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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战美日太平洋大对决——谁才配活着

历史大观园 世界大战 2020-06-14 00:03:15 0


当瓜岛拉锯之时,西面千里之外,美澳联军也正在丛林山地里与日军做血肉搏杀。指挥美澳联军的,是西南太平洋盟军总司令官麦克阿瑟。

日本有海陆军矛盾,美国其实也有,甚至早在二战以前,美国海陆军之间的关系就极其糟糕,双方为了争夺有限的资源争到脸红脖子粗。曾官至陆军参谋长的麦克阿瑟当然了解这些,所以他的提议是索性大家都不要再争了——由他出任太平洋战区的最高指挥官,本战区的全部海陆军由其一手包揽。

可怜矮墙浅屋的,就这么一点儿人马,都让你承包了,别人干吗去?海军当然不答应。金格以海军作战部长的身份站出来说话,他说,日本是一个岛国,对日作战就是一场海上大决战,要统一指挥,也得由一位海军将领挂帅,怎么能让陆军将领来发号施令呢?

这场争论在美军高层闹得沸沸扬扬,莫衷一是,若不及时平息,很可能会弄得像日本海陆军那样不可收拾,最终影响到太平洋战事的进程。

要说谁家灶里都不可能没烟火,打个架,吵个嘴,乃至磕磕碰碰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美国军政内部不是不打架,不吵嘴,但它好就好在有一个非常灵活高效的协调和干预机制。英美联合参谋部得知后,立即召开紧急会议,最终决定将太平洋战场一分为二,分为太平洋战区和西南太平洋战区,尼米兹负责太平洋战区,麦克阿瑟负责西南太平洋战区。

看上去一人一半,童叟无欺,可是当麦克阿瑟接到华盛顿的指令时,他的第一反应却是“一点红从耳畔起,须臾染遍了双腮”,完全被激怒了。

不胜利,毋宁死

幕僚用醒目的色彩,在地图上标绘出了范围。往东看,是尼米兹的地盘,往西看,是英军的区域,只有中间狭长的一亩三分地,算是麦克阿瑟的——澳大利亚以及被日军占领的菲律宾。

麦克阿瑟向来目空一切,以美国军界独一无二的巨擘自居。据说艾森豪威尔在出人头地后,曾被一名妇女问道认不认识麦克阿瑟,艾森豪威尔笑着回答:“我不但认识他,而且还在他的指导下学过戏剧呢。”

连艾森豪威尔都给他拎过包,当过小弟,麦克阿瑟还能看得起谁,更不用说资历较低的尼米兹了。让麦帅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他孩子似的噘了半天嘴之后,不但未捞到一颗糖,反而原有的蛋糕也被尼米兹切去了一半。

坏人,真是一群坏人!盛怒之下的麦克阿瑟在接见新闻记者时,直接开火:“最凶恶的敌人不是在前线,而是在我身后的华盛顿!”

记者就怕无猛料可采,听到之后如获至宝,马上将这句话列为新闻稿的头条标题。

面对记者,麦克阿瑟洋洋洒洒地数落起来,他说华盛顿一直藏着一个和他作对的“海军阴谋小集团”,这个“小集团”曾剥夺了他在菲律宾的增援部队,又使他失去了担任太平洋战区最高统帅的机会,真正可恶。

骂完了“小集团”,麦克阿瑟还不过瘾,又对主持这次战区划分的几个要人一并进行了攻击,从美国总统罗斯福、陆军参谋长马歇尔,到英国驻华盛顿的军事首脑迪尔爵士,都没能逃过他的唾沫星子。

进入实际操作后,麦克阿瑟发现,他的指挥权也受到了限制和约束。比如,他虽然是西南太平洋盟军总司令官,可下面的海陆空军还各有司令,并非是直接一把抓。又如,凡是作战计划,麦克阿瑟必须向马歇尔汇报请示,如果与太平洋战区的尼米兹发生冲突,还得将矛盾提交参谋长联席会议解决。

麦克阿瑟非常郁闷,他再次提出太平洋战区的“统一指挥论”:“不统一指挥,在逻辑上、理论上,甚至在常识上都不能自圆其说。这样做的结果是使力量分散,增加了伤亡和费用。”

二战美日太平洋大对决——谁才配活着

凭着在军界奋斗几十载,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自信,老麦恨不得在所有人面前都说上一句:“你们啊,得听我的!”

麦克阿瑟的调调儿,当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如果华盛顿回应说统一指挥可以,但要让尼米兹来统一指挥,他更得气到爆肺,所以谁也不理他,任由这位陆军上将狮子一样在司令部内跳来跳去。《时代》杂志对麦克阿瑟的处境做了很好的概括,称他是“一位坐冷板凳的英雄”。

既然躺地上撒泼打滚都没用,麦克阿瑟也只好先忙正经的。这时他的当务之急不是收复菲律宾,而是保卫澳大利亚,挡住日军的南下势头。

让麦帅直接负责澳大利亚防务,最高兴的莫过于澳大利亚人。当初麦克阿瑟刚刚踏上澳洲土地时,即被澳洲朝野上下视为救星。澳大利亚是英联邦成员,英国是它的宗主国,但英军力量有限,且自顾不暇,所以澳大利亚只能把抵抗侵略的希望放在与美军的联合上。

为此,澳大利亚总理柯廷不仅力挺麦克阿瑟出任西南太平洋盟军总司令,还自始至终给予他极高礼遇。柯廷的热情和信任,让一度陷于沮丧情绪中的麦帅大受感动,他用手搭着柯廷的肩膀说:“总理先生,你我一定要通力合作,坚持到底。你照顾后方,我操纵前线。”

柯廷也是一个性情中人,激动之余,他紧握住麦克阿瑟的双手:“我早就知道,选您为最高统帅准没错儿。”

在第二天柯廷专门为麦克阿瑟举办的欢迎宴会上,麦克阿瑟当众表达了他的决心:“我今晚在这里,向各位明确表示我们军人不知失败的精神,这就是‘不胜利,毋宁死’!”

澳大利亚寄厚望于麦克阿瑟,陆军部专门召开防务会议,由陆军部长本人向麦克阿瑟介绍一项名叫“布里斯班”的防务计划。

“布里斯班”由澳军总参谋部制定,他们认为,以现有兵力很难保障澳洲的所有领土,因此主张放弃澳大利亚北部、西北部地区,以澳大利亚中部的布里斯班画线,依托山脉屏障与日军决战。

按照这一计划,占澳大利亚四分之三的地区都将拱手让给日本人,而且在布里斯班防线的背后,就是澳大利亚的主要城市和居民点。因此,很多人对这一计划持有异议,有建议将防线推前一点儿的,有主张索性把防线南移,移到悉尼甚至墨尔本一线的。

麦克阿瑟在聆听陆军部长介绍时,始终一言不发,直到对方询问他的意见,他才站起身来,一字一句地说:“先生们,既然诸位让我发表看法,那么我要说的是,澳大利亚的防线应该跨过北面的海峡,到新几内亚去。”

“保卫澳大利亚的前线就在新几内亚!”当麦克阿瑟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就意味着“布里斯班”不是修修补补,而是要全部推倒重来。

澳军总参谋部算是白忙活了,但没有人对此抱有怨言,因为人们都知道,危急关头,只有麦克阿瑟才能引领美澳联军走向胜利的彼岸。

“天佑计划”

“布里斯班”注定不会入麦帅的法眼。在他看来,即便“布里斯班”侥幸成功,长远来讲,也是一项非常失败的计划,其结果将使澳大利亚成为一个被无限期围困的岛国,当周围全是海洋,还怎么往前攻呢?

