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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原来是这样——郑庄公和母亲武姜的恩怨情仇

历史大观园 还原历史 2020-06-21 15:06:36 0

说到郑庄公姬寤生,相信大家并不陌生,虽然他的功业无法和齐桓、晋文相提并论,但他占了一个天大的便宜,导致他在历史上的知名度非同一般。原因很简单,因为姬寤生是记录春秋历史最权威的史书《左传》中第一个出场亮相的主要演员。姬寤生在春秋的地位,和《水浒传》中第一个出场的九纹龙史进非常相似,姬寤生运气不错,一个不经意间的精彩亮相,就让历史牢牢记住了他。

在姬寤生不怎么波澜壮阔的人生中,他实际上只做了两件“大”事:

一、姬寤生和他的母亲武姜之间不可思议的恩怨情仇,并设计除掉了有夺位野心的弟弟。

二、姬寤生以诸侯的身份与周天子互换人质,并因为争夺领地最终大打出手,还射了周桓王一箭。

因为这两件事情,姬寤生在历史上的形象并不怎么光彩,有关他的评价也以负面居多。不过这些负面评价主要集中在批判姬寤生的私德上,对他的小霸之功基本上还是持肯定态度的。

《春秋穀梁传·隐公元年》就对姬寤生的能力有很高的评价:“郑伯(即姬寤生)既为人君,有威怒之重,自为戎首,设赏罚之柄,故君师用命,战士争先。”这样的评价送给秦皇汉武同样合适,说明姬寤生混江湖的能力不可小视。不过现在先不讲郑庄公的宏图霸业,先讲一讲他和母亲武姜的恩怨情仇。

姬寤生出生在一个根红苗正的王室家庭,而春秋五霸之首齐桓公再怎么牛哄哄,也只是王室外姓。姬寤生的曾祖父非常著名,就是西周历史上头号大暴君,开创中国历史有明确纪年的周厉王姬胡,换言之,西周末代天子姬宫湦是姬寤生的堂叔。

姬寤生的祖父,实际上前文曾经提到过,即在镐京之乱中随同姬宫湦一起被杀的司徒、郑桓公姬友。姬友的知名度远低于他的孙子姬寤生,但姬友曾经和政治预言家——太史伯展开一场关于姬周国运的大讨论,此事详细记载于《国语·郑语》,且称之为《国运论》。

中国历史上有三部著名的政治预言读本,即《马前课》《推背图》《烧饼歌》。其实太史伯的《国运论》对姬周国运的推演相当神奇,特别是太史伯准确预言到姬姓晋国、姜姓齐国、嬴姓秦国、芈姓楚国必将随着周朝的国运衰落而崛起。

郑桓公是两周交替之际最为可惜的一位诸侯兼贤臣,他是西周末年少有的贤明宗室,他善于治国,勤政爱民,治理郑国三十年,“百姓皆便爱之”。随后入京任司徒,“和集周民,周民皆悦,河雒之间,人便思之”。

如果周宣王姬静在临终之前把天子之位传给弟弟姬友,而不是荒唐的儿子姬宫湦,也许西周不会这么早退出历史舞台。姬静擅长武功,征伐天下,而姬友擅长文治,调和五行,是姬静最合适的政治继承人。姬静以天下为小私,不为小公,致使先祖辛苦打下来的大周天下一朝土崩,遂至瓦解。

姬友稀里糊涂为姬宫湦陪了葬,郑国的第二任国君是郑武公姬掘突。姬掘突在历史上没有太大的作为,他在历史上有那么一点知名度,完全是他那位喜欢多事的老婆给招惹出来的。

武公的夫人来自申国,因姓姜,又嫁给武公,所以后人称她为武姜。春秋时代的著名女人多被称为某姜,如武姜、庄姜、宣姜、文姜、齐姜,“姜”代表着她们所在的姜姓诸侯国,比如姜姓齐国、姜姓申国、姜姓许国、姜姓吕国。这些在一定程度上改变春秋历史的美女“名姜”的风流故事,以后会作重点介绍。

在武姜的人生中,做出的第一件“青史留名”的伟大事迹,就是在生长子姬寤生的时候突然难产,差点母子双亡。武姜为人非常迷信,因为长子的出生差点要了武姜的老命,武姜特别讨厌这个儿子。等到武姜再次怀孕生产时,次子共叔段的生产特别顺利,所以武姜把她所有的母爱都给了共叔段。姬寤生在母亲武姜的眼中,不过是一个与她毫无关系的路人甲。

