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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大革命是如何爆发的?结果如何?

大致介绍了路易十六两口子,并不是说这两口的人品导致他们被砍头,玩锁和花钱不见得会祸国殃民,但如果国家本来就千疮百孔,那么一点点百姓的埋怨都可能引发灭顶之灾。到底路易十六接手了一个什么样的法国呢?

路易十六一上班,首先就遭遇了天灾。1774~1788年天灾连连的,年景总是不好,农业歉收,小麦价格上涨,很多城市因为得不到充足的粮食供应,开始有人骚乱暴动。

随后,又是人祸。七年战争,法国吃了大亏,丢了北美的殖民地,一直想报仇,于是,义无反顾地栽进了北美独立战争的浑水。

1774年,也就是路易十六登基那年,英国在北美的13个殖民地张罗着要独立。美国人分析了一下,以他们当时的实力跟宗主国叫板,肯定死得很惨,于是,有个胆子特别大的人就想到欧洲去找人帮忙。

你要问那段时间谁是世界上胆子最大的人,很多人会回答:富兰克林。这家伙居然在下雨天找闪电玩,还没给劈死。胆子大,运气好,所以他自告奋勇去欧洲拉援兵。富兰克林找对了人,英国的殖民地闹独立,法国人乐死了,肯定要帮忙啊。

正在法国预备帮忙还没正式出手时,有个法国贵族叫拉法耶特的坐不住了。他用自己的钱买了一条军舰,招募了一支军队,躲过英国人的围堵,航行两个月,在北美登陆。第二天,他见到了一个叫乔治·华盛顿的人,两人结为密友,随后,法国盟军陆续大规模登陆。客观地说,是北美13个州的军队帮着法军完成了北美独立战争。后来拉法耶特成为美国人心目中有特殊交情的法国人,第一次世界大战美军登陆时,大喊:拉法耶特,我们来了!

1783年,英国人终于在凡尔赛签订合约,同意了北美的独立。不管美国人现在如何自吹自擂他们在独立战争中的表现,基本可以说,没有来自欧洲尤其是法国的支持,殖民地的农民军根本是以卵击石。为了支援这一仗,法国人花掉了15亿法郎!

路易十六知道财政问题很致命,他登基后那十来年,到处找能人,看能不能帮国库搞到钱。路易十六的财长有著名的四大金刚。

第一位接下这烂摊子的,叫杜尔哥,简称杜哥。杜哥是《百科全书》的编撰之一,也是启蒙运动那一伙的,所以一上台就说要改革。

杜哥是重农主义的,自从密西西比泡沫破灭后,法国好多人对商业金融这些事排斥,就觉得种地养猪发展农业最安全。杜哥的思路包括:谷物贸易自由化,制止粮食投机。本来法国有强征农民修筑道路的传统,杜哥要求以后不许这样欺压农民了,改收普遍的财产税,用以养护道路。保障宗教宽容;控制封建庄园的扩张;最狠的一条,向神职人员征税!

原来说过,法国社会有三个等级,第一等级神职人员,这帮人占有大量的土地和资源,不但从来不交税,他们还可以对自己的地盘征税。第二等级是贵族,这时候的贵族分两种:老牌的传统贵族,被称为“佩剑贵族”,他们占有大量的土地,也享受很多权力;另一种是在16~17世纪中,很多人花钱买官职,也获得贵族身份,比如各级法院法官,他们就成为所谓的“穿袍贵族”。第三等级则是从富有的资产阶级到叫花子,大约占法国人口90%以上,他们几乎可以说是承担了绝大部分的徭役,却没有任何政治上的地位。

杜哥的政策一出来,第三等级当然叫好,教会和贵族绝对不干啊。法令要到高等法院注册才能实行,杜哥的条令发到法院,法官们拒不受理。

路易十六本来是很支持杜哥的,可他心理能量太低了,压力一大,就自动退却。满朝文武都是第一、第二等级的,他们在朝上联合挤对杜哥,路易十六就扛不住了,算了,杜哥下课,别把人都得罪光了啊。

1777年,内克接了杜哥的位置给路易十六找钱。内克是来自瑞士的银行家,金融奇才。他有个在历史上比他还有名的闺女,江湖人称斯塔尔夫人,这个女人后来让拿破仑头痛得要命。

内克不喜欢土里刨食。农业有用吗?一年一年,法国不是冻就是旱,再不就是冰雹,农业什么时候能有效益啊。最实在的还是商业,自由市场经济,重商主义才是王道。

商业这东西,首先要世道太平吧。法国忙着在美国打仗呢,内克的首要任务是保障对战争的供应源源不绝。内克是玩金融的,讲究的是流通,没钱就借呗,付利息,以后慢慢还。

内克有路子啊,真的借到不少钱,缓解了国库压力。但是他心里也有数,借总是要还的,还是要在法国开源节流。开源暂时办不好,节流是可以的,路易十六的宫廷和朝臣们,该压缩的费用是要压缩一下了啊。

其实措施挺温和的,没伤筋动骨,法王周围那些人又不干了,又针对内克说三道四。内克有点性格,对老子唧唧歪歪是吧,老子不干了!撂挑子了。

玛丽王后力荐卡隆接替内克。卡隆学过法律买了个律师职位,不过巴黎的律师都挺恨他,因为早年间他帮路易十五收拾过布列塔尼的法院。

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卡隆上任还是小心谨慎的。可是,到最后他不得不承认,要解决法国的财政问题而又不得罪特权阶层,这是个不可能的任务。而实际上,只要想动特权阶层,他的财政总监就干不下去了。

卡隆提出,全国的国民平等分担赋税;取消教会、贵族各种免税;废除阻碍自由贸易发展的内部关税壁垒和法规。

卡隆知道这几条很难通过并实施,就建议国王重新召开三级会议,希望通过第三等级的支持,迫使特权阶级放弃一点利益。

前面说过,三级会议这东西100多年都没开了,在法王看来,三级会议就是自己对王国失去完全控制的标志,所以路易十六也不愿意开。卡隆于是又建议,那就把特权阶层组织起来开个会,他们如果愿意为国家大局牺牲一点,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

1787年,所谓的“显贵会议”召开,别指望“显贵”能有什么爱国心大局观,卡隆这几条被他们骂死了。而且一致认为,卡隆这个没用的东西出这种馊主意挑唆国王,实属罪大恶极,国王赶紧炒他鱿鱼!

路易十六再次屈服,好吧,马上让卡隆走吧。王后说,没事,让图卢兹的大主教布里埃纳来接班。

布里埃纳本来也是开显贵会议的,也是反对卡隆方案的人之一,如今他接下这烫手的山芋,不得不承认,只有卡隆的办法才能解决问题,所以他将卡隆的方案柔化处理了一下。不管怎么处理,显贵们肯定是要承担一点税赋责任了。

显贵会议继续不同意,布里埃纳就把方案递到了高等法院,希望获得他们的支持。高等法院在路易十四那朝后一直像霜打的茄子。不过,巴黎的高等法院一直视限制王权为己任,从没动摇过。趁着这个机会,他们又向法王发难了。他们说,要开征新的税,必须通过三级会议。

法王看高等法院又来劲儿了,觉得不能惯这些人毛病啊,抓几个,流放。谁知大规模暴动马上就开始了。巴黎市民支持法官,这次没在街上砌街垒,他们爬上屋顶,向警察丢瓦片。巴黎的人民在使用暴力方面一直是灵活机动、因地制宜的。

没办法了,布里埃纳只好同意在1789年5月1日召开三级会议。随后,他辞职走人了。这活太难了,谁爱干谁干去吧!