菲律宾战役让老麦吃足苦头的同时,也给他上了一堂生动的战略课,告诉他,在狭小空间是多么难以起死回生:从中央平原退往巴丹,再从巴丹退往科雷希多,最后一个都没守住,直至被人家赶进大海。

不胜利,毋宁死,我还要尽早返回菲律宾,岂能再入窠臼?麦克阿瑟对自己的参谋长萨特兰说:“我认为,他们弄的这玩意儿是一个消极的防御计划,让我们从头干起吧。”

新几内亚岛是太平洋第一大岛,麦克阿瑟要利用其东部巴布亚半岛境内的崎岖山脉为屏障,阻击日军南进。巴布亚远离澳大利亚大陆,可避免其城市和居民点受到侵扰。对麦克阿瑟的新作战方案,澳大利亚的一般百姓毫无疑问是乐于接受的,感到困惑的主要还是澳军高层,以他们行家的眼光,能看出这一方案虽好,却存在着许多难以逾越的困难和障碍。

麦克阿瑟在方案中说明,他要在巴布亚东部修建为步兵提供支援的战斗机和重轰炸机基地,要将战略物资从澳大利亚后方转运到前方,要进行地形勘测,还要沟通与当地土著居民的关系……

巴布亚东部地形极其复杂,到处是人迹罕至的丛林,且不说计划做得到做不到,就说日本人眼看要攻到家门口了,你还来得及?

太冒险,也太大胆了。麦克阿瑟的决策,不仅让澳军高层的一些人不甚放心,也完全出乎日军大本营的意料,他们根本不相信麦克阿瑟敢于进兵新几内亚,日本海陆军满不在乎地保证,就算麦克阿瑟碰巧闯了进来,日军也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其驱逐出去。

日本海陆军早就在打新几内亚的主意了,当初海军的“MO行动计划”,就是准备在巴布亚东部实施两栖登陆,一举占领新几内亚南部的最大军港莫尔斯比港(简称莫港)。

珊瑚海一战,日军运输舰队被迫返航,日本海军从海上登陆莫港的行动宣告流产。接着是中途岛大战,美日双方集中兵力于中太平洋,山本和联合舰队显然已顾不得新几内亚的这个军港了。

中途岛战役结束后,美国海陆军都开始策划反攻,尼米兹制定了“瞭望塔行动”,麦克阿瑟为能早日打回菲律宾,提出了一个更激进的设想:直捣拉包尔。为此,他向华盛顿要求调拨两艘航母、500到1000架飞机以及三个一流的陆军师。

如果美国政府的全球战略是“太平洋第一”,麦克阿瑟就有戏了,但在“先欧后亚”的前提下,华盛顿方面根本就不可能满足麦克阿瑟的这一“奢望”。

二战美日太平洋大对决——谁才配活着

新几内亚战役形势图。因为这是一幅老地图,所以有些地名与现在的译法有所不同。例如腊包尔现一般译作拉包尔,威瓦克现译作韦瓦克,荷兰第亚则是老地名,今已改名为查雅普拉

海陆军资源都有限,即便太平洋舰队也没几艘航母,所以“瞭望塔行动”采取的是渐进方式,主张先夺取图拉吉岛,再相机反攻拉包尔。另一方面,大家也都看出来,麦克阿瑟绕了个圈,又想做太平洋战区的老大了,海军岂能答应。

眼瞅着两边又要吵起来,陆军参谋长马歇尔急忙居中调停。调停的结果,“瞭望塔行动”成为正宗之选,但麦克阿瑟也有份参与,具体的划分是,海军指挥攻占瓜岛和图拉吉岛,麦克阿瑟指挥攻占莱城直至拉包尔。

莱城是巴布亚半岛西北海岸的一座重镇,珊瑚海海战前就被日军占领,实际已成为日军进攻莫港的先期据点和主要物资储备点。麦克阿瑟对这次分配还算满意,他将“瞭望塔行动”与进兵新几内亚的方案重合在一起,并把莱城北面的布纳划入了自己的观察范围。

所谓巴布亚的崎岖山脉,指的是欧文·斯坦利山脉,这条山脉绵延300千米,像脊梁一样横亘于半岛,隔绝了南北交通。日军要翻越欧文·斯坦利,从莱城直达莫港,没有别的捷径,只能走科科达小道,而这条小道就在布纳西南48千米外。

1942年7月10日,麦克阿瑟派一个六人小组对布纳进行侦察,这个小组发回的报告表明,科科达对防守莫港确实举足轻重。麦克阿瑟由此制订了“天佑计划”(又称“天意行动计划”),打算向科科达小道秘密派遣3000名澳军,与当地的民兵共同赶修出一处简易机场。

作为“瞭望塔行动”的一部分,“天佑计划”原本是要与登陆瓜岛同步实施的,即陆战一师于8月7日出发,澳军也于这一天拔营,但没想到的是,日本人先动手了。

为时已晚

自日本海军登陆莫港的行动失败,日军参谋本部就决定由陆军单干,从陆地攻占莫港。1942年7月18日,第17军司令官百武晴吉中将在拉包尔码头,送别了他派出的南海分遣队。

运送南海分遣队的舰船大批集结于拉包尔码头,这一异常情况引起了澳大利亚侦察机的注意,同一时间,“卡斯特”破译队也证明拉包尔的日军行动异常。

“卡斯特”又名“贝尔康南”,隶属于海军,早在麦克阿瑟指挥巴丹战役时,它就通过破译的日军密电为守军提供各种情报。随麦克阿瑟到达澳大利亚后,这一情报机构建立了新的总部,继续为麦克阿瑟服务。

“卡斯特”密码破译员的水平和效率,只有夏威夷情报站才能与之相比。麦克阿瑟对“卡斯特”的重视及信任程度,也与尼米兹对夏威夷情报站的态度类似。他接到情报后,马上命令美澳空军从空中进行拦截。

美澳空军的飞行基地离新几内亚很远,“飞行堡垒”奉命到达后,没能在海面上发现日军舰船的影子,当然更谈不上进行轰炸。

具体负责“天佑计划”的美军指挥官判断,从拉包尔出发的日军可能会在布纳登陆,他建议应提前执行“天佑计划”,向布纳紧急空运部队。

日军要进入新几内亚,不一定非要在布纳登陆,而且登陆后立刻翻越欧文·斯坦利山脉,将面临后勤保障不力、通信联络不畅以及地形复杂等一系列困难。就盟军来说,短时间内也组织不到足够的运输机来运送部队,运去的部队过少,又起不到作用,非但如此,稍有不慎,还可能打草惊蛇,暴露“天佑计划”的目的。

