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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明正史——寇谦之 王显 郦道元 李业兴

历史大观园 魏晋风度 2020-07-23 00:27:48 0


寇谦之(365—440) 字辅真,上谷昌平(今属北京市)人。自称是东汉初佐命大臣寇恂的十三世孙;其兄寇赞则是北魏政权的南雍州刺史。

寇谦之在少年时代就特别热衷于神仙、道术之流,一心修道,以期脱离凡世。他服食过各种各样的丹药,然而多年下来,终无效验。据说,寇谦之有一次前赴舅家,见到一个身强力壮的庸工,在田里操作竟日,却没有任何疲劳之态。寇谦之颇感惊奇,便问及他的姓氏,得知此人名叫成公兴。其时,寇谦之家中也有不少农活务必尽快完成,所以要求舅家允许成公兴转赴他家干活。

回家之后,寇谦之命成公兴开垦南面的一片枣田,自己则坐在树下计算天文。成公兴乘垦田的余暇,常来看寇谦之计算。寇谦之嘲笑他道:“你只懂如何使劲干活,现在看我计算,却有什么意思?”但是,成公兴连着几天仍然不断地观看寇谦之计算,以至当寇谦之由于无法正确算出七曜而苦恼万分时,成公兴竟在片刻之间帮助他解决了数年来无法解决的难题。寇谦之这才对成公兴刮目相看,意欲拜他为师。成公兴没有接受这一师生关系,不过答应与他一起入山学道。

这样,寇谦之相继在华山、嵩山修道七年。最终,成公兴虽然慨叹寇谦之已经“成仙”无望,但是认为他足以成为帝王师。至明元帝神瑞二年(415),寇谦之撰成《云中音诵新科之诫》二十卷,声称系“太上老君”所赐,并言太上老君授他“天师”之位,要他肃整道教,去除伪法。明元帝泰常八年(423),寇谦之又撰成《天中三真太文录》六十余卷,号曰《录图真经》,托言为太上老君的玄孙,牧土上师李谱文所赐。

始光元年(424),太武帝拓跋焘开始执政,寇谦之便献上二书,意在振兴道教。当时的众朝臣对于寇谦之所陈之言,有的全然不信,有的将信将疑,唯有业已笃信道教的司徒崔浩却非但深信不疑,且虔诚无比地拜寇谦之为师,学其法术。另一方面,崔浩还上疏太武帝,为寇谦之反复申辩,盛赞其事。

太武帝本来对于“升仙羽化”之事就颇存奢望,而寇谦之又声称太上老君要他以这些经籍来辅佐“北方太平真君”,则更加为之动心。于是,太武帝旋即派遣使者,带着大量玉帛牲牢,前赴嵩岳致祭;同时,将尚在嵩山修道的寇谦之的四十多个弟子一起接到首都平城。寇谦之被尊为“天师”,奉旨弘扬道家新法。京城的东南方建起了高达五层的“天师道场”,常住道士一百二十人,斋戒祈请,六时礼拜,每月设斋会,与会信徒多至数千人。

朝廷大臣中也有许多信徒,其中尤以崔浩最为虔诚,他对于“天师”恭敬万分,礼节周到,即使细微之处,也从无半点怠慢。当时崔浩在朝中的地位已经相当显赫,太武帝对他几乎言听计从,以如此的身份地位而恭敬礼拜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道士,似乎过于屈尊,有的同僚往往讥笑他。但是,崔浩却一本正经地答道:“当初张释之为王生结袜,未尝有丝毫懈怠。我的才能虽然不及古代贤哲,但是诚心事奉天师,也总算不逊于古人了。”正是由于上有帝君,下有朝臣的大力支持,寇谦之倡导的道教便在北魏境内迅速地流传开来了。

始光三年(426)六月,太武帝征询群臣关于对外讨伐的意见。长孙嵩、奚斤等人主张先伐柔然;安原等人主张先伐北燕;崔浩则认为应该先伐赫连氏的夏国。众人各执一辞,似乎都有道理,太武帝心有所疑,便询问寇谦之,按照上天暗示的征兆,究竟应该如何处理?寇谦之毫不犹豫地答道:“陛下若讨赫连氏,必克无疑。按天经所示,陛下当以武功定九州,先武后文,终成太平真君。”太武帝于是坚定信心,一意伐夏。果然,此战大获全胜,并在不多几年之后彻底击灭赫连氏政权。

