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名臣——杨震

杨震

杨震（？～124），字伯起，弘农郡华阴（在今陕西）人。东汉中期的著名学者，清正廉明的名相。他前半生教授学生，后半生出仕，历任荆州刺史、东莱太守、涿郡太守、太仆、太常、司徒、太尉等官职。杨震才学过人，廉洁奉公，他的事迹被历代的人们传诵。

一、出身相门 研学授人

杨震出身于名贵之家。他的八世祖杨喜在汉高祖时就有战功，被封为赤泉侯。他的高祖杨敞，在汉昭帝时官至丞相，封为安平侯。父亲杨宝，通晓欧阳生所注释的《尚书》。

哀帝、平帝时期，政治昏暗，社会动荡。杨震的父亲没有出来做官，隐居教授学生。王莽居摄二年（7），杨宝被征召做官，他拒绝应征而逃走。刘秀重建汉政权后，认为杨宝气节高尚。建武（25～56）中期，光武帝刘秀让皇宫司马门主管特派公车征召他去做官。杨宝因年岁大了，体弱多病，未接受征召，后来病逝于家中。

杨震受父亲的影响很大，从小喜爱研读。后来，他跟从太常桓郁研习欧阳生注释的《尚书》。他博览群书，对各种典籍进行深入研究，使自己通晓经典，被读书人称为“关西孔子”。

杨震除了自己潜心钻研，还经常客居于湖县，教授学生二十余人。他的名声越来越大，州、郡长官多次具礼前来聘请，他都称有病而拒绝。人们都说他年岁大了，还没有登上仕途，对他很惋惜。也许受父亲影响的缘故，杨震自己都不在乎。相反，他研究学问的志向更加坚定了。

后来有一天，有只鹳雀嘴里衔着三条黄地黑纹的鳣鱼，飞到他教授学生的讲堂前。有人把鱼递给他说：“黄地黑纹的鳣鱼，是卿大夫朝服的象征。数目有三个，象征着三公。先生您从此要高升了。”这也可能是纯属巧合，杨震走上仕途的机遇果真来了。

二、五十出仕 公正廉洁

杨震五十岁时，大将军邓骘听说他有才德，召聘他出仕，推荐为茂才。经过四次调迁，任荆州刺史、东莱太守等官职。

杨震虽然身为高官，但是生活简朴，廉洁奉公。当他到东莱郡赴任的时候，路过昌邑县。过去经他举荐的荆州茂才王密当时正任昌邑县县令，前来进见。到夜深人静时，王密拿着十斤黄金，前来送给杨震，以示谢意。杨震对他说：“老朋友了解你，你却不了解老朋友。你为什么这样？”王密说：“黑夜里没人知道。”杨震说：“天知、神知、我知、你知，怎么能说没人知道呢？”王密惭愧地退了出去。

后来，杨震转任涿郡太守。他的性格依然是公正廉洁，不受私情。他和子孙经常是粗茶淡饭。他不吃鱼肉，出门不骑马、不坐车而步行。亲友旧故有时劝他置一些产业，好留给子孙。杨震不肯听从。他经常说：“让后世都称他们为清官子孙，我把这个美名留给他们，难道还不丰厚吗？”

由于杨震的为官之道，他的仕途还算畅达。元初四年（117），杨震被征召到中央担任太仆，后来又升迁为太常。杨震在博士选举中改革以往名不副实的局面，他举荐通晓经典的名士为博士。像陈留人、杨伦等人，他们都很有学问，世人都称颂举荐得好。

永宁二年（120），继刘恺之后，杨震担任了司徒。

《春秋》书影

三、一身正气 忠心报国

建光元年（121），邓太后去世，阎皇后受宠。她的兄弟都担任要职，皇帝的内宠开始掌权。就连汉安帝的奶妈王圣，也仗着安帝的恩典而肆无忌惮。王圣的女儿伯荣，出入宫廷进行内外的联络，从事淫秽、贿赂等奸邪勾当。针对此事，司徒杨震上疏章进谏，劝诫安帝，汲取历史的教训，排除奸人，任用贤才，勤政爱民。奏疏呈上去以后，安帝交给奶妈王圣等人观看。王圣等人大为愤怒，把杨震恨之入骨。