基于这些考虑,在轰炸机截击未果后,麦克阿瑟没有及时采纳部下的建议,警卫布纳海岸的只有少量澳大利亚民兵。

7月22日,经过的五天海上航程,南海分遣队到达布纳海面,几轮炮火突袭加上步兵抢滩,岸边的民兵便被驱散。

日军真的从布纳登陆了,麦克阿瑟急忙下令“飞行堡垒”改向,但为时已晚。

南海分遣队的战斗部队由堀井富太郎少将指挥,称为堀井支队。几天之内,堀井支队的13000多名官兵和1000多名随军担架手,全部登陆完毕。

堀井从布纳登陆,为的就是穿越科科达小道。不过到这个时候,从麦克阿瑟到科科达的守军,仍无人意识到日军会钟情于此——科科达名为小道,其实连单个人畜都难以通行,更不用说大队人马和辎重了。

普通日军士兵也许会望而却步,堀井支队却不会,它的官兵全部都是在东南亚打出来的老兵,有丰富的丛林作战经验。堀井派出一支先遣队前往科科达,先遣队的士兵除枪支和随身物资,还另外携带一把大砍刀。

开路过程中,日本兵用大砍刀劈砍树木,砍到整个人筋疲力尽,力不能支倒下为止。一个人倒下,另一个人即刻替补,像机器一样周而复始地运转。

前面开辟出一条道路,后面的部队就会将野炮和机枪等重武器予以拆卸,然后交给民工搬运,以此确保大部队一寸寸地往前推进。

负责保卫科科达小道的是澳大利亚指挥官欧文中校,发现日军沿道而来,他急忙指挥部属撤退。7月29日,500名澳军士兵和巴布亚民兵撤过摇摇晃晃的铁索桥,铁索随之被砍断,铁索桥坠入湍急的河水之中。

二战美日太平洋大对决——谁才配活着

在酷热中行军的日本兵。日本陆军对新兵的训练非常严酷,每天要武装行军40千米,无论酷暑还是严寒都不例外,有时部队还要三天三夜不吃不睡地隐蔽前进。堀井支队突进成功,就是建立在这种训练方式的基础之上

堀井支队的反应非常迅速,他们很快又架起一座浮桥。通过浮桥之后,日军一边放声高歌,一边对澳军穷追不舍。澳军撤都来不及,欧文当天便在激战中以身殉职。

澳军的士气在不断涣散,不仅涣散在主官的阵亡,还涣散在日本兵肆无忌惮的歌声,以及身后骤雨似的枪炮声。

堀井支队并不是单纯尾追,他们还绕过澳军的几个孤立据点,像一群有魔力的蚂蚁一般,从密林山坡上抄近路,不断骚扰和威胁着撤退部队的前锋。这是日军在马来西亚和缅甸战场上屡试不爽的战法,澳军对此几乎毫无免疫力。

这里是巴丹

“天佑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就断掉了翅膀。堀井支队的狂飙突进,澳军的节节败退,都似乎昭示着犹如当年巴丹、科雷希多那样的可怕后果。澳军高层的悲观人士已经做出令人沮丧的结论:新几内亚失守在即,日军将很快渡过海峡,入侵澳大利亚。

“布里斯班计划”呼声再起,一些人开始重新讨论退守“布里斯班防线”的问题。麦克阿瑟被大大激怒了,风不动,树不摇,说来说去,还是失败主义在作怪,同时也表明大家伙对我还不够信任,那怎么能打好仗呢?

他对澳大利亚新闻界发表讲话:“我所领导的事业已经失败了一次,我要尽最大的努力避免第二次失败。”接着,他又和柯廷总理通了电话,要求总理出面,明确制止澳军高层有关退守的言论,否则他就将辞去总司令一职。

麦克阿瑟太知道维护军心民心的重要性了。巴丹战役时,他信了华盛顿方面的话,远走澳大利亚,结果守军就在“老麦老麦真窝囊”的传言中一败涂地,这样的坑,他决不会重复去跳。

澳大利亚人纷纷南迁,麦克阿瑟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他将西南战区司令部和妻儿老小都搬到了北部城市布里斯班,以显示自己的意志和决心:“我们将在新几内亚保卫澳大利亚!”

在美国军界,麦克阿瑟有着政治家一样的演说才能,这是他在公开场合比尼米兹更有魅力也更受欢迎的原因之一。到了非常时期,老麦没有荒废他的这种才能,他大量发表演讲,在鼓舞士气的同时,也争取舆论的支持。

记者招待会上,面对50多名手拿笔记本、肩背照相机的各国记者,麦克阿瑟起先还在椅子上正襟危坐,但很快就恢复原形,一边在地板上踱来踱去,一边应付自如地回答着记者们的各种问题。

记者问他,对新闻媒介怎么看。麦克阿瑟说我是一名老新闻检查官,大家一愣,接下来就听到了他们想听到的:“不过我的主要目的不是扣发你们的新闻,而是为你们提供新闻。”

“您觉得在战争期间,新闻的真实性重要吗?”

麦克阿瑟:“我认为在战争期间,更应该尽可能地提供准确新闻,人民必须知道真实情况,必须懂得为谁而战。”

“您对澳大利亚当前的局势怎么看?”

麦克阿瑟:“请你们告诉澳大利亚人民,在大战前夕,我们必须挺住。谁才配活着?只有那些不惜为国捐躯的人才配活着!”

麦克阿瑟毫不意外地获得了他所需要的东西。从柯廷总理为首的政府高层,到一般民众,都不约而同地站到了他这一边。

“这里是巴丹!”西南战区司令部回答所有电话,都使用这句开头语,众人的斗志再次被激发出来。

8月6日,麦克阿瑟将巴布亚半岛的美澳军统一编为新几内亚部队,其任务是防止日军的进一步渗透。不过新几内亚部队兵力薄弱,用于防守欧文·斯坦利的仍然只有两个澳军营。

除兵力上处于劣势外,澳军的补给也很困难,通过小道的人力输送和少量空投难以满足其需要。数天之后,官兵们的体质即因缺乏食物、睡眠不足而迅速下降,紧张的战斗和行军更令他们疲惫不堪——所谓行军,实际上是在不断地后退,以缩短补给线。

似乎没有人能够阻挡日军翻越欧文·斯坦利山脉了,但麦克阿瑟不这样想。

欧文·斯坦利因其险恶,美日双方均称之为“魔鬼山”。这座“魔鬼山”跟谁都不是亲戚,它对美澳军固然不客气,可也不会对日本人格外开恩。在恶劣的自然条件下,崛井支队受的罪不会小,而且他们孤军深入,补给线会越拉越长,相反,澳军的补给线越缩越短,长此以往,澳军应该比日军更能坚持。

老麦始终抱有一种乐观主义情绪。他的部下后来回忆道:“在那段沉重的日子里,麦克阿瑟这四个字对我来说,就好像增加了一个中队的飞机,这四个字就是‘乔治,干吧’(乔治是这位部下的名字),麦克的这个态度孕育着成功和胜利。”

到8月下旬,“卡斯特”破译队送来的一份情报,证明麦克阿瑟的乐观绝非出于盲目和做作。

故弄玄虚

如果日本人只看到美澳军累到半死,那是“丈八的灯台——照得见别人,照不见自己”,在这条短命的小道上,人家或许只是“半死”,他们却已经到了“不活”的边缘。

越接近“魔鬼山”,路越陡峭难行,同时由于离出发基地布纳渐行渐远,补给线被拉长,日军的物资供应也变得困难起来。堀井支队的一名士兵在日记中写道:“这儿的太阳火辣辣的。部队在没有道路的丛林中行进,丛林不堪形容,我们口渴想喝水,肚子里也空空的。”

“卡斯特”破译了一份堀井发给百武的电报,这份电报把日军举步维艰的情况都一五一十道来。“有魔力的蚂蚁”正在逐渐丧失他们的魔力,捏着电报,麦克阿瑟大受鼓舞。麦克阿瑟的部下幕僚,很多是跟着他一道从菲律宾撤出来的,称为“巴丹帮”,他们对丛林作战之苦可谓刻骨铭心,听到日军着了丛林的道儿,无不感到解恨:“这下该轮到小日本鬼子有好受了!”