太武帝从此对寇谦之愈益敬信,以至在太延六年(440)六月改元为“太平真君”,以应上天旨意。太平真君三年(442),寇谦之上奏太武帝,认为应该按“牧土上师”李谱文昔日授予《图录真经》时所言,建造静轮天宫,以令“太平真君”成为真仙;而在建宫之前,太武帝须登坛接受符书,以彰圣德。太武帝欣然同意,便以“太平真君”之名,备起法驾,亲至道坛,敬受符箓。其旗帜都作青色,表示与道家之色相一致。从此以后,北魏诸帝在即位之时都要举行这种典礼,相沿成为定制。

寇谦之大兴土木,建造“静轮宫”。按照他的说法,静轮宫必须极高,以至不闻鸡鸣犬吠之声,方可上与天神交接。显然,人工难以达到如此高度,因此寇谦之虽然动用了无数工匠,却在一年之后仍旧未能建成。皇太子拓跋晃便对太武帝说道:“人、神毕竟有别,恐怕难以交接;建宫欲高万仞,看来亦无可能。则寇谦之所言之事十分虚妄,所行之事无法实现,徒然劳民伤财,故而不如作罢。”太武帝认为太子言之有理,不过自己既已允准,便不宜再作更改,也就让这项工程自生自灭了。

太平真君九年(448),寇谦之去世。据说他预知死期,前一日交代一切后事;死后,则自口中出气如烟云,直冲天空,久后方始消散;其尸身亦逐日缩小,以至仅长六寸,这便是道家所谓的“尸解羽化”,并不是“死”。此事真假与否,姑且不论,然而由于寇谦之的一番苦心经营,道教在北魏境内盛行起来,却是事实。是为寇谦之的真正功绩。

王 显(?—515) 字世荣,阳平(郡名,治所在馆陶,辖境约相当于今河北馆陶、大名县东部,以及山东冠、莘与旧堂邑等县地)乐平人;他自称本是东海郯人,乃三国时期曹魏的司空,乐平乡侯王朗的后代,而王朗则高才博雅,曾为著名经典《易经》、《春秋》、《孝经》、《周官》作《传》。王显的祖父在北魏太武帝的延和年间(432—434)投奔南朝的刘宋政权,居于鲁郊,又居彭城(今江苏徐州)。其伯父王安上,曾是宋文帝刘义隆在位时期(424—453)馆陶县的宰守,待到北魏太武帝南讨刘宋时,王安上则举县归降,与父母一起迁居魏都平城,封爵“阳都子”,出任广宁太守。

王显的父亲王安道,年轻时与阳平馆陶人李亮同事一师,俱学医药,但是最终的成就逊于李亮。李亮的医术起初也并不高明,后来则远就沙门僧坦学习针灸与授药之方,遂致医学精湛,手到病除。李亮不仅医术上乘,其医德也令人钦佩:对于贫病交加者,他不远千里前往诊视,并且不收任何费用;他还腾出自家厅堂,供缺医少药的患者居住;病人亡故,他有时还施舍棺木。李亮的两个儿子,李元孙、李修也继承父业,成为当时的名医。

王显自幼受父亲的熏陶,在医术方面很早就登堂入室;后来更潜心钻研,其造诣则突飞猛进,以至大大超过父亲。王显的长处不仅在医术方面,即使在治政方面,也颇具才干,明敏而有决断,因此年轻时即步入仕途,出任本州从事。

太和六年(482),孝文帝的高夫人梦见天上的太阳骤然降落地面,并且直向自己滚来。她惊恐无比,便急急飞奔逃避,但是红日却追逐不休,越逼越近。最终,高夫人无路可走,只得钻入床下躲避,而太阳也随之滚入床下,并旋即化作一条张牙舞爪的巨龙,将她环身绕了数圈。高夫人吓得尖声狂叫,惊醒过来,从此便患心悸之疾。

