺毙不少。7日,太平军大队围攻岳州,城外湘军各营依次奔溃,竟不能止。太平军三面攻城,“城内居民早空。无米无盐,士卒已不食二日,势极危急。”曾国藩曾国藩急调水师炮船驰赴西门,开炮环击。城内湘军千余人乘机缒城出逃。湘军水陆均无斗志,狼狈逃回长沙。当日,太平军占领岳州。曾国藩曾国藩飞檄胡林翼胡林翼、塔齐布塔齐布等军回援。11日,曾国藩曾国藩退至长沙。

太平军乘胜水陆大举南下。陆路各军散据于岳州、湘阴等境。水营船队数千号分布于临资口、樟树港、乔口、靖港等处。随后,聚泊于靖港港外,环列战船,修筑炮台。4月21日、22日,湘军水师各营驰赴靖港,轮番向太平军进攻,但均被击退。

鉴于长沙防守较严,攻湘的太平军由石祥祯石祥祯扼守靖港,林绍璋林绍璋率主力近2万人,由陆路经宁乡疾趋湘潭,以便南北夹击,围攻长沙。4月22日,太平军一举歼灭扼守宁乡的三营湘军。24日,攻占湘潭。太平军当即于湘潭城北赶筑木城,又收民船数百只,编组水营,控制湘江水面,并进占株洲、渌口等地。

太平军占据的湘潭与靖港“互为首尾”,对长沙形成夹击之势。曾国藩曾国藩对于太平军的这种“以守为战,反客为主”的战法甚感忧虑。他于27日派水师5营增援已前赴湘潭的塔齐布塔齐布,自己于28日亲自率领大小战船40余只、陆勇800名,自长沙驰赴距靖港20里之白沙洲。当日午间,西南风陡发,水流迅急,战船顺风驶靖港,不能停留,当即遭到靖港太平军守军炮台的轰击。落帆后,湘军炮船陷入进退不得的挨打境地。水勇纷纷弃船逃命。陆军到达后,在太平军的进攻下,亦争相逃跑。曾国藩曾国藩仗剑督战,立令旗于岸上,大呼:“过旗者斩!”结果士兵都绕从旗旁而过,全军大溃。曾国藩曾国藩于沮丧羞愤之下,两度投水自尽,都被幕僚救起。他甚至已起草好遗嘱,准备再次自尽,忽传来湘潭战报,这才转悲为喜。

4月25日,塔齐布塔齐布、周凤山周凤山率湘军1800余人赶到湘潭城外高岭地方,当即向营垒未固的湘潭太平军发起攻击。仓促投入战斗的太平军未能取胜,连夜赶造的木城也被湘军焚毁。是夜,太平军仍在原处竖立木城。26日晨,又被湘军焚毁。27日,太平军又在原处修筑木城4座、望楼1座,又被湘军所攻毁。湘军兵力渐增至5000余人。湘潭的太平军两日恶战均未能取胜,所筑木城、望楼又屡为敌所毁,处于被动地位。

湘军水师5营在褚汝航褚汝航统带下,恃其船坚炮利,于27日、28日两次发起对太平军新建水营船队的攻击,将这些刚由民船组建的船队焚毁净尽。

湘潭太平军屡战不胜,致使内部新老战士之间互相猜忌、内讧迭起。据曾国藩曾国藩所得到的情报称:“粤楚满发老贼,及皖鄂新附贼党,经此番历次痛剿之后,相向痛哭,群起怨尤。老贼恶新贼之不为尽力,新贼疑老贼之暗泄军情,彼此猜忌。初二、初三两日(即4月28日、29日)败回收队之后,在潭城分党哄斗,自相屠戮者,约计数百之多。”

4月29日,太平军由湘潭城北退守城南沿江一线,在潭城窑湾地方高竖望楼,据沿江街市民房以御敌。与此同时,他们又于上游征集民间大货船数百只,于是夜四鼓驶向窑湾地方,满载兵将,乘风向上游撤退。但这一行动又为湘军所侦知。水师营官彭玉麟彭玉麟和杨载福杨载福于4月30日清晨督带两营战船跟帮紧追。及至中午,于下摄司追上船帮,当即开炮轰击。船帮赶紧四向散驶,湘军炮船乘势急进,遇船即烧。“是时北风甚劲,顺风纵火,遇船即著。自卯至未,烧贼船六七百只,长发、短发,逐浪漂流;红巾、黄巾,随波上下。”甚至连船户、水手也惨遭毒手。曾国藩曾国藩认为此举“事虽惨而功则奇。水战火攻,未有痛快如此者。”太平军残部弃船登岸返回湘潭,又遭到伏击,“仓猝缘城窜逸”。湘潭太平军至此已不复成军。林绍璋林绍璋仅以四骑夤夜奔回靖港。

湘潭覆军,于太平军西征全局影响至大,它助长了湘军的嚣张气焰,引发了其后太平军在两湖境内的一系列失败。李秀成李秀成后来将其列为“天朝十误”之一:“四误不应发林绍璋林绍璋去湘潭。此时林绍璋林绍璋在湘潭全军败尽。”

5月4日,石祥祯石祥祯、林绍璋林绍璋等率靖港的太平军北撤岳州。石祥祯石祥祯更率军回援助攻武昌。在湖南的太平军采取守势。原在湖北活动的老将曾天养曾天养率部辗转入湖南境,于6月间先后攻占澧州、安福。随即与占领龙阳的林绍璋林绍璋会师,于6月11日攻占常德府。13日,占桃源,并进至辰州之辰龙关。6月29日、30日,在得知湘军将大举进攻后,又先后退出桃源、常德,将各处筹集到的银钱米谷,用船经洞庭湖运载回岳州。太平军在岳州添筑木城、土城20余座。新墙对河及阁镇市等处,四路设卡,拆毁桥梁,为久守之计。

湘军方面损失也很大,短期内无法再次发动对太平军的攻击。其水师战船损失大半。曾国藩曾国藩抓紧时间,在衡阳、湘潭设厂续造战船60号,“较前更加坚致”。在长沙亦设厂修理船只百数十号。水师仅留在湘潭获胜的5营2000人,其余全数遣散。更在两广招募水勇,购置洋炮700门。陆师则留塔齐布塔齐布等营3000余人,又调留守衡阳的罗泽南罗泽南、李续宾李续宾两营赴长沙,准备进攻岳州,并出省援鄂。经过两个月的长沙整军,湘军“规模重整,军容复壮”。

7月7日,湘军水师在后营兼营务处道衔山西即补知府褚汝航褚汝航、副后营升用同知夏銮夏銮、左营即选知县彭玉麟彭玉麟、右营即补守备杨载福杨载福等人的率领下,合以先锋、向导等船,共约2000人,自省河头帮起行,进泊鹿角,以遏太平军水营上行之路。陆路以署提督塔齐布塔齐布所率原驻新墙的陆营为中路,增派保升知府罗泽南罗泽南带湘勇1000名,新授岳州府知府魁联魁联带宝勇1000名,以及周凤山周凤山所带湘勇,由新墙直趋岳州,搭造浮桥,约期水陆并进。并以同知林源恩林源恩、训导江忠淑江忠淑等所带湘勇和道员胡林翼胡林翼所带壮勇为东西两路,作侧翼配合,东出平江,西趋常德,水陆共约2万人。