一般来说,在政治舞台上,性格强悍的女人特别容易涉足政治,武姜也没有例外。因为姬寤生是嫡长子,所以郑国太子的位置非他莫属,但武姜执意干政,逼老公姬掘突废长立幼。

共叔段的能力,姬掘突是清楚的。这位少爷是典型的权贵二代做派,仗着母亲的宠爱,“持宠骄恣”,姬掘突此时已经身染重病,没几天活头了,所以断然不敢把江山传给这个败家子。姬掘突拒绝了武姜的逼宫,姬寤生也有惊无险地继承了郑国的统治权。

武姜替幼子夺权行动的失败,在这个好强女人的内心深处形成了强大的幽怨之气,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总想着扳回一局。姬寤生做了郑伯又如何,她照样要把她不喜欢的长子拉下马来。

现在的问题是,姬寤生已经获得了合法的统治权,并且姬寤生得到了许多朝中重臣的支持,用政变的办法似乎很难扳倒姬寤生。武姜为共叔段想到了“曲线夺位”的妙计,就是把共叔段封在外地的大邑,多置办兵马,待机会成熟,母子二人里应外合,拿下姬寤生。

据现有史料记载,武姜应该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企图废长子、立幼子的太后,后世的窦漪房不喜欢长子刘启、想立幼子刘武,所用的办法几乎就是从武姜这里抄袭过去的。

武姜想要得到什么,姬寤生心知肚明,这位新任郑国君主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首先拒绝了武姜为共叔段请封为制邑(即后世著名的虎牢关旧址)的请求,理由有两个:

一、制邑地处偏远,不易管理。

二、制邑曾经是东虢国的封地,后东虢国为郑所灭,把弟弟封在这里,恐为不祥。

除了制邑之外,姬寤生答应母亲选择其他封地,他都会接受。

姬寤生拒绝把制邑封给公叔段的真正原因,其实是因为制邑是东虢国旧都,北依黄河,南临汜水,地势险要,粮草充足,进可攻,退可守。如果把制邑封给共叔段,就等于放虎归山,再难控制。更重要的是,制邑距离郑国都新郑太远,一旦有变,姬寤生将鞭长莫及。

武姜应该察觉到姬寤生对她已经有了防备,但她又不好多说什么,只好退而求其次,为共叔段请到了京邑为封地,姬寤生微笑着答应了母亲的请求。京邑位于新郑东北方向,正处在新郑与制邑之间,而且京邑四周无险可守,以后姬寤生要通过军事手段拿下京邑要远比拿下制邑容易。

武姜把最喜欢的幼子送到了京邑,并让共叔段暗中招兵买马,成立嫡系部队,以便为日后的武装进攻做准备。对于武姜明目张胆的干涉政治,郑国的核心统治阶层非常不满,大夫祭仲非常不理解姬寤生为何放掉野心勃勃的共叔段,留在新郑就近监视岂不是更好?

姬寤生似乎是出于保密的考虑,并没有告诉祭仲自己的长远计划,只是假模假样地说母命难违。祭仲一时没转过弯来,还继续发出善意的警告:“姜氏心怀诡诈,公岂不知?不如先下手为强,斩草除根,以绝后患。等到彼等势力坐大之时,再欲除之,恐非易事。”

姬寤生本来是不想过早地暴露自己的想法,被祭仲逼急了,姬寤生才慢吞吞回了一句,结果立刻成为千古名言:“多行不义,必自毙。”我都不急,你急个毛!慢慢等着吧,不久之后就有一场大片上映,你准备看热闹吧。

姬寤生的性格比较内敛阴鸷,他不会把心里的真实想法说出来。这种性格的君主,往往给人的感觉比较阳光,做事坦荡,实际上一肚子坏水。唐朝第一奸臣李林甫,人称“笑里藏刀”,其实姬寤生的所作所为更符合“笑里藏刀”的标准。姬寤生和李林甫有一点不同,李林甫奸诈阴险是天生的,为了上位不择手段,而姬寤生的“坏”很大程度上是母亲武姜一碗水端不平给逼出来的。

祭仲的反对意见,姬寤生何尝不知?祭仲只看到了武姜对姬寤生的咄咄逼人,却忘记了一点,武姜再怎么可恶,她毕竟是姬寤生的亲生母亲。自从姬寤生懂事起,他就一直生活在母亲偏爱幼弟的阴影之中,这让他对武姜产生了深深的怨恨:难产的罪过怎么能推到我头上,我还不是你生的?