其时,孝文帝年方十六,朝廷要事多由太皇太后冯氏(即孝文帝之祖父文成帝在位时的皇后,史文亦称“文明太后”)裁决。太皇太后召来好几位名医,为高夫人诊脉。其中之一是时任内侍长的徐謇,当年献文帝拓跋弘(文成帝拓跋濬之长子)曾测验过他的能耐:将病人置于帘幕之后,再令徐謇诊断病情。而徐謇则诊断得丝毫无讹,并且药到病除,因此声名大噪。至于文明太后本人,也时常问医于徐謇,多有奇验。太皇太后所请的另一位名医便是王显;此外,还有驰誉内外的其他名医。

徐謇诊视后断定,高夫人乃是因为微风进入腑脏而致此疾,故宜进服汤药,再加针灸。其他几名太医所言,与徐謇大同小异,唯有王显独持己见,他说道:“依我之见,高夫人三部脉并非心疾,而是怀孕之兆。”太皇太后见他语出惊人,便进一步问道:“那么高夫人所怀是男是女?”王显不加思索地答道:“恭喜太后与陛下,高夫人将产一男!”从当时高夫人的身体外貌上,丝毫看不出怀孕的迹象,故而太皇太后将信将疑,但由于事关“龙种”,谁也不敢忽视,故仍按孕妇的需求善待高夫人。翌年闰四月,高夫人果然产下一男,此即元恪,至太和二十三年(499)继孝文帝之位,史称宣武帝。

由于这一“神断”,王显声名鹊起,其后便召补侍御史、尚书仪曹郎,号称干事。元恪幼年时就体弱多病,虽说不致危及生命,但是不知何故,经过不少太医治疗,仍然未见康复。后来,王显自告奋勇请求施用一种不寻常的疗法,结果甚为见效,其病不久便告痊愈。因此,元恪对王显好感陡增,允诺异日入继大统后不忘厚赐荣华富贵。

宣武帝继位之时年岁尚轻,故由叔父们“辅政”,而其二叔元禧作为宰辅之首,却专擅朝政,颇有以臣凌主之势。领军于烈效忠宣武帝,与帝密谋罢黜宰辅,夺还政权。王显则在其间穿针引线,确保了景明二年(501)宣武帝成功地亲政。他因功累迁游击将军,拜廷尉少卿,并仍在侍御,司理御药,出入于禁内,颇得宣武帝的宠幸。不久后,除平北将军,出任相州刺史;后来则又入京任太府卿、御史中尉。

王显在相继担任诸职时,都尽心竭力,干得相当出色,理案清正,除奸无情,禀公而断,忧国如家;在御史台时,更是嫉恶如仇,一旦发现卑污苟且之事,不论其人官位多高,都毫不留情地予以弹劾,因此百官都对他敬畏三分。

后来,宣武帝命他撰写医疗诸疾的药方,共成三十五卷,颁布天下,百姓受益良多。待到延昌元年(512)正式立年仅三岁的元诩为皇太子后,王显便出任太子詹事,因此更获圣上的亲宠,每当宣武帝前赴东宫,王显都出迎伴驾;他仍司帝君的医药,时常出入禁中。翌年秋天,因疗疾之功而封为卫南伯。

延昌四年(515)正月,宣武帝去世,皇太子元诩继位,即史称的“孝明帝”。由于后宫与朝臣的权力之争,孝明帝在父皇去世的当夜仓促即位,王显则身不由己地卷入了这场残酷的斗争。他倾向于后党,惧怕总摄百揆的任城王元澄会不利于自己,便密谋政变,但因事泄反被对方所执,遭刀镮猛撞腋下,吐血而亡。

郦道元(?—527) 字善长,范阳涿鹿人。其曾祖父郦绍,曾任兖州监军;祖父郦嵩,曾任天水太守;父亲郦范,则历任尚书右丞、平东将军、青州刺史等职,后封范阳公。

郦道元于孝文帝太和年间(477—499)出任尚书主客郎,为官清正,执法严明。当时的御史中尉李彪,也具有嫉恶如仇的性格,即使发现皇亲贵臣有所过错,也毫不留情地予以弹劾。他因此将郦道元引为知己,提拔他为治书侍御史。然而,李彪的刚烈和专断,却招致了曾经提携过自己的李冲的强烈不满。李冲在晚年位高权重,孝文帝虽然知道李冲度量过于狭窄,但也不敢明显地袒护李彪,遂在李冲的一再要求下,于太和二十二年(498)罢黜了李彪。郦道元既由李彪而升迁,此时也作为其属官一起被免职。