7月16日,塔齐布塔齐布自新墙向岳州进攻,太平天国秋官又正丞相曾天养曾天养率队亲赴新墙前线,但初战失利。21日,湘军水陆均已兵临城下,岳州岌岌可危。曾天养曾天养在给翼王石达开石达开的禀报中说:“妖魔作怪,难以取胜,恐岳州城池难守。”石达开石达开于7月30日接到禀报,当即答复:“如若岳州城池十分难守,弟等可即退赴下游,坚筑营盘,静候东王诰谕遵行。”但24日夜,太平军已主动放弃岳州,全军退守城陵矶。27日,在曾天养曾天养的督带下,太平军水营兵分三路,与湘军水师在洞庭湖大战竟日。终因战船不如湘军炮船灵活快捷,炮火亦不及湘军洋炮猛烈,三路皆败,被迫退往下游。

7月30日,国宗提督军务韦俊韦俊自武汉来援。曾天养曾天养、林绍璋林绍璋等再次率战船发起反攻,但因湘军绕攻其后,结果转胜为败,被烧毁船只400余号,损失约2000人。8月7日,两军于城陵矶至螺山一带继续交战,未分胜负。8日,曾国藩曾国藩与广东水师总兵陈辉龙陈辉龙行抵岳州。陈辉龙陈辉龙“急思杀敌自效”,于次日凌晨即自坐拖罟,督率所部前行。至城陵矶,遇太平军水营船队上攻。两军交战时,正遇大风,陈辉龙陈辉龙之拖罟“船身重大,胶浅于漩涡激流之中”,当即陷入重围。陈辉龙陈辉龙被击毙。湘军水师总统褚汝航褚汝航急忙前往拼救,亦遭围歼。残余湘军水师船只“冒死突围”,逃往上游。太平军水营虽取得此次胜利,但因系民船土炮,亦未敢冒进上攻。

8月11日(太平天国甲寅四年七月初六日,咸丰四年七月十八日),太平军由城陵矶舍舟登陆,准备踞险扎营,并分三路发起对岳州的反攻。塔齐布塔齐布驻营岳州北门5里许,当即督陆师出队,亦分三股迎战。太平军主帅、年已六旬的老将曾天养曾天养单骑提枪直冲敌阵,戳伤塔齐布塔齐布坐骑,却不幸被塔齐布塔齐布亲兵用矛刺翻马下,湘军兵勇一拥向前,顿时将其砍毙。曾所部太平军因而溃败,被敌乘势追杀800余人。曾天养曾天养身材高大,张德坚张德坚说“歼首级重十余斤,其躯干之伟,可以想见”。岳州和湖北的太平军特意为曾天养曾天养之死“茹斋六日”。曾国藩曾国藩说:“曾天养曾天养殁后,胁从者始敢逃散,数以万计。该匪关系贼势盛衰。”曾天养曾天养之死,是太平天国西征的一个重大损失。

14日,塔齐布塔齐布乘胜发起对城陵矶的攻击。国宗韦俊韦俊预先设伏,予其重大杀伤。18日,国宗石镇崙石镇崙率军19000人自武汉来援。双方在岳州城外展开反复争战。太平军且一度攻入岳州。但22日,曾国藩曾国藩乘太平军专注于陆路的争夺,令水师乘隙偷袭城陵矶得手。24日,湘军再次乘隙由水路进攻。由于后路被抄截,太平军陆路亦于25日开始后撤。26和27日两日,湘军水师乘势沿江“穷追二百里”,已不见太平军踪影。至此,太平军已全部退出湖南。

太平军在湖南战场先后投入五六万兵力,未能克敌制胜,固然是由于主帅林绍璋林绍璋指挥无能,但与太平军战线拉得太长,造成兵力分散,以及武器装备落后于湘军也很有关系。正如曾国藩曾国藩所说:“湘潭、岳州两次大胜,实赖洋炮之力。”

林绍璋林绍璋因湘潭覆军而被革职,并被调回至湖口协同守城。

六湖北败绩

在太平军退出湖南以后,湘军即正式开始其所谓的“出境东征”。此时胡林翼胡林翼已升任四川按察使,奉旨留湖南军营,办理防剿事务。江西巡抚陈启迈陈启迈又向曾国藩曾国藩来咨,请仍饬罗泽南罗泽南等带勇赴援江西。曾国藩曾国藩为此向皇帝请求将“军中万不可少”的胡林翼胡林翼以及能够“独当要隘,以寡击众”的罗泽南罗泽南均饬令随其东征。他特意申明:“臣等非敢意存畛域,实因武汉为东南必争之区,理合全力并注,迅图克服。目下水陆官军尚嫌单薄,岂可更分兵力,致有顾彼失此之虞。”湘军在当时已是湘、鄂、赣、皖四省清朝军队中最为强大的一支。曾国藩曾国藩本人也早已将“数省军务,一身克当”,连咸丰帝咸丰帝也说他“平日漫自矜诩,以为无出己之右者”。但“东征”并非直接往攻皖、江,而是首先攻取并守住武昌。早在1854年1月19日,也即庐州最为危急的时候,曾国藩曾国藩即在《沥陈现办情形折》中申辩:“论目前之警报,则庐州为燃眉之急;谕天下之大局,则武昌为必争之地。何也?能保武昌则能扼金陵之上游,能固荆襄之门户,能通两广四川之饷道。若武昌不保,则恐成割据之势,此最可忧者也。”

湘军对于出境作战,采取了“慎重”之道。陆路以塔齐布塔齐布率队进攻崇阳,水路则曾国藩曾国藩亲自率领,“步步为营,遍搜支湖小河,然后扼险要以蹙之”。9月4日,湘军进占嘉鱼县城。15日,湘军前、左、中三营水师乘胜直下金口。金口下距武昌仅60里,两岸有山对峙,关锁谨严,为水路必争之地。19日,太平军乘湘军大队未齐,当即分水陆两路发起对金口的攻击。但鏖战竟日,未能夺回金口。其时,因广东红单船驶抵长江后,在天京上游采石矶一带切断天京水路接济,国宗韦俊韦俊、石祥祯石祥祯、石镇崙石镇崙等已率大队人马赶回天京。太平军防守湖北,尤其是防守省城武昌的力量大为减弱。8月30日,江忠淑江忠淑攻占通城。9月25日,塔齐布塔齐布攻占崇阳。30日,罗泽南罗泽南攻占咸宁。10月6日,湘军已进抵距武昌60里的纸坊。新任湖北巡抚兼署湖广总督杨霈杨霈、荆州将军官文官文等也派兵配合湘军的进攻,对武汉形成三面包围的形势。

10月8日,塔齐布塔齐布、罗泽南罗泽南等湘军大将齐会金口,与曾国藩曾国藩共商进兵事宜,决定:以水师进攻武汉江面,隔绝武昌与汉口、汉阳之间的联络;陆路则先攻武昌,再攻汉阳。太平军主要防守武汉的是国宗石凤魁石凤魁、地官副丞相黄再兴黄再兴及殿右三十检点陈玉成陈玉成等,总兵力约2万人。但面对强敌,太平军已有弃守武汉的设想。

