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明正史——朱买臣　卜式

朱买臣（？—前115）　字翁子，吴（今江苏吴县）人，武帝时大臣。

他出身贫寒，没有正当职业，以砍柴为生。但好读书，常在山间一边担薪，一边朗诵诗书。妻子与他一起上山打柴，见他一副穷困潦倒相，还拿着书诵读，很看不惯，屡次劝他不要这样。可朱买臣越诵越起劲。妻子实在无法与他一起生活，提出离婚。朱买臣笑着说：“我到五十岁，该有出头的日子了，现已四十多岁，你跟我吃苦多时，等我日后富贵了，一定好好报答你。”妻子恼恨道：“像你这样的男人，总有一天要饿死在荒郊野地，哪能还会富贵呢！”妻子就这样离开了他。朱买臣仍嗜书如命，边挑柴薪，边朗诵诗书。一个冬日，他挑柴到坟山旁，见他妻子正和后夫一起在上坟。妻子见朱买臣又饿又冷，便盛了碗饭给他。

几年后，他随本地向中央奏报工作的上计吏去了长安。在京城，他几次上书给朝廷，都没有回音。同乡严助，时任中大夫，见他穷困潦倒的样子，就向武帝推荐了他。汉武帝很快召见他，听了他对《春秋》、《楚辞》的讲解后，很欣赏他的才华，把他留在身边，任中大夫。

前127年，大将军卫青收复了河南之地，主父偃建议在该地筑朔方郡，内可省转输戍卒，外可抵御匈奴，是“灭胡之本”。御史大夫公孙弘认为这是劳民伤财之举，极力反对。汉武帝要朱买臣与公孙弘辩论。朱买臣一连提出十个问题，公孙弘一个也回答不出来。汉武帝最终采纳主父偃和朱买臣建议，置朔方郡，并傍黄河修整故长城边塞，巩固了北方边境。

后朱买臣因罪免职，在宫内待诏。

当时南方也并不太平。武帝即位初，闽越曾向东越发动进攻。东越派人向武帝求援。武帝派严助持节发会稽兵救东越。闽越闻汉军来救，立即撤兵。东越要求内徙，汉武帝把他们四万人迁于江淮之间，与当地人杂居。后东越又发生内乱，汉武帝询问大臣们是否要出兵，朱买臣说：“过去东越王退守泉山，那儿一人挡关，千夫难上。如今东越人大多迁徙到江淮一带，离泉山有五百多里路，只要发兵浮海，直指泉山，如风扫落叶，即可攻破。”汉武帝赞同他的意见，任命他为会稽太守，并要他回故乡去，准备楼船，储屯粮食，等待命令，克期进发。

朱买臣在罢官时，常寄食于会稽守官邸，与一般吏员混得很熟。被任命为会稽太守后，他仍穿旧的衣服，身怀印绶，独自走进官邸。上计吏和衙门内的郡吏们都在饮酒吃饭，不注意朱买臣进来。买臣独自进室后，与他们一起畅饮。酒足饭饱后，他怀中的印绶露了出来。众吏们把印绶抽出来一看，是郡守官印，吃了一惊。有的说是假的，有的说是真的，纷纷猜疑。这时，只听得门外人声鼎沸，京城来的官员，乘了高车驷马，正要迎接会稽太守。这时大家才相信，在他们面前的朱买臣确是会稽太守。朱在众人拥簇下，乘了驷马专乘，浩浩荡荡出了官邸，受到数百吏民的迎送。朱买臣的官队经过吴地时，他一眼发现前妻也在迎送的队伍里。他叫车队停下来，把他们夫妻俩一起带回官邸，为他们在后园安置了家。住了一个月，他的妻子觉得有愧于朱买臣，上吊而死。买臣拿出一笔钱给其后夫，要他好好安葬亡妻。

又过了一年多，朱买臣受诏与横海将军韩说一起出兵东越，大胜而还。因有功，任主爵都尉，位列九卿。

几年后，又因罪免官，复为丞相长史。

他与御史大夫张汤关系一直不好。早年他和严助一起任侍中时，张汤还只是一个小吏，地位在朱、严之下。后来张汤任廷尉，在审理淮南王案件时，陷害严助，朱买臣从此怨恨张汤。张汤也时常有意怠慢朱买臣。朱买臣去见张汤时，张汤坐在坑床上，也不理睬他。这样两人结怨更深。