每次看到武姜宠爱共叔段的时候,姬寤生心里总会泛起难以克制的酸苦和忌恨。但无论武姜对姬寤生的态度有多刻薄,母子二人的矛盾有多深,姬寤生始终对武姜还抱有一丝幻想,他多么希望母亲能把她给予弟弟的母爱分出一点给他,一点就足够了。

姬寤生一直在给武姜机会,但武姜对这个曾经让她受过惊吓的长子丝毫不感兴趣,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想什么时候帮助共叔段夺取郑国统治权。至于姬寤生的生死,武姜并不关心。

姬寤生的心态一直处在矛盾和纠结之中,一方面他必须打消母亲和弟弟对国君之位的窥视,另一方面他又希望母亲能悬崖勒马。不过从现在的形势来看,武姜是打算一条道走到黑了。在武姜一意孤行的时候,姬寤生对她的态度明显是怨恨多于期望。

而且姬寤生已经得到情报,共叔段不断扩大自己的地盘,势力范围越来越大。这个消息更加激怒了姬寤生,他坚信共叔段的背后一定有母亲的支持。郑国的统治阶层对此坐立不安,都出面劝姬寤生不要再拖下去了,迟则生变,应该趁共叔段羽翼未丰之时果断拿下此贼。

姬寤生还是摇摇头拒绝了,他此时已经基本放弃了对母亲的幻想,但他的理由是:“不义不昵,厚将崩。”意思是说共叔段的所作所为公不合君臣大义,私不合兄弟亲情,失败是迟早的事情。

面对弟弟的得寸进尺,姬寤生不是选择以大义责之,矫正共叔段的错误做法。而是任由其胡作非为,并且挖坑引诱共叔段,这也是后世对姬寤生诟病最多的地方。

共叔段是姬寤生在政治上最大的敌人,姬寤生早就欲除之而后快,但他如果之前就动手,没有合法的理由,弄不好会身败名裂。等共叔段谋逆暴露之时再动手,罪过全都由共叔段和武姜背着,自己反倒落了一个好名声,为人奸雄如此,曹操也要望其项背。

明人冯梦龙在小说名著《东周列国志》中就评论姬寤生此举是“养成段恶,以塞姜氏之口,真千古奸雄也”。三国大奸雄曹操在姬寤生面前,也只是个小弟。曹操在江湖上设计坑人的桥段,有许多都是直接剽窃姬寤生的。

首先要承认姬寤生对共叔段独占母爱有强烈的吃醋心理,但如果没有武姜的存在,姬寤生是否就不会“陷害”共叔段了?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姬寤生恨弟弟是一方面,但弟弟随时有可能取代自己做郑国国君,这才是姬寤生给共叔段设套的主要原因。

在家天下时代,权力的性质从来都是属私的,特别是一个官场中的强势男人,他可以和别人分享富贵,但绝对不会让别人分享自己的权力和女人。姬寤生制订了几近完美的除弟计划,导火索也应该是共叔段的为臣不忠、为弟不友,姬寤生的行为可以认定属于自卫性质。

从姬寤生即位那一年算起,武姜和共叔段已经骑在姬寤生头上擅作威福长达二十年。都说勾践隐忍二十年,终灭强吴,姬寤生的忍,从难度来说甚至可以说在勾践之上。

勾践面对的夫差只是外人,而姬寤生却要面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和同胞弟弟,何况姬寤生并非冷血之人,他始终对母亲和弟弟的翻然悔悟抱有幻想。这种亲情上的痛苦纠结,不身处其境,是很难理解的。

由于《左传·郑伯克段于鄢》这篇文章在历史上的知名度实在太过响亮,许多正统的封建史家对姬寤生口诛笔伐,讥其教弟不严,却很少有指责武姜偏爱幼子的,这对姬寤生来说太不公平。

人非圣贤,曹操曾经对十几万手无寸铁的百姓痛下杀手,却得到了历史的原谅。姬寤生只不过是想守住本就属于他的权力,并没有枉杀一人,不应该对他的这点毛病揪住不放。

从后来姬寤生对母亲的思念来看,他还是特别渴望得到那份本应该属于他的母爱的,所以在整个事件的发展过程中,姬寤生始终采取比较文明理性的手段来对付母亲与弟弟。只是武姜和共叔段已经被贪婪冲昏了头脑,只想着夺嫡易位,不让他们撞下南墙,他们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姬寤生早已经布好了局,就等着共叔段起兵造反了,只有这样,姬寤生才能占据道义上的绝对优势。共叔段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兄长的阴险用心,还在努力“配合”兄长的“剿贼计划”。