武昌城守,由国宗石凤魁石凤魁分守望山门一带城头街道,地官副丞相黄再兴黄再兴分守大东门一带城头街道,后二军分守保安门一带城头街道。另于武昌上游江边20里之白沙洲地方并排筑营三座,分别由水营前二军、水营前三军和中十五军把守。汉阳城内则由三十九指挥古隆贤古隆贤和秋官又正丞相之弟曾水保曾水保带领兵士镇守。汉阳上游20里之上关地方,沿江扎营二座,分别由左十七军和左十五军把守。汉口未立营盘。由此可见,太平军之守城乃按照“不守陴而守险”的原则,但由于防守力量较为薄弱,终于未能抵挡武器装备及数量均占优势的湘军的进攻。

湘军在从容扫荡城外太平军营垒及廓清江面太平军水营船只之后,于10月12日(太平天国甲寅四年九月初七日,咸丰四年八月二十一日)正式发起向武昌的攻击,“水旱并进,先破鹦鹉洲营盘,后攻汉口及白沙洲对岸营盘,至鲇鱼套打转”。

12日当天,陈玉成陈玉成即于汉口撤退,他在致燕王秦日纲秦日纲的禀申中说:“不料水路有曾妖头炮船下来,甚属利害,旱路又有塔、杨二妖头前来,十分作怪,小卑职所统带后十三军兵士并水营前四军兄弟,苦战不能取胜,只得弃船下退,保守圻、黄。闻对江武昌城内国宗大人及地官副丞相大人亦守不住,大约也要退守兴国、大冶一带。”

秦日纲秦日纲接到陈玉成陈玉成的禀申后,当即令其在圻州(蕲州)地方“坚筑营盘,约束兵士,小心灵变,加意防范,毋使妖魔拦入”。

13日,湘军烧汉阳、汉口地方。太平军退入武昌城内。14日,石凤魁石凤魁、黄再兴黄再兴等率武昌守军主动撤离,汉阳守军亦于同时撤出。分驻于汉水两岸的太平军部队,于次日乘船由蔡甸顺流而下,但于河口被湘军水师大船堵住,只得弃船登岸,退往下游。船千余只被湘军烧毁,所幸人员伤亡不大。按照东王杨秀清杨秀清的说法,“湖北之回来兵士甚多,足用有余”。退保蕲州、黄州及长江对岸之兴国、大冶一线的太平军仍有数万人之多。

清朝方面视湘军攻占武汉为大胜。咸丰帝咸丰帝当即著曾国藩曾国藩署理湖北巡抚(但不久即收回任命),并在谕旨中迫不及待地令其继续向东分路进剿:“此次两城克复,声威大振。北窜余匪,复经杨霈杨霈迭次剿杀,渐就廓清。是楚省大局已定。即应分路进剿,由九江、安庆,直抵金陵,扫清江面。”曾国藩曾国藩也与湖广总督杨霈杨霈等商定三路进兵的具体策略,即南路由塔齐布塔齐布率湖南兵勇进攻兴国、大冶等处;北路由杨霈杨霈派令固原提督桂明桂明等率各营兵勇进攻蕲州、广济等处;水师由江路直下,杨载福杨载福、彭玉麟彭玉麟率前帮先发,曾国藩曾国藩督同李孟群李孟群等率后帮继进。还商定:抵黄州时,与陆路北军一会;抵田家镇、富池口时,与陆路南军一会。甚至还确定由南军剿办九江之后再渡江而北,疾捣安庆。

太平天国方面,东王杨秀清杨秀清对武汉的弃守极为震怒。他派秦日纲秦日纲详细了解武昌失守的情况,并将石凤魁石凤魁、黄再兴黄再兴二人押回天京问斩。

奉旨在湖北稽查的燕王秦日纲秦日纲,赶紧在田家镇一带部署防守。东王杨秀清杨秀清下令“筑起坚固营盘,并造木簰水城,在江心挽泊堵御”,甚至亲自督造能上水木簰一座,派东王府承宣涂镇兴涂镇兴押送田家镇前线,并令秦日纲秦日纲“依式整造多座,安好炮位”。秦日纲秦日纲依式造木簰三座,湾泊江心,并饬匠赶紧打造粗大铁链,两岸牵泄,以阻拦湘军水师船只。

10月25日、26日,黄州府城及武昌县城先后被湘军攻占。11月11日,兴国州城、大冶县城同时被湘军攻占。太平天国进士、兴国州守将胡万智死难,身受数刃时犹呼“天父东王洪恩,当以死报”。

湘军水陆逼近田家镇。23日,湘军集中兵力攻击南岸之半壁山。秦日纲秦日纲亲带官兵前往救援,但两处营盘已被烧毁。守军殿左四十七指挥黄凤歧黄凤歧、北殿承宣吉志元吉志元等阵亡。当日,国宗韦俊韦俊、石镇崙石镇崙及国相韦以德韦以德等自芜湖率援军赶到。24日,韦俊韦俊等率军分三路渡江对马鞍山的湘军发起反攻。但太平军不敌气势正盛的湘军,三路俱败。国宗石镇崙石镇崙、国相韦以德韦以德等“被妖追赶下河,矛刺升天”,土八副将军梁修仁阵亡。“兵士受伤冲散者约数百名,升天者约数百名”。韦俊韦俊所带兵士亦损失数百名。秦日纲秦日纲首尾受敌,奋战竟日后亦不得不由河下上船而回。半壁山陷入湘军之手。太平军将士“统计千余人升天享福”。

12月2日,湘军水师乘胜分四队发起攻击:第一队斩拦江铁锁,第二队攻太平军船只,第三队焚烧船只,第四队留守老营。湘军以预先装备好的洪炉大斧,一节一节地熔斩铁锁。其水师船队冲破拦江铁锁后,抢在太平军船队之前驶赴下游,反过来向上游一路纵火焚烧太平军船只,“百里内外,火光烛天”,被焚船只竟达4000余号。田家镇太平军亦于当夜自焚营垒,全数撤往广济、黄梅。湘军乘胜东进九江。曾国藩曾国藩在奏报中说:“臣等一军,陆路杀贼之多,无过初四半壁山之战;水路烧船之多,无有过于是日者。”

田家镇之败,是太平天国金田起义以来最为严重的军事失败。尤其是数千船只的被毁,使得太平军水营基本覆灭,丧失了长江江面的控制权。秦日纲秦日纲因田家镇之败被革除王爵。

七湖口之战

1854年12月8日(太平天国甲寅四年十一月初三日,咸丰四年十月十九日),彭玉麟彭玉麟统带的湘军水师前队进抵江西九江府江面,沿途继续焚毁太平军船只百余号。据其观察,“九江城外已无贼踪,城内贼亦无多”。

12月10日,曾国藩曾国藩在奏报中很乐观地分析了当前形势:“逆贼经屡次大创,前后焚毁逆船约计万余号。长江之险我已扼其上游;金陵贼巢所需米石、油煤等物,来路半已断绝。逆船有减无增,东南大局似有转机。”本来他很担心江面不清,造成割据之势;现在他又担心江面一清,“或成流贼之患”。而他本人所统带的湘军,“以肃清江面,直捣金陵为主”,势难兼顾。所以他请旨饬下诸路带兵大臣及各省督抚,“择要堵御,预防流贼之患”。

