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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悲歌——永嘉奇祸

历史大观园 魏晋风度 2020-07-08 15:32:38 0


石勒这时正在汉水流域寇掠,听说司马越出城,便引军杀向江夏(今湖北云梦),不久攻下新蔡、拔下许昌。

而司马越的队伍,一路磨磨蹭蹭,次年二月,才到达项县(今河南沈丘),离许昌只有几十里路。

眼看两军就可以展开一场激烈的大战了。

可是,三月,“阴险帝”司马越竟然挂了。

原因是,他的离去,引起了晋怀帝司马炽的极大不满,而他的离去,也使晋怀帝司马炽终于联系上了苟晞。他们向各地广发檄文、列举司马越的种种不臣罪行,要求天下人一起起来唾弃和诛讨司马越。

在项县进退失据、彷徨无计的”阴险帝”司马越气愤不过,竟然一病不起,活活气死。

司马越一死,那四万军士就推举太尉王衍为元帅。

王衍向来主张的是清净无为,遇事能躲就躲,能推就推,他拒绝说:“我年少时就没有做官的愿望,却偏偏官运亨通,不知不觉地升迁到现在的高位,这完全是苍天作弄,造化弄人。今天的大事,怎能让我这样一个没有进取心的人来担任统帅呢?”

大家说,你是军队里最高的官,不让你来担还能让谁来担?别推了,就您了。

王衍抵不过,只好像被赶上架的鸭子,当上了军队的最高指挥官。

他和襄阳王司马范私下合计对策,合计来合计去,最后的结果是,以奉送司马越的灵柩回东海国为由,走为上。

也许,王衍他们以为,这一走,既可以逃离了即将开打的战场,又可以远离了那个充满绝望的洛阳城。

哪料,石勒并不肯放过他们,率领轻骑连夜追赶。

四月初一,在苦县宁平城,追上了。

这时,王衍的队伍有十余万之众,但军无斗志,只忙于奔丧逃命,被石勒的骑兵稍一冲击,便溃散得不成样子。

石勒由是纵声狞笑,大开杀戒。

十多万人像被围猎的猎物一样,在漫天的箭雨中丧生,尸积如山。

这一战,晋朝中央政府的有生力量全部毁于一旦,陪葬的还有大批的朝廷高层。

对于晋军的最高指挥官王衍,石勒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吩咐士兵将他带到自己的面前。

这,已经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了。

石勒十四岁那年,跟同乡到洛阳做小买卖,闲极无聊,曾倚上东门长啸。啸声引起了时为尚书左仆射王衍的注意,他观察了许久,跟左右说:“刚才那个胡人少年,我听他的声音中隐含奇志,恐怕将来会扰乱天下,快去抓住他。”所幸石勒见机得快,已提前离开了。

现在,时移世换,石勒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在了王衍的面前。

不过,由于王衍名头太大,而且长相不俗,石勒见了他,还是被他的气度和风范征服了,客客气气地请他入座,向他讨教晋朝兴隆衰败的原因。

石勒算是问对人了。

王衍二十多岁就在宦海中翻滚,历经三朝,遍任要职,对朝中种种掌故如数家珍,而朝中起落的诡谲风云,他既是旁观者,又是亲历者,而且,清谈更是他的拿手绝活,话匣子一打开,滔滔不绝,关也关不上,即便说错了,也能和平时一样,信口雌黄,随讲随改,给石勒上了整整一天的政治课。

石勒读书少,难得这样的机会,越听越开心,越听越明白了许多之前不明白的大道理。

不知不觉,太阳偏西。

王衍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但石勒听入了迷,竟然没有察觉。

怎么办?还讲不讲?再讲,实在是头昏眼花,力不从心了。

王衍决定上一剂猛药,以结束今天的谈话,早一点进餐。

他说:“老夫年少时就没有过当官从政的念头,只是被时势所迫,身不由己,不小心做到了太尉。但朝廷大事,我从不参与。现在晋室气数已尽,属于将军您的时代已经到了,请将军抓紧时间,早日称帝!”