有能人呢,内克又回来了,而且是带着大把银子回来的。不知道又从哪里借来一笔钱,解决了法国的燃眉之急,内克的形象空前高大。有钱说话就管用,他提出,开三级会议的时候,第三等级的代表一票算两票,另两个等级,一票就是一票。这样等于增强了第三等级对抗一二等级的力量,让第三等级一片欢呼啊。

好了,所有的事就等开会再说吧。

从凡尔赛宫到网球场

说好了1789年5月开会,从1788年开始,情况就越来越差。各地都歉收,物价飞涨。英国的工业革命发展蓬勃,他家价廉物美的工业品进入法国,直接冲击了法国本土工业,工厂关门,工人失业,而面包的价格却天天上涨,终于让老百姓支持不住了。农民起义已经在很多地方蔓延。

在巴黎,从1789年年初开始,一本小册子就疯狂转发流行着,名字叫《第三等级是什么》,是一个叫西哀斯的修道院长写的。小册子中心的一句话是:第三等级是什么,是一切!他的地位是什么?什么都不是!他们要做什么,取得地位!

西哀斯是个神职人员,按道理属于第一等级,他发的这个册子,简直可以说是第三等级的斗争动员。于是,西哀斯就成了那段时间第三等级的代表,而像他这样,明明属于一二等级却公开支持第三等级的人出现了不少。让第三等级取得相应的政治地位,能够参与国事,成为这次会议他们的主要目标。

结果,西哀斯被选为巴黎第三等级的代表出席会议,成为革命早期的领袖之一。后来西哀斯的生涯证明,这个伙计头脑清楚,心明眼亮,是绝顶高明的政治家。

终于开会了。会址选在凡尔赛宫的游乐厅。选在这里开会,其实是挺笨的。本来第三等级就憎恨特权阶层的腐化和堕落,凡尔赛宫金碧辉煌,正是王室铺张浪费的标志。而且巴黎市民动辄喜欢上街丢石头砸窗户,在巴黎附近开会,一个不留神就又陷入战场。可是国王和贵族们想不到这些,让他们长途跋涉去外地开会,没有五星级酒店,晚上又没地方跳舞,他们才不干呢。

会议是通过冗长的仪式开始的,这个仪式包含着一二等级对第三等级的轻视和刻薄,路易十六当然也表示了对第三等级的不耐烦。在会议厅落座,第三等级已经吃了不少白眼。尽管如此,第三等级还是揣着美好的愿望,他们都指望内克财长抛出他的财务改革方案,为第三等级争取利益。

结果,他们失望了。内克的主要工作是站起来念账单,比裹脚布还长的账单子。这伙计念到一半累得不行,叫助手帮忙念完的。随后,就是对第三等级的教育,让他们以大局为重,不要搞事。法王需要全体臣民忠诚帮助,克服眼前的困难。

第三等级知道了,这个会议,他们是达不到目的了。他们只好提出,三个等级共同审查代表资格。也就是说,第三等级要求了解一二等级的代表构成,什么人,怎么选出来的。一二等级当然不答应,你们以为自己是谁啊,给你们脸了是吧?

代表资格的事,扯皮一个月。这一个月的时间,第三等级这些代表原本不认识,现在都混熟了,而且找到了战友的感觉。这时贵族等级提出,他们将独立成立一个议会。这样一来,三个等级就是三个议会,那么大家争取的取消政治特权的事就永远做不成了。第三等级一不做二不休,我们也成立议会,而且我们的是唯一代表法国的“国民议会”,第一第二等级的人自己考虑,要不要加入进来。

第三等级代表着法国96%以上的人口,他们当然感觉自己是真正的国民代表。第一等级的教士们比较识时务,考虑几天后,投票通过,加入这个“国民议会”。

看到第一等级投降,第二等级急了,找路易十六,赶紧地,想办法制止这么无法无天的事啊。

路易十六能想到什么好办法啊,他自己是个锁匠,觉得锁就是最管用的呗。他说第三等级的那个会议厅要装修,直接把门锁了,不让人进去了(每看到这段就笑翻,路易十六真是个老实人)!

巴黎这么大,找几百人开会的地方不容易吗?凡尔赛宫不远处有个网球场,第三等级到那里集合,“国民议会”继续讨论事务。

进入网球场开会,577名第三等级的代表和少数第一等级代表感到了一阵悲壮。他们决定,先宣誓,这个著名的网球场宣言就是:不制定和通过宪法,绝不散会!

几天后,看着这帮人真的不散,法王派人过来交涉了。当时开会的一个代表对法王的来使说:去告诉你的主子,人民的意志让我们来到这里,只有刺刀才能让我们离开!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已经很危险了,路易十六权衡了一下,下令,一二等级跟第三等级合并开会,宣布成立“制宪会议”,想整宪法你们就整吧。到现在为止,一切都好,没打架没流血也没人上街,第三等级达到了自己的第一目的。

巴士底狱的华丽胜利

到底怎么就动手了呢?王后不干了呗。

从小时候看,玛丽王后真是个大大咧咧没啥头脑算计的人,都以为她除了吃喝玩乐一概不懂。没想到,随着年龄越来越大,估计夜店是玩不动了,她就开始搞政治玩了。

国王和贵族们同意了第三等级制宪,心里当然是不情愿的,玛丽王后更是火大,制定宪法了,以后法国就是君主立宪制的国家,她和国王以后怎么混啊。于是,他们集合了军队找了一票外籍雇佣军在巴黎城外集结预备着。

制宪会议让国王解散城外的军队,路易十六拒不接受,并且解除了内克的职务,巴黎人的情绪又被刺激了。一个年轻的律师跳上一张桌子,对巴黎人发表了一场演说。他提醒巴黎人民,经过了1788年那么困难的冬天,没想到1789年大家还是吃不饱,物价飞涨,失业加剧,面包房都没有面包,而法王全然不顾大家的死活,还要发动军队大屠杀。

演讲的直接后果就是,巴黎人又上街了。不过,这次,他们不丢瓦片和半截砖了,他们需要武器,他们要预备和真正的军队战斗!

第三等级的部分代表成立了一个委员会,还组织了一个装备简陋的民团。民团的任务不仅准备对抗城外的军队,还要控制巴黎城内的秩序,防止坏分子的打砸抢烧。

第一个要解决的就是武器,在巴黎各相关单位转了一圈,抢到了一批武器,包括火炮。枪炮有了,没有弹药啊,最后收到的消息是,巴士底狱有,而且巴士底狱据说是关了很多受迫害的政治犯。

原来说过,巴士底狱是城外的防御堡垒,随着巴黎市区的扩大,巴士底狱就跑进城里了。当初建的时候也没考虑过景观规划,也没想过要跟巴黎的风景配套,所以它又高又笨,灰头土脑,加上厚实的城墙,一圈8个巨大的塔楼,从30多米的高处俯瞰巴黎,异常狰狞,相当影响市容。

