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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国风云——认刘邦为祖宗的匈奴汉国

历史大观园 还原历史 2020-06-23 10:49:19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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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一员50多岁的老将自告奋勇挺身而出:殿下无须担心,我愿意召集匈奴五部,共赴国难!

此人正是本文开头提到的匈奴人刘渊。

刘渊怎么会在这里呢?

原来,八王乱起的时候,司马颖为了壮大自己的实力,特意遣使征召刘渊。而刘渊也希望能在一个更大的舞台上证明自己,因此一拍即合,当即应召。

此后,他在司马颖手下颇受重用,先后担任宁朔将军、辅国将军、冠军将军等职。

然而就在前段时间,看到西晋的局势乱成一团,各地豪杰并起,素来桀骜不驯的匈奴人也开始坐不住了,在刘渊的堂祖父左贤王刘宣的鼓动下,他们决定推举刘渊为首起兵造反,并马上派人到邺城告知刘渊。

刘渊听了非常激动,立即找到司马颖,以参加葬礼为由请求回家。

但司马颖却坚决不同意。

无奈,刘渊只得让老家的族人先准备起来,自己再相机行事。

这次,正是为了找到脱身的机会,才有了刘渊上面的言语。

不过,尽管刘渊信誓旦旦,但司马颖却还是将信将疑:五部之众,真的能来吗?就算真的来了,鲜卑、乌桓来去如风,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我觉得还是先避其锋锐,退保洛阳为妥。你看如何?

刘渊慷慨激昂地说:一旦您主动退出邺城,那就是示弱于人,必然会被天下人看轻,何况就算到了洛阳,有司马颙和张方在,您还能有现在这样的权势吗?殿下是武帝之子,功勋卓著,威名远播,岂是王浚、司马腾这种小人可比的!鲜卑人虽然悍勇,但我们匈奴五部也不是吃素的。殿下您只要安抚将士,守住邺城,我回去召来五部将士,一定取王浚、司马腾两个逆贼的项上人头!

这段话既有理性的分析,又有感性的吹捧,更有豪迈的誓言,司马颖听得热血沸腾,连声叫好,便不再犹豫,当场拍板,让他马上回去召集五部。

一回到老家,刘渊就被族人拥立为大单于,很快就有了5万之众。

这时有消息传来,司马颖已经被王浚等人击败,几乎全军覆没,带着皇帝司马衷和几十个随从狼狈逃到了洛阳。

刘渊不由得叹道:烂泥扶不上墙,朽木做不成梁。司马颖实在是太没用了,真是个奴才!不过呢,话是这么说,我毕竟和他有过约定,不救他好像说不过去啊!

刘宣等人连忙劝谏:晋朝对我们像使唤奴隶一样,我们怎么能再为他们效忠呢?如今他们自相残杀,这正是上天要灭亡他们,是上天要让我们复兴呼韩邪单于的事业!天与不取,反受其咎,请大单于切勿迟疑!

呼韩邪是西汉末年的匈奴单于,当时匈奴内讧衰落,他率部向汉朝称臣,后又重归漠北,复兴匈奴。很显然,刘宣是希望刘渊效仿呼韩邪,脱离汉人的统治,重新成为草原的主宰!

听了刘宣的话,刘渊连连点头,随即发表了一段重要讲话:英雄不问出处,帝王岂有定数!大禹出于西戎,周文王生于东夷。如今我们有如此多的部众,足以横行天下,上可以像汉高祖一样统一全国,下可以像魏武帝一样占踞中原,呼韩邪何足道哉!

接着他又说:汉朝国祚绵长,恩德结于人心,我的先人是汉室之外甥,与汉室约为兄弟,由我来继承汉朝大业,名正言顺。我们应当以汉为国号,以争取人心。

这就是刘渊的眼光。

这就是刘渊的见识。

眼光有多远,才能走多远。

见识有多高,才能飞多高。

显然,刘渊之所以能名留史册,他建立的汉国之所以能灭掉西晋这个庞然大物,绝对不是偶然!

刘渊的这番话,让所有在场的匈奴人都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们异口同声地说:大单于圣明,非我等所及!