一次文帝陵园内的陪葬钱被人偷盗了。丞相严青翟约御史大夫张汤一起到皇上面前去请罪。可是到了皇上那里，张汤认为此事与己无关，不仅未请罪，且要定丞相明知故犯罪。汉武帝把此事交给御史府办。丞相府的三个长史朱买臣、王朝和边通，认为此事是张汤出卖了丞相，且有意打击丞相，意欲取而代之。接着，他们三人又向上汇报了张汤的助手田信接受商人贿金，与商人勾结的事。此事牵连到张汤。汉武帝把张汤的案件，交给赵禹处理。张汤被捕入狱，最后自杀身亡。在张汤的请罪书中写道，他是被丞相府的三个长史陷害的。这样汉武帝又把三长史逮捕，最后杀了朱买臣。

卜　式　河南（今内蒙河套地区南）人，以畜牧为业致富，多次捐出家财，以助边防之用，为汉武帝时爱国人士。卜式早年父母双亡，以田畜为业，抚养着一个弟弟。弟弟成年后，他把所有的田宅和财物全部交给弟弟，自己只取了一百多只羊，进山放羊去了。十年后，羊繁殖到了数千头，又买了田地和房屋。弟弟因经营不善，把家产败得精光。卜式就把自己的羊和田产又分了一半给弟弟。弟弟后又把家产搞光，卜式又接济了他，这样前后有几次。

这时汉武帝正对匈奴展开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军费开支庞大。卜式上书汉武帝，愿捐献出一半家财，充作边防费用。汉武帝一时无法理解卜式这样做的动机，派出专使去询问卜式：“你这样做是想做官吗？”卜式回答道：“我自幼放牧，不习仕宦，不愿做官。”使者又问：“那么你有什么冤屈的事要皇上为你昭雪吗？”卜式道：“我与人无争，穷苦人向我借钱，我总是借给他；品行不好的人，我教育他，谁来冤枉我？”使者说：“那么，你究竟要求什么呢？”卜式说：“我只希望天子能驱逐匈奴，让我们边陲的百姓太太平平过日子，还希望有钱的人能拿出钱来，帮助国家击败匈奴，其他我一无所求。”使者把这番话回报汉武帝，武帝仍不理解，去征求丞相公孙弘的意见。公孙弘一口咬定：“卜式这样做不合情理，他一定包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愿陛下不要接受他的捐赠。”

前121年，霍去病在河西战役中取得大捷，匈奴浑邪王和休屠王屡遭失败，为免遭严惩，两人商议投降汉朝。后休屠王突然反悔，浑邪王杀掉休屠王后率数万人降汉。汉武帝置五属国安置他们。卜式知道政府为安置他们耗尽府库钱财，便给河南郡送去钱二十万。河南太守把这事奏报了汉武帝。武帝方才相信卜式以前欲捐献其家产一半给国家以助边用是真诚无私的。汉武帝接受了这一笔捐赠后，任卜式为中郎。但是卜式不愿做官，表示仍愿回去牧羊。武帝便采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叫他挂名中郎，到上林苑去牧羊。一年多后，上林苑的羊被他养得又肥又大。武帝大为称赞，询问他为什么能把羊养得那么好。他趁机讽喻武帝说：“养羊是这样，治民也是这样，必须让其生活得好，尤其要把害群之马去掉。”武帝觉得他的话有道理，就派他去做县令。在任期内，他把地方上的运粮搞得很好，考核时评为优。后又任命他去做齐王太傅、相，赐爵关内侯，官做到御史大夫。只因他直言不讳，说国家实行盐铁专卖于民不利，政府收车船之税不妥，应取消，惹得武帝不高兴。前110年他随汉武帝登泰山封禅，由于他文化不高，对此礼仪一窍不通，被贬官，做了个空头的太子太傅。

评：牧民出身的卜式，急国家之急，倾家产之半助边防之用，而无他求，可谓精神可嘉。但这样做在有些人的眼里却不可理解，丞相公孙弘就是其中的一个。最后他还是给国家捐了一大笔钱，用实际行动证明他无自私自利之心。卜式这样的爱国精神二千余年来一直受到人们的赞誉，原因也就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