1789年7月14日,世界历史上最激动人心的一天。巴黎的市民高喊:到巴士底狱去!扑向了所谓“法国封建主义的象征”。

驻守巴士底狱的82名法国士兵和32名瑞士兵估计眩晕了好一阵儿,谁能想到一座监狱,也没关几个人突然成了焦点呢?守军的头目慌乱之下也只好开火反击,双方就算开战了。

那8个塔楼布了大炮,巴黎市民也有大炮啊,推来布上,一通乱轰。民兵嘛,打仗也没个章法,牺牲了98个人的生命,总算拿下了巴士底狱。守军头目被群殴,砍死后脑袋被剁下来示众。

攻陷巴士底狱,第一是要找弹药,发现没多少;第二是释放政治犯,发现也没多少,7个犯人,有一个还是正经坏蛋。实际意义并不重要,关键是象征意义。它振奋了民众的精神也算锻炼了民团队伍,大家还都初步了解了大炮的使用办法。

后来,巴士底狱在民众的要求下被夷为平地。这个怪兽从此消失在巴黎,让后人对这场华美的革命只能想象。据说当时夷平巴士底狱的革命党人用巴士底狱的材料做纪念品贩卖,还赚了不少小钱。

人权宣言

巴士底狱的胜利传遍全国,法国各地都仿效巴黎成立自治政府,把法王派来的督察官之类的赶走,不交税了,也不服从任何人了,一切都乱套了。革命和骚乱一般都是共生的,尤其是还有大量的失业者和流浪汉,他们全国一串联,更加乱上加乱。

管事的没了,听说还有外国军队在边境随时要打进来,犯罪分子盗抢严重,各地的农民为了自己的身家安全,都搞到了武器,还组成小规模的民团。枪在手,就不会安分了。原来欺负人的大地主和贵族们,如今正躲在城堡里惴惴不安呢,赶紧冲进去,那些借契、地契、卖身契啥的一概烧掉。

巴黎的制宪会议里,还是以有地有产的人为主啊,听说自己的家园和土地都被农民端了,急了。先别说宪法的事了,先想想怎么平息这个混乱恐慌的状况吧。

8月4日晚,巴黎不眠夜,议会一致认为,镇压肯定不行,如今真正的敌人正陈兵边境,这当口镇压老百姓,还不知道便宜了谁呢。不能打,就哄吧,切实满足一点底层百姓的需求,让他们看到一点前景,可能他们就不闹了。

这真是悲壮的一夜啊,许多贵族站起来表示愿意放弃特权,免除农民的徭役,改良某些不合理不公平的做法。这些贵族想到自己居然能够为了国家民族牺牲自己的利益,不禁油然而生对自己的自豪感。决议带着激情通过的时候,贵族们拥抱着痛哭失声,不是伤心的啊,人家是自己把自己感动哭了。

8月4日的决议虽然是在冲动中完成的,后来很多贵族冷静后也略有后悔,细节上颇多计较。不过,大部分还都算是落实了,至少,封建制度基本上算是废除了。谁又能想到,法国贵族们死守不放几百年根深蒂固的旧制度,会在他们像嗑药一样High了一晚后,被放弃和打碎了呢。

接着,立宪工作继续进行。8月26日,在整合制宪会议各大腕的草案精华后,宪法的序言、人类发展史上最令人激动的文献——《人权宣言》诞生了!

《人权宣言》共17条,中心内容都是名言:人是生来而且永远自由平等的;自由权、财产权、安全和反压迫是天赋人权不可剥夺;法律是“公意”的体现;人民有言论、信仰、自由的权利、私有财产不可侵犯等。

《人权宣言》在人类社会发展史上的地位就不用啰唆了,虽然还基于当时环境下局限性,但它的进步性也是空前和伟大的了。

国民议会忙了这么多事,法国像一锅煮滚的热粥,法王路易十六忙什么去了?路易十六喜欢写日记,没啥文采,多半是流水账。7月14日,巴黎市民攻陷巴士底狱那天,这位爷的日记是:14日,星期二,无事!

这种蔫巴性格让他的近侍都很着急,没事你妹啊,革命了知道不?!路易十六这才着急了,根据他一向的办事风格,有压力就低头呗。

行,朕承认国民会议,认可在网球场宣誓中表现积极的巴伊同学担任巴黎市长,北美独立战争的英雄拉法耶特是国民自卫队的司令,把内克召回来重新上班。在市政厅,路易十六戴上了带有新的法国标志帽徽的帽子,三种颜色,象征巴黎的红色、蓝色和象征波旁王朝的白色。

国王合作,深明大义,起义人民很欣慰。可有很多老牌贵族们选择了流亡国外。

随着《人权宣言》的出台,路易十六越想越觉得忧愤难平,加上还有玛丽王后一直在耳旁吹风。要说王后在这段时间表现得可圈可点,整个凡尔赛宫只有她一个人坚持不屈服,跟娘家保持联络,寻求支援。

10月1日,路易十六在凡尔赛宫宴请来自佛兰德尔的军官,佛兰德尔的军团可是国王的死忠。军爷们喝高了有点冲动,把刚戴上的三色帽摘下来丢在地上狠踩,又把象征波旁的白色帽戴上。

两天后,巴黎就知道了宴会的事。而且其中特别的细节是,玛丽王后竟然要戴上黑色的帽徽——象征哈布斯堡王朝。这个外国的女人,到底怀着什么样的心肠?

10月5日,一群来自中央菜市场的妇女一早8点就聚集在市政厅门前,她们要面包,要食物。对于巴黎市的食物短缺,物价飞涨,早就不是老爷们儿关心的事了,巴黎的妇女承担了这方面的抗议责任。老爷们儿争取政治地位去了,妇女的作用就是争取食物呗,但这次的聚会,事情发生了变化。

妇女们冲进市政厅,还拿着武器,她们要求去凡尔赛找国王,尤其是来自奥地利那个奢侈的外国女人,让她过来看看巴黎妇女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攻陷巴士底狱时的一个活跃分子自告奋勇充当了向导,主动要求带着各位大姐大嫂到凡尔赛去,天空还下着雨,这个妇女队伍有六七千人。据说这些人很多也不是自愿,而是被逼着来的,政治斗争没有妇孺之分,大家都是工具都是武器。

妇女是先头部队,后来国民卫队的士兵也要求跟着一起去,他们要找国王算算,他请客吃饭还要侮辱民族徽章的罪。这样一来,进军凡尔赛的队伍又多了2万名男同志。

下午5点,妇女队伍走到了凡尔赛宫门前,浑身湿透,样子挺狼狈。路易十六很客气,妇女们就是要点面包粮食嘛,国王承诺,把凡尔赛所有的粮食都运到巴黎去。

妇女是来要粮食的,后面跟的国民卫队可不是,他们要求国王接受已经拟定的宪政法令,而且必须将宫廷迁到巴黎去,因为国王和王后应该活在巴黎人民的监督之下。

路易十六可以让步,没问题,可是这些人从巴黎过来,累得人仰马翻,毫无耐心。找到个机会,有些人就冲进了凡尔赛宫,遭遇宫廷卫队阻挡,几个人被杀。国民卫队此时趁机冲进来占领了王宫,国王和王后藏匿。

没有什么商量了,走吧,次日下午1点,法王宫廷,起驾前往巴黎。从凡尔赛回到巴黎这一路真热闹,面包有了,国王有了,一切都有了。士兵们把面包挑在刺刀上举着,后面跟着一车车的小麦和面粉,国王的车驾看起来也毫无派头,那些憎恨玛丽王后的士兵们,会冷不防地对王后的马车车顶开枪,一路吓得玛丽心惊肉跳。