但曾国藩曾国藩未免过于乐观了。太平天国方面,翼王石达开石达开已再次受命主持西征全局,并亲赴湖口前线部署防御。九江府城,仍由殿右十二检点林启容林启容坚守。江北岸之广济、黄梅,有秦日纲秦日纲、陈玉成陈玉成各率数万部队驻扎。护天豫(由豫王削爵改封)胡以晄胡以晄、冬官正丞相罗大纲罗大纲等一批能战之将亦奉命率军前往增援。罗大纲罗大纲部本在江西饶州一带“征粮”,此时亦从陆路经都昌到达九江。他与三十三指挥赖桂英等率军2万人驻守九江对岸之小池口、孔垄驿一带。胡以晄胡以晄部则随翼王石达开石达开由安庆上驶来援。

太平军在战术上也有明显的变化。此前的太平军水营都是民船,因此在与湘军水师作战时吃尽了苦头。此时除在安徽仿照湘军船式新造战船30余号外,又从江西清军水师抢得船炮。并专用小划,夹护战船,紧贴岸营。曾国藩曾国藩等人发现了太平军战术上的这一变化,但他们“反复筹思,不得所以破之之法”。

太平军的陆路部队也尽量避免与气势正盛的湘军主力正面交锋。湘军陆路塔齐布塔齐布督同罗泽南罗泽南等军,在田家镇悉数渡过江北后,于12月16日攻占广济。23日,攻占黄梅。秦日纲秦日纲、陈玉成陈玉成等部后撤至安徽境内宿松、太湖一线,并于24日占据英山。湘军志在夺取九江。南岸的江西官军战斗力极差,颇不足恃,12月间两次与太平军交战均大败而归。湘军水师顿于九江城下,无陆师护卫而孤悬大江,“情形颇觉危险”。已在江北的湘军陆师主力,只得再行南渡。

12月26日,罗泽南罗泽南督同李续宾李续宾、彭三元彭三元、普承尧普承尧等率湘军营勇4000人自黄梅拔营南行,行至濯港地方,即遭罗大纲罗大纲所率太平军由孔垄驿前来阻截。湘军“卓旗小驻”,太平军即来挑战;但湘军返回予以追击时,太平军即行退去。“如是者四五次”。28日,塔齐布塔齐布率队冒雪拔营至濯港。31日,湘军8000人全师进攻孔垄驿。太平军在予湘军以重创后即行撤离。1855年1月1日夜,太平军又自小池口全数渡江至湖口。3日,曾国藩曾国藩进泊九江城外江面。同日,塔齐布塔齐布率军至小池口,湘军水陆会合。水师大队直下湖口。陆师当即渡江,以图攻取九江。曾国藩曾国藩此时已感到湘军陆路的单薄,“北渡则不能兼顾南岸,南渡则不能兼顾北岸”。为此,他又调驻武穴之胡林翼胡林翼部2000人,鄂军王国才王国才部4000人前来助攻。

1855年1月9日(太平天国甲寅四年十二月初四日,咸丰四年十一月二十一日),湘军主力1.5万人进围九江。但太平军在九江的守卫力量也已得到了加强。守将殿右十二检点林启容林启容沉着应战,乘湘军罗泽南罗泽南部半渡时出队袭击,加之以地雷轰击,使得湘军“各营骁将追贼最猛者”几乎全被歼毙。罗泽南罗泽南本人亦被石击伤。湘军“各勇忍饥鏖战,帐房均未渡毕。夜间雨雪交加,多露立于风寒泥淖之中”。湘军的进攻一开始就遭到挫败。但曾国藩曾国藩讳言失败,只说是大胜之后的小挫。14日起,湘军又连续发动攻击,均被太平军九江守军击退。曾国藩曾国藩虽在奏稿中竭力铺陈其所谓的“胜利”,但也不得不承认九江太平军“负固死守,其坚悍凶顽,实出意计之外。连日陆军攻城,伤亡甚重”,并决定转攻湖口、姑塘,以翦除九江太平军的羽翼,并切断其粮道。

湖口的防守也很坚固。太平军守军“排数十丈横亘江心,排侧有炮船,排外有铁锁、篾缆,层层固护,两岸营墙,百炮轰击,皆以坚守此排”。湘军水师“百计攻之,终不能冲入排内”。太平军水营船队“坚匿不出”,根本不与湘军水师交战,但“夜夜以陆师千余,火箭、火球大呼惊营”,弄得湘军水师“彻夜戒严,不敢安枕”。延至1月23日,湘军水师攻破木排。太平军守军连夜将大船凿沉江心,实以沙石,仅西岸留一隘口,拦以篾缆。29日,湘军水师斩断太平军水卡篾缆,各营的长龙、三板等120余号轻便船只冲入卡内,并“乘胜追至姑塘以上”,将太平军在鄱阳湖内的战船“焚烧略尽”。湘军本以为突破水卡冲入鄱阳湖和内河,可以切断太平军粮道,九江、湖口守军亦如在田家镇可以不攻自溃。但未料到的是,太平军守军在翼王石达开石达开、冬官正丞相罗大纲罗大纲等人指挥下,乘势将湘军水师分割为二。太平军一面迅速堵死水卡隘口,不使湘军水师轻便船只返回长江;一面立刻出动小划20余只,围攻湘军水师的快蟹大船,并当即焚毁数只。是夜三更,太平军再以小划三四十号,攒入湘军水师老营,两岸太平军官兵数千,“火箭、喷筒,迷离施放,呼声震天”,湘军水师因失去小船的庇护,共被焚大载船9号、小者数号、杂色坐船30余号。残余船只不等号令,纷纷挂帆上驶,狼狈逃回九江大营。曾国藩曾国藩至此不得不承认:“百余轻捷之船,二千精健之卒,陷入鄱湖内河,业被贼卡隔绝。外江所存多笨重船只,运棹不灵。如鸟去翼,如虫去足,实觉无以自立。”

2月2日,太平军罗大纲罗大纲部再次攻占九江对岸之小池口。湘军水师大营已无法立足于九江江面,只得于11日退驻南岸官牌夹,并调原驻梅家洲的胡林翼胡林翼、罗泽南罗泽南两部夹岸守护。当夜,九江与小池口的太平军各抬小划数十只入江,乘月黑迷漫,攒入湘军水师大营船夹内,火弹、喷筒,百支齐放,当即又焚毁部分湘军船只,并虏获了曾国藩曾国藩的坐船,其管驾官、监印官等阵亡,文案全失。曾国藩曾国藩改乘三板小船狼狈逃至其陆师营垒。太平军再次偷袭湘军外江水师成功。曾国藩曾国藩羞愤已极,竟然要策马赴敌寻死,被其部属劝阻。

太平军湖口、九江连战皆胜,沉重打击了湘军的气焰。湘军外江水师屡经挫败,几乎溃不成军。石达开石达开乃令林启容林启容继续坚守九江,而以在北岸的太平军主力向湖北发起大规模的反攻。

八三克武昌

湘军主力自江北悉数渡江围攻九江后,留在江北的清军主要是湖广总督杨霈杨霈所统带的湖北官军。在湘军压迫下退入安徽的秦日纲秦日纲等部,乘湘军水陆主力均胶着于九江、湖口外围时,于1月10日分兵入鄂,再次攻占黄梅。驻守在广济的杨霈杨霈当即令参将刘富成等带兵勇驰赴黄梅堵剿,均被太平军击退。罗大纲罗大纲部北渡小池口后,更进一步增强了北岸太平军的力量。

