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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大繁荣——神灭论与兴亡论

历史大观园 隋唐气象 2020-07-07 14:19:12 0


魏晋南北朝隋唐时期的史学,在思想领域方面异常活跃,不论是对历史的认识还是对史学的认识,都提出了许多新问题。关于对史学的认识,有南朝梁人刘勰所撰《文心雕龙·史传》篇,是讨论史学问题较早的专文,这样的专文在唐代逐渐多了起来;盛唐时刘知幾所著《史通》,是讨论史学问题最早的系统著作,它在中国史学发展上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关于对历史的认识,情况要复杂得多。这是一个大变动的时代,也是一个大发展的时代,许多重大历史问题提到了当时的政治家、思想家、史学家面前,在激烈的思想斗争中推动了历史思想的进步。其中以关于神灭论、兴亡论、封建论、民族论、人物论、帝王论这六个方面的问题的讨论和辩难尤为重要。

针对佛教的盛行和有神论思想的泛滥,南朝齐、梁之际的无神论思想家范缜曾与齐竟陵王萧子良作不信因果的辩难,认为富贵贫贱,纯属偶然,非命中注定。其后,他又著《神灭论》,指出:“神即形也,形即神也,是以形存则神存,形谢则神灭也。”“形者神之质,神者形之用,是则形称其质,神言其用,形之与神不得相异也。”此论一出,“朝野暄哗”。萧子良发动僧俗名流数十人与之辩难而终不能屈,于是“子良使王融谓之曰:‘神灭既自非理,而卿坚执之,恐伤名教。以卿之大美,何患不至中书郎,而故乖剌如此,可便毁弃之。’缜大笑曰:‘使范缜卖论取官,已至令仆矣,何但中书郎耶!’”在有碍“名教”的压力和高官显位的诱惑面前,范缜显示出了在理论上的坚定信念。有神无神,有佛无佛,是当时思想领域的大论争。在这个论争中,史学家也是壁垒分明的。略早于范缜的范晔,“常谓死者神灭,欲著《无鬼论》”,认为“天下决无佛鬼”。而与范缜同时的沈约,在梁武帝发动“王公朝贵”60余人撰文围攻范缜时,连续写出了《神不灭论》《难范缜<神灭论>》等文,申言“神本不灭,久所服膺;神灭之谈,良用骇惕”。这种思想上的分野,也反映在他们所撰的史书当中。把无神论思想真正推进到历史思想领域的,是唐代文学家、思想家、史论家柳宗元。柳宗元的无神论思想的一个明显特征,是要把久已存在的“天命”论从对历史的认识和解释中驱赶出去。他在《天说》一文中,批评了“天可赏罚”的论点,认为:“天地,大果菔也,元气,大痈痔也;阴阳,大草木也。其乌能赏功而罚祸乎!功者自功,祸者自祸,欲望其赏罚者大谬。呼而怨,欲望其哀且仁者,愈大谬矣。”天地、元气、阴阳都是没有意志的物质,怎么能赏功罚祸呢。他的《天对》一文,回答了屈原《天问》中提出的许多历史问题,认为朝代的兴亡、人事的成败,都跟昏昧无知的“天”毫无关系。柳宗元坚持“天人相分”的理论,指出:“夫圣人之为心也,必有道而已矣。非于神也,盖子人也。”“圣人之道,不穷异以为神,不引天以为高,利于人,备于事,如斯而已矣。”这是用跟人事相联系的“道”排斥了“神”和“天”在历史中的作用。他直言不讳地指出:“古之所以言天者,盖以愚蚩蚩者耳,非为聪明睿智者设也。”柳宗元在所著《非国语》67篇中,约有三分之一的篇幅是批评史家在“天人之际”认识上的错误,认为史家用“天命”、梦寐、卜筮、童谣来解释历史,都是不足取的。在这里,他的无神论思想也反映出更鲜明的历史形式。