这是又一场伟大的胜利,宫廷搬到巴黎了,国王以后就被国民议会控制了,一切一切,居然来得如此轻松,如此容易。也许,就是因为到现在为止,一切都太简单,才会发生后面的故事。

跑不掉的法王

法王回到巴黎,整个巴黎的局势进入了一段相对平静的时期。法国的第一部宪法,正在被制宪会议商讨定夺中。

看着平静,其实一点不平静,整个法国的局势还是很混乱,逃亡在外的贵族们站稳脚之后,各自联络帮手,预备杀回来恢复河山。王后的娘家奥地利和普鲁士都感觉,法国这么闹,对他们这些君主国家是个恶劣的榜样,如果不帮着法王镇压这场大逆不道的造反,后果会不堪设想。流亡贵族和普奥的军队都做好了进入法国的准备。

宪法就要诞生,一旦通过,则大势已去,一个君主立宪制的国王就跟废物一样了。路易十六不能想象这个结局,想到外面有人接应,他终于下定决心逃跑。这伙计就是迟钝,其实之前很多人劝他跑,有很多跑的机会他都不跑。

1791年6月20日,法王一家11口趁午夜时分出逃。其实之前王后将珠宝首饰之类的往外国运,已经引起了宫女的警觉。本来计划安排他们乘小马车分别走,路易十六不干,于是11个人挤在一辆巨大的重型马车上跑路,非常之引人注目。

在离国境线不远的瓦雷纳,路易十六被人认出,警钟响彻全镇,所有人都赶来将国王的车驾团团围住,逃跑计划彻底破产。

其实法国的民众对路易十六还是有感情的,他们只恨玛丽王后而已,即使是从凡尔赛宫逼他们回到巴黎,一路上对国王都很客气。国王居然要逃跑,民众一时还不能接受。大部分人都认为,路易十六肯定是被外国反动势力派特务来绑架了。谁知,路易十六自己不争气,你说你逃跑就逃跑吧,还要整临别赠言,留下一封信,强烈谴责乱臣贼子忤逆不忠,还说自己宁死也不能同意君主立宪这个事,他要投向境外的反法军队,打回巴黎来,收拾乱党!

行了,叛逃还要勾结外国势力打自己的国家,这个肯定有罪了,先关起来吧。

路易十六逃跑未遂这个事,整个改变了大革命的走向。本来大部分人都觉得君主立宪挺好的,现在路易十六这个德行让大家失望,就觉得,法王不要了,直接共和算了,因而引发了共和派的崛起。同时,也引发了所有革命都不可避免的问题,也就是革命党的分裂、内讧,当然,都是为了夺权。

整个法国大革命,最红的社团就是雅各宾派。法国人跟英国人学了新玩意儿,搞政治俱乐部。三级会议期间,为了争取自己的权利,来自布列塔尼的代表就聚在一起,团结就是力量,让他们在会议中挺出风头的,渐渐地,吸引了别的地区过来加入。后来他们迁入巴黎,吸收的人就更多了,法国大革命几乎所有的明星是这里培养出来的。

雅各宾派发展得太快规模也太大了,成员自然品种流杂了。在雅各宾派内,就有立宪派和共和派两个明显分化的派别。在如何对待被抓回来的国王这个问题上,分歧加大了。

立宪派的意思呢,路易十六一回来就道歉了,认罪态度不错,国王嘛,该原谅还是要原谅,原谅了就让他回宫,戴上王冠继续上班。共和派当然不干,这家伙已经叛国了哦,还让他当国王?

吵翻了,立宪派说,我们走,不在这里混了。他们跑到斐杨修道院去集会了,以后就叫斐杨派。这一派的头目包括教士西哀斯和现在的国民卫队司令拉法耶特。

斐杨派姿态强硬。有部分激进的派系上街要求罢黜国王,拉法耶特毫不犹豫带兵上街,当场打死50个人。拉法耶特的英雄形象从此蒙尘。

立宪派赢了。他们说,国王是被挟持的,以后不要追究了,大家赶紧把宪法搞出来吧。

1791年9月,法兰西历史上的第一部宪法诞生了,正式宣告君主立宪制国家成立。一切贵族和世袭的头衔都取消了,国家主权属于国民,实行三权分立制度;立法权交给立法议会,立法议会每两年通过选举产生,成年男子都有选举权,最高行政权还是属于国王等。

宪法有了,制宪会议的工作就算完成了。随后,立法议会也根据宪法被选举出来,正式上班。最初的革命理想基本都实现了,这个法国大革命就算完美胜利了吧?当然不是,一般开头太容易的事,往往蕴藏着很多危机。

断头台谁主沉浮

立法议会开始工作了。国王坐上面,左边是激进派,右边是保守派,中间坐着温和派。据说,这就是左翼右翼这两个政治称谓的来历。

保守派就是斐杨派,现在他们是多数党,他们算是主事的;激进派都是雅各宾派的,但是他们内部也有分化。有一部分相对温和一点的,被叫做吉伦特派;还有一派特别激进,一开会就喜欢找高凳子坐,被称为山岳派。至于中间的温和派嘛,也可以叫他们骑墙派,哪头风大就往哪头倒。

此时的法国局势依然恶劣,因为粮食之类的问题根本没解决,货币贬值,物价高涨,到处都有人投机倒把,到处都有人囤积居奇,自然更多的农民在造反在起义,面包店和食品店之类的经常被袭击,东南部都成抢劫乐园了。而有一批教士因为特权被剥夺,还组织了一帮子虔诚的天主教民众造反。

国内的事比不上国外的事闹心。奥地利皇帝和普鲁士国王已经号召全欧洲组织对法国的盟军,流亡在外的贵族,比如孔代亲王已经跨上战马,摩拳擦掌。

立法议会也不示弱,他们也通过法令隔空喊话:流亡的法国贵族赶紧回国;反叛的教士马上投降,并宣誓效忠宪法;至于反法的国家,你们最好不要插手我国内政!

法令也颁了,狠话也喊过了,对方不听啊。这时立法议会又吵翻了,吵的内容是,如何面对即将而来的战争。执政的斐杨派分了两派,大部分主和,小部分主战。和的人怕打不过还丢失了革命成果,主战派以拉法耶特为首,认为不打,革命成果不巩固,斐杨派的地位不稳定。吉伦特派坚定主战,这一派大部分是自由商人,对“输出”很敏感,既要输出革命也要输出法国的商品;最反战的是山岳派,山岳派的想法很简单,攘外必先安内,法国最重要的问题根本就不是边境上的军队,而是在内部、在宫廷,战争只会帮助法王毁掉革命。最强硬反战人士大名叫做罗伯斯庇尔,还有两个他的革命战友,一个叫丹东,一个叫马拉。

罗伯斯庇尔说对了,法王巴不得打起来。外国那些军队是进来帮他恢复王权的,而以法军现在这个混乱的状况,只要开打,肯定是一塌糊涂。路易十六用他立宪君主的权力,罢免了主和的斐杨派内阁,任命吉伦特派组成新的内阁。然后,法王非常愉快地向奥地利宣战。史上非常罕见,一个国王这么急切而且渴望地让另一个国家的军队来攻打自己的国家。

一般写历史都是以年为单位,1792~1793年这一年的法国,每个月都出大事。如果路易十六能认真负责地写日记,他应该是这样记录的:

1792年4月20日,今天怀着激动的心情对奥地利宣战了。王后玛丽很高兴,为了表达高兴的心情,专门跑出去买了几个名牌的包包。朕再三提醒玛丽,现在消费一定要低调。

5月,法国的军队指挥官大部分是贵族,他们比朕还希望奥地利能够取胜。王后每天忙于将法军的作战计划转发给她的奥地利亲戚。显然,神圣罗马帝国的弗朗茨二世皇帝对他的姑姑姑父的处境非常关心,奥地利和普鲁士的军队进展得很顺利。朕和王后愿意为他们的每一场胜利喝彩。

6月,吉伦特派说,朕和王后应该对战败负有责任,让朕同意解散现在的王室军队,并从各郡征调后备军。朕绝对不同意这种做法。吉伦特派开始不好控制了,朕于是罢免了这个内阁,让斐杨派的人回来组阁,虽然朕现在是立宪君主,好在还有炒他们鱿鱼的权力!