1855年2月15日,湘军罗泽南罗泽南、李续宾李续宾、蒋益澧等部由九江北渡,企图夺取小池口,塔齐布塔齐布亦亲往督阵。但湘军渡江的部队遭到太平军的“大围包抄”,“后队旗靡,前队亦不能按住阵角”,纷纷溃败,只得再次退返南岸。

2月16日(太平天国乙荣五年正月十二日,咸丰四年十二月三十日)为清《时宪历》之除夕。在北岸的太平军秦日纲秦日纲等部突然发起对湖北广济的攻击,清湖广总督杨霈杨霈统带兵勇上万人不战而溃。据《湘军志》说:“杨霈杨霈之败也,实未见寇,乱民一呼而万众瓦解。”王闿运:《湘军志》,《湖北篇》第三。17日,太平军攻占蕲州。19日,进占蕲水。21日,进占黄州。同日,杨霈杨霈逃至汉口,部署抵御。23日,太平军第四次攻占汉口、汉阳。杨霈杨霈督带兵勇抗拒,遭太平军旁出抄袭,伤亡极多。他以防御太平军北上为借口,率残兵逃往德安。

2月25日,国宗韦俊韦俊分军由田家镇渡江过富池口,攻占兴国州,并于3月上旬连克通山、崇阳、通城、咸宁等地,随即北上,与秦日纲秦日纲等部形成对武昌的夹击之势。

在九江前线的曾国藩曾国藩不得不分军西上救援湖北。他派已升任湖北布政使的胡林翼胡林翼率都司石清吉等督带兵勇3000余人回援武汉,水师外江船队则由李孟群李孟群督带40余号炮船一并西上。曾国藩曾国藩本人率湘军陆师主力仍留江西,并安辑被困于内湖的水师船队,设厂添造大船,以自成一军。

留驻九江上游的湘军外江水师处于“欲全回武汉,则恐下游江面仍为贼有;欲坚扼浔江,则恐上游船少,不敷剿办”的两难境地。但2月20日、21日,因东北风大作,漂沉长龙、三板22号,击坏20余号,其余存者“亦俱撞损漏裂,柁折缆断”。曾国藩曾国藩只得下令将坏船委弃,而令略好者70余号,全数开赴上游,直趋武汉,“名为连剿上犯之贼,实则修整已坏之船”。

在得知杨霈杨霈已于2月21日败回汉口之后,曾国藩曾国藩又急令湖北副将王国才王国才率部3000余人取道武宁、兴国一带赶回湖北。

留在九江前线的湘军,急切攻九江不下。不久,又因饶州告急,不得不令罗泽南罗泽南率军3000人赴援。除湖口留有李元度李元度的3000人外,九江前线仅剩塔齐布塔齐布的5000人,力单势孤,“锐气销挫”,但主坚守,已无力再发起对九江的攻击。

在湖北的太平军一面加强对武昌的围攻,一面四出抗击清军的增援部队。湘军水陆前锋部队虽于2月间即已赶回湖北,但水师进攻汉阳受挫,胡林翼胡林翼部因兵少,“见贼势盛,不即进,营于汉阳之沌口”,名义上是与水师会攻汉阳,实际上是坐观武昌胜败,避免与城同存亡的责任。巡抚陶恩培陶恩培飞檄召其入武昌助守,他也拒不应命。王国才王国才所部3000余人,出发既迟,加之曾国藩曾国藩令其绕道武宁、兴国,兼防鄂南太平军南下江西,迟至4月初才赶到武昌城外。武昌守城兵勇不足2000名,被围月余,没有得到一兵一卒的救援。陶恩培陶恩培等大吏又素不知兵,根本无法抵御太平军的进攻。

1855年4月3日(太平天国乙荣五年二月二十七日,咸丰五年二月十七日),太平军第三次攻克武昌,清湖北巡抚陶恩培陶恩培、武昌知府多山等死难。是夜,王国才王国才率军抵达武昌,尚不知省城已易手,在呼门入城时遭太平军痛击。

4月18日,清廷以胡林翼胡林翼署湖北巡抚、按察使文俊文俊为布政使、李孟群李孟群为按察使。时胡林翼胡林翼统湖北清军,“屯金口,倚水师自保”,并增募2600人,加上王国才王国才等军,“号六千”。在湖南强有力的支援下,胡林翼胡林翼所统湘军得以壮大。

太平军在攻克武昌后,即飞报天京,请以翼王来守。但石达开石达开须兼顾皖赣战场,不仅未能西上武昌,连秦日纲秦日纲等部亦在攻克武昌后即行东调,而由国宗韦俊韦俊等镇守武昌,并转入守势。

鄂西方面,太平军自进克汉阳、汉口后,即由汉川分兵进至沔阳州之仙桃镇。清荆州将军官文官文遣军前往争夺,双方在汉川、仙桃一线互有进退。

鄂北方面,太平军陈玉成陈玉成等部与湖广总督杨霈杨霈、西安将军扎拉芬扎拉芬等所统带的清军在德安、随州一带展开了反复的争战。5月13日,太平军攻占德安。28日,太平军由德安经平林进攻长林岗,击败总兵杨昌泗等部清军。30日,太平军在望城岗再败署湖北提督讷钦、副都统常亮等军。31日,太平军在随州五里墩又败扎拉芬扎拉芬等部清军。扎拉芬扎拉芬战死。杨霈杨霈退守河南唐县。清廷将杨霈杨霈革职,以荆州将军官文官文为湖广总督。此时,李开芳李开芳所部已在冯官屯覆军,太平天国扫北军业已全部失败。清廷得以腾出兵力加强豫鄂沿边的防御,即以在冯官屯之江宁副都统绵洵绵洵为荆州将军,未到任前以荆州副都统载增署理,命察哈尔都统西凌阿西凌阿为钦差大臣,统冯官屯所存之兵赴河北督办军务。在连镇、冯官屯投降清朝的两湖籍“义勇”3000人亦在候选知府刘衡、游击徐廷楷管带下赴鄂备用。

6月13日,陈玉成陈玉成部自随州退守德安。7月8日,清新任湖广总督官文官文在襄阳接印任事,当即调兵前出至安陆府之天门、京山一线,以便相机夺取应城。17日,清钦差大臣西凌阿西凌阿率军进抵湖北随州。8月10日,新任荆州将军绵洵绵洵至西凌阿西凌阿军营。官文官文督军与炮船,自襄阳顺流而下,对太平军形成夹击之势。太平军云集德安,地方团练乘虚进据云梦、应城。14日,德安太平军分三路发起攻击,烧毁清军营盘40座,进占随州平林市。原为扫北军战士的“义勇”中有600多人反正,复归于太平天国的旗帜下。清廷将西凌阿西凌阿、绵洵绵洵等革职留任,后又以官文官文为钦差大臣督办湖北军务。西凌阿西凌阿等于随州收集残军得8000余人,又就近札调郧阳镇营兵2000名。官文官文亦派四川参将颜朝斌带兵勇5000人自应城来援,但多次被德安太平军击退。不久,“义勇”中又有一千数百人反正,最后仅剩不足500人被押送河南信阳,并转往扬州大营。迟至1855年11月13日,德安的太平军才因武汉危急而南撤。其余各州县的太平军亦陆续撤退。