公元304年10月,刘渊正式称汉王,建都于左国城(今山西方山)。

刘渊所建的国家被称为匈奴汉国,因后来国号改为赵,故又称汉赵或前赵。

同月,氐人李雄也在成都宣布独立,称成都王。

这就是十六国中最早建立的两个政权。

十六国的大幕就此拉开。

建立之初的汉国,其实是相当脆弱的,地盘不大,兵马不多,不过好在当时的晋朝中央政府内乱不已,自顾不暇,根本没有精力搭理在边远地区闹腾的刘渊。

对刘渊有威胁的,只有附近的并州(治所今山西太原)都督司马腾。

司马腾连续数次派军前去攻打刘渊,都被汉军打败。

随后刘渊派大将刘曜(刘渊的堂侄)等人四处攻城略地,先后攻下了屯留(今山西屯留)、长子(今山西长子)等地,实力大增。

然而次年,刘渊的老巢离石(今山西吕梁离石区)一带发生了严重的饥荒,他扩张的步伐也不得不慢了下来。

就在这段时间,晋朝的时局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司马颖在逃到洛阳后,马上就像投案自首的犯人一样被控制了起来,不仅权力没了,甚至连人身自由也得不到保证,大权都控制在司马颙部下大将张方的手上。

不久,张方又劫持皇帝司马衷和司马颖等人到了长安。

长安是司马颙的根据地,此后自然是司马颙说一不二,专掌朝政。

他改立司马炽(司马炎第二十五子)为皇太弟,司马颖则失去了所有职务,成了闲人一个。

不过司马颙的好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公元305年7月,关东的东海王司马越联合了范阳王司马虓(司马懿弟弟司马馗的孙子)、幽州都督王浚等人发兵征讨司马颙,并于次年攻入长安,携皇帝司马衷东返洛阳。

司马颙逃入太白山躲了起来,后被司马越设计诱杀。

司马颖也在逃亡路上被抓到邺城,后被范阳王司马虓的部下秘密处死。

历时16年之久的“八王之乱”至此宣告结束,司马越成为了最后的胜利者。

不久,49岁的皇帝司马衷因食物中毒而死——究竟是谁下的毒,你懂的。

可怜的傻皇帝自登基以来一直就像击鼓传花游戏里的花一样被人传来传去,现在,在传到第八个人手上的时候,游戏终于结束了,他也终于解脱了。

司马衷死后,司马越拥立23岁的皇太弟司马炽继位,是为晋怀帝。

当然,司马炽依然只是幕前的傀儡,司马越才是真正的实际控制者。

他身兼太傅、录尚书事等几大要职,独揽朝政大权,几个弟弟也都手握重兵,雄踞一方——他的三弟高密王司马略出任征南大将军、荆州都督,镇守襄阳(今湖北襄阳);四弟南阳王司马模则任征西大将军,镇守长安;二弟新蔡王司马腾本来担任并州刺史,后来又调任司、冀二州都督,镇守邺城。

接替司马腾担任并州刺史的是刘琨。

刘琨,字越石,西汉中山靖王刘胜之后(和刘备同宗),他风流倜傥,才气纵横,年轻时就名气很大,是著名的二十四友之一,还曾和好友祖逖一起创造了“闻鸡起舞”和“枕戈待旦”两个著名的成语。

后来他因协助司马越讨平关中而被封为广武侯。

在并州,刘琨很快就显示了他与前任司马腾的区别——如果说司马腾因其皇族血统可以称为VIP,那么刘琨堪称MVP。

在上任的途中,他就遇到了刘渊派来阻截的大军,一番恶战下来,匈奴人大败,刘琨遂乘胜进入晋阳(今山西太原)城。

之后,刘琨又经常派间谍潜入匈奴汉国内部,偷偷散布流言,弄得汉国内部人心惶惶,很多人都归降了刘琨。

总之,在刘琨手里,刘渊根本占不到任何便宜。

愚者认死理,智者懂变通。

很快,刘渊就调整了自己的进攻方向。

经过审慎考虑后,刘渊开始向西攻城略地,一路势如破竹,连续攻克平阳(今山西临汾)、蒲坂(今山西永济)等战略要地,占领了几乎整个河东地区(今山西西南部),并把都城迁到了蒲子(今山西隰县)。