表面上,共叔段在京邑招兵买马,但他的整体实力和姬寤生掌握的郑国精锐部队还是没法比,这也是姬寤生敢于放纵共叔段扩建私军的重要原因。

姬寤生从来没有把弟弟的这些虾米兵当回事,但最让姬寤生伤心的是,母亲武姜还是没能悬崖勒马,反而陷得越来越深。据内线的可靠情报,武姜和共叔段的夺位计划已经到了实施阶段,具体方案是共叔段率兵南下进攻都城郑,武姜趁机打开城门,里应外合,一举除掉人嫌狗憎的姬寤生。

姬寤生一直没有把共叔段当回事,他更在意母亲的态度,但武姜最终的选择严重激怒了由失望变绝望,再由绝望变恨之入骨的姬寤生。该来的迟早会来,二十多年的恩怨情仇,是到了算总账的时候了。

郑庄公在位第二十二年的夏五月,一场意料之中的兄弟夺位之战精彩上演。不过出乎武姜意料的是,战争的主攻方不是共叔段,而是姬寤生。姬寤生的实力非常强大,他拜叔父姬吕为将,一次就出手二百辆战车,浩荡北上。

春秋的兵制上承西周,军事实力多以“车”为计算单位,每辆战车由四马拉载,上有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后勤兵二十五人,共计百人,此外还配有后勤牛十二头。二百辆战车,单论人数,就是两万人的兵力,在这春秋时期算是比较大规模的用兵了。

优势一直都在姬寤生这边,但还有个细节不太为后世所注意。当郑军北上的时候,共叔段营建多年的根据地京邑突然宣布脱离共叔段阵营,归降郑伯。这一点说明了什么?很简单,这是姬寤生给京邑的官员做过策反工作。如果京邑都是共叔段的人马,不至于仗还没打就投降了,甚至共叔段的嫡系部队中都有人可能被姬寤生提前收买了。

其实这场所谓的战争并没有打起来,共叔段安身立命的那支部队在郑军没到达之前就已经作鸟兽散了,一阵尖叫之后,共叔段成了孤家寡人。已经“累累若丧家之狗”的共叔段为了躲避兄长的追杀,一路向南逃到鄢(今河南鄢陵)。姬寤生当然不能让弟弟有喘息复苏的机会,共叔段不想成为兄长的阶下囚,更无脸面对失望的母亲。共叔段转折北上,逃到了共国,此后下落不明,也有一说是共叔段被姬寤生的军队杀死了。

共叔段已经成为了历史,姬寤生可以当没有过这个弟弟,但他必须面对视他如仇人的母亲武姜。

除了郑庄公与母为仇外,还有两个著名的例子,一是秦始皇和他的母亲赵姬,二是辽兴宗耶律宗真和他的母亲萧耨斤。武姜、赵姬、萧耨斤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不喜欢在位的大儿子,更喜欢小儿子,密谋发动兵变,结果都失败了。最巧合的是,她们三人都被自己的亲生儿子关了禁闭,死不相见,但最终都和好如初,母子团圆。

不过此时的姬寤生,对武姜却只有恨,恨之入骨。他恨武姜的偏心,二十多年的屈辱涌上心头,几乎让姬寤生难以自制。姬寤生不想再见到这个薄情寡义的女人,只是厌恶的挥一挥手,让人把武姜强行押到了城颍(今河南临颍),距离郑约三百多里。

姬寤生托人给每日在城颍以泪洗面的武姜带了句狠话:“不及黄泉,不相见也。”这算是姬寤生对母亲的诀别之言,母子之间已经恩断情绝,自此便是陌路人,老死不再相见。

武姜在城颍的孤苦伶仃,姬寤生是知道的,他感觉非常解恨,这是这个薄情的女人应该得到的下场。但当姬寤生猛地看到殿外和煦阳光的时候,他的心突然被狠狠地刺痛了,他又想到了他从来没有得到的那件东西——母爱。

人生在世,不一定有子女,但一定有母亲,只是并非所有的母亲都会把母爱给予自己的孩子,姬寤生不幸尝到了这种痛苦的滋味。这些年所受到的屈辱,在姬寤生彻底取得胜利之后,变本加厉地爆发出来。

但在发泄之后,姬寤生突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孤独感向他袭来,几乎把他击倒。直到这个时候,姬寤生才痛苦地发现,他从骨子里就没有恨过母亲。

姬寤生对自己把母亲放逐到城颍并关了禁闭感觉到后悔,只是问题是他作为一国之君,不可戏言,狠话都说出去了,天下尽知。现在如果变卦,把母亲接回来,世人会笑骂他是个贱骨头,威望尽失,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江湖上混?