6月20日,真是惊心动魄的一天,巴黎街上的无裤汉们又疯了,他们居然到王宫来威胁朕,听侍从说,宫外聚了3万人呢!这些逆贼在桌上放了张椅子,让朕坐上去。何其大胆,这是要批斗朕吗?朕龙体肥胖,坐那么高掉下来,他们就是弑君啊!这些巴黎小市民,虽然穿不起紧身马裤,现在都戴着顶红帽子,他们可没有小红帽善良,这红帽子就是逆贼的标志。好在朕聪明,随手抓了一顶红帽子戴上了。朕皇威尚存,如今戴了逆贼的帽子,他们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当时就散了。倒是吓得朕一身冷汗。

(当时的巴黎,贵族们穿紧身马裤加长袜,平民穿不起,只穿普通长裤,贵族所以嘲笑他们为“无裤汉”。小红帽在当时是最激进的革命派的标志。路易十六肥胖,被“小红帽”一吓,汗如雨下。旁边的无裤汉递来一杯水,法王接来一饮而尽。无裤汉们很感动,放了他一马。——给路易十六日记加的批语。)

7月,雅各宾派的罗伯斯庇尔煽动很多人参了军,各地来的义勇军听说有一万多人呢。马赛组织的义勇军一路唱着歌进了巴黎,现在巴黎人到处都在唱了,说是叫《马赛曲》,荒腔走板的,朕和王后都觉得听了心脏很不舒服。

(一个叫鲁热·德利尔的写了一首《莱茵军歌》,马赛的义勇军赶赴巴黎时,一路高唱。进入巴黎后,所有的义勇军都觉得这歌鼓舞士气,振奋精神,开始传唱。因为是马赛人带来的,所以叫《马赛曲》,后来成为法国的国歌。)

7月25日,普鲁士的布伦瑞克公爵说,如果朕和王后受到伤害,他必将巴黎夷为平地。公爵分明是好心,不过这个时候说,搞不好会害了朕一家子。

路易十六的日记节选到此,估计后来他也没心思写了。他猜对了,布伦瑞克的威胁,把本来就很上火的巴黎人彻底点着了。

8月10日,一群人来到市政厅,就说原来的巴黎政府办事不力要葬送国家,马上关门歇菜,组成巴黎全新的自治政府——巴黎公社,首脑就是罗伯斯庇尔。巴黎公社领导国民卫队,第一件事就是进入王宫,把里通外国的法王、王后揪出来,押送丹普尔监狱。

国王没了,作为君主立宪制的斐杨派当然也就跟着倒台,吉伦特派再次把持了政权。把持政权其实也没什么用,现在最吓人的组织还是罗伯斯庇尔的巴黎公社和他们随时可以煽动的无裤汉。

9月,普奥联军占领了凡尔登,巴黎的东北门户被打开了,巴黎危殆。在巴黎公社号召下,无裤汉们集合了6万大军,准备迎敌。

社会一动荡,谣言就横生。从大革命开始,巴黎就是各种谣言的集散地。普奥大军压境,巴黎人更是陷入一种惶恐加热血的古怪情绪,心理变态的人很多。这段时间传得最盛的消息就是,不仅国王里通外国,那些因为反对共和反对宪法而关在监狱里的反动派,也跟外国的敌人勾结,预备里应外合,毁灭巴黎。

9月5日,一些带着武器的民众冲进了各监狱,不问青红皂白开始杀人,监狱里东倒西歪全是惨不忍睹的尸体,很多还是被虐杀的。据说杀人的杀得兴起,居然还给妇女准备了座位,欢迎闲着没事的去围观。1200多人被杀,血流成河,被史书称为“九月屠杀”。由这个画面,我们基本可以认定,巴黎人失控了。

好在这种疯狂也可以用在战场上。9月20日,在凡尔登以南的瓦尔密,这些毫无战斗经验的无裤汉居然击溃了欧洲最骁勇善战的武装——普鲁士的军队!不是普鲁士打不赢啊,实在是霸道的怕碰上不要命的。面对普军的炮火,无裤汉用剑挑着自己的帽子,喊着口号一步不退,让普军在心理上很受伤。毕竟这场战争,普鲁士名不正言不顺的,士兵哪有法国人那种搏命的士气啊,干脆撤退得了。

第二天,巴黎新的国民公会开幕。这个国民公会虽然是仓促选出来的,在当时那个情况下,也只有靠他们主持大局了。9月22日,通过决议,废除王权,正式成立共和国。这个共和国史称法兰西第一共和国。大家都知道,后来还有好几个共和国呢。

国民公会内又有派系,吉伦特派、山岳派、中间派,其实中间派人数最多,可这帮人什么事也干不了,所以基本上就是吉伦特派和山岳派扯皮,吉伦特派人多一点,暂时占上风。

现在的巴黎啊,整个一个基地组织,民众满腔热血在心口翻滚。吉伦特派以商人为主,还有些彬彬有礼的知识分子,他们最怕乱,就想着赶紧恢复秩序,让巴黎人恢复理性。山岳派不一样啊,山岳派跟巴黎人的情绪是一致的,或者说,巴黎人这么High,就是他们煽动的。山岳派认为,这个时候,不能安静不能平静,要保持斗志,战斗到底,革命尚未成功,所有人还需玩命。

这两边面临的第一个分歧是,拿路易十六这倒霉孩子怎么办?吉伦特派主张,国王还是要留着,杀了他,跟他有千丝万缕的欧洲王室都要打过来了;山岳派认为,路易十六已经是叛国贼了,必须咔嚓掉!