一时间,刘渊声威大震。

不久,两员大将的加入又大大加强了刘渊的实力。

一位是刘渊的好友王弥。

王弥是东莱(今山东莱州)人,他不仅是个官二代,还是官N代,家族中世代都是二千石以上的高官。

在魏晋南北朝那个拼爹的时代,他如果按照父辈铺就的道路走下去,前途毫无疑问是一片光明的——权力、地位、金钱、美女,一样都不会少。

但王弥却不走寻常路,他是个天性就不安分的人,按部就班的事避之唯恐不及,离经叛道的事却乐此不疲。

当时有个隐士很早就对他下了评语:君豺声豹视,好乱乐祸,若天下骚扰,不作士大夫矣——你说话声音像豺,目光像豹,好乱乐祸,如果将来天下乱起来,一定不会走正途。

王弥年轻时曾在洛阳闯荡过一段时间,因缘际会认识了当时正在京城当质子的刘渊,两人成了莫逆之交。

公元306年,他的家乡东莱有人造反。

见此情景,浑身充满叛逆基因的王弥就像狗看到了骨头一样兴奋——对王弥来说,乱世是他的开心乐园。

他毫不犹豫就带着家丁加入了叛军。

然而这次造反很快就被政府军镇压了,王弥被迫亡命江湖,带着一帮手下逃到山里,成了一个山大王。

在山大王这个职业里,王弥干得相当出色。

他不仅弓马娴熟,膂力过人,而且极有谋略,每次行动都有周密的计划,几乎从不失手,因此在胶东一带声名远扬,江湖人称“飞豹”。

在队伍不断壮大的同时,王弥的野心也在不断壮大。

他不再满足于小打小闹,便干脆率部出山,在青州、徐州一带四处掳掠,几乎所向无敌——直到他遇到了西晋兖州刺史苟晞。

苟晞是当时数一数二的名将,如果说王弥是飞豹的话,苟晞就是飞虎——在苟晞面前,王弥连遭败绩,只得退回山中。

日暮途穷之际,他听说自己当年的老友刘渊已成气候,便遣使请求归附。

刘渊大喜过望,当即封王弥为镇东大将军、青徐二州牧、东莱公。

从奴隶到将军

比起王弥,另一位投奔刘渊的人在当时的名头要小得多,但后来在历史上的影响却大得多——此人的名字叫石勒。

石勒是羯人,按照《晋书》《魏书》等史籍的说法,羯人出自匈奴别部,不过现代不少史学家根据羯人“多高鼻深目”的特点,认为他们很可能是来自中亚。

石勒的原名叫背,小名叫匐勒,出生于上党武乡(今山西榆社),其祖父耶奕于、父亲周曷朱均是部落小帅。

羯人是外来民族,人数也不是很多,相貌又与主流社会的汉人完全不同,因而他们的社会地位十分低下,备受歧视。

石勒家尽管是羯人中的小头目,也照样摆脱不了赤贫的命运。

石勒没上过学,大字不识一个,小小年纪就四处打工,做过小贩,当过雇农,勉强混个温饱。

不过,美景多出现在穷乡僻壤,猛男多出身于贫苦家庭。

成年后的石勒长得高大威猛,气宇轩昂。

有看相的说他相貌不凡,将来前途无量。

但几乎没人相信。

只有当地的两个大户郭敬、宁驱觉得这小伙子人不错,经常送衣给粮,资助他家。

石勒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他知道自己家里穷得叮当响,能回报他们的只有自己的一身力气,便常去帮他们耕种。

在干活的时候,石勒的耳畔总感觉有隆隆的战鼓声和呜呜的号角声,觉得非常奇怪,便回去告诉自己的母亲。

他母亲似乎颇有点医学知识,对此很是不以为然:这不过是耳鸣而已,哪里值得大惊小怪!

公元303年,并州一带闹了饥荒,石勒被迫和族人一起出外逃荒,结果和家人走散了,孤身一人,饥寒交迫,几乎面临绝境。

幸好此时遇到了当年的恩人郭敬,郭敬给他衣服、食物,他这才侥幸得以活命。

然而,今后的路在何方?

不,以后的饭碗在哪里?

总不能喝西北风吧。

石勒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干人贩子比较有前途,他对郭敬说:老家有很多“胡人”都快饿死了,我想把他们诱骗到河北,把他们卖给当地富户家做奴隶,这样我可以赚到钱,这些人也可以活命,双赢。

悲催的是,很多时候,理想和现实往往是一对反义词。

一心想当人贩子的石勒不但没当上人贩子,反而却被人贩子给贩卖了。

当时的并州刺史司马腾居然也想到了和石勒一样的主意——他派军队四处捉拿“胡人”,将他们贩卖到山东,以赚钱充实军需。

倒霉的石勒也被抓了,后来被卖到了茌平(今山东茌平),成了当地土豪师欢家的一个奴隶。

在师家耕种的时候,石勒似乎又听见了战鼓、号角的声音,他问身边的那帮同事——也就是和他一起种地的奴隶们:你们有没有听到这种奇怪的声音啊?