兴亡论也是这个时期思想领域讨论的大问题。这一方面是由于魏晋南北朝时期皇朝更迭频繁,一方面是由于“风行万里”的隋皇朝的骤兴骤亡,从而使这个问题的讨论始终具有突出的现实意义。三国魏人曹冏的《六代论》,论夏、殷、周、秦、汉的历史经验教训,分析曹魏面临的现实问题,指出:“观五代之存亡,而不用其长策,睹前车之倾覆,而不改其辙迹;子弟至空虚之地,君有不使之民,宗室窜于闾阎,不闻邦国之政;权均匹夫,势齐凡庶,内无根深不拔之固,外无盘石宗盟之助,非所以安社稷、为百代之业也。”作为魏的宗室,曹冏已预感到曹爽、齐王芳将面临“疾风卒至”、“天下有变”的局面。西晋陆机的《辩亡论》两篇,写出了三国孙吴政权兴亡的历史。作者作为吴国的遗民和名将陆逊的后人,对吴国之亡深致惋惜之情,但他也指出:“吴之兴也,参而由焉,孙卿所谓‘合其参’者也;及其亡也,恃险而已,又孙卿所谓‘舍其参’者也。夫四州之萌,非无众也;大江之南,非乏俊也;山川之险,易守也;劲利之器,易用也;先王之策,易循也:功不兴而祸遘者,何哉?所以用之者失也。”这里说的“合其参”、“舍其参”,是指天时、地利、人和这三个因素与政治兴亡的关系。东晋史家干宝的《晋纪·总论》严肃地剖析了西晋灭亡的原因,认为它“创基立本”不广不深,固是其重要原因,而朝风、政风、世风的“淫僻”,人们“耻尚失所”,则是其败亡的直接原因。他指出:“学者以庄、老为宗而黜《六经》,谈者以虚荡为辨而贱名检,行身者以放浊为通而狭节信,进仕者以苟得为贵而鄙居正,当官者以望空为高而笑勤恪。……由是毁誉乱于善恶之实,情慝奔于货欲之途,选者为人择官,官者为身择利。而秉钧当轴之士,身兼官以十数,大极其尊,小录其要,机事之失,十恒八九。而世族贵戚之子弟,陵迈超越,不拘资次,悠悠风尘,皆奔竞之士,列官千百,无让贤之举。……礼法刑政,于此大坏。……‘国之将亡,本必先颠’,其此之谓乎!”这里着重讲了社会风气跟政治得失的关系。这三篇讨论兴亡的文章,文辞都很好,因而被萧统辑入《文选》,有很大的社会影响。隋唐时期,也有许多讨论政治兴亡的名篇。北宋李昉等所编《文苑英华》,内中有三卷为“兴亡”论。所收论议都是隋唐人的撰述。它们是:隋卢思道的《北齐兴亡论》《后周兴亡论》,李德林的《天命论》;唐朱敬则的《魏武帝论》《晋高祖论》《宋武帝论》《北齐高祖论》《北齐文襄论》《北齐文宣论》《梁武帝论》《陈武帝论》《陈后主论》《隋高祖论》《隋炀帝论》,权德舆的《两汉辨亡论》,罗衮的《秦论》上下二首。同书所收卢照邻的《三国论》,李德裕的《鼎国论》(亦作《三国论》)、《宋齐论》,也都是以讨论兴亡为主旨的。朱敬则在武则天时曾兼修国史,“尝采魏晋已来君臣成败之事,著《十代兴亡论》”。《十代兴亡论》原为10卷,今存11篇,可能是它的一部分遗文,从中仍可看出这位史论家的深刻的历史见解。唐代的史学家、思想家、政治家之论兴亡,一是专讲人事,不再空谈“天命”;一是对现实和历史前途显示出来充分的自信,很少回过头去陶醉于对三代、两汉的追寻。这个时期关于兴亡的讨论,有许多精彩的论点,还包含在一些有成就的皇朝史撰述和专史撰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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