要不怎么说路易十六是倒霉孩子呢。他不是喜欢玩锁吗,巴黎有个锁匠经常在宫里跟国王一起研究锁,是路易十六学术上的知音啊。路易十六在杜伊勒宫里有个秘密的橱柜,藏得密实,最高级的是配置了路易十六凝毕生功力打的一把绝世好锁,即使找到这个柜子,也打不开这把锁。国王的锁匠知音自告奋勇来解决问题,看来他技高一筹,真的打开了国王的锁。橱柜里是路易十六绝对不敢示人的信件,他跟普奥和其他国家的通信,邀请他们来攻打法国,还提供法军的情报。

这可是人赃俱获了,吉伦特派也哑口无言了。国民公会投票,361人同意死刑,26人觉得可以缓刑,334人反对,非常微弱的优势,路易十六玩儿完了。

1793年1月21日,现在的巴黎协和广场,39岁的路易十六被干净利落地切掉了脑袋。

路易十六被切脑袋这个事,还启发了一个真理,人啊,一定要学门手艺,咱们耶稣基督还可以靠做木匠谋生呢。

话说早年间法国判死刑处决起来挺啰唆的,要不就车裂,五马分尸,要不就绞死,都要死半天才能死干净。也就是大革命那几年,才使用断头台这东西。一刀切下来,直接切掉脑袋,又快又利落,现场还容易清理。当时的铡刀砍了几个人后就卷刃了,还多亏了路易十六脑子好,想到将刀片改成三角形,解决了困扰刽子手的大问题。因为一直不知道自己这项工艺革新好不好用,所以路易十六非常负责任地亲自试用了一次。技不压身啊,你都不知道你的某项技能会在什么时候帮你大忙。断头台可以被认为是当时最有用的发明,因为后来的日子,这种仪器的使用频率太高了。

路易十六是史上著名的邋遢鬼。根据他的日记,这个容易出汗的胖子在26年里洗过43次澡,平均一年不到两次。也不能怪他,那年月,不爱洗澡是法国人的通病。就是不知道行刑前路易十六有没有洗个澡,要不然刽子手也挺受罪的。据说在路易十六被关押监禁的日子里,没条件玩锁,十六发狠读了几本书,看完伏尔泰卢梭的书,法王哭着说:“朕的王朝就是被这两个人毁掉的!”这哥们儿至少是死了一个明白。

恐怖主义发祥地

此时必须要给罗伯斯庇尔写小传记了,因为后面的故事,他是男一号。

罗伯斯庇尔出生于法国北部的阿拉斯,家中的长子,6岁时母亲在生第五个孩子后去世,而这第五个孩子不久也死了,父亲随后离家出走死在外地,他被外祖母和姑妈抚养长大。家庭的不完整,也许是他后来性格偏激的根源之一。

12岁那年,当地神父奖励了罗伯斯庇尔一笔奖学金,他进入巴黎路易大学的中学学习。品学兼优,是尖子生。路易十六登基后,跟玛丽王后经过他的学校,他被选出来站在路边给国王朗诵拉丁文诗歌。小罗读得很投入,可国王的车驾完全没有停留,从他身边一闪而过,还将泥水溅在他唯一的新衣服上。

取得法学学位后,小罗回到了家乡,成为一名法官。深受启蒙运动影响,又是个虔诚的卢梭信徒,所以在执法时公平公正负有同情心,在当地口碑很好。

三级会议期间,小罗被选为代表。他加入了雅各宾俱乐部,在1790年甚至被选为主席,他还是山岳派主要领导。1790年,斐杨派离开了雅各宾俱乐部。1792年,又因为分歧,吉伦特派也从雅各宾俱乐部分离出去。这样一来,雅各宾俱乐部就成了山岳派一家的天下。巴黎公社成立后,罗伯斯庇尔有意无意地煽动巴黎人的动荡不安,尤其是“九月屠杀”,他似乎也是幕后主导之一。基本可以说,如果巴黎此时像个基地组织大本营,罗伯斯庇尔可以算得上是大头目,尤其是在讨论路易十六的刑罚时,小罗频频发言,表情激动,像是跟国王有私人恩怨。看得出,他的理性也正一点点消失。早年的小罗根本没这么猛,他反对奴隶制,反对新闻审查,甚至还反对死刑呢。

国民公会斩了路易十六,让全欧洲都震惊了。本来像英国、荷兰这些国家,他们对于法国大革命还是挺宽容的,可国王被杀,这件事性质就变了。而当政的吉伦特派此时正兴致勃勃蠢蠢欲动想攻击欧洲其他的国家,输出法国的革命,并继续扩张法国所谓的“自然疆界”。当时的法军已经向尼德兰附近进发,准备拿下荷兰了。

英国、荷兰、西班牙、撒丁王国加上原来的普奥,一致认为,必须联手收拾无法无天的法国乱党。1793年年初,欧洲历史上最执着的打架同伙,反法同盟成立了。这个是第一次,以后还有漫长的岁月要这么结伙同行呢。

大家已经感觉到了,大革命到现在,混乱依旧,除了杀掉国王,其他所有的问题都没解决。如今整个欧洲都扑向法国,内忧外患的法兰西在崩溃的边缘,而吉伦特派和雅各宾派忙着抢夺领导权,还没吵清楚到底谁该出来主持大局。

到6月,两派的斗争决出了结果,雅各宾派集合8万大军聚集在国民公会附近,让吉伦特派投降。吉伦特派也没想到,原来的革命同志这么大规模的动手,甚至还布置了100多门大炮。面对这么大的场面,吉伦特派非常无奈地交出了权力,部分骨干被捕,雅各宾派掌握了政权。

雅各宾派接管了战火飘摇中的法国,内部的反叛和外国的反法同盟一样的激烈。第一件事干什么呢?雅各宾派还是挺规矩的,他们觉得,自己掌权了,首先应该捣鼓出一部宪法来。效率很高,“雅各宾宪法”真的就给弄出来了,公认比1791年的宪法更进步,更符合资本主义发展。然而,它没有机会实施。

眼下法国最要紧的事,不管是平乱还是抗敌,都需要一支军队,到哪里去征兵呢?雅各宾派决定,先土改,让农民们舒服了高兴了,就会帮着政府去打仗了。国有资产被分割成小块出售,流亡在外的那些贵族的土地,拿来切块,分给农民;农村公社的土地平均分配,无偿废除所有的封建义务和权利。法国农民从来没见过这么慷慨的馈赠,感激之余,纷纷报名参军,到当年夏天,雅各宾派拥有了一支超过60万人的军队。

雅各宾派是战时政府,一切以平乱为最高目的。所有的政策都为战争服务,难免就有些严苛。这时,又出了一件大事。

7月13日,罗伯斯庇尔的战友、雅各宾派主要领导之一、巴黎最著名的报纸《人民之友》创始人和编辑马拉被刺死在浴缸里。

在雅各宾派一步步走上权力巅峰的道路上,马拉是起了重要作用的,他的演讲和文章刺激了多次巴黎人的运动,包括“九月屠杀”在内的多次大规模屠杀行动,都有马拉的煽动在起作用。几万人围攻国民公会,吉伦特派被迫交出政权,也是马拉的演讲推动的。马拉坚持暴力革命,从来不介意杀人,恨他的人应该不少。

吉伦特派在野后,就想找马拉报仇。这时,有个来自诺曼底的25岁姑娘,夏洛特·科黛出现了。年轻女孩子掺和政治,很容易狂热。她支持吉伦特派的主张,反对暴力运动,一说让她去刺杀马拉,她就油然而生一种使命感。

马拉有皮肤病,总要泡在水里,所以经常在浴缸里办公。科黛说自己是革命党,有份重要名单要交给马拉。虽然马拉的太太极力阻挡一个年轻姑娘去看自己的老公洗澡,可人家既然铁心杀人,她是死乞白赖也要进去的。没费什么事,一刀就捅在马拉心脏。

马拉的好朋友,著名画家雅克·路易·大卫听说马拉遇刺,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这个画家做事比较离谱,也不说先把朋友的尸体盖上,让死者瞑目,居然对着尸体就开始画画。大家都知道,他的这幅杀人现场“照片”就是名画《马拉之死》,现存于比利时布鲁塞尔博物馆。