这些奴隶竟然也都听到了:自从你来了,我们就经常听到这样的声音了。

石勒不由得笑了:这个,我从小在家里就经常能听见的。

奴隶们都大为惊奇,很快这事就传到了主人师欢的耳朵里。

师欢也觉得这个羯人很神奇,便赦免了他的奴隶身份。

重获自由的石勒又再次遇到了生存的问题。

对着没有星星的夜空,饿着没有食物的肚子,看着没有希望的前程,石勒终于作出了自己的决定:既然不能改变这个世界,那就去适应它!

只要能活下去,什么都可以干!

不管良知!

不择手段!

不问底线!

恰好师欢家的附近有个皇马——皇家马场,石勒以自己善于相马为名与马场头目汲桑搭上了关系,之后他便经常骑上汲桑那里的好马,纠集了夔安、支雄、桃豹、逯明、呼延莫(这些人后来大多成了石勒征战天下的干将)等一帮亡命之徒,号称十八骑,四处抢掠,抢来的宝物则大多交给了汲桑。

也就是说,这段时间,石勒相当于黑社会老大,汲桑则相当于他们的幕后保护伞。

不过石勒的黑社会生涯并没有持续多久。

公元304年,原先镇守邺城的司马颖逃到了洛阳(这个前面有说过),邺城周围一下子成了无政府状态,各路军阀、各地豪强纷纷揭竿而起,割据一方。

其中势力最大的一支队伍是原司马颖的部将公师藩,手下有数万人之多。

汲桑决定带着石勒等一帮人前去投奔公师藩。

也许是觉得石勒原先的名字无论是“背”还是“匐勒”都太拗口太没文化太非主流了,在公师藩面前实在是不好介绍,汲桑帮他按照汉人的习惯,起了个响亮的名字:石勒。

不过,在公师藩的麾下,石勒似乎并不受重用,只是个小头目。

公师藩不久就失败了,被兖州刺史苟晞斩杀——又是苟晞!

汲桑和石勒则潜逃回了马场。

之后,汲桑干脆以为司马颖报仇(当时司马颖已死)为名起兵,独立拉起了一支队伍,自称大将军,石勒则担任前锋都督。

石勒很快就展现了他的军事天赋——排兵布局如神助,冲锋陷阵似等闲。

带着这帮临时拼凑的部队,他居然连战连捷,甚至还一举攻进了河北重镇邺城,晋朝驻守邺城的最高指挥官新蔡王司马腾也在此战中被杀。

这下子事情闹大了。

西晋太傅司马越赶紧派出自己的王牌战将苟晞前去征讨。

石勒和苟晞两位当世一流战将可谓棋逢对手,两人在平原(今山东平原)和阳平(今山东冠县)之间打了大小30余战,互有胜负,今天我挥你一榔头,明天我还你一棒槌,谁也奈何不了谁。

看见战局僵持,司马越也亲自率大军东进,驻扎在官渡(今河南中牟),随时准备增援苟晞。

官军士气大振,苟晞随之也找到了破敌之法——避开难以对付的石勒,与汲桑对决。

汲桑素来忌惮苟晞的威名,不敢迎战,只是在营垒外构筑木栅,加强防守。

苟晞没有马上进攻,而是派人在汲桑营外一遍一遍地展开轰炸式的宣传工作: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出来投降!要活命,快投降,给钱回家看老娘;要想死,就顽抗,黄泉路上走一趟……

汲桑的部队本来就是乌合之众,听了这样的话很快就军心瓦解。

苟晞乘势猛攻,在东武阳(今山东莘县)大破汲桑军,歼灭万余人。

汲桑一败,石勒独木难支,也只能败退下来。

两人收集残兵,本打算投奔汉王刘渊,没想到途中又中了西晋冀州刺史丁绍截击,再次大败。

汲桑和石勒在乱军中失散,之后汲桑在逃亡途中被杀,石勒则逃到了上党(今山西长治)。

上党有一支数千人的少数民族部队,首领是张背督、冯莫突,见多识广的石勒很快就取得了他们的信任,随后又说服了他们,和他们一起往投刘渊。

刘渊见石勒相貌堂堂,谈吐不凡,非常喜欢,当即封石勒为辅汉将军、平晋王——从平晋两个字就能看出他对石勒的器重。

而石勒的表现也没让刘渊失望,他刚到汉国,就立下了一个大功。

当时乌桓人伏利度在乐平(今山西昔阳)有一支强大的武装,一直不肯归附刘渊,让刘渊很是头疼。

石勒自告奋勇前去招抚,他假装得罪了刘渊,前去投奔,没过多久,就以他出众的能力和天生的魅力获得了伏利度部下的爱戴。

眼见自己的威望已经超过了伏利度,石勒开始行动了。

在一次聚会上,他突然把伏利度抓了起来,并召集所有部众,对他们说:我和伏利度谁更适合做领袖?