“卡斯特”并非只拿到这一份情报,他们破译的另一份电报更为重要,显示日本海军正要派兵登陆米尔恩湾的拉比,并占领拉比机场。

麦克阿瑟在拉比建有三座机场,那是他准备将来轰炸拉包尔,给航空队作为中间停留基地的。假如这些机场落到日军手里,后果将极其严重,日军轰炸机就可以威胁到莫港、瓜岛直至麦克阿瑟在布里斯班新建的空军基地。不仅如此,米尔恩湾本身还是一个比莫港都优越的良港,距离莫港又近,从米尔恩湾出发,日军可以轻而易举对莫港发动两栖登陆作战。

不过从破译的电报上,麦克阿瑟发现,日本海军严重低估了米尔恩的防御力量,他们判断拉比守军只有两到三个连,所以派出的登陆部队力量并不雄厚。

这是一个能让人笑到眼睛没缝的好消息,麦克阿瑟立即将刚从北非调回的澳军第7师第18旅调至拉比。

澳军第7师下辖三个旅,该部是澳军中的第一流部队,训练有素,久经战阵,在北非战场上连德军名将“沙漠之狐”隆美尔都不敢轻视。除第18旅外,1300名美军也奉调进入拉比,使当地的总兵力达到9500人,其中6500人为纯战斗兵。

米尔恩湾常年笼罩在薄雾和降雨中,盟军的兵力集结并没有被日军察觉,而所有这些调兵行动也都在高度保密的情况下进行,以便不让日本人知晓其密码已被破译。麦克阿瑟电令拉比的盟军指挥官,让他不要过早“炫富”——能让日本人觉得你确实身虚力亏,方为大功一件。

包子刚放到蒸笼上,不能马上就卖,放长线才能钓大鱼。老麦的故弄玄虚,果然让日军上了当。8月25日下午,在巡洋舰和驱逐舰的护卫下,日军运输舰队逼近米尔恩湾。

三座机场上的“飞行堡垒”早已做好准备,但是那天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掩护了日军,盟军战机只阻止了其中一部分人马登陆。当天晚上,在林昭次郎大佐的指挥下,佐世保第五海军特别陆战队的1170名官兵得以上岸。

日军登陆点是一片夹在陡峭山壁和大海之间的狭窄海滩,又正值暴雨,部队展开困难。第二天早晨,天气转好,可以展开了,日军迎来的却是盟军轰炸机的空袭,轰炸机炸毁了大部分给养,并重创一艘运输船。

二战美日太平洋大对决——谁才配活着

新几内亚战场上的澳军。澳军的大多数服装、装备以及所有武器都是英国式的,但大多制造于澳大利亚,与英国的原版货之间存在细微差别

随日军登陆的,还有两辆轻型坦克,这两辆坦克未受损伤,日军便趁晚上摸黑向机场逼近。防守机场外围的是澳军,由于缺乏反坦克武器,他们只得往机场方向后撤。

日军正冲得起劲,结果坦克不争气,履带陷到泥里去了。一干人等干脆扔下坦克,争先恐后地往机场跑道涌去。

美军的机枪和反坦克炮正在那里等着呢,开阔的跑道打起来很是顺手,日军扛不住,被迫又撤回丛林。

这是麦克阿瑟布的一个陷阱,一天天过去,日本人逐渐明白过来。在岛上,日军陆战队实际处于1:10的数量劣势,怎么可能攻得上去?林昭一着急,头脑发热起来,于是故技重施,一个“万岁突击”,冲上去一群活人,倒地上一堆死人,再“万岁突击”,还是活人变死人……

日本海军陆战队的残暴程度并不亚于陆军。林昭向士兵们下达了“格杀勿论”的命令,之前因伤被俘的澳军士兵全被捆在树上,一个个用刺刀戳死。林昭想用屠杀战俘的办法来恫吓澳军,结果这种“心理攻势”适得其反,反击过来的澳军官兵发现之后,怒火滔天,反而激起了空前的战斗勇气,他们一路猛冲猛打,势不可当。

日军连丛林都没得待了,一直被赶到滩头登陆点,两名指挥官阵亡,虽然还保有三分之二的军官和560名士兵,但其中只有200人有战斗力。

林昭赶紧向拉包尔方面发出急电,要求予以增援。这时百武却接到参谋本部的指示,让他优先考虑瓜岛——日军大本营已经认识到,他们无法同时坚持在新几内亚和瓜岛进行的两场大规模作战,于是决定牺牲新几内亚的作战优先权,林昭的急电只落得个无人问津的下场。

直到四天之后,仍旧由佐世保海军陆战队派出的770名援兵才到达拉比,不过这添油式的一点点兵力,对改变战局毫无助益。经过一星期的激战,林昭部队打到弹尽粮绝,仍未能撕开盟军的防御阵地,只好乘驱逐舰撤离。

日本海军陆战队抛下了600多具同伴的尸体,在追击过程中,“飞行堡垒”还击沉一艘日军驱逐舰。“敌人落入圈套,结果是很悲惨的”,麦克阿瑟在发表的公报中如是说。

这是麦克阿瑟在太平洋战争中取得的第一个胜利,也是盟军第一次粉碎日军的两栖进攻。在拉比防守战前,麦克阿瑟面临着一个两难选择,即究竟把后续援兵投在哪一边,是新几内亚还是米尔恩湾,现在既然打退了日军对米尔恩湾的进攻,答案不言自明。

29日,麦克阿瑟向欧文·斯坦利防线投入了澳七师的两个营。原先防守“魔鬼山”的两个澳军营,一个被替换下来,另一个已被击溃。

北非战场打的是沙漠战,“魔鬼山”是丛林战,二者有着明显区别,面对擅长丛林战的堀井支队,即便澳七师这样的精锐也显露出了不适应。9月5日,日军突破澳军防线,接近山脉的隘口,也是科科达小道最陡峭的部分——“大豁口”。

“大豁口”海拔高达2500米,最窄处仅容一人通过,当澳军后退时,墙一样的丛林山坡又成了“和日本人一样难以对付的敌人”。到9月6日,澳七师的两个营,一个损失了一半兵力,另外一个打得仅剩下一个连。

已经累到“半死不活”的日军,竟然还拥有如此强悍的攻击力,让麦克阿瑟惊诧不已,同时澳军屡战不胜,连澳七师都难取佳绩,又让他深感失望,以至于都“不太相信澳大利亚部队的战斗力了”。

