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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真好玩——口味,不重算什么有拼劲儿的吃货

历史大观园 古代文化 2020-06-18 22:38:30 0

在中国,吃是舌尖连着心尖的大事。唐代时切菜的刀就几十种,今天别说是普通人,就是厨师也认不全了。中华灿烂的文明,体现在吃上的还真不少。

日本美食家桑巄平著《〈金瓶梅〉饮食考》共四卷,叙事铺陈由浅至深,谈的虽也是心尖上的事,可毕竟隔着层文化。

外国人都和咱大谈中华吃喝历史了,真让我们这些吃货汗颜啊!

《金瓶梅》里的吃洋洋大观,绝不是这位日本美食家四卷书所能囊括得了的。

(一)

说起古典文学名著中的吃,国内几个谈吃的文化人,也多仅局限在《红楼梦》的层面上。唉,提升吃货的文化自信,真是个大工程……

《金瓶梅》洋洋洒洒百万言,深得吃之三昧。虽说有好事者开发了《金瓶梅》菜谱,但也不得要领,一味媚俗。

有时候上三路与下三路一样,都得重口味。口味不重那是你敷衍,拼劲儿不够。

《金瓶梅》虽写西门一家老公与妻妾之事,明看都是下三路,可从来都没离过上三路——吃。

饮食,是一切文明的基础,吃,对于我们的民族远远不只是充饥,而是融于言行、关乎礼仪、近乎信仰的大事。

圣人云:食色,性也。食在色先,食之谛不只在豪餐大宴,还在日常之间。是真佛只说家常,谈吃要说豪餐巨宴,那是欺负弱小民族。

中国的大餐大宴讲的是礼。这对今天的吃货来说,绝对是折磨,而且在这样的氛围中吃饭,也一定不过瘾。

吃之勇,现今首推粤人,广东人敢为天下先。其实,粤人只不过是承袭古风,对于食材的选用,不看《金瓶梅》不知何谓“咋舌”。

《金瓶梅》第78回,西门庆大老婆吴月娘自家亲哥来。每逢重要客人来访,西门庆都会亲自陪同吃饭。自己的大舅子来,一不是外人,二是这位大舅子的官都是西门庆给弄上的。西门庆与吴月娘陪大舅子吃了顿家常饭。

桌上的菜,不是外面大灶做的,而是月娘房内小厨出品,是绝对的“私房菜”。

菜一上来,让人大吃一惊:黄鼠、螓鲊、海蜇、槟榔——清一色的重口味!大哥,吃顿家常菜,别这么拼好不好?

黄鼠,今人不吃,可在辽代元代,是与天鹅齐名的美味。《元史》记载:“皇家祭天地,黄鼠必供。”

元朝人夸赞黄鼠“紫驼黄鼠大厨房,凤髓茶清乳酒香”;明人则称赞其“南国猩唇烧豹,北来黄鼠驼蹄。水穷瑶柱海僧肥,脍落霜刀细细”。

连明代皇帝也多嗜此物。内监刘若愚的《酌中志》记载,皇帝正月的菜肴有:麻辣活兔、塞外黄鼠……

明英宗朱祁镇在土木之变中被瓦剌大军俘虏后,在漠北居住了一年,一天在草原上见到黄鼠洞,便取水灌入鼠洞,想抓黄鼠。在旁服侍的锦衣卫校尉袁斌哭了,说:“圣上,这是我从百里外背来的水。”

英宗朱祁镇也后悔了,说:“若能回京,让你家水用不尽。”英宗复辟后,果然下令引玉河水入袁斌的府第,这在明代的北京是唯一的一家。

螓为蝉,至于螳螂……也算得上肉食动物,油炸起来,一定与今天的油炸蝎子有一拼。

鲊,不是鱼,而是用面粉与作料混合拌菜的一种方法。现今此手艺已失传了,但据说日本还有。

“螓”字,在《金瓶梅词话》一书(按:万历本香港太平书局影印与台湾正欣版)原为,我疑之为“螓”之误,在此也求教方家。

(二)

《金瓶梅》中的美食,多以猛料焙制,口味重是常态。

就说螃蟹吧,爱蟹者古今皆同。今人喜欢,古人也爱得发狂。

古代的土豪是今天的人比不了的。元代的大土豪倪瓒,家有仆人上千,却没听说现在的哪个富豪家有多少仆人。这位倪瓒著有《云林堂饮食制度集》(倪瓒号云林子)。看清楚了,是制度集!家里的饭菜一切都标准化。他家厨房的规矩制度,有厚厚的一大本儿。

其中讲了蜜酿蟹法:煮海蟹变色,取蟹肉、黄膏。壳要完整,蟹肉码于蟹壳里,用蛋黄和蜂蜜搅拌后洒上,上铺蟹黄,屉蒸鸡蛋,凝固即可食用。这样吃蟹真是讲究。

《金瓶梅》第61回,常时节因西门庆为其买房,感谢西门庆,给西门庆送来了四十只蟹:“都是剔剥净了的,里边酿着肉,外用椒料、姜蒜米儿、团粉裹就,香油煠,酱油醋造过,香喷喷酥脆好食。”这是常时节老婆亲手制作的。一个小户人家的媳妇,都有这等色香味俱全的厨艺,可见美食在世人心中的地位。