数年之后,在宣武帝景明年间(500—503),郦道元再度出仕,任翼州镇东府长史。他在此为官三年,作风依旧,政令苛严,极少怜悯之心,几无宽容之举。因此之故,那些作奸犯科的盗贼之流固然远避他乡,唯恐遭到严惩;但他属下的官吏,也个个惶惶不安,日夕提心吊胆,除了对郦道元敬畏交加之外,实在谈不上有何好感。

其后,郦道元出任鲁阳郡(辖境约相当于今河南鲁山及叶县的部分地区)太守。当地的土著人多居山区,被称为“山蛮”,郦道元认为应该建立学校,予以教化。魏廷虽然没有答应正式设立学堂,但是对于他积极教化“蛮人”的意向仍然加以赞许和支持。郦道元执法苛严的威名确实使当地人谈虎色变,尤其令不法之徒闻风丧胆,因此在他镇守期间,鲁阳郡居然很少发生山寇作乱的事件。

延昌年间(512—515),郦道元又出任东荆州刺史,其苛刻的政治仍如在翼州和鲁阳时一样,百姓对此啧有烦言。他们派遣代表前赴京师,要求前任刺史寇祖礼继续留任。朝廷权衡利害,认为边地居民只宜抚慰,不宜逆拂,故而依旧任命寇祖礼为刺史,进号征虏将军。然而,寇祖礼却违反律令,以边境戍兵七十名护送离任的郦道元。结果,二人都遭免官。

孝昌元年(525)正月,徐州刺史元法僧叛反。朝廷先遣中书舍人张文伯至彭城,元法僧威迫张文伯归附自己,但是痛遭责骂,未能如愿,于是一怒之下将他杀死。其后,元法僧又杀行台高谅,公然称帝,改元天启,立诸子为王。魏廷闻报,发兵讨伐,元法僧于是遣子投奔南朝萧梁政权,以求援助。郦道元便在此时任为使持节、兼侍中、摄行台尚书、节度诸军。他击溃逃亡的元法僧和来援的梁军,斩获不少,立下较大战功。

郦道元旋即出任御史中尉,由于他素有威严苛刻的名声,因此那些权豪对他颇为忌惮。当时的司州太守,汝南王元悦嬖幸一名亲随,名叫丘念。丘念依仗着与元悦有密切的床笫关系,卖官鬻爵,劣迹甚多。他经常夜以继日地待在王府中,故而郦道元只能伺机而动,等到他偶然回家之时,一举捕获。汝南王知道丘念必将被郦道元处以极刑,因此立即向当时专擅朝政的灵太后说情,恳求她出面干预。灵太后已有意赦免丘念,岂料郦道元偏不屈服,乘着圣旨下达之前处死了丘念,并且以“包庇纵容”的罪名弹劾汝南王元悦。于是二人结下深怨。

萧宝寅乃是南齐政权末年的君主明帝萧鸾之子、东昏侯萧宝卷之弟。萧齐败亡之后,他便投奔元魏,旨在借助北军“复国兴邦”,然而多年来屡屡败绩,始终未能如愿。有些朝臣对他颇有微辞,萧宝寅内心也惶恐不安,害怕朝廷对他起疑,正在考虑下一步的退路。正是在这种形势下,汝南王出面保奏郦道元为关右大使,让他去处理萧宝寅这一棘手的问题,显然并非出于善意。

萧宝寅果然大起恐慌,断定郦道元是来收拾自己;而左右的亲信又频相撺掇,声称“天意”已经表明萧宝寅将要成为关中之主,不如先发制人。于是,萧宝寅派遣其行台郎中郭子帙,率军将郦道元围困于阴盘驿亭。驿亭位于一座山岗之上,而饮水则来自岗下的井中。郦道元既被围困,无法获取井水,便在岗上临时掘井。然而,深挖十余丈,仍然未见滴水。此时人困马乏,叛军乘机逾墙而入,郦道元与两个侄儿一起被害,时在孝昌三年(527)十月。

