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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路撒冷史——西门·巴尔·科赫巴:星辰之子

历史大观园 列国史志 2020-06-30 13:31:10 0

起先,罗马人并没有把犹太人放在心上,但这一次犹太人在能干的指挥官、自封的“以色列王子”和“星辰之子”西门·巴尔·科赫巴(Simon bar Kochba)的领导下做好了充足准备,此人和耶稣一样,出生时伴有神秘的王权标志——《民数记》预言:“有星要出于雅各,有杖要兴于以色列,必击溃摩押。”许多人把西门奉为“新大卫”,受人敬重的拉比阿吉巴(在4世纪的《塔木德》中)坚称“这是国王弥赛亚”,但不是所有人都赞同他。“草从你的下巴上发芽了,阿吉巴,”另一位拉比回答说,“大卫之子都还没有出现。”科赫巴的真名是巴尔·科西巴(Kosiba),怀疑论者则一语双关地称他为巴尔·科兹巴(Koziba),意思是“谎言之子”。

西门很快便打败罗马总督和他的两个军团。后人在一个犹地亚山洞中发现了西门所下的指令,这些指令反映出他既残酷又能干:“我将对付罗马人”——他确实这么做了。他灭掉了整个罗马军团。“投射物打中他的膝盖,他把它们扔回去,并杀掉一些敌人。”他不容许有任何异议:“西门·巴尔·科赫巴对耶荷那坦和马萨巴拉说,立刻把所有跟你一起从提哥亚以及其他地方过来的人带到我面前,如果不把他们送过来,你们将受到处罚。”据同时代的基督徒查斯丁说,科赫巴是一个宗教狂热分子,他下令“如果基督徒不否认耶稣是弥赛亚,就严厉惩罚他们”。“当基督徒拒绝帮助他对付罗马人时,他便杀了他们”。一个名叫尤西比乌斯的基督徒在很久以后著书补充道:“这个人是杀人犯,是土匪,只仰仗他的名字,像对付奴隶一样对待基督徒,却声称自己是带来光明的人。”据说,他为了测试士兵是否忠诚,要求他们每个人砍掉一根手指。

“星辰之子”以耶路撒冷南部的希律城堡为据点,统治他的以色列国,他的铸币上写着“元年:以色列的救赎”。但是,他再次供奉圣殿并恢复献祭了吗?他在铸币上吹嘘“为了耶路撒冷的自由”,并刻上圣殿的纹章,但至今没有任何一枚他的钱币在耶路撒冷被发现。阿庇安著书说,哈德良和提图斯一样摧毁了耶路撒冷,这句话暗示,有一些东西被毁掉了,而横扫一切的叛军肯定会围攻据守城堡的罗马第十军团,如果有机会,还会在圣殿山祭拜,但他们是否这样做了,我们不得而知。

哈德良匆忙返回犹地亚,把他最优秀的指挥官朱利叶斯·塞维鲁(Julius Severus)从不列颠召回,还集结了七个乃至十二个罗马军团。据卡西乌斯·狄奥(此人是记录这场无名战争的为数不多的历史学家之一)说:“他们出发,去同犹太人作战,毫不留情地处置这些发了疯的人。”“他杀死成千上万个男人、女人和孩子,尸体成堆,而且根据战争法,征服了这块土地。”塞维鲁到达犹地亚后采用了犹太人的战术,“把敌人分割成小团体,切断他们的食物供给,把他们关起来”,这样就能“镇压乃至消灭他们”。当罗马人逼近时,巴尔·科赫巴需要依靠严厉的威胁来维持纪律:“如果你虐待和你在一起的加利利人,”他告诉身边的一个中尉,“我会给你戴上脚镣,本·阿富鲁尔就是个例子!”

