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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魏晋——嗑药,飞一般的感觉,火一般的温度

历史大观园 古代文化 2020-06-18 22:48:24 0


要问魏晋南北朝时,什么药物最为常用,那一定是五石散(寒食散)。

打从秦始皇开始,求访仙药的事就没终止过,虽然历代帝王都没少在这上头栽过跟头,但因为畏惧死亡,他们宁愿花费巨大的财力物力,来实现渺茫的希望。

汉武帝曾信奉方士李少君、栾大等,开始烧炼金石一类的矿物,成品即为石药。据说,东汉张仲景研制出了一种治疗伤寒的药,叫作五石散。

这里面到底有哪些成分呢?依照东晋葛洪所述,有丹砂、雄黄、白矾、曾青、慈石,而隋代名医巢元方考证后却说,是钟乳、硫黄、白石英、紫石英、赤石。这也有可能是,在五石散的炼制过程中,成分有了变化。

按照史料记载,曹魏何晏首先服用五石散。

五石散的确是一种药,但何晏不可能总是患伤寒病吧,那么,他喜欢嗑药,为的是什么呢?《世说新语》中提到,“服五石散,非唯治病,亦觉神明开朗”。这是说,嗑药可以在精神上予人愉悦感,说白了,它已是一种毒品。

在魏晋时期,五石散成为一种时尚。作为玄学鼻祖,何晏最好五石散这一口,并且还在张仲景的药方上做了改进。我们知道,但凡人吃了毒品,都会产生一种不可言状的感觉,既飘飘欲仙,又燥热狂急。这种感觉会让人精神恍惚,不可自控,做出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来。

北魏道武帝拓跋珪早年时,在燕魏争霸中击败对手,又称霸华北迁都平城,为北魏后来统一北方做好了必要铺垫。就是这样一位出色的皇帝,到了晚年时却因为服食五石散而引发人伦悲剧,不得善终,真是令人唏嘘。

由于服食五石散后容易产生幻觉,道武帝刚愎自用的性格攀升到了极点,抱着一种“总有刁民想害朕”的念头,对大臣们极为猜忌,还诛杀了不少人。余下的臣子大都战战兢兢惶恐度日,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好好工作。

最后,道武帝要赐死次子拓跋绍的母亲贺夫人,拓跋绍便想方设法勾结了守兵和宦官,翻墙入宫,结果了自己的父亲。拓跋绍弑父的行为自然值得谴责,但性格暴戾的道武帝,因耽溺于五石散,控制不住暴脾气,也是他遭此噩运的原因。

服用五石散而致死致残者,除了道武帝,还有魏晋地图学家裴秀、晋哀帝司马丕、北魏献文帝拓跋弘、西晋学者皇甫谧等人。必须说明的是,皇甫谧从33岁起,就顽疾在身,因此被逼出了一身针灸的本事。

皇甫谧自己知道是五石散害了他吗?一开始,他是不承认的,当名医在跟前如此诊断时,他说他不过是“初服寒石散,而性与之忤”而已。“躯半不仁,右脚偏小”,这分明是器官萎缩,慢性矿石中毒是致病原因,自然可成定论。

出于为贤者讳的原因,魏晋时期的医生们说他是患了风痹,连《晋书》中都称其是“后得风痹症,因而学医,习览经方,手不辍卷”,可实际上,因服食五石散而导致慢性中毒,才是致病的根由。

说到这里,有个问题便很值得思考,既然五石散的坏处那么多,为什么上层社会的名流们会对此趋之若鹜呢?

五石散之所以这么流行,有一点不便道出的原因。皇甫谧曾说:“晏耽爱女色,服五石散体力转强。”此为一证。后来,苏轼对此予以了考证,说:“凡吃过这药的,背生痈疮并伴随呕血,等于服毒,当世之人不可能不知。”

其实,他们不是不知所嗑的药,潜有慢性毒素,但耽于其壮阳的特效,他们偶一为之,尝到了甜头后,便很难放下它了。这是其一。

其二,他们是在逃避。是的,不仅是用清谈来逃避,也是在用药物来逃避。为何这么说呢?

先前我们提到魏晋南朝人,着衣的风格主要是褒衣博带。想想看,服用这样的毒品之后,不宽袖长袍、轻裘缓带,又怎么能散去身体的燥气?由于何晏等人的推崇,名士标榜风流,除了要褒衣博带,手里挎着廛尾,口里说着清玄之语以外,还要服食五石散,才够有范儿。

这样的所谓高贵,换来的只是浸染着妖气的快乐、魔性的繁华。这样的快乐与繁华,岂能长久?嗑药第一人何晏的故事,最能说明这一点。

何晏之父何咸早丧,曹操娶得何晏之母,他也就成了曹操的养子。寄人篱下的滋味,自然是不好受的。长大之后,何晏要脸有脸,要才有才,还娶了金乡公主。魏文帝曹丕却不满意这个妹夫,经常骂他是“假子”。最让曹丕不满的,可能是何晏和他撞衫吧。

到了魏明帝曹叡继位后,经过面片汤的测试,何晏到这年纪了还是个“傅粉何郎”,这又让魏明帝心里暗暗不爽。何晏一贯我行我素,我型我秀,一脸“我不在乎”的样子。后来,他也隐隐嗅到了一些改朝换代的气息,可他还是不懂得低调做人,插手政事时态度也骄矜得很。为此,公主没少为他担忧过。

高平陵政变发动于公元249年,司马懿将依附于曹爽的名士统统下狱,还阴嗦嗦地让何晏负责司审。何晏为求自保,将“乱党”名单尽数呈上。没想到,司马懿却是在耍他,告诉他,还有他何晏,将会三族受诛。好在,公主早就想与何晏划清界限,司马懿最终没有拿去公主母子的性命。

鸿鹄比翼游,群飞戏太清。

常恐夭网罗,忧祸一旦并。

岂若集五湖,顺流唼浮萍。

逍遥放志意,何为怵惕惊?