马拉死了,雅各宾意识到自己的战时救国政策还是过于怀柔了,非常时期非常行为,法国史上最血腥的恐怖时代就这样开始了。

首先是经济管制。之前的吉伦特派是主张自由市场经济的,物价由市场决定。雅各宾派将主要物品的价格全部统一,其他商品限制最高价格,建立统一机构征粮并严厉打击投机倒把。价格控制,直接导致了黑市交易盛行,加上政府为了保证军队供应,对普通百姓的生活水平并不在意,巴黎还实行了面包限量供应之类的,这些都让民众对雅各宾政府心生怨怼。

然后是文化管制。雅各宾派是激进派嘛,激进派就得跟旧世界彻底切断。旧世界的中心就是宗教,所以要去基督教化,要破四旧。哪个是四旧啊?第一就是历法,当时的历法是1582年格里高利教皇在恺撒儒略历的基础上制定的,也就是我们现在说的阳历。雅各宾政府宣布,不能用了,以后用“共和历”。具体什么情况不说了,不过以后1月、2月、3月不能用了,显得没文化,起个风花雪月的名字吧,1月叫雪月,2月叫雨月,3月叫风月,还有热月、雾月、花月、芽月之类的。

听着是很好啊,可阳历用了这么久,一时难以适应啊。最离谱的是连时间都变了,每天10小时,每小时100分钟,每分钟100秒!太折磨人了,巴黎人本来就有点疯了,被这个新历法一搅和,估计能疯得更厉害。

最糟的是,雅各宾派先疯了。周围都是敌人,总有人对自己的政策叽叽歪歪,怎么办?国民公会通过一项决议:对一切阴谋分子采取恐怖行动!这句话是名言,因为它为后来的社会创造了一个使用频率很高的词:恐怖主义。

巴黎是第一个被恐怖主义血洗的城市。路易十六死了,玛丽王后还活着呢,上断头台去找路易十六吧。玛丽王后维持了最后的仪态,据说临刑前踩了刽子手的脚,她还非常礼貌地道歉,而后从容赴死。

吉伦特派那几个大佬,更该杀了。吉伦特派的首脑慷慨赴死,他们很多人都是高声唱着歌走上断头台的。这一轮对吉伦特派的清洗中,最引人注目的是罗兰夫人的死。

罗兰夫人是吉伦特派大佬罗兰的夫人,罗兰比罗兰夫人大20岁,不论是头脑还是学识,都比不上自己的老婆。因为不能直接从政,罗兰夫人成为罗兰背后的重要幕僚。而罗兰夫人本人也成为巴黎著名的沙龙女王,早年间罗伯斯庇尔也在罗兰夫人身边转呢。因为罗兰夫人沙龙的影响力,一般认为罗兰夫人是吉伦特派的灵魂人物。

在雅各宾派抓捕吉伦特派时,很多吉伦特派的人物都选择了逃跑。罗兰夫人帮助罗兰逃出了巴黎,而她自己淡定地在家里等待抓捕。

罗兰夫人在断头台上跟她在沙龙里一样优雅高贵。临终时,她说了一句震动过无数人的名言:自由啊!多少罪恶假汝之名!而她另一句名言现在也经常被使用:认识的人越多,我越羡慕狗。不得不说,这一段时间的法国历史中,法国的女人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罗兰夫人死后不久,在远离巴黎的一片树林里,罗兰先生将拐杖插进了自己的胸口。正如罗兰夫人临死说的:我死了,恐怕我丈夫也活不下去。

要感谢断头台的发明,这一段雅各宾派杀人太多了,有人说2万,也有人说4万,不管几万,如果没有称手的工具,真会把刽子手累死。在南特,雅各宾人发明了更好的杀人办法,把要杀的人赶到一艘船上,船底凿几个洞,到了卢瓦尔河中心,一次可杀掉一船人。去法国旅游,建议不要吃卢瓦尔河里的鱼虾。

恐怖主义挺见效的,国内的叛乱基本被压制,法军击退了反法同盟,甚至开始反击并拿下了比利时。共和国的危机已经解决了,还要不要继续这种高压的恐怖统治,雅各宾派内部也分化了。有一帮更激进的认为要恐怖到底,杀光为止;而老罗(38岁了)的老战友丹东则觉得政策应该温和下来。而作为国民公会主席的老罗是中间派,夹在中间左右摇摆。

激进派跟底层民众不错,他们可以煽动老百姓闹事;丹东这边和资产阶级不错,也经常挟持着资产阶级跟老罗叫板。夹在中间的老罗不耐烦了,而且对老罗来说,这两边都不着调,别烦了,全杀掉!

杀到这个程度,老罗身边已经没有朋友,好在他的敌人也暂时不敢惹他,他几乎可以独裁了。此时的老罗,不知道神智是不是还清醒,他又想出一个事来。

1794年6月,老罗搞了个最高主宰节,要求大家从此信仰一个叫“最高主宰”的东东。可能是个神,也可能是老罗自己,反正是崇拜一个子虚乌有的东西。刚刚不准信基督了,现在又弄出来一个新的神,还大张旗鼓地组织了一场“拜神”活动。老罗在活动中演出得很投入,不管是议员还是百姓都相信,这位最高首脑脑子已经烧坏了。

看到大家对“最高主宰”很冷淡,老罗又起了杀心。就在他组织“最高主宰节”的这个月,他又杀了1000多人。这1000多人里,贵族教士已经不多了,倒是普通民众陷入其中。

全巴黎人人自危,都觉得朝不保夕,套用一句最流行的话:不知道断头台和明天,哪一个会先来。终于有人清醒过来了,只要老罗不死,大家都可能死,自己想要不死,就要让老罗先死!

督政府——一切为了孵化巨星

1794年7月26日,老罗敏感到国民公会有一股对他很不满的力量,于是他发表了一通威吓言论,“我依然相信阴谋存在”。这话太吓人了,很明显,他还要杀人啊。

第二天,国民公会开会现场就真的出现了“阴谋”,老罗亲信的发言被打断,有人高喊要打倒暴君,而老罗几次想上台申辩,都被阻拦。随后,大会通过,逮捕罗伯斯庇尔和他的亲信。

巴黎公社还是老罗的拥趸,听说领导被抓,赶紧动手,趁国民大会还没反应过来,又把老罗救了。此时的老罗如果够威够利,就应该果断地再组织一次巴黎公社的起义,推翻他已经不能控制的国民公会,然而老罗突然迟钝迟疑了。

上篇说到,老罗主持国民公会是中间派,为了让自己权力清净,他杀掉了左右两派的头目。而左派是最激进最好斗的。此时此刻,如果左派还在,恐怕会毫不犹豫地跳起来帮老罗夺回统治,然而没有了。

老罗失去了激进派,国民公会却掌握着军队。老罗一让开,国民公会里原本很低调安逸的几个政客就跳出来了。最醒目的是一位来自普罗旺斯的贵族,风流倜傥、有女人无数的巴拉斯。

巴拉斯和军队扑向了市政厅,老罗知道大势已去,预备一枪打爆自己的脑袋。不知道是不是枪法不好,没打爆,把下颌打破了(另一说是进入市政厅的小兵打的)。老罗又被国民公会逮捕。

7月28日,不用审判不用羁押,老罗和他的同党游街一圈,上断头台。老罗之前杀那么多人,很多革命党面对死亡都非常洒脱豪放,所以他也想保留最后的尊严,在断头台上还谈笑风生的。不过看客可没人为他喝彩,他也不知道,在他的脑袋飞上天空那一刹那,现场爆发了轰鸣的掌声和欢呼,持续了十来分钟。