他这一说,石勒如梦初醒,是的,今天的谈话该结束了。

他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斥责王衍说:“少来啦,你少壮登朝,仕宦至白头,身居要职,名盖四海,事到如今,却推说自己没有当官从政的念头、不想参与朝廷政事,说什么呢?要我说,败坏晋朝天下的,就是你这类人,在其位不谋其政!”回头吩咐手下,说:“来人,把他拖下去!”

原先看他们谈话谈得这么愉悦,其他被俘的王公大臣们都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石勒心情一好,会把他们全部释放了,哪知石勒翻脸比翻书还快,吓得一个个跪地求饶。

倒是襄阳王司马范还有几分骨气,大声呵斥这些下跪之人,说:“今日之事,死则死耳,诸位有什么可说的!”

当夜,石勒将这一帮公卿大臣绑缚在一堵断墙之下,由士兵从后面把墙推倒,企图将他们压死。

听着后面轧轧墙动之声,王衍面如死灰,垂泪道:“唉!我堂兄王戎说我可以与古人相提并论,其实,即使我不如古人,平时只要不崇尚浮华虚诞,勉力来匡扶天下,哪至于落到今天的地步!”

这时的王衍,只记得堂兄对他的评价,却忘了堂兄的好友山涛在很早时曾经告诫过他的话。

那时的王衍,正值年少,才思无限,鬓角青青,伶牙俐齿,举止得体。

山涛见了,对他说:“天下就有这样的父母,生出了这样出众的儿子!但日后误尽天下老百姓的,也一定是你!”

砸死了王衍等人,石勒也没放过躺在棺材里的司马越,命人剖棺焚尸、挫骨扬灰。

司马越这边是消停了,洛阳城内的晋怀帝司马炽还得面对他那比司马越还悲惨得多的遭遇。

之前,司马越一离开洛阳,晋怀帝司马炽就和苟晞联合起来,发布了一道声讨司马越的檄文。

可是,因为司马越已把城里的绝大部分军队和政府精英人员带走,城内的治安也就乱得一塌糊涂了。

而且,由于饥困,已经出现了人吃人的恐怖景象。

这种情况下,再不跑路就是傻子了。

苟晞很仗义地派来五百人护卫兵、数十艘船、一千斛谷子,准备让晋怀帝“迁都”到仓垣(开封北)。

可城内抢得实在太凶了,那些饿疯的地痞、流氓,见人就杀,见物就抢,几个人,几条枪,就敢向几十个、乃至上百个政府军开抢。

晋怀帝根本找不到出城的路。

晋永嘉五年(公元311年)六月初五,噩梦终于降临了。

刘曜与王弥两军分别从西明门、宣阳门杀入洛阳城。

城里,早丧失了抵抗力。

如狼似虎的汉军将士尽情地烧杀抢掠,两天后,偌大的洛阳城被掠成了白地。

王弥劝刘曜:“洛阳乃天下之中,山河四塞,不如留下这些城池宫室,我们一起向陛下建议,将都城迁至于此,岂不是好?”

刘曜却想也不想,挥挥手,说了一个字:“烧!”

于是,他掳掠了晋怀帝司马炽、惠帝的羊皇后以及传国玉玺,下令班师之时,洛阳城火光冲天,浓烟四起。

这场大火燃烧了好几个月,天空被照映通红,方圆十里都能闻其散发出的焦臭味道。

此场劫难,史称“永嘉之祸”。

晋代大书法家索靖在石崇们疯狂斗富的年代,就预见到晋室的衰败,曾指着洛阳阊阖宫门外的铜驼说:“很快就会看见你被掩埋在荆棘之中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短短的二十多年,这铜驼就迎来了它的荆棘之伤,神州也惨遭陆沉之痛。

有人言之凿凿地说,在大火的炙烤之下,他亲眼看见了两股血红的泪水从铜驼眼中汨汨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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