王圣之女伯荣更为骄奢淫逸。她曾和已故的朝阳侯刘护的堂兄刘禳通奸，刘禳娶她为妻，获得了继承刘护朝阳侯爵位的资格，官们升到了亲近皇帝宫廷随从侍中。杨震对此十分厌恶，再次上书到朝廷表示抗议。在奏章中提出了他自己的想法和主张：首先他指出高祖皇帝曾与群臣约定，不是功臣不能封爵。按正常的制度，父亲逝世由子袭爵，兄长逝世由弟继承，目的在于防止叛乱篡位。虽然天子有专封的权力，但必须封对国家有功的人；虽然诸侯可以专爵，但必须有高尚的品德。然后杨震又提出皇帝封爵的不妥，他认为朝阳侯刘护虽死，而其弟刘威仍在人世。现在封刘禳继承爵位不合理。因为他既没功又无德，只是娶了皇上奶妈的女儿。这破坏了制度，违背了经典，连路上行人都愤愤不平，人民不安。最后，杨震希望皇上以历史为镜鉴，坚守君主的立场。杨震的奏章呈上去以后，汉安帝毫不理会。可是杨震已尽了臣相之责。

汉建筑图壁画

延光二年（123）。杨震继刘恺为太尉。安帝舅父大鸿胪耿宝向杨震推荐宦官中常侍李闰的哥哥，杨震拒绝答应。耿宝亲自拜访杨震，说：“中常侍李公公深受皇帝的倚重，有意请您征召其兄做官，我只不过传达皇上的意思罢了。”杨震回答说：“如果皇上有意让太尉、司徒、司空等三府征召官员，应该由宫廷秘书、尚书直接通知。”杨震还是拒绝了，惹得耿宝老羞成怒，愤然离去。阎皇后的哥哥金吾阎显也向杨震推荐亲友做官，同样被杨震回绝了。可是，令人遗憾的是司空刘授很快提拔了李闰的哥哥和阎显的亲友，这就使得那些人更加怀恨杨震。

杨震辅政的汉安帝比较昏庸，政治日益腐败，竟然为奶娘王圣大肆兴修府第。宦官中常侍樊丰又和侍中周广、谢恽结党营私，动摇国政。杨震面对大汉江山，心如火焚，为了国家的利益，不得不再次上书。杨震谈古论今，言明要害，向皇帝汇报详细灾情和边境战事。当时蝗虫成灾，羌族又来犯，东、西和北三面边疆受到侵犯，战争连绵不断，国库空虚，天下并不太平。杨震诚恳请求皇帝深思远虑，以国家利益为重。

杨震多次上书，安帝仍然置之不理。这更加助长了樊丰、谢恽的肆无忌惮。他们大兴土木，挥金如土，眼看着东汉王朝已开始走向衰落。

杨震司徒作为最高的行政官员，十分注重对官僚的清理整顿，主张杜绝腐败，反贪污浪费，以大汉基业为重。但是，到头来，一代忠心，付之东流。

四、权奸当道 含冤辞世

杨震直言纳谏，抨击时弊，切中要害，忧国忧民。可最高统治者汉安帝却不以为然，反而不高兴。樊丰等奸臣更把杨震恨之入骨。起初，由于杨震是有名的大学者，权奸们还不敢立刻加害。但是，他们已侍候时机，准备报复。