胡林翼胡林翼初署巡抚时,其号令不出30里,其所统带的湘军水陆师也已是残败之余。但因守卫武汉的太平军向南取守势,胡林翼胡林翼的湘军得以重新发展壮大,并很快成为武汉太平军的严重威胁。

1855年5月,休整后的湘军水陆师兵分三路进逼武汉:左路遣副将王国才王国才部渡江,与李孟群李孟群部水师驻屯沌口,距汉阳30里;右路由湖南守备谌琼林所带兵勇,由金口、纸坊驿进攻武昌之背;中路由胡林翼胡林翼本人率部循岸攻击武昌之南。5月中旬起,三路清军先后发起对汉阳、武昌太平军的攻击。至6月中旬,守卫武汉的太平军已多次挫败湘军的来犯,但始终未能给以致命的打击。6月下旬,太平军探知湘军后方纸坊、金口防守单薄,当即潜师夜出抄袭其后路,以求全歼来犯的湘军。这一行动为胡林翼胡林翼所得知,预先作了防备。太平军的抄袭未能得手,但已足以使其寒心后怕,迫使其加强了防守的力量。此后较长一段时间内,武汉外围已无大的战事。双方僵持于蔡甸、奓山、军山和金口一线。

九大战江西

太平军在长江北岸发起对湖北的攻击并第三次攻克武昌后,湘军对九江、湖口的围攻已被瓦解。但曾国藩曾国藩仍坚持顿兵于九江城外,并安辑被分隔于内湖的湘军水师,以与江西太平军抗衡,并避免江西的太平军全力压向两湖。太平军方面,除在九江、湖口屯以重兵,并分兵江北岸之小池口外,同时调集皖南的太平军,以用于赣东;调集鄂东南的太平军,以用于赣西,并对江西省会南昌形成包围之势。

赣东方面。1855年3月,皖南太平军白晖怀白晖怀部自建德入江西饶州,在莲花桥击败已革总兵赵如胜赵如胜所部江西清军,并分兵进至景德镇、乐平县。罗大纲罗大纲部将胡鼎文胡鼎文率军自湖口、都昌前往,与白晖怀白晖怀部会师,并攻占饶州府。太平军在赣东的行动,不仅威胁到江西省城南昌的安全,而且直接威胁到清王朝江浙转饷和江西奏报入京之路。已在南昌的曾国藩曾国藩急调都司萧捷三等率战船60多艘进泊康山,以护卫江西省城;又派在九江的湘军将领罗泽南罗泽南率部3000人经由南昌绕至湖东;与江西巡抚陈启迈陈启迈合募平江勇4000人,由候选同知李元度李元度统率,同赴东路。

3月29日,饶州太平军主力东进,占德兴。4月19日,占弋阳。5月初,罗泽南罗泽南等率军来攻。太平军退出弋阳,北走德兴、乐平、浮梁一带。与此同时,太平军范汝杰范汝杰部自皖南婺源进入江西,经由德兴先后克兴安和广信府。罗泽南罗泽南等自弋阳来攻。5月10日、11日,两军激烈交战。12日,范汝杰范汝杰部退出广信,经浙江常山、开化、遂安,退回皖南。13日,饶州太平军亦撤出。赣军都司吴锡光吴锡光率部进驻。罗泽南罗泽南部进驻景德镇。

赣西方面。鄂南太平军千余人于1855年4月上旬自兴国州进入赣西北的武宁县境,遭已革知府林樊勋林樊勋所率兵勇的抵御。中旬,太平军两三千人又入武宁县境,但与清军接仗未能取胜,又退回兴国州。5月30日,鄂南太平军万余人在丞相钟廷生钟廷生率领下,自湖北崇、通一带绕由湖南平江进入江西义宁州。6月22日,钟廷生钟廷生部挖地道,用地雷轰塌城墙,攻克义宁州城。26日,钟廷生钟廷生部击败自饶州府来援之赣军吴锡光吴锡光部,并阵毙吴锡光吴锡光。自此,赣西之太平军又形成威胁南昌之势。新任赣州镇总兵刘开泰刘开泰自江南大营入赣,清朝江西当局拨兵勇1000余人交其管带,沿途收集溃散兵勇,往攻义宁州。清军又调湘军罗泽南罗泽南部自赣东赴南昌,以为刘部后援。

1855年8月6日(太平天国乙荣五年六月三十日,咸丰五年六月二十四日),罗泽南罗泽南率部自南昌出发。17日,进至义宁州之梁口。同时,林樊勋林樊勋部进驻三都,刘开泰刘开泰部进驻黄沙桥,对义宁州太平军形成三路夹击的态势。太平军乃于20日主动出击,往攻梁口,但为罗泽南罗泽南部湘军所败。在25—27日的战斗中,太平军又连遭败绩。8月28日,罗泽南罗泽南会同刘开泰刘开泰部进逼州城。钟廷生钟廷生率所部太平军自杭口西撤,退回湖北。义宁州重为清军所夺取。

义宁州6月为太平军所攻占,8月又为清军所夺回。两次战役之惨烈,在江西战场是很突出的。清朝同治年间所修的地方志中说:义宁州城中编保甲有106700多口,但在太平军攻城时,仅逃出不满万人,其余均死难。后清军收复州城,又杀死太平军战士多人。战后收敛尸骸,于城北凤凰山下建有“十万人墓”。但据时任江西巡抚陈启迈陈启迈奏报,太平军攻克义宁州时,“城内兵勇商民万余人,俱被惨杀。……州中逃出兵民不及十之一二。”而罗泽南罗泽南收复州城时,前后杀死太平军战士累计亦约1万余人。清朝官员对战果的奏报容有夸大之处,但两次战役合计死亡人数亦只有2万余人。战前的1851年,义宁州全州统计人口为284701人,其城市人口绝不可能达到10万人。所谓“城中编保甲十万六千七百有零”,应包括其近城的郊外人口。由此看来,方志中所谓“十万人墓”至少将死难人数夸大了好几倍。

九江方面。塔齐布塔齐布所部湘军在九江城外扎营时,即暗挖地道以攻城。1855年2月22日,罗大纲罗大纲率2000余人进城增援林启容林启容防守九江。太平军在城内深挖壕沟,添筑子城,东城门且增作木垒以制敌之地道。塔齐布塔齐布得知此情报后,即于3月6日停挖地道,甚至连新营器物都运走了。太平军攻占汉口、汉阳之后,湘军王国才王国才等部回援,九江外围已基本无战事。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石达开回驻安庆,罗大纲罗大纲亦调回天京,仍留林启容林启容坚守九江。