一方面是权力的诱惑,一方面是天生母子之情的召唤,但姬寤生一时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这位英明的郑国君主陷入了痛苦的纠结中不可自拔。

替姬寤生解决这个感情难题的,是郑国大夫颍考叔。

此时的颍考叔并不在郑,而是镇守颍谷,当他从侧面了解情况后,立刻动身来到郑,打着向国君进献礼物的名义见到了姬寤生。小弟来拜见老大,按惯例,老大自然要留小弟吃顿饭,好酒好肉是少不了的。

不过让姬寤生奇怪的是,明明案上摆着肉食,颍考叔却不动筷子,而是把肉轻轻放在一边,难道这货是个素食主义者?面对姬寤生的疑问,颍考叔带着善意的微笑,说臣不是不喜欢吃肉,而是家中有老母,臣要把肉带回家孝敬老娘。

颍考叔是故意这么说的,目的就要勾起姬寤生的思母之情,为他下面劝国君母子合好做铺垫。果然,姬寤生听完颍考叔的话,差点没哭出来,别人可以得到母亲的疼爱,自己却和母亲老死不相往来。

姬寤生强忍着心中的凄苦和悲凉,看着颍考叔,做羡慕状:“寡人真的非常羡慕先生,还有机会孝敬老母,寡人却孤苦一人,无母可敬。”姬寤生平素为人较为诡诈,但他的这句独白是发自肺腑的。世界上即使再邪恶的人,在他的内心深处,总会留有一个柔软的空间,何况姬寤生人品并不算太糟糕。

颍考叔当然知道姬寤生和武姜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明知故问,逼得姬寤生说出了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姬寤生不停地在颍考叔面前表达当初把母亲流放到外地的后悔之情。

颍考叔大笑,他此来就是为国君解决这事的。他知道姬寤生是一国之君,君无戏言,但他有个好办法,既让姬寤生保住面子,又能和母亲和好。“君何患焉?若阙地及泉,隧而相见,其谁曰不然?”这是颍考叔给姬寤生出的好主意。

姬寤生说过不及黄泉不相见,那就在地下挖出一眼黄泉出来,具体的办法就是挖一个能见到黄泉(应该是地下水)的隧道,让国君和武姜相见。而且颍考叔相信武姜一定会接纳国君,因为她在感情上已别无选择。

事实也证明了颍考叔的判断,当武姜听完了颍考叔的计划安排,突然泪流满面,她对颍考叔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武姜对自己的糊涂和绝情悔恨不已,几十年来,她视姬寤生如路人,却忘记了自己作为母亲的一种责任和担当。一对儿子的反目成仇,罪魁祸首其实就是她自己。

共叔段已经成为过眼烟云,她眼下只有姬寤生一个儿子,她甚至在想,只要姬寤生能原谅她,她愿意把失落的母爱加倍还给这个内心孤苦的儿子。现在机会来了,武姜内心的起伏是非常剧烈的,久久难以平静。

当姬寤生借着火把的照亮,流着泪走进隧道,激动地赋诗:“大隧之中,其乐也融融!”他已经听到了隧道深处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武姜泪流满面地站在儿子面前,和着泪吟诵着她夹杂着太多悔恨的幸福:“大隧之外,其乐也洩洩!”

姬寤生激动地给母亲行大礼,武姜情绪异常激动,直到今天,她才真正理解做母亲的含义和幸福。在武姜之前的潜意识中,生姬寤生时难产的阴影总是挥之不去,继而对姬寤生产生反感。可她却从来没有想过,姬寤生当时只是一个不谙人事的婴儿,他有何罪?

好在上天已经厌倦了这场人间悲剧,给了武姜一个赎罪的机会,还了姬寤生一个公道。

《左传·隐公元年》:“遂为母子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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