郦道元除了以执法威猛而著称外,还以博学多才而闻名。他读书极多,著作亦丰,但是最为后世称道者,则是《水经注》。此书共有四十卷(今本四十卷内,实际上有五卷已是后世的辑本),原意是为桑钦的《水经》作注,但是《水经》所记水道一百三十七条,而《水经注》则达一千二百五十二条。大至江、河,小到溪津陂泽,一一穷源究委,详细记述了水道所经地区的山陵、原野、城邑、关塞等处的地理状况、建置沿革、历史事件,以及人物乃至神话的传说。其资料之全面翔实令人叹为观止,是为不可多得的有关古代中国的综合性地理著述。

李业兴(484—549) 上党(郡名,辖境约相当于今山西和顺、榆社以南,沁水流域以东地区)长子人。其祖父李虬、父亲李玄纪,均曾因在儒学方面颇有成就而举孝廉;李玄纪卒于金乡守令的任上。

李业兴自幼为人耿直,生性刚烈,他精研学业,不惮劳苦,千方百计地寻访良师,对于各种异说极感兴趣。后来,他师事于在赵魏地区授业的大儒徐遵明。当时徐遵明所撰著作尚少,故而声名不是很高;而渔阳(在今北京市密云县西南)的鲜于灵馥也聚徒教授,人们对他的赞誉之声却大大超过徐遵明。

李业兴慕名而往,旨在从鲜于灵馥那里接受一些新的知识。当鲜于灵馥得知李业兴的导师乃是徐遵明后,不免有些藐视的意思,故意挖苦他道:“你跟随徐博士已有多年,到底从他那里学到了些什么好东西呢?”李业兴当时默然不语,鲜于灵馥以为他已甘拜下风,也就不再追问。未几,鲜于灵馥论及《左传》,李业兴便提出几个深奥的问题,涉及《左传》的根本大义。鲜于灵馥从未考虑过这些方面,以至东拉西扯,言不及义。李业兴则侃侃而谈,阐述得精妙无比,并在最后对鲜于灵馥说道:“我的这些言谈,全都得自徐师;作为徐博士的学生,大致就是如此!”言毕,径自返回徐遵明的授业之所。

经过这场风波,原先追随鲜于灵馥的生徒纷纷转赴徐遵明处,其他地方的儒生也都慕名而来,一时之间,徐遵明的学所门庭若市,热闹非凡。以至在魏末及北齐、北周时期中国北方的经学诸生,大多出自徐遵明门下,如卢景裕、崔瑾、李周仁、张文敬、李铉、田元凤、冯伟、纪显敬、吕黄龙、夏怀敬、熊安生、乐逊等名噪一时的儒者均曾师事过徐遵明。或谓徐遵明有此成就,李业兴功不可没,其语未必毫无道理。

李业兴博涉百家,图讳、风角、天文、占候,无不精熟于胸,尤其是算历方面,更是他的强项。他初为王遵业的门客,举孝廉,为校书郎。他鉴于当时历算有误,便在延昌年间(512—515)作《戊子元历》,上呈北魏宣武帝。当时屯骑校尉张洪、荡寇将军张龙祥等九家也都各献新历,宣武帝要众人合成一部最佳历法,结果以李业兴之历为主,撰成《壬子历》,于孝明帝正光三年(522)奏准实施。后来,李业兴又修改《殷历》及《黄帝历》,各成一卷,流传于世。

此后,在北魏末年帝君频繁更替的形势下,李业兴仍然以其出色的学问而屡获迁升:孝庄帝时,他奉旨典仪注,拜为著作佐郎,并以造历之功而赐爵“长子伯”;长广王时,除通直散骑侍郎;节闵帝时,他仍在通直,并加宁朔将军,又除征虏将军、中散大夫;孝武帝时,转散骑侍郎,除平东将军、光禄大夫,封屯留县开国子。

东魏政权在高欢的主持下正式建立,拥戴元善见为帝(史称“孝静帝”),并于天平元年(534)迁都邺城。迁邺之始,起部郎中辛术奏云,邺都的旧基业已毁灭,若欲重建,则缺少古籍图记;唯有硕学通儒、博闻多识者才能担此重建大任,而李业兴正是最为合适的人选。孝静帝准奏,于是,李业兴在翌年除镇南将军,与尚书右仆射、营构大将高隆之共同缮治三署乐器、衣服及百戏之属。