犹太人退到犹地亚的山洞,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会在那里发现西门的信和他们哀伤的家眷的遗骨。这些避难者和战士带着他们遗弃的房屋的钥匙——对这些注定不会归去的人来说,这是一种安慰——还有他们的奢侈品,包括玻璃餐具、皮箱里面的梳妆镜、木制首饰盒以及香铲。他们是在那里去世的,是在他们骨头旁边摆着的这些物品证明了这一点。他们破碎的信件简明扼要地记录了这场灾难:“到最后……我们毫无希望……我的兄弟们在南方……都在刀剑下消失了……”

罗马人逼近巴尔·科赫巴的最后一个要塞——耶路撒冷以南约10千米的贝塔尔(Betar)。西门本人在贝塔尔的最后抵抗中牺牲,根据犹太教的传说,他的脖子上缠着一条蛇。“把他的尸体带过来!”哈德良说,西门的头和他脖子上的蛇让哈德良印象深刻。“如果上帝没有杀死他,谁会战胜他?”哈德良可能已经返回罗马,但不管怎样,他实施了一场堪称种族灭绝的报复。

“很少有人活下来,”卡西乌斯·狄奥写道,“他们的五十个前哨据点和九百八十五个乡村被夷为平地,五十八万五千人战死。”更多的人死于“饥饿、疾病和大火”,至少七十五个犹太定居点就此消失。太多的犹太人成为奴隶,所以在希伯伦的奴隶市场上,他们的价钱比马还低。幸存的犹太人继续在乡村生活,但犹地亚再也没有从哈德良的破坏中恢复过来。哈德良不仅禁止行割礼,还禁止犹太人靠近埃利亚,违者将遭受死刑。耶路撒冷消失了,为了将犹地亚从地图上抹去,哈德良故意将犹地亚改名为“巴勒斯提纳”(Palaestina)——以古时候犹太人的敌人非利士人(Philistine)的名字命名。

作为古罗马皇帝,哈德良广受称赞,这次却没有成功可言:在犹地亚的损失毁了他的一世英名,弄得他精疲力竭。他在向元老院汇报时,已失去往日的自信:“我很好,军队也很好。”受动脉硬化(如他的雕塑所显示,因耳垂分裂而体力不支)和水肿折磨的哈德良杀死了所有可能的继承者,甚至包括他那已经九十岁的姐夫,后者诅咒他:“愿他求死不能。”这个诅咒应验了,死不了的哈德良试图自杀。但是,没有一个独裁者像哈德良那样写下如此妙趣横生又伤感失意的关于死亡的诗句:

四处流浪、充满魅力的小小灵魂,是寄宿于身体的客人和伴侣,

如今你将前去哪里?

去黑暗、寒冷、阴郁的地方——

届时,你什么玩笑都说不出口。

当他最终撒手人寰时——“所有人都痛恨他”——元老院拒绝奉他为神。犹太文学作品在提到哈德良时总要加一句:“愿他的尸骨在地狱中腐烂。”

他的继任者安东尼·庇护(Antoninus Pius)稍微放松了对犹太人的迫害,再次允许他们行割礼;但继哈德良之后,安东尼的雕像也在圣殿山上竖起,[1]以强调犹太圣殿将永不会重建。完全与犹太人分离的基督徒禁不住欢呼。“圣所之所在,”基督徒查斯丁在给安东尼的信中说,“已成为诅咒,我们的父辈享受的荣耀已被火烧得一干二净。”对犹太人来说,不幸的是,在接下来的半个多世纪,帝国限制对哈德良的政策进行任何更改。

埃利亚·卡皮托利纳是一个拥有一万人的小型罗马殖民地,没有城墙,城市规模只及耶路撒冷旧城的五分之二,从今大马士革门延伸到今链门。这里有两个广场,朱庇特神庙就建在各各他遗址上,还有两个温泉浴场、一个剧院、一座仙女庙(环绕池边的仙女雕像群)和一座圆形露天竞技场,所有地方都装饰着柱廊、凯旋门和雕塑,包括第十军团的一个非常不洁净的大野猪雕像。第十军团正逐渐从耶路撒冷撤走,对他们来说,犹太人不再是威胁,而更多地被视为令他们恼怒之物。马可·奥勒留皇帝前往埃及时路过耶路撒冷,他“厌恶令人发狂又无法无天的犹太人”,戏谑地拿犹太人与其他叛乱部落做对比:“噢,夸地人,噢,撒马利亚人,我终于找到比你们更难管束的民族!”除神圣外,耶路撒冷没有任何自然产业,而第十军团的离去使它更加落后闭塞。