铜辇车

有一次，河间的赵腾到朝廷上书，指责政府的过失。安帝借题发挥，大发雷霆，逮捕赵腾入狱。审判后，给赵定了欺君和大逆不道之罪，这属于死罪。杨震得知，上书道：“臣下听说，上古时代，尧为敢于进谏的人在朝廷上设立了谏鼓，舜为敢于进谏的人在朝廷上设立了指摘自己过失的谤木，以便于他们进谏；商、周一些贤明君主听到小人物的抱怨，甚至骂人的言辞，就自我反省，检讨过去，培养恩德。这些都是为了做到眼明耳聪，开放言论，让人民尽可能地表达自己的意见。而今，赵腾所做的只是措辞激烈、指责政府。这与持刀杀人有着程度的差别。请求减轻赵腾的罪名，饶恕赵腾一命。”安帝置之不理，最终还是把赵腾推上了断头台。

延光三年（124）春，樊丰等人又乘安帝去泰山祭祀之际大兴土木。杨震太尉府部掾高舒，召见国家主管工程官员大臣令史进行调查，查出樊丰等人伪造皇帝诏书，杨震就此事写好奏章准备呈递皇上。樊丰知道后非常害怕。正好主管天文的官员太史警告说，天上群星位置发生变化，而且反方向运转。樊丰等人异口同声把罪状套在杨震头上。他们诬陷到：“自从赵腾死后，杨震一直心怀积怨，而且他是经邓骘推荐才做官的。邓骘一家被皇上处死后，杨震对皇上一直有愤恨之心。”

安帝从泰山返回京师，先进太学休息，等待吉利的时辰再进皇宫，当晚，派使节收缴了杨震的太尉官印。于是，杨震紧闭门户，谢绝所有来访的宾客。樊丰等人还不解恨，让安帝的舅父大将军耿宝弹劾杨震。理由是，杨震身为国家大臣，竟然不服罪，心里怀有怨恨。安帝下诏，将杨震遣回家乡弘农郡。

杨震举家离开京城洛阳。当走到洛阳城西的夕阳亭，他悲凉感慨地对儿子、学生说：“死是读书人正常的遭遇。我蒙皇上看重，位居高官，痛恨奸臣狡猾却不能铲除；痛恨近幸淫妇邪恶却不能禁止；我有什么面目再见太阳、月亮！我死之后，用下等杂木做棺材，被单只能够盖住尸体就够了，不要运回祖宗坟墓，不要祭祀。”说完之后，服下毒酒，自杀身亡，时年七十余岁。杨震带着忧国忧民之情，伴随着遗憾含冤辞世。这是东汉王朝的重大损失，因为杨震是一位难得的忠臣清官。

五、忠良冤屈 惊天动地

杨震含冤逝世后，弘农郡太守移良按樊丰等人的旨意，派官员到河南陕县阻止杨震丧事西行。杨震的棺材只好停在大道旁边。移良还指派杨震之子到驿站当差，代替信使送递邮件。路上行人看到此景，无不悄然泪下。

一年以后，安帝去世，顺帝继位。樊丰、周广等人被处以死刑。杨震的门生虞放、陈翼，前往宫门，陈述杨震冤情。顺帝感念杨震对国家忠心，下诏任命杨震两个儿子为郎官，赠钱一百万，用三公的礼仪，把杨震葬在华阴潼亭。

据说下葬时，杨震的亲友门生不论远近都来吊丧。在下葬的十余日以前，有一只高达一丈有余的鸟，飞到杨震灵堂前，俯着、仰着悲鸣不已。大鸟的眼泪流了一地，等下葬完毕它才飞走。郡太守把这一现象报告了皇上，正赶上当时接连发生灾异现象，顺帝感到杨震的确冤枉，特下诏书：

“已故去的太尉杨震，忠心正直，对政治有许多匡正，但是奸佞作乱，使白变成了黑。上天发威，灾异屡屡发生，向上天占卜都是为了杨震的缘故啊！是我的德行不够，老天来指出我的过失。山岳崩塌、栋梁折断，这是警告我啊！今委派太守丞以一羊一猪祭祀，魂而有灵，就好好享用吧！”

于是，当时的人们在杨震的墓所立下了石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