天平四年(537),李业兴与兼散骑常侍李谐、兼吏部郎卢元明一起出使江南的梁朝。梁散骑常侍朱异素闻李业兴盛名,颇为不服,便乘此机会与他辩论古经之义,其意旨在驳倒李业兴,“为国争光”。哪知事与愿违,李业兴引经据典,口若悬河,找出朱异答辩中的自相矛盾之处,使他屡次哑口无言。此后,梁武帝萧衍也与李业兴论及《诗经》、《易经》、《尚书》、《礼记》等,李业兴都一一作了精妙的阐述,梁武帝对其学识之渊博、思维之敏捷,也深为佩服,叹为观止。

使梁回来后,李业兴兼散骑常侍,加中军大将军。嗣后则与右仆射高隆之及其他朝臣在尚书省议定五礼。至兴和(539—542)初,李业兴又著《甲子元历》,颇为流行;不久又参与制定《麟趾新制》。武定元年(543),除国子祭酒,仍侍读;武定三年(545),则出任太原太守。东魏的专擅朝政的实权人物高欢每次出征之前,都要前访李业兴,以卜战事前景;武定五年,高欢的长子高澄则任他为中外府谘议参军。李业兴与政界的关系遂越来越密切。

正因为李业兴不由自主地置身于政治斗争的漩涡中,再加上自己性格躁烈,常因辩论而得罪他人,所以不久后竟被有司以某种罪名处以软禁。他在禁闭中仍未放弃学术,还创制了《九宫行棋历》,以五百为章,四千四十为部,九百八十七为斗分,并以己未为元,始终相维,不复移转,与后世的历法不同。武定七年(549),李业兴卒于软禁之所,享年六十六岁。

评:寇谦之伪托“太上老君”赐书之类的做法,这是一般传教士都会玩弄的把戏,不足为训。但是他利用统治者企求“升仙”的心理,将道教推衍开来,并清理和整顿了此前杂乱无章的道教组织与科律,改革天师道,制定乐章诵戒新法等,则顺应了当时封建社会的发展。

王显的医术高明,胜过乃父,甚至名医徐謇有时候亦有所不及。他因此仕途亨通,甚得帝王亲幸,以至历任高官。王显热衷于功名,本来无可厚非;弹劾百官,亦属职责所在。然而,他难免恃势使威,触犯众怒;更有甚者,是过深地卷入了权力之争,他最终惨遭横死,显然也并非毫无缘由。设若王显能以其全部聪明才智,专注于医学研究,则于世人将有更大贡献。“权”之害人害己,于此可见一斑。

郦道元在踏入仕途之初,即因秉法清勤而获得李彪的好感;嗣后每到一处,便以治政苛严而著称于世;最终被害于阴盘,也间接地起因于刚正不阿的倔强脾气。在他治下,固然难免刑罚过严,乃至轻人性命之事,但是总的说来,毕竟奸邪之徒远避他方,盗贼山寇不敢作乱,广大百姓的获益之处显然远远超过所受祸害。因此,《魏书》将他编入《酷吏传》,似乎有失公允。郦道元的功、过,至少是七与三之比,较诸后世那些胁肩谄笑,专刮民脂民膏的狗官们,不啻霄壤之别!其治学的态度显然与治政一般,严谨踏实,一丝不苟,《水经注》对于后世文化的贡献之巨,自不待言。故而无论就为人而言,还是就治学而言,郦道元都有值得后人赞许和学习的地方。

李业兴博览群书,精通百家,学术精微,当时无人企及。世人对此异口同声,全都深为钦佩。然而对于他待人接物的方式,则颇有微辞:凡与之好合者,他会倾囊相助,甚至不惜献出生命;但若与之相忤,他则声色俱厉,斥骂不休,颇失儒者雅量。如此作风,不免得罪于人,其晚年坐事遭禁,显然与此有关。富于才学者,常常自视过高,固执己见,以至在不知不觉中置他人于尴尬的境地。这一缺陷貌似微不足道,但有时也可能导致意想不到的恶果,学者千万小心,应该引以为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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