湘军水师轻捷船只陷入鄱阳湖内湖之后,曾国藩曾国藩即赶赴吴城等处抚慰。3月4日,他又亲去南昌同江西巡抚陈启迈陈启迈商定,将江西所造长龙50号拨归湘军内湖水师,并添造快蟹大船10余号,以增强内湖水师作战能力;又新募平江勇4000名,交候选同知李元度李元度管带,以与内湖水师相护卫。4月28日,得到增强的湘军水师进扎南康府城。5月28日,曾国藩曾国藩移驻南康,令内湖水师前队进泊青山,以进逼湖口,伺机冲出外江。但此时太平军的水营船队业已改变了此前仅以民船改造,不讲船式,也不讲战术、队形的做法。他们仿照湘军船式,建立起自己的船队,水战之法亦尽仿湘军水师。6月3日,太平军水营船队驶向正在青山水面操演的湘军水师,发起猛烈攻击,迫使湘军水师后撤,并焚夺湘军水师坐船。太平军水营的崭新面貌使湘军水师大觉惊骇。曾国藩曾国藩发现:太平军水营船队机动速度更快,因每支桨均有两人而不是一人“摧送”;但其炮子不能及远,这又是其不如湘军水师的地方。此后数次交锋,两军互有胜负。曾国藩曾国藩说:“今年内湖水师共开四仗,两胜两败,湖口一关,竟难遽行打出,不胜焦灼!”曾国藩:《致澄温沅季四位老弟》(咸丰五年五月二十六日、六月十六日),见《曾国藩全集•家书》。

湘军内湖水师单凭自身力量已无法打出湖口,曾国藩曾国藩改以陆路为主,再次试图攻占九江、湖口两城。7月26日起,塔齐布塔齐布派副将周凤山周凤山往攻九江东门,自率兵勇往攻西路新坝炮台。但两路均未能得手,参将彭三元彭三元以下多人受伤,守备黄明魁等毙命。塔齐布塔齐布久攻九江不下,忧愤成疾,竟于8月30日出队攻城时陡患“气脱之症”,昏迷而死。曾国藩曾国藩于次日赶往九江布置军务。塔齐布塔齐布所部3000余人由周凤山周凤山接统。在攻击九江的同时,李元度李元度率平江勇3000余人由南康渡湖至东岸,在水师配合下发起对湖口的攻击,先后攻占了湖口外围的一些据点。9月4日,湘军水陆两军合攻湖口县城。陆勇一度冲入湖口城内。水师则一度冲出外江,但统带水师的都司萧捷三被击毙。由于太平军仍坚守下钟山营垒,与梅家洲对峙据险,湘军陆勇未敢进驻湖口而退守苏官渡,水师仍退泊湖内青山等处。曾国藩曾国藩急于次日赶往青山安辑,并札调彭玉麟彭玉麟来江西统带内湖水师。

塔齐布塔齐布、萧捷三之死,并没有改变曾国藩曾国藩坚持攻湖口以断太平军上下游联络,绝天京百货来源的决心。他调罗泽南罗泽南率部3000余人自义宁州东归,由南康东渡,督同李元度李元度等往攻湖口。9月18日,湘军水陆师分攻湖口上、下钟山,但均被太平军守军黄文金、胡鼎文胡鼎文等部击退。水师且损失船只20余号。19日,太平军船队更一度反攻南康、青山。湘军水陆师“坐困于中段”,迫使曾国藩曾国藩等改变先破湖口的作战方案,决定由罗泽南罗泽南统带6000人“回剿武汉”,以“雄踞长江之上游”。罗泽南罗泽南也“慨然以援鄂为己任”。9月26日,他率湘军主力5000人起程,仍于义宁州一带入鄂。

湘军外江水师驻扎湖北金口后,由副将杨载福杨载福回湖南岳州添船募勇,又成十营。署湖北巡抚胡林翼胡林翼即留陆军3000余人交李孟群李孟群管带,配合水师镇守金口,自己亲率兵勇4000人,于1855年8月21日渡江北上,往攻蔡甸、汉口,并一度攻入汉阳城。9月12日,太平天国国宗韦俊韦俊等自武昌统军,会合由江西义宁州撤回的丞相钟廷生钟廷生等部,分六路猛攻金口,击溃湘军水陆师。14日,太平军又大败胡林翼胡林翼于奓山。胡林翼胡林翼羞愤至极,索马欲陷阵寻死,为其马夫所救止。为此,他亦奏请调派罗泽南罗泽南军援鄂。

罗泽南罗泽南率湘军主力援鄂,引起太平天国方面的重视。10月中旬,翼王石达开石达开自安庆率护天豫胡以晄胡以晄、卫天侯黄玉崑黄玉崑、春官丞相张遂谋张遂谋、夏官又副丞相曾锦谦、检点赖裕新、傅忠信等,统带太平军二三万人西上,承宣张子朋张子朋等统率水营随行。

10月7日,罗泽南罗泽南率部自义宁州杭口拔营,进入湖北境内,并与湖南巡抚骆秉章骆秉章所遣平江勇会合。16日,攻占通城。24日,攻占崇阳,随即北上。此时,石达开石达开所率太平军亦已赶到武昌县。两军在鄂东南展开了争战。11月4日,太平军大败湘军,阵毙湘军将领彭三元彭三元、李杏春李杏春等。5日,罗泽南罗泽南率部自崇阳西走羊楼峒,选择有利地形予以据守。同日,太平军再占崇阳。韦俊韦俊率太平军2万余人数攻羊楼峒,均未能取胜。14日,石达开石达开大败平江勇于通城,即拨数千人增援韦俊韦俊,自统主力1万多人进入江西。

韦俊韦俊所部虽增至3万人,但战罗泽南罗泽南、胡林翼胡林翼不胜,渐次从蒲圻、咸宁、金口等地撤退,固守武昌。湘军水陆师由南路进逼武昌。北路清军亦在官文官文、李孟群李孟群等统带下进至汉口、汉阳外围。在此后的两个多月间,双方交战多次。湘军急于求功,付出很大伤亡,但始终未能攻破武昌、汉口两城。1856年3—4月间,太平军自九江、黄州、大冶、兴国等处来援。4月6日,分路大举出击,大败罗泽南罗泽南军于武昌城西。罗泽南罗泽南负重伤不治而死。胡林翼胡林翼以记名道员安庆知府李续宾李续宾接统其军。胡此时深悔力攻武昌之非计,即以曾国藩曾国藩之弟曾国华曾国华率勇4000余人援救江西。武汉外围战事趋缓。

石达开石达开率军于1855年11月下旬由湖北崇、通一带进入江西。11月23日(太平天国乙荣五年十月十七日,咸丰五年十月十四日)进至义宁州境之马坳地方,与赣州镇总兵刘开泰刘开泰所率清军相遇。24日,两军展开激战。太平军阵斩刘开泰刘开泰等。清军残部逃回州城。太平军遂南进至瑞州府境。12月9日,占新昌。同日,分军占上高。在新昌、上高,太平军与经由湖南茶陵州进入江西的广东天地会起义军数万人会合,实力大增。

此时在江西的清军力量,曾国藩曾国藩系湘军,陆师有李元度李元度3000人、周凤山周凤山4000人,水师有彭玉麟彭玉麟所统带的8营约4000人,主要集中于九江、湖口外围和鄱阳湖内的几个据点。江西本省的防兵,仅省城南昌有2000余人。全省募勇1.5万余人,分为二三十队,且各不统属。江西清军已无法抵挡石达开石达开大军的凌厉攻势。

12月18日(太平天国乙荣五年十一月十二日,咸丰五年十一月初十日),石达开石达开兵分北、中、西三路,同时对江西各府州发起攻击:

北路:以检点赖裕新为首,于12月18日由新昌经棠浦镇进攻瑞州,击毙湘军营官、知县刘希洛、李锟,于19日占领瑞州府城。1856年1月,又自瑞州分军北上占领奉新。2月,又先后占领靖安、安义。