“新几内亚敬礼”

这是堀井最风光最得意的时候。一个多月来,他率部强行通过密林深谷,克服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终于接近“大豁口”,取得了向莫港进军的据点。

预定路程的一半已经走完,日军一旦通过“大豁口”,占领云雾缭绕的欧文·斯坦利山顶,就可以乘势直下莫港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由于一木支队主力在瓜岛覆灭,日军大本营将作战重心转向瓜岛,原定增援堀井的川口支队移师他向,而用以替补的第二师团尚未就位。百武就此做出调整,下令堀井支队“控制前进”,也就是停下来休整的意思。

日军到达“大豁口”的消息,在西南战区司令部内引起了相当大的恐慌,凡是可以调动的部队,都尽可能集中到这里,麦克阿瑟调完地面部队,连空中部队也用上了。

海空部队曾是这一战区短板中的短板,在战斗中起到的作用经常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其中空军的表现最令麦克阿瑟无法容忍。西南战区空军主要包括美国陆军第五航空队和澳大利亚空军,他们不仅立不下一点儿战功,而且飞行员看上去全都精疲力竭,士气低落。

前任空军司令布雷特因此很不受老麦待见。麦克阿瑟一连八天拒绝见他,就算勉强见面也是一顿狠训。布雷特既无能力,脾气还犟,两人的关系终于恶化到兵戎相见的程度——麦克阿瑟要求解除布雷特的职务。

布雷特在沮丧懊恼中乘船回国,新官上任的乔治·肯尼少将一到澳洲,就首先拜访了麦克阿瑟。此时正值堀井支队在科科达小道突进的敏感时刻,麦克阿瑟略显疲惫,神情也有些紧张,他拉长着脸,用足足半个小时的时间批评了空军飞行员:“都是一群无用的乌合之众,不仅对战争毫无贡献,而且同总司令部对抗,简直到了不忠诚的程度。”接着是空勤人员:“一群逛大街的,他们对战争的贡献实际上等于零。”

麦克阿瑟还说,凡是布雷特体系的人,自布雷特以下的上校衔军官,他一个也不想用。

虽然知道布雷特被免有因,但麦克阿瑟对空军如此失望,几乎全盘否定加一网打尽,还是令肯尼感到迷惑和惊讶。他当即表示,一定要整顿空军,并把那些无用之人一扫而光。

麦克阿瑟点头赞许,会见结束时,他把一只手搭在肯尼的肩上说:“乔治,我认为我们会配合得很好。”

离开总司令部,肯尼急忙对空军进行检查,同时对包括莫港在内的各个分散的航空基地进行巡视,这使他成为当时视察新几内亚的最高级军官。

通过检查和巡视,肯尼发现麦克阿瑟并未夸大其词,空军系统的确处于一种“骇人听闻”的混乱状态,他所看到的大多数飞行员和地勤人员都死人一样阴着脸,显得暮气沉沉。

空军士气如此低落,到底是什么原因呢?在莫港基地,肯尼闻到了一股与空军这种高贵军种很不适应的味道。这里饮食单调,打发飞行员的全是罐头食品,飞行员值勤一次就要减轻不少体重。

更要命的是缺乏蚊帐。新几内亚的蚊子很大,空军中流行一个笑话,地勤人员在夜间赶去给飞机加油,黑暗之中居然错把蚊子当飞机了。成群的黑蝇也跟蚊子一样可恶,飞行员们有一个赶走黑蝇的习惯动作,他们开玩笑地称之为“新几内亚敬礼”。

在充满灰尘的酷热中,营养不良的飞行员们被蚊子和黑蝇搅得不得安宁,很多人患上了疟疾和流行性痢疾。

人停摆,飞机也一样。肯尼统计了一下,空军有245架战斗机,但可以飞行的不到50架,在62架“飞行堡垒”轰炸机中,只有5架能飞,其余的不是在战斗中受伤,就是在等待更换部件。

处于长时间检修状态的飞机太多了,实际执行任务的飞行次数和投弹数,与清单上的飞机数相比,实在低得可怜。那么这些飞机何时可以修好,什么时候才能等来急需的部件呢?

答案令人震惊:空军的军需仓库远在墨尔本,而在布雷特体系官僚化的管理方式下,没有公文不发零件,整个操作程序墨守成规,因循守旧,根本无法适应战时需要。

肯尼感到事态严重,他直接找到麦克阿瑟,将了解到的情况当面做了汇报。麦克阿瑟对肯尼雷厉风行的作风大加赞赏,同时鼓励他对空军进行大刀阔斧的整顿。

得到麦克阿瑟的支持,肯尼旋风一般对空军系统进行了重整,他撤掉了五名将军和一批校级军官,代之以新鲜血液,一批有能力、有魄力的优秀军官陆续得到提拔和重用。

空军机关不再人浮于事和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后勤、补给、检修、训练等原先无人过问的状况,也随之得到极大改观。

布雷特时期,最大的问题不是战无成果,而是无机可用。肯尼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再次发生,他认为一架飞机如果不能起飞,性能再优越也是最无用的废物,搁浅的空军根本就不是空军。

肯尼下令停止拆毁飞机,凡是作战中损坏的战机,“哪怕只剩下一个尾轮”,也要加紧修好。经过几个星期的抢修,空军能够作战的飞机数量增加了一倍,肯尼决定对拉包尔进行大规模空袭,但在他向战区司令部提出这一计划后,战区参谋长萨特兰却试图对计划进行修改,肯尼当即就火了。

萨特兰精明强干,乃“巴丹帮”的头号人物,很受老麦的信任,但他就有一点儿不好,老喜欢给麦克阿瑟挡驾,并越俎代庖地做出本应由麦克阿瑟做出的决定。现在这份作战计划也是,麦克阿瑟都没有看到,你指手画脚个什么劲儿呢?

萨特兰乃陆军出身,并无空军履历,外行随意干涉内行,这一点也让肯尼颇为不平。他冲进萨特兰的办公室,用铅笔在一大张空白纸上点了一点,然后气愤地说道:“你对空中力量的了解就这么一点点,我对空中力量的了解好比这张纸的其余部分!”