对伏利度的水平,将士们不是存疑,是怀疑!

对石勒的才干,将士们不是相信,是迷信!

所有人都无一例外地选择了石勒。

随后石勒带着这支部队归顺了汉国。

刘渊加封他为督山东征讨诸军事,把这些人都归他统领。

有了王弥、石勒等大将助阵,刘渊底气大增,他开始大手笔地扩张。

公元308年春,刘渊命其第四子刘聪率军南下,占据太行山;石勒则担任东路军统帅,进军河北。

与此同时,西晋内部却出了问题。

国家不亡,内斗不已

就像有些人习惯于“酱缸文化”的毛病一样,西晋政府也有习惯性内斗的毛病。

关键时刻,太傅司马越和首席名将苟晞之间竟然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其实,本来司马越和苟晞关系是非常不错的,两人甚至曾结拜为兄弟。

但后来的情况就不一样了。

短短数年间,苟晞败王弥,灭公师藩,平汲桑,连破强敌,所向披靡,一时间声名大噪,当时人甚至将他比作“韩白”(韩信、白起),他的官职自然也一升再升,被晋封为抚军将军、都督青兖二州诸军事。

花太美,就难免被人摘;人太红,就难免被诋毁。

有人对司马越说:兖州是魏武帝曹操起家的地方。苟晞这个人有大志,长期待在这样重要的地方,恐怕以后不好控制,会成为您的心腹大患。

作为八王之乱的亲历者和终结者,司马越别的心思也许不一定有,但提防内部人的心思可从来没放松过。

一听这话,他立刻就对苟晞猜忌起来。

司马越采用明升暗降的方法,一方面给了苟晞侍中、征东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东平郡公等一大堆虚衔,另一方面却夺去了他在兖州的实权,把他从青、兖二州都督改任为都督青州诸军事。

而他本人却以丞相的身份,兼领了都督兖、豫、司、冀、幽、并诸军事,并且把自己的大本营设在了兖州。

平白无故地失去了一半权力,苟晞非常郁闷,从此,他对司马越越来越不满,打起仗来自然也没以前那么卖力了。

在足球场上,领先者一放松,落后者就可以转守为攻;在战场上,苟晞一放松,王弥就开始占据主动。

他趁此机会重新发展壮大起来,先是攻下了泰山(今山东泰安),然后又一路向西,如入无人之境,连续攻克了鲁(今山东曲阜)、谯(今安徽亳州)、梁(今河南开封)、陈(今河南淮阳)、汝南(今河南上蔡)、颍川(今河南禹州)等地。

公元308年4月,王弥占领了河南重镇许昌(今河南许昌),之后又乘胜进逼京城洛阳,驻扎在城南的津阳门外。

一时间,天下震恐。

然而,经过千里奔袭后的王弥军已是强弩之末,疲惫不堪,在洛阳城外难以抵挡晋军精锐的猛攻,不得不退兵。

之后王弥率残部北渡黄河,来到平阳(今山西临汾),投奔刘渊。

对这位久未谋面的老朋友,刘渊非常热情,不吝赞美之词:将军有不世之功、超世之德……

花花轿子人抬人,你抬我一尺,我抬你一丈,王弥当然懂这个道理,便力劝刘渊称帝。

刘渊并不推辞,只是继续给王弥戴高帽子:我之有将军,如鱼之有水。你真是我的诸葛亮啊!