老罗一生未婚,生活简朴,传说他喜欢一袭白衣加上一头白色假发,有轻微洁癖。而他在政治上表现出来的果决,也可以归入洁癖。他自己不贪不占,被称为“不可腐蚀的人”,所以他看不上别人生活腐化堕落,比如他的老战友丹东。有洁癖的人,洗东西都比较彻底,所以他的政治清洗才如此的不通情理。历史上对罗伯斯庇尔的评价很多面,说暴君、疯子、英雄、殉道者的什么都有,但是有一点必须承认,他的恐怖统治的确在当时那个形势下保住了法国大革命的成果,保住了法兰西第一共和国。

根据共和历,7月就是所谓的“热月”,推翻老罗的这场政变,被称为“热月政变”。国民公会里所有参与扳倒老罗的人并不是一个团伙,也没有共同的政治主张,他们能联系在一起,纯粹是出于共同的对老罗的恐惧,怕自己成为下一个断头台上的死鬼。所以,当这帮人取得了政权,我们只能叫他们热月党人。

热月党人内部什么派系的都有,清点下来,右派也就是温和派,主张停止恐怖统治的占了大多数,后来没被整死的吉伦特派又回到国民公会。这样一来,主张缓和国内形势,恢复资本主义自由经济的呼声最高。

热月政变后的法国,真是热闹。雅各宾派恐怖统治时代,主张严肃谨慎,反对奢侈浪费,谁享乐谁有罪。大家都要看无裤汉的脸色、他们的衣着打扮,简朴的生活才是主流,法国人尤其是贵族一直咬着牙过着收敛低调的日子。

雅各宾派倒台,被憋屈了这么久,突然一放松,巴黎人像饿久的人突然看到食物一样,陷入一种疯狂的带有补偿式的享乐状态。舞会、沙龙,所有的骄奢淫逸变本加厉地回归到巴黎人的生活中。

有个西班牙银行家的女儿叫特蕾丝亚·卡巴吕斯成为这段时间的“沙龙圣母”。大家还记得,大革命时代的沙龙女王罗兰夫人主打知性牌,她的沙龙成为革命者交流思想的圣地。卡巴吕斯的沙龙完全不一样,因为沙龙的女主人辗转在男人中间,做过许多高层的情妇,所以每个男人上门都有见识一下的意思。卡巴吕斯本人是个绝色美女,气质风骚,喜欢穿复古的希腊式连衣裙,非常透明。因此,卡巴吕斯的沙龙走的是香艳路线,是巴黎最受欢迎的聚会场所。而她身上肉隐肉现的连衣裙,自然也就引领了巴黎服装的潮流。

老男人去找卡巴吕斯了,年轻的男子呢?那些贵族的子弟们,找出了自己很久不穿的奇装异服,露着胸口,披散着长发,拎着一根短棍,走上大街,占领街道,抓捕雅各宾派的余党,捣毁许多革命的纪念物。

这是一段被突然释放的狂欢,缘于热月党人刚执政时的宽容和放松。然而不久,热月党人就发现,宽容的统治根本无法建立自己的统治秩序。

热月党人关闭了雅各宾俱乐部,取消了产品的限价,市场马上就陷入了一片混乱,投机倒把,追求暴利,大资产阶级趁机发国难财。大革命时发行的货币崩溃,老百姓生活愈发艰难无着。为了面包,民众发动了两次起义,都被热月党人无情镇压。

恐怖统治危机重重,宽容的统治又压制不了局面,共和制的政府貌似解决不了法国的这道题了。这时,有一帮人感觉他们的机会来了,他们就是沉寂已久的王党分子。

路易十六两口子被铡,他们的孩子呢?其实路易十六一死,流亡境外的法国贵族就宣布太子成为路易十七。路易十七从懂事时就知道自己是囚徒,这个“悲催”的小孩活了10岁,死在监狱里。

一听说路易十七死了,流亡在意大利的路易十六的弟弟普罗旺斯公爵就自称为路易十八,国内的反动势力和国外的复辟分子们都拥他为主,预备打回来恢复波旁家的王朝。

1795年6月,在英国人的支持下,王党分子在法国西部海岸的基伯隆半岛登陆。热月党人是革命起家的,在革命中发了财,要是王党分子复辟成功或者是境外的反法同盟取得胜利,他们的下场就很悲惨了。所以,在对待王党分子和反法同盟的事情上,是绝对不能留情的。

基伯隆战役,法军大胜,王党分子全被处决。这一战让热月党人也变得心狠手辣了。不论是镇压起义、扑灭复辟还是对抗反法同盟,有一支彪悍的军队才是最重要的。

1795年,国民公会公布了新的宪法(每伙人上台都要换一部宪法)。根据这部1795年的宪法,成立了立法的两院,元老院和500人院,而行政权则有5个人组成督政府,督政府主席每年换一次,这5个人轮流做。

既然是新的两院,就要重新选举吧。热月党人很怕王党分子借选举翻身,所以他们就规定,新的立法机构里,必须有2/3是以前国民公会的成员。这样一来,王党分子永远拿不到多数,在政治上也就没有势力。王党们气不过,就开始纠集一些人准备搞武装暴动。

国民公会的军队都在边境,巴黎支持他们的人数很少,能用的军队也不过几千人。而王党用各种办法集合了4万多人。当时巴黎防务的总司令巴拉斯临危受命,解决这个生死一线的危局。巴拉斯马上想到了一个人,一个正在巴黎落魄的年轻人,穿着件破大衣,每天晃悠悠地无所事事,这个年轻人个子不高,说话带着浓重的意大利口音,他名叫波拿巴。

波拿巴临危受命很兴奋,他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巴拉斯不能干涉他的决策。巴拉斯一辈子最高明的事恐怕就是对这个小个子的发掘与信任,他配合小个子部署了杜伊勒宫,等待王党分子来进攻。

谁也没想到,小个子的平乱办法是在巴黎使用火炮!两万多王党分子正准备冲进杜伊勒宫推翻国民公会,宫内轰鸣着发出了炮弹。一个小时的炮轰,王党分子宣布投降,因为实在想不到,世界上还有人敢这么玩,这么狠。

小个子再次名动巴黎,为自己炸出了一条金光大道。而他的伯乐巴拉斯当然也顺利上位,进入督政府,成为法国政界的大拿。

督政府对法国的状况基本也是无力的。督政府和新宪法,走的都是中间路线,不要太民主,也不要王党。这种骑墙派最容易两头不到岸,两头得罪人。这时,法国政界出了一个很前卫的明星人物。

弗朗索瓦·巴贝夫,他组织了一个平等派。主张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一律公有;公社中集体劳动,产品交公共仓库,每个人都平等地从仓库中领取同样的生活必需品。看出来了吧,这个伙计搞的这个叫“共产主义”。他还主张暴力革命取得政权。实在太前卫太高端了,可以想象是会被拍灭的。巴贝夫被捕处死,也许他对当时的法国是没什么影响的,但他留下的这套共产主义思想肯定会在以后的某天成为人们的一种重要尝试。

督政府的统治很动荡,很飘摇,不论是王党分子还是雅各宾派的余党,找到机会就卷土重来。为了在两院选举中保证这两派都不要得势,督政府唯一能借助的就是军队的力量,而将军们被麻烦多了就不耐烦了,既然这个督政府什么事都需要军队解决,那就该成立个军政府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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