当罗马的和平交接以公元193年的内战结束时,当时主要在加利利和地中海沿岸居住的犹太人开始骚动不安,要么同他们的地方敌人撒马利亚人作战,要么转而支持皇位的最终获得者塞普蒂米乌斯·塞维鲁(Septimus Severus)。这促成反犹政策的缓和:公元201年,新皇帝塞维鲁和他的儿子卡拉卡拉拜访埃利亚,他们好像见了犹太领导人——以“坦拿”(tanna)之名著称的犹大·哈纳西(Judah haNasi)。当卡拉卡拉继承王位时,他用戈兰和卢德(耶路撒冷附近)的土地和裁决宗教纠纷的世袭权力报答犹大,他还制定历法,承认犹大是领袖,即犹太人的族长。

富裕的犹大似乎将拉比的学识和贵族的奢侈结合在了一起,他在加利利修建王庭,用哥特人做保镖,与此同时,他还编纂了后圣殿时期犹太教的口传律法《密西拿》。由于犹大与皇族的关系,加上时间的流逝,犹太人在贿赂卫戍部队后,被允许在橄榄山或汲沦谷背对被毁的圣殿祈祷。犹太人相信圣灵住在那里。据说,犹大为犹太人的一个小的“神圣群体”争取到在耶路撒冷定居、在今锡安山上的一个犹太会堂祈祷的权利。但是,塞维鲁王朝的皇帝们始终没有考虑改变哈德良的政策。

然而,犹太人对耶路撒冷的渴望从未停歇。在接下来的世纪里,他们无论住在哪里,都要一日祈祷三次:“愿这是你的意愿,圣殿将在我们有生之年很快重建。”在《密西拿》中,犹太人将圣殿仪式的每个细节都汇编出来,为它的重建做准备。“一个女人可以戴上她的所有饰品,”口传律法的另一部汇编作品《陀瑟他》(Tosefta)教导说,“但要戴一个小物件纪念耶路撒冷。”逾越节家宴总是以这句话结束:“明年在耶路撒冷相见。”犹太人如果有幸靠近耶路撒冷,会在看见这座被毁之城时举行一个撕破衣服的仪式。客居他乡的犹太人也想安葬在圣殿附近,以便在审判日到来时第一个复活,于是便有了橄榄山上的犹太公墓。

圣殿是有机会重建的,事实上它之前就被重建,并且差点再次被重建。由于犹太人仍被明令禁止进入耶路撒冷,所以现在被罗马明确视为威胁的是基督徒。

从235年起,罗马帝国经历了三十年的危机,从内到外支离破碎。在东方,生机勃勃的新波斯帝国取代帕提亚,对罗马人发起挑战。危机期间,罗马皇帝怪罪基督徒是拒绝向他们的神献祭的无神论者,并残忍地迫害他们,尽管基督教与其说是一个宗教,不如说是一个不同教派的组合。[2]但基督徒的基本理念一致:被耶稣基督拯救的那些人的救赎和死后复生,证实了被他们借用并纳为己有的古老的犹太预言。基督教的创始人是以造反者的身份被罗马人杀死的,但基督徒把自己重塑成敌视犹太人而不是罗马人的教派。罗马成了他们的圣城,巴勒斯坦的大部分基督徒住在沿海的凯撒里亚,耶路撒冷成了“天国之城”,而它的尘世所在埃利亚,只是耶稣在此丧生的名不见经传的城镇。然而,当地基督徒流传着关于耶稣受难地和复活地的传说,现在这个遗址埋在哈德良的朱庇特神庙的下面,他们甚至爬进去祈祷,在墙上乱写乱画。[3]