——(三国)何晏《言志诗》  

何晏在这首诗中透出一种忧患意识,与他放浪不羁的形象颇有些出入。

人生无常的道理,何晏他是懂得的,但却不知如何去面对。靠着五石散的麻醉,他一再地为自己和时代粉刷着华彩,最后终于死在这个幻境之中。末世景象之一,少不了全民嗑药的颓丧气氛。在血腥味弥散的时代,人们以酒,以五石散,以清谈来麻醉自我,最终还是没有几个人能逃离政治的旋涡,得保朝夕。

隋唐间的名医孙思邈,深知嗑药害人,曾呼吁世人“遇此方,即须焚之,勿久留也”,但直到唐代都有人在追逐短暂虚幻的快乐,直到明朝,都有人在服食经此演变的红铅。这真是无可奈何之事。

有趣的是,在全民嗑药的氛围中,养生思想却在魏晋南北朝时期得到了极大的发展。

政权更迭频繁,灾祸接二连三。在此时,人们的寿命大多较为短暂。为此,养生之道的内涵里,慢慢地有了尚老庄之学,主清静无为,重导引吐纳,服丹药延年的一套养生方法。他们不认为五石散之类的丹药是毒药,反而认为是养生奇药。

这套养生方法,很有些道学色彩,嵇康、葛洪、陶弘景都是其间的代表人物,分别有《养生论》《抱朴子·内篇》《养性延命录》这样的养生著作。

养生的实质在于“养性”,或者叫作“修性”。《养生论》中提到,“修性”应达到的最高境界是,“知名位之伤德,故忽而不营,非欲而强禁也;识厚味之害性,故弃而弗顾,非贪而后抑也。外物以累心不存,神气以醇泊独著。旷然无忧患,寂然无思虑。”这就是说,人不应在名利场太过执着,只要不济济于富贵官禄,就不会累及生命。

陶弘景在《养性延命录·教诫篇》提出了“十二少”的概念,“少思,少念,少欲,少事,少语,少笑,少愁,少乐,少喜,少怒,少好,少恶。此十二少,乃养性之都契也”。这是在减轻生命的负荷,说得挺有道理。

接下来,他又有针对性地指出“十二多”的危害,“多思则神殆,多念则志散,多欲则损智,多事则形疲,多语则气争,多笑则脏伤,多愁则心慑,多乐则意溢,多喜则妄错昏乱,多怒则百脉不定,多好则专迷不治,多恶则憔煎无欢。此十二多不除,丧生之本也。”

养性,才能更好地养生,这是在教导世人要从内至外地进行保养。除此以外,葛洪也持有“内修形神,使延年愈疾,外攘邪恶,使祸害不干”的形神共养观,其具体方法,嵇康说应该“呼吸吐纳,服食养身”,这样可“使形神相亲,表里俱济”。

如果能做到这一点,人可获得清明的神志,恬淡的心境。依我看哪,“呼吸吐纳”自然是不错的,而五石散之类的药物,本质上是毒品,所以啊,这“服食养身”还是免了吧!

小 贴 士

【名医录】雷敩:南朝宋时的药学家。著有《炮炙论》,共三卷,记载了十七种制药法。原著不存,但其内容因被后世收载而得以存留,炮、炙、炒、煅、曝、露等制药法,至今仍被采用。另外,清末张骥将散佚的《炮炙论》辑录为《雷公炮炙论》。

陶弘景:生活于南朝宋、齐、梁三朝,医学世家出身,被时人称为“山中宰相”。陶弘景整理了《神农本草经》,著成《本草经集注》七卷,辑录了730种药物,并首创以玉石、草木、虫、兽、果、菜、米实为标准的药物分类方法,沿用至今。其著作与《炮炙论》相似,也通过历代本草书籍的收录,才得以流传。在敦煌,著作残本已被发现。

全元起:生活于南朝齐、梁两朝。全元起的《注黄帝素问》一书,是我国第一本对《素问》加以注解的药学书籍。该书虽佚,但幸好宋人林亿等在校正《黄帝内经》时,对其有所引录,我们才能窥见《注黄帝素问》的一部分面貌。

徐之才:北齐医学家。医学世家出身的他,历仕南齐、北魏、东魏、北齐,不仅医术高明,且深获帝宠。其著作有《徐王八代家传效验方》《徐氏家秘方》《徐王方》这样总结家传医道的书籍。又有《药对》一书,以总结过往药剂学的精华为主要内容。

许胤宗:从南朝梁生活至唐朝武德年间。许胤宗极为精通脉诊,用药讲究变通性,善于治疗中风、骨蒸病(痨病)等。其为柳太后调理气血的熏蒸施药法,可以被看作是现代雾化吸入疗法的前身。尤为特别的是,许胤宗终生不曾著书立说,他自己说道:“医者意也,在人思虑,又脉候幽微,苦其难别,意之所解,口莫能宣。”

甄权:从南朝梁生活至唐朝贞观年间,因母久病而成医,十分孝顺。甄权最为擅长的,是针灸术。到了隋朝开皇年间,曾为秘书省正字,后称病辞官。实际上,他谙于养生之道,颐养有术,活了103岁,连唐太宗都曾亲往取经。甄权著有《古今录验方》《针经钞》《明堂人形图》《针方》《脉经》,惜其不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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