肯尼坚持派出18架“空中堡垒”,对拉包尔进行轰炸,这是当时太平洋战争中规模最大的一次空袭。曾经萎靡不振的空军,经过资产盘活,一下子变得威猛起来,这让麦克阿瑟十分高兴,他和肯尼一起向参战的飞行员们颁发了勋章。自此,肯尼在麦克阿瑟心目中的地位甚至超过了萨特兰,他可以随时绕过萨特兰,直接与麦克阿瑟见面和商谈。

在“大豁口”的澳军阵地危在旦夕之际,肯尼将A-20“浩劫”攻击机派到了前线。A-20攻击机是美国陆军航空队的对地作战飞机,装有多门机关炮,专门用于对地面部队进行扫射和轰炸。

A-20攻击机的到来,使处于休整期的堀井支队猝不及防,遭受了极大伤亡。对日军的供给线和后勤基地,“浩劫”机也不放过,它与“飞行堡垒”联起手来,一个劲儿地狠打,与此同时,从莫港起飞的C-4 7运输机,则通过大量空投物资,尽一切可能保障澳军所需。

二战美日太平洋大对决——谁才配活着

肯尼指挥下的轰炸机在对拉包尔进行攻击。无论到哪个世纪,最贵的永远都是人才,麦克阿瑟用了一个肯尼,立刻把原本死气沉沉的第五航空队给盘活了

不知不觉中,胜负的天平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该死的山道

休整变成了挨揍,堀井实在无法接受这一现实。9月8日,堀井支队恢复进攻,并凭借数量上的优势继续推进,但这时的堀井支队,已经像极了游戏中不断失血又得不到补充的可悲虫,一边喘着粗气往前挪,另一边,那个标志着它生命指数的血条却在持续不断地减少。

堀井支队出发时只带了半个月的口粮,吃完后就全靠后方补充,至9月12日,已经十分脆弱的补给线终于被拉断了,日军每人每天仅有180克大米,根本就吃不饱,于是只能在沿途寻找一切可食的东西充饥,因轰炸、患病、粮食短缺而死亡的人数也与日俱增。

堀井能够感觉到自身气血的丧失,他急于寻找一处便于固守的地点,作为再次进攻的前哨阵地,也就是说他又想歇一歇了。

9月16日,堀井支队占领了伊奥里贝瓦村,这座山村距离莫港仅48千米,已经可以望见莫港的灯火。见此情景,堀井支队像打了吗啡一样,变得异常兴奋起来。

再兴奋也无法代替他们空空如也的肚皮和干瘪的行囊。堀井决定在伊奥里贝瓦固守待援,在对部下训话时,他说:“支队将停留在这里,坚守阵地,以便整顿编制,补充战斗力量。我们将像榔头那样狠狠打击莫港这个要塞!”

崛井希冀的补充力量是第二师团,他估计最多到10月中旬,随着第二师团登陆巴布亚,他的支队就能恢复进攻。

可是他等不到了。一场血岭之战让川口支队灰飞烟灭,百武不得不再次变更部署,将第二师团投入瓜岛,同时他命令崛井除留一部分兵力控制“魔鬼山”要点外,主力撤回布纳防守。

面对近在咫尺的莫港,面对唾手可得的胜利,崛井心情之沮丧和失落可想而知,不过即便他要置百武的命令于不顾,继续前进,也很难做到了——在日军前方,澳七师又添强援,第25旅到达“魔鬼山”,并建立了稳固防线,崛井支队不仅难以穿越,其数量优势也在消失。

大部队再留在前沿只会有一个后果,那就是大家一起挨饿。崛井无奈留下两个步兵大队固守伊奥里贝瓦,亲率主力后撤。

见日军主力离开伊奥里贝瓦,澳七师随即对留守日军发起反击,经过两日激战,留守日军独木难支,被迫从科科达小道后撤。

崛井的突然撤退出乎麦克阿瑟意料,他感觉对方应该还没到需要悬崖勒马的时候,撤得有点儿早。当然这些已用不着他多想,他现在要做的,是如何追杀崛井支队,完全解除对莫港的威胁。

澳七师沿着科科达展开猛追,堀井支队则边打边撤。10月初,日军撤过了“大豁口”,17日,堀井决定在约拉狭道就地组织防御。日本兵除随身携带大砍刀外,还有一把带孔的特制小铲,作业时,泥土不会沾在铲子上。堀井支队用铲子在约拉狭道上方的制高点上垒起了地堡。

巴布亚半岛被认为是世界上最不适合作战的地区,它给军事行动带来的障碍可谓是举世罕见。隆美尔曾称北非沙漠是战术家的天堂、后勤官的地狱,而“魔鬼山”的丛林则是战术家和后勤官共同的噩梦。澳七师由西南战区陆军司令、澳大利亚人布莱梅上将亲自指挥,但布莱梅在战术和后勤上都一筹莫展。

论战术,山上复杂的地形和浓密的雨林,极大地限制了部队的机动能力和火力发挥,更多时候,日澳两军就是在丛林里捉迷藏,布莱梅有再多的巧思妙想都无从施展。

论后勤,日军的补给靠人力运输,澳军虽有飞机空投补给品,但攻打堡垒的大炮还是得卸成零件,由骡子队和征召的土著苦力翻山越岭运上来,其劳动强度别说人,连骡子都吃不消。而当大炮零件好不容易抬到一个地方时,也许日军已到别的地方筑地堡去了。

一个说法逐渐流传开来:在泥泞不堪的山道上,小铲其实比枪炮更有价值。

二战美日太平洋大对决——谁才配活着

死于日军枪下的澳军士兵。作为美澳军的对手,日本兵不仅单兵作战能力强,而且能够忍受各种艰苦条件,以至于一名盟军高层指挥官曾发出由衷感慨:“日本士兵是军官们梦想拥有的士兵!”

整整一个星期,日军顶住了澳军的进攻,反过来让澳军陷入了困境,澳军唾骂和诅咒次数最多的词,也已不是日军,而是“该死的山道”。

科科达小道不是开出来就行,不管前面开路时费了多少辛苦,只消一场滂沱大雨,蜿蜒的山道转眼就会变成深可没膝的黑泥潭。澳军追击时,雨季已完全笼罩巴布亚,平均每五分钟一场滂沱大雨的情况并不鲜见,雨整天下个不停,到处湿漉漉的,把蒸笼似的山坡弄得如同地狱。

在极端恶劣的环境中,嗜血如命的蚊虫、疼痛难熬的丛林疮、如影随形的疟疾都让大家不堪其苦,此外,补给也发生问题,士兵的军靴烂成了破片,食物总是短缺——运输机每天都会空投饼干,可是因双方已无固定防线,就得到丛林中去找,而在那些地方,日军的敢死队和掉队伤兵会随时恭候,也许你的手指还没碰到箱子,脑袋就被狙击手给爆掉了。

最初,澳军士兵在追击时会偶尔注意到路边的蝎子、蝴蝶等昆虫,追着追着,他们对所有的动植物乃至日军都失去了兴趣,脑子里终日回荡着一句魔咒:“该死的山道。”

每个人的腿关节都在嘎嘎作响,每个人想的不是日军在哪里,而是下一段路会在何时出现,眼前狰狞的群山是否还有尽头。行军时,相对平缓些的小道还稍好一些,有的是极为陡峭的山坡路,虽然日本人在开路时,已经用泥土砌成了台阶,但数一数,台阶竟有两千多级,每一级都超过半米高,中间的泥土在雨水冲刷下,早变成了黑泥浆,爬三级就要滑一跤,根本就没有让人歇息的地方。

能够爬上这样的山坡,绝对是对意志和神经的极大考验,澳军士兵因此称它为“金梯”。

这是“世界上最艰苦的战斗”,对敌对双方都是如此。日军在撤退中的伤亡也很大,缺粮少弹,疾病交加,大多数日本兵以嫩草、树根充饥,有的部队甚至吃起了澳军士兵的尸体。

为了减少累赘,堀井下令将走不动路的伤兵一律射杀。当澳军追赶上来时,曾看到山道上有一具日本伤兵的尸体,直挺挺地躺在一副粗糙的担架上,尸体已没有肉了,白骨爪子从破军装的袖口向外伸着,横在道路上。

每个澳军士兵拖着沉重的步子经过时,都会握一下那吓人的白骨爪子,摇一摇:“你运气好,伙计!”