西门庆作为山东土著,虽说书中没写吃大葱这般口味,但对韭菜,也绝对说得上“无韭不欢”。

第75回,西门庆回来,吩咐“下饭不要别的,好细巧拿几碟儿来……一碟黄芽韭和的海蜇,一碟烧脏肉酿肠儿,一碟黄炒的银鱼,一碟春不老(雪里蕻)炒冬笋”。

韭菜因散发着浓烈气味,属口味菜。汉代《说文》曰:“韭,菜名。一种而久者,故谓之韭。”

《金瓶梅》第79回,西门庆会情妇王六儿:“……至掌灯,冯妈妈厨下做了韭菜猪肉饼儿,拿上来,妇人(王六儿)陪西门庆每人吃了两个,丫鬟收下去。”

西门庆对韭菜的特殊偏爱,几乎让韭菜成为《金瓶梅》一书中出现频率最高的菜。

韭菜是被《周礼》列入天子祭祖必备的菜品。宋代罗愿所作的《尔雅翼》中也有:西方以大蒜、小蒜、兴渠、慈蒜(洋葱)、兰葱(韭菜)为五荤。道家以韭、蒜、芸薹、胡荽、薤为五荤。

韭菜作为辛物,按老祖宗的说法,辛主肾,为养筋之味。因此,也就有了壮阳一说。

既然有这功效,自是西门庆必不可少的日常口味。

(三)

家常便饭的口味,常常忽略了餐食技术功力。但最能显示主人的偏好。

《金瓶梅》一书中,黄芽韭也是西门庆的最爱。第72回,西门庆从东京述职回来,应伯爵等来看望,留下吃饭:“只见来安儿拿了大盘子黄芽韭猪肉盒儿上来。西门庆陪着才吃一个儿……”

别以为你常吃韭菜盒子就在行,黄芽韭可是大有讲究的。

黄芽韭,又称韭黄,始于明代永乐年间。据说当时的人将韭根当柴烧,无意中放在烧火的炕上,过了十余天,未干的根竟长出了黄芽韭,于是试种,代代相传,经过不断改进,便成了如今的韭黄。

西门家冬天里的韭菜,都是黄芽韭。《金瓶梅》第77回:“不一时,取了西门庆长身貂鼠皮袄,后面排军拿了一盒酒菜,里面四碟腌鸡下饭,煎炒鹁鸽,四碟海味案酒,一盘韭盒儿,一锡瓶酒。”

这是真正冬天吃的反季菜,因为少,做法反在其次,却是价格不菲的奢侈品。

清代修成的《寿光县志》中更是记有:“诸菜中唯韭为绝品。”“寒腊冰雪,便已登盘,甘脆鲜碧,远压粱肉。”

当年,大清皇帝康熙回老家盛京祭祖时,冬季食谱中,一定有这样的韭菜盒子。

孔夫子指出:“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这是老爷子最牛时的讲究,遭厄于陈蔡时,饭都吃不上。

能讲究时,就别客气。但是,精细与粗糙,却是见仁见智,各有各的标准。

《金瓶梅》中,有道奶罐子酥烙拌鸽子雏,是道游牧民族的开胃凉菜。这道普通的私房菜,有着浓郁的草原风味。这是李瓶儿带到西门府的。李瓶儿出自河北大名府的大户人家,常有草原游牧民族来大名府做生意,也就把这道菜带到了中原。

清朝著名吃货袁枚认为:烹调如同做学问。有人研究阳春白雪,有人偏爱下里巴人。

奶罐子酥烙拌鸽子雏,虽起源于民间,难攀阳春白雪,但对吃货来说,也绝不是一般的下里巴人。

有好事者考证:此菜先将鸽子用传统方式卤熟、放凉,将鸽肉撕下用酥酪加上盐拌好,因为酥酪有些酸味,使得此菜很开胃。

这种开胃菜,带着北方胡人偏爱的膻酸味儿,口味轻的人怕是无福消受。

除了一道道重口味的菜,西门家还爱吃蒜。《说文》说:蒜,荤菜。

《金瓶梅》第52回:“不一时,琴童来放桌儿。画童儿用方盒拿上四靠山个小菜儿,又是三碟儿蒜汁,一大碗猪肉卤,一张银汤匙,三双牙箸,摆放停当。西门庆走来坐下,然后拿上三碗面来,各人自取浇卤,倾上蒜醋。”

这三个吃货,将所有的蒜汁都浇上了,就怕味儿不足啊!这绝对是古今通杀的“上味”技术,分分钟秒杀今天的吃货。没办法,西门庆的口味必须要重。

西门家连酸笋这样的凉拌菜,都要与韭菜一起拌。第76回:“西门庆分付春梅,把肉鲊打上几个鸡弹(蛋),加上酸笋韭菜,和上一大碗香喷喷馄饨汤来。放下桌儿,摆下。”

我不得不叹服《金瓶梅》书中这些吃货。今天的吃货,天天吃韭菜你试试?

这样吃法,怕真的是玩不起。不读《金瓶梅》,真不知道咱祖宗是什么样口味的吃货。

奉劝今天自称“重口味吃货”的小主们一句:从今天开始,你们绝迹江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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