中路:由翼王石达开石达开亲自统率,以丞相张遂谋张遂谋为先锋,于1855年12月18日自上高经界埠、阴冈岭进占临江府城。21日,东出进占樟树镇。1856年1月1日,分军进占新淦。此时,天地会起义军已攻占吉安府之泰和,正向吉安推进。于是张遂谋张遂谋率部于1月8日自新淦占领吉水。其先头部队更进抵吉安城下,与天地会军会师,并开始联合攻打吉安府城。1月12日,中路太平军分军自峡江攻占永丰。

西路:石达开石达开部将胡其相率军于1855年12月18日自上高南下攻占新喻,23日占峡江,26日占万载。胡以晄胡以晄、黄玉崑黄玉崑等自临江率军增援,于1856年1月6日占领分宜。8日,占领袁州。14日,占领萍乡。

曾国藩曾国藩急调周凤山周凤山撤九江围,经南昌南下;又调内湖水师1营带战船30号驶赴南昌,会同江西水师战船巡防赣江。1855年12月25日,九江太平军乘周凤山周凤山拔营之机,遣队出城突袭,毙其千总吕国恩等。26日,周凤山周凤山全军撤围九江南行。1856年1月,周凤山周凤山所部湘军自南昌往攻樟树镇。太平军守军因兵力较少,不战自退。

九江太平军林启容林启容部会同湖口太平军黄文金、胡鼎文胡鼎文等乘周凤山周凤山军南下之际,发起对湘军李元度李元度部的攻击,但未能取胜。此后,九江及赣北的太平军于1856年4月初开始南下,先后占德安、南康、建昌、义宁、瑞昌等城。

中路太平军久攻吉安不克。石达开石达开亲赴前线指挥。1856年3月1日,终以地雷轰城夺取吉安,江西按察使周玉衡、知府陈宗元、知县杨晓昀等清朝官兵全部被歼。吉安既克,太平军即以傅忠信守府城,并分军占领府属之永新、安福、永宁、莲花、万安、龙泉等县。

太平军开始围攻吉安时,清朝江西当局即请调周凤山周凤山军往援。周凤山周凤山军在占据樟树镇以后,也已于1856年1月17日南下夺取了太平军防守的新淦县城。但曾国藩曾国藩以悬军深入、恐有不利为由,令周凤山周凤山全力扼守樟树镇,并伺机进攻临江府,以拱卫南昌。樟树镇为四达之地,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据曾国藩曾国藩说:“樟树镇者,西近瑞(州)、临(江),东接抚(州)、建(昌),(赣江)两岸之关键,省城(南昌)之咽喉。”石达开石达开自攻克吉安后,即回师临江,部署夺取樟树镇。1856年3月17日起,太平军从临江多次派出小股部队袭击敌人,迨敌疲惫后,于3月22日集中优势兵力,分四路向樟树镇发起猛攻。经过两天激战,湘军溃败,营垒全部被毁。粮台委员、前任知县马丕庆,候选训导林长春等及兵勇1000余人被歼。周凤山周凤山率余部狼狈逃回南昌。曾国藩曾国藩以“失机于前,贻误于后”为名,奏请将周凤山周凤山革职留营效力,并自请交部议处。

太平军乘势东向发起对抚州、建昌两府的攻击。1856年3月20日,检点黄添用、军略余子安等率军占领乐安。3月29日,进克抚州府城。30日,分军占领府属之崇仁、金溪等县。当时在浙江的外国传教士丁韪良丁韪良据其得自一位书商的消息,报道了太平军占领抚州的经过:府城原有三千官兵驻守,一遇险象发生,即弃城而遁。留下大炮,甚至其他军械,尽资敌人。太平军到,屯东城下,居民开城迎之。乃先遣八人骑马先入,巡行各街道,安抚百姓。大队乃继之进城。其后派队四出在各村镇募兵,持有“奉命招兵”大旗,迅即招得志愿兵几至万人。……本地绅士被邀合作,有被任重职者,而一般士人则被雇用为书手先生。……太平军减税至半额,禁止部下屠宰耕牛。凡有暴行祸民者,严刑惩罚,以故深得民心。而清军则尽反其道,肆行强暴,屠宰农民耕牛,强掳人民妻女,勒索人家财物。太平军政治严明而有力。4月4日,太平军未经战斗即占领建昌府城,继而占领抚州府属之宜黄,建昌府属之南丰、新城等县。

抚州被太平军攻占后,曾国藩曾国藩急调仍在湖口一带的李元度李元度军由饶州绕回,“进剿抚州,以保广信”,调青山水师退扎吴城镇,青山陆兵调赴省城。他在向皇帝的奏报中极为沮丧地说:“上年九江湖口水陆万余人,今全数撤入内地。长江之大局莫顾,东北之藩篱遽弛。前功尽弃,回首心伤。然腹地无兵可调,舍此亦别无他策。”

曾国藩曾国藩困守南昌,急向两湖求援。但其与两湖的联系已基本被切断,所派人员也多被太平军所截获。就在南昌孤城岌岌可危之时,杨秀清杨秀清调石达开石达开率军回天京往攻江南大营。曾国藩曾国藩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自1855年11月石达开石达开率军突入江西,到1856年4月,前后仅5个月时间,太平军即连克7府47县。加之先前占领的九江、湖口等地,太平军在江西实际占有8府50余县,占全省13府1直隶州79州县的大半。石达开石达开审时度势,并未全力进攻清朝江西当局重点设防的省会南昌,而是迅速占据了江西的腹地,并大大增强了自己的军力,从入赣时的万余人迅速发展为10万人。据曾国藩《专催崑授赴江南并及江省军情片》估计,但10万人中应有妇女在内,仅抚州一地,据前述丁韪良丁韪良通讯,即新招兵员上万。丁韪良所述,应是较为保守的估计。关于太平天国招兵之事,时人有一首《招兄弟》诗可见其概貌:白旗下乡招投军,市井游手词色欣。

新兵入城老兵喜,营中别有相见礼。

尊者为兄卑为弟,不问亲戚俱一体。林大椿:《粤寇纪事诗•招兄弟》。为稳定江西基地,石达开石达开采取了一系列行之有效的措施:严军旅,缉盗贼,委派乡官,建立基层政权,管理地方行政,鼓励和保护人民各安其业。在贯彻照旧交粮纳税政策时,还注意断禁勒折浮收,并降低税额。人民群众从切身利益中,对太平天国与清王朝孰优孰劣作出了自己的判断。

石达开石达开率主力离开江西后,曾国藩曾国藩总算领悟到石达开石达开的战略是:“该逆诡计,盖欲坚守各城,使我疆土日狭,饷源日竭,省会成坐困之势。”曾国藩:《江西近日军情片》,见《曾国藩全集•奏稿》卷七。他向清廷奏报说:“三月初间,逆首石达开石达开窜扰皖南,带去男妇三万余人。然所带者多系江西新掳之民,非尽两广久从之贼。江西贼势仍未见其衰落。……足见此贼以全力围困江西,未尝有一处之瑕隙,一日之松懈也。”

石达开石达开走后,1856年4—6月间,太平天国由翼贵丈黄玉崑主持江西军务;7—8月间,改以北王韦昌辉韦昌辉主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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