当人的生活质量和水准连原始人都不及,从灵魂到肉体都感到极度痛苦的时候,死亡也成了一件令人羡慕的事。

难躲的是债

麦克阿瑟这时已把前沿司令部迁至莫港,亲自督战,但令他郁闷的是澳军推进速度实在太慢,一步一挪那个叫人心烦啊。

麦克阿瑟在中军帐中大呼小叫,身为前锋的布莱梅想不打点起全副精神都不行,他派澳军第16旅上去接替第25旅,生力军上阵,很快瓦解了日军的防御线。

正在庆幸,谁知崛井支队只是将他的地堡群移了个位置,从约拉狭道搬到科科达以东的奥依维,他要在奥依维守上一星期。

1942年11月2日,澳军用超过一星期的时间,终于攻克了奥依维,但崛井刺溜一下,又建立了新的据点。麦克阿瑟有一种被崛井玩了的感觉,他怒责布莱梅:“山道上的进展不能令人满意,部队的战术运用不当!”

挨了老麦的训,布莱梅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觉得澳七师打得确实有些僵硬,遂派助手瓦奇少将接管澳七师。

瓦奇急中生智,复制了崛井支队刚上“魔鬼山”时的打法,在单纯的尾追上加入了从近路抄袭。11月10日,澳军通过偷袭,切断了崛井支队司令部的退路,这下日军在据点里待不住了,只能过库姆西河北逃。

怕见的是怪,难躲的是债。崛井支队刚出场时冲得太猛,一往无前,只顾耍帅,现在就轮到他们还债了:大部分官兵都光着脚,身上的军装早已烂掉,被迫用毯子和装大米的麻袋片蔽体,样子既滑稽又可怜。

再也没人能逞英雄、充好汉,与澳军玩捉迷藏了。日本兵们个个光着双脚,拄着拐杖,蓬头垢面,彻底溃败的惊愕神情在每个人脸上一览无余。

二战美日太平洋大对决——谁才配活着

缴获的日军武器,从外观上看,应该是九六式轻机枪。九六式是继大正十一年式轻机枪(也就是“歪把子”)之后,日本研发的新式机枪,中国称之为“拐把子”。它与“歪把子”重要区别之一,是参照捷克式轻机枪,将弹夹供弹改成了弹匣供弹

库姆西河上的木桥已被美机炸毁,无桥可渡,而逃命的人又太多,折叠船不够用,便只能临时拼搭木筏。靠这种方式九死一生渡过河去的人,命运也未见有佳——他们沿途吃了太多的嫩树枝、草根甚至土块,这些东西严重伤害了胃,以致当他们被送到战地医院的时候,已经失去了消化能力,不少人呕血而死。

崛井没有机会看到这一幕惨状了。渡河中,激流冲翻了他乘坐的木筏,崛井淹死了。

没有什么过不去,只是再也回不去。因为菲律宾的血泪经历,麦克阿瑟对这些杀人如麻的对手毫无敬意和好感,闻听崛井死讯,他只做了四个字的点评:“死不足惜!”

麦克阿瑟要导的是一出大戏,他不光要干掉崛井,还要以收复布纳为舞台,整个端掉南海分遣队,所以在督令澳军追杀时,他同时下令美军实施了大迂回。

美国一共向澳大利亚增援了32、41两个步兵师。这是两个在国民警卫队基础上组建的步兵师,自成立以来,一直被调来调去,缺乏系统的训练。他们最初接到的命令是到欧洲战区参战,但由于太平洋战场的需要,又被送来了澳大利亚。

到澳大利亚后,两师被编为美军第一军团。整个夏季,第一军团都在澳大利亚进行训练。军团指挥官原为一位澳军上将,到8月下旬,米尔恩湾战斗最激烈的时候,才由来自美国的艾克尔伯格中将正式接过指挥棒。

艾克尔伯格上任之初,以为第一军团在澳大利亚练了这么久,应该不怵丛林战了,一检查才发现,这些美军根本就不具备丛林战技能,尤其是32师,战斗力根本就拿不出手。

艾克尔伯格把32师召集起来,当面来了一通酣畅淋漓的痛骂。骂完之后,32师的一名士兵向他报告,在长达20个月的训练中,他只经历过一次夜间作业……

全部回炉再造已无时间和可能,麦克阿瑟的办法是将41师留在澳洲大陆继续训练,32师则以赛代练,从中抽出缺乏训练的新兵,直接投入到大迂回运动中去打磨。艾克尔伯格通过观察,选择了32师的126团和128团执行这项任务。

通过肯尼的努力,两团被空运至莫港,这是此次大战中规模最大的一次空运行动。随后美军按计划从莫港出发,兵分两路,其中126团翻越“魔鬼山”,从西面发起进攻。128团则继续空运至布纳侧翼,与126团夹攻布纳之敌。

126团2营作为先头部队,率先沿卡帕卡帕小道翻山越岭。卡帕卡帕小道比科科达小道海拔更高,更陡峭,路上丛林密布,沟谷纵横,两千米不到的直线距离,倒要翻越四五道山梁,一天时间就那么过去了。

尽管前面没有敌人,但在丛林中生存,本身就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澳军、日军遇到的困难,一般无二地也让美军遭遇到了。潮湿的丛林里无法生火,只能用硬面饼、牛肉罐头、冷茶充饥。

丛林战功夫不扎实的毛病,这时候就冒出来了。肠胃对冷食不适应,导致很多人都患上急性痢疾,一个劲儿地拉肚子,拉到实在受不了,士兵们干脆穿起了“开裆裤”,以便可以随时蹲下来方便。

二战美日太平洋大对决——谁才配活着

正在小心翼翼穿越丛林的美军士兵。“魔鬼山”特有的死亡气息如同鹤顶红一般,沾上一滴便能见血封喉

医护兵跑前跑后,根本就忙不过来,最后自己也病倒了。美军由此对卡帕卡帕小道望而生畏,称之为“绿色地狱”。

当2营越过“魔鬼山”山顶,到达预定地点时,官兵看上去已是个个破衣烂衫,不复人形。2营的遭遇,把126团剩下的两个营都吓坏了,原定的迂回被取消,改成与128团一道空运。这样,126团2营就成了唯一一支翻越“魔鬼山”的美军部队。

三路兵马均已到位,11月16日,麦克阿瑟下令对以布纳为主的日军主阵地发动攻势,美军主攻布纳及其机场,澳军主攻戈纳和萨纳南达。

从西南战区司令部到前线各部,对战斗前景的普遍预测是,日军已经在科科达小道损失惨重,必然无意固守,收复战不会很困难。搜集到的情报似乎也对此做了佐证,守卫布纳的日军只是在简易机场四周密集防守,种种迹象都显示他们正准备从海上撤退。