之后,刘渊加封王弥为特进、侍中、司隶校尉,让他率军与石勒一起攻略河北。

其余的大臣们也看出了刘渊的心思,当然不会放弃这种风险小收益大的大好机会,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劝进。

而前线的好消息也在不断传来。

这段时间,刘聪拿下了河内(今河南沁阳)等地,石勒则先后攻下了魏郡(今河北魏县)、汲郡(今河南卫辉)、顿丘(今河南清丰),接着又与王弥合兵,一鼓作气拿下了河北重镇——邺城(今河北临漳)。

形势一片大好,刘渊心花怒放。

这年10月,他正式称帝,封长子刘和为大将军(后加封梁王),四子刘聪为车骑大将军(后加封楚王),堂侄刘曜为龙骧大将军(后加封始安王),宗室尽皆封王,其他功臣皆封公侯。

这也标志着匈奴汉国已经成为和晋朝平起平坐的对等国家。

两国之间的决战已经一触即发。

然而,在这样一个面临生死存亡的时刻,晋朝却依然还在坚持着“国家不亡,内斗不止”的基本国策不动摇。

晋怀帝司马炽年轻气盛,对司马越的专权十分不满,经常和中书监缪播、散骑常侍王延等几个亲信一起密谋,想要逐步削减司马越的权力。

司马越的嗅觉比警犬还要灵敏,他很快就察觉到了皇帝的意图,便马上率军回到洛阳,随后直闯皇宫,从司马炽的身边把缪播等人抓走处死。

接下来,司马越又把宫中的禁卫军从上到下悉数罢免,全部换成了自己的亲信。

莫名其妙失了业,那些将士们怎能不怨声载道?

冲冠一怒为头衔。

有位叫朱诞的禁军将领一怒之下干脆北上投奔了匈奴汉国,并在面见刘渊时称洛阳空虚,竭力请求刘渊发兵攻打洛阳。

刘渊当然不会放弃这样的好机会,他当即任命朱诞为前锋充当带路党,大将刘景为大都督,率军南下攻晋。

刘景的进展颇为顺利,先是攻克了黎阳(今河南浚县),接着又在延津(今河南延津)大败晋军,还将当地百姓3万余人全部赶进黄河淹死。

刘渊得知后大发雷霆:我欲剪除的是司马氏,百姓何罪?刘景有何面目再来见朕!天道岂能容之?

随后他当即下令把刘景降职。

由此可见,刘渊算得上是一个爱民的皇帝,这在生灵涂炭、动辄屠城的十六国时期是难能可贵的。

和他有着相似见识的还有他麾下的大将石勒。

石勒在拿下邺城后又挥师北上,相继攻克了巨鹿(今河北平乡)、常山(今河北正定)、中山(今河北定州)、博陵(今河北安平)、高阳(今河北蠡县)等地。

相对于当时的其他军队,石勒所部的军纪还是不错的,赢得了河北不少百姓的支持,当地少数民族更是纷纷投到他的帐下,他的兵力很快就达到了10万余人,成为当时一支举足轻重的武装力量。

除此以外,他还延揽了很多士人。

他把这些知识分子集中在一起,别立一营,称为君子营。

君子营中最有名的是张宾。

张宾是赵郡中丘(今河北内丘)人,此人自幼博览经史,不过他读书作文不喜雕琢章句,讲究实用,而当时的西晋社会却极其崇尚清谈,特别讲究形式,这也注定了只注重知识不注重姿势的他在那个只注重姿势不注重知识的时代并不被人重视。

他曾经在中丘王司马铄(司马懿弟弟司马孚的曾孙)的手下担任过都督,但他向来就不拘小节,司马铄却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两个人就如天上的雄鹰和笼里的金丝鸟一样——完全不是同一类的,没有任何共同语言,因此他根本不受司马铄的待见,不久就被迫辞了职。

怀才不遇的他常常叹息:我自认为自己的才智见识不比张良差,可惜遇不到汉高祖啊!

看到石勒在河北的作为,张宾好像饿汉看到满汉全席一样兴奋:我见的人多了,只有这个“胡人”将军可以与之共创大业!

他立即提剑来到石勒军门前,大声呼喊着求见。

不过,最初石勒对他也并不重视,但后来张宾几次献计都得到了事实的印证,石勒这才认识到了他非凡的才华,从此石勒对他言听计从,遇到任何疑难问题都要先去咨询他。

就在石勒经营河北的同时,汉军另两员大将刘聪和王弥正在攻打壶关(今山西壶关)。

壶关位于南太行山的北端,是沟通并州和中原地区的交通要道,壶关一旦丢失,并州刘琨和西晋朝廷之间的联系就会被彻底切断!

晋朝太傅司马越和并州刺史刘琨当然不敢怠慢,连忙分别从洛阳和晋阳派出援军救援壶关,却都被刘聪击败。

孤立无援的壶关最终被刘聪攻陷。

这样一来,黄河以北已经没有了任何屏障,晋朝的都城洛阳已经暴露在了刘渊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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