公元260年,在罗马最艰难的时刻,波斯人俘虏了罗马的皇帝(皇帝瓦莱里安被迫喝下熔化的黄金,然后被取出内脏,填上稻草),而整个东方,包括没有屏障的城镇埃利亚,都被年轻女人芝诺比阿(Zenobia)执政的短命帝国巴尔米拉帝国占领。但是,经过十二年的时间,罗马收复了东方。世纪末时,戴克里先皇帝成功地恢复了罗马的权威及对旧神的崇拜。然而,基督徒似乎在破坏该权威与崇拜的复苏。299年,在叙利亚的一次阅兵礼中,当戴克里先给众神献祭时,一些基督教士兵手画十字,非基督教占卜者宣布占卜术因此失效。戴克里先的宫殿被火烧毁,他把这事归咎到基督徒身上,并发动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迫害活动,处死基督徒,烧毁他们的书,摧毁他们的教堂公元305年,戴克里先退位时将罗马帝国一分为二,东方的新皇帝是伽列里乌斯(Galerius),他用斧头、炙烤和肢解加剧了屠杀基督徒的力度;而西方的皇帝则是君士坦提乌斯·克罗鲁斯(Constantius Chlorus),一个强壮的、在约克称帝的伊利里亚士兵。已经得病的他此后不久便去世了,公元306年7月,大不列颠的罗马军团拥立他年轻的儿子君士坦丁为皇帝。君士坦丁将用十五年时间先征服西方,再征服东方,更重要的是,和大卫王一样,他将用一个决定改变世界历史的进程和耶路撒冷的命运。


[1]圣殿山南墙双子门(Double Gate)装饰剖面的正上方,倒刻着这样一句铭文:“献给皇帝恺撒·提图斯·埃利乌斯·哈德良·安东尼·奥古斯都·庇护。”由此几乎可以肯定,这是安东尼·庇护骑马雕像的基座,圣殿山上也有他的骑马雕像。这些雕像想必曾遭到劫掠,然后被建造南墙双子门的倭马亚哈里发利用。

[2]诺斯替派(The Gnostics)是这些教派中的一个,他们相信神圣之光只对少数几个拥有特殊知识的精英释放。1945年,埃及农民在一个罐子里发现的始于2或3世纪的十三个圣书抄本揭示了更多,这一发现衍生了许多糟糕的电影和小说。在《彼得启示录》和《雅各启示录(一)》中,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是耶稣的替身。《腓力福音》中零星提到耶稣亲吻抹大拉的马利亚,从而坚定了一些人对于他们可能结婚的猜测。2006年出现的《犹大福音》似乎将犹大描述成耶稣完成受难的助手,而不是叛徒。这些文本可能在4世纪基督教皇帝开始取缔异端时被藏了起来,但“诺斯替”这个词出自希腊语中的“知识”,是18世纪时出现的。极少数犹太基督徒幸存,他们以伊便尼派(Ebionites,意为“穷人”)的身份延续至公元4世纪,他们拒绝接受童贞女生子,尊耶稣为犹太先知。至于主流基督徒,尽管人数相对较少,但群体意识和使命意识使他们越来越鄙视被他们称作乡巴佬的非犹太人——pagani,“异教徒”(pagan)这个词就来源于此。

[3]亚美尼亚考古学家在发掘圣墓大教堂底部古老的、属于亚美尼亚人的圣海伦娜教堂时,打开了一个拥有迷人涂鸦的空间(现在的瓦尔达礼拜堂):这里简略地刻画着一艘船和一句拉丁语:“上帝,我们来了”(Domine ivimus),这是参考《圣经·诗篇》第122章以“我们往耶和华的殿去”(In domum domini ibimus)为开头的一句话。这处遗迹可追溯到公元2世纪,它证明在异教徒的埃利亚,基督徒秘密地在朱庇特神庙下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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