美军前敌指挥官、第32师师长哈丁少将公开宣称,这次作战将“易如囊中探物”,但是很快,他就为自己的大嘴巴付出了代价。

最大的灾难

按计划,第128团从空投集结地到达布纳,需要穿越大片丛林和草地。

热带雨林特有的高湿和高温自不必言,巴布亚沿海还分布着大片沼泽和草地。沼泽就是一盆盆泥浆汤,除了臭气熏天,还会掺杂许多乱七八糟、沾满黏液的红树树根。草地的草通常能高过人头,且边缘锋利得像剃刀一样。128团虽避免了翻越“魔鬼山”,却也在行军过程中备尝苦楚,痢疾、丛林疮、斑疹伤寒、热病,前面友军有过的、没有的,迅速蔓延,非战斗减员的病号塞满了野战医院。

让哈丁叫苦不迭的远不止于此。第32师的重装备都放在运输舰上起运,但当运输舰登陆海滩时遭到日机轰炸,多艘运输舰被击沉,随船的各种装备,包括重迫击炮、团属火炮、重机枪和弹药尽沉海底。

为了轻装前进,一些工兵排连把斧头、铁锹和滑轮也都放在了运输舰上,此外还有丛林作战必需的防水箱、防水袋、杀虫剂……

哈丁与其幕僚亦乘运输舰而来,当日机朝他所乘的运输舰猛烈扫射时,这位少将差点儿就没命了。11月19日,在哈丁的指挥下,美军冒雨发起进攻。

以为不会遇到多强的阻碍,不料竟困难重重。与原先的估计相反,防守日军并没有要从海上跑路的意思,他们坚守的意志和斗志都太顽强了。

麦克阿瑟和他的部下们并不知道,为挽回瓜岛败局,日军大本营已经成立以今村均中将为司令官的第8方面军,下辖第17军和第18军,其中第18军专门用以新几内亚作战。

第18军司令官是安达二十三中将,今村交给他的任务,是确保布纳、莱城等坚固据点,在新几内亚做持久作战准备,也就是说日本人并不打算就此撤出。

对于布纳、戈纳两地日本守军的数量,战前美澳军将领大多做了过于乐观的评价,有人认为是4000,有人判断为1500到2000,哈丁说得最轻巧,说不会超过一个大队。

“卡斯特”提供的情况相对接近真相,它估计,约有5000人驻守在新几内亚的这两座港口,但即便这个数字也已经过时——今村已抢在美军发动攻势之前,先一步给布纳派来2000名援兵。

日军有足够力量坚守布纳。自9月底开始,他们就修筑了一系列由碉堡和堑壕网构成的防御工事,在长约18千米的战线上,布纳、戈纳、萨纳南达这三大主阵地各自独立,相互掩护,彼此间不仅有良好的道路相连,还可以方便自如地进行兵力调动。

布纳的地下水距地表仅一米,不能挖掩体,日军便就地取材,用粗大的椰木建造了数百个木质碉堡。这些碉堡虽是木质,却并不脆弱,因为它的周围放了许多填满沙土的油桶,一些大型碉堡还用钢筋作为横梁,简易机场附近就有好几个这样的钢筋混凝土碉堡。

碉堡的射孔开得很低,外面被快速生长的植被掩盖,相当隐蔽,加上其他无数小型野战工事,构成了一道道难以逾越的屏障。

在丛林战课程尚未及格的美军面前,日军充分显示了老师傅才具备的水准。他们不轻易开枪,一定要等到美军走到眼前才予以撂倒,有些更狡猾更阴险的,甚至小股美军到眼前都不射击——放进阵地,从背后开火,可以全灭。

眼见地面部队攻不上去,哈丁只能指望空中支援。但布纳不是科科达小道,这里距莱城很近,由莱城机场飞来的日机可对美机进行拦截,A-20攻击机不仅没有打到日军,反而多次误炸己方阵地。

激战三天,美军进展很小,伤亡却不小,有一个步兵连已损失了63人,全部军官都已阵亡,临时指挥该连的是两名中士。当进攻部队被迫停下来时,哈丁承认自己面临着“一场最大的灾难”。

澳军也在差不多的时间被卡住了。戈纳日军主要是一些陆军筑路队和后勤人员,为了弥补兵力的不足,连台湾劳工也都武装起来,以“高砂义勇队”的名义参与防守。可是进攻戈纳的澳25旅就是冲不进去,原因就是日军打造的碉堡群和堑壕网密如蜂巢,绵密的交叉火力,让澳军死伤惨重。

澳25旅攻了一个星期,只有一个营突入日军阵地附近,代价是整个旅都丧失了进攻能力,必须由担任师预备队的澳21旅接替。

二战美日太平洋大对决——谁才配活着

处于一个战壕中的盟军。照片中稍远一点儿是美军,近处是澳军,在环境恶劣的丛林战中,澳军更愿意戴头上这种轻便舒适的宽边软帽

萨纳南达与戈纳又有不同,这里集中了日军主力,在横山与助大佐的指挥下,3200名正规日军严阵以待。仅仅几个回合,投入此处的澳16旅所剩兵力就已不足千人,麦克阿瑟只能将相邻的美军调来这一侧战场进行增援。

布纳之战打响期间,麦克阿瑟乘坐专用的“飞行堡垒”,来往于布里斯班和莫港,他不停地督促着前方将领:“我们必须进攻,进攻,进攻!”

可是前线却陷入了僵局,美澳军一个都攻不上去,这让麦克阿瑟处于极度的焦虑不安中。有人向他报告,莫港的军医院里军纪松弛,一些士兵露天冲浴,或者光着屁股到处游逛,吓得女护士们不得不转身回避。

麦克阿瑟充耳不闻,他关心的只有如何让日本兵光屁股,与此无关的信息一律被自动过滤掉了。记者们经常看到这位总司令穿着晨衣在回廊上踱步,一面啃着莴苣头,一面哗哗地翻阅着公文。

一想到无法马上将日军从巴布亚赶下海,无法尽早打回菲律宾,麦克阿瑟就一刻也无法容忍前线部队裹足不前的窝囊样。

澳军还好说,麦克阿瑟本身对澳军的战斗力就不是特别信任,但现在的问题是美军也熊了,这让他怒不可遏。在演讲时,上帝、国旗和爱国主义像子弹一样跳跃其中,有时他还会突然发出愤怒的吼声,比如“我们必须战胜敌人”,“我们宝贵的鲜血不应该白白流在异国的土地上”。情绪激奋处,就差亲自端着机枪冲锋陷阵了。

11月22日,麦克阿瑟严令哈丁,不惜代价立即拿下布纳。

老麦发了脾气,哈丁不敢怠慢,亲自赶到一线指挥。鉴于最适合攻击碉堡的重迫击炮已经让海龙王给收了,他从澳军那里借来几门山炮助阵,同时请调35架飞机为步兵做掩护。

然而这次步炮攻击仍未能收到预期效果。身处茂密丛林之中,炮手很难观察弹着点,只能盲目射击,偶尔打中碉堡,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硬撞上的。在湿热环境下,枪械也故障频发,卡壳成了家常便饭,手榴弹更因受潮而常常失效。

正面攻击哑了火,哈丁便试图从侧翼包抄。可是美军对地形不熟,士兵不是迷路,就是陷入齐腰深的淤泥,沦为日军狙击手的活靶子。

当夜幕降临,美军不得不退回出发地,进攻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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