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鸦片战争前史——皇帝与枢臣

历史大观园 明清光辉 2020-07-05 18:02:58 0


平心而论,道光皇帝并不是一个昏庸的君主。

他是嘉庆皇帝颙琰的次子。乾隆四十七年(1782)生于撷芬殿中所。像大多数帝王之子一样,他的童年和少年是在深宫中度过的。除了读书,对于满洲传统的骑射有过较好的训练。10岁那年,随祖父乾隆皇帝到威逊格尔皇家围场行猎时,曾亲手发箭射杀过一头鹿。乾隆帝为之大喜,亲赐黄马褂、花翎。因为这位英武风雅的乾隆爷在12岁那年也曾经随侍祖父康熙皇帝围猎,用火枪轰毙过一头因负伤而野性大发的熊,而备受康熙爷的赞赏。所以,当乾隆帝见幼孙旻宁居然弓马娴熟、不乏家风时,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事后,乾隆帝赋诗记事,盛赞孙子的英武聪慧。诗曰:

尧年避暑奉慈宁,桦室安居聪敬听。

老我策骢尚武服,幼孙中鹿赐花翎。

是宜志事成七律,所喜争先早二龄。

家法永遵绵奕叶,承天恩贶慎仪刑。

诗句把自己年少的情况和小孙子连了起来,赞扬了旻宁比自己更幼小时即已能开弓射鹿,希望子孙永遵家法,慎于仪刑,以期帝业万世一系。

幼年获鹿对旻宁承继大统起了重要作用。虽然他的哥哥在出生不久还来不及命名时就夭折了,他以老二而成了事实上的老大,但他还有三个弟弟。在皇帝一言九鼎的时代,父皇喜欢谁,谁就能不顾嫡长继承的老例而做皇储,所以即使是老大,也不保证将来必定能继位称帝。通过这次行围的考验,旻宁获得了祖父乾隆皇帝的欢心,这对当时还未登基接位的父亲是一种无形的宣告和有形的表示,意味着将来父亲称帝后不能随便更改祖父欢喜并中意的孙子的地位。果然,旻宁18岁时,父皇嘉庆帝遵循建储家法,亲书他的名字,缄藏鸦片战争前史——皇帝与枢臣盒,他成了储君。

嘉庆十八年(1813),北方白莲教支派天理教发动反清起义,其中一支得太监策应攻入皇宫。时当32岁的旻宁临危不惧,在养心殿南首亲持鸟枪轰毙了两名造反者。事平后嘉庆帝异常欣慰,封他为智亲王。他并不骄功,在谢恩时老实承认:“事在仓猝,又无御贼之人,势不由己,事后愈思愈恐。”不矜不伐,颇有谦谦君子之风。

他39岁时,嘉庆帝殡天。人到中年的旻宁继位,以明年为道光元年,成了清朝第六代皇帝,也是清代史上唯一嫡出的皇帝。“道光”二字,典出《晋书·汝南王亮传》:“有晋郁兴,载粟藩翰,分茅锡瑞,道光恒典”。意思是说:晋朝的勃兴,装载着累累的谷米,保卫国家的重臣,分封疆土,赐给瑞祥,道德的光辉,永垂典籍。起这样一个年号,意味着旻宁希望自己能像祖宗那样,使国家繁荣昌盛,臣君一心,纲常礼义永垂后世。

他确实很想有所作为,但却没有可以大书特书的文治武功。接位十九年来,唯一可以告慰列祖列宗的,是平定了天山脚下的叛乱。中国的西北边疆,一直是沙俄觊觎的对象。与新疆毗连的浩罕汗国,在沙俄的支持下,成了伊斯兰教上层分子结集武装力量、分裂祖国的阴谋策源地。自清初以来,连年烽火不断,成了清王朝的头痛问题。道光帝登基不久,伊斯兰教白山教派后裔张格尔,即趁机谋叛。道光四年(1824),张格尔由浩罕率军攻入新疆乌鲁克尔卡伦,清军接战失利,领兵官死难,边疆告警。道光皇帝调兵遣将,命喀什噶尔帮办大臣巴彦巴图率部进剿,开始了西北用兵。经五年征战,易几多将领,终于在道光八年平定了张格尔武装叛乱。为此,道光帝特遣官告祭太庙、社稷,以慰先帝在天之灵;并在午门举行极为隆重的献俘礼;又亲自廷讯张格尔。事后,将40位有功大臣及4位军机大臣,图像紫光阁。次年,派出钦差大臣,率使团赴新疆抚众宣威,进一步密切了中央政府与新疆的关系。

他追慕历代圣君的恭俭宽仁,身体力行,堪称清代节俭之君。当他接位接受百官朝贺时,一反以往必得大事铺张、臣下歌颂功德的一套仪礼,以父皇过世不久,宣布“乐设而不作,不读贺表”,表现了谦俭图治的决心。当年阴历四月初一恰逢日全蚀,在科学技术不发达的当时,日全蚀现象常被作为帝王的瑞兆,所谓“日月合璧,五星连珠”,是要大书特书一番的。他却颁谕旨,说不必宣付史馆,表示要“与内外臣工共图上理 [1] ,以此自勖自勉。道光十年(1830),是他50虚岁的“万寿节”,他下诏免去了筳宴庆祝的铺张。传说他平时穿着的套裤,膝盖处穿破后,便缀补一块圆绸再用,俗称“打掌”。某日,他召见军机大臣曹振镛,发觉曹也穿着打掌的套裤,便问:你打掌需花多少银子?曹对曰:需三钱。他闻后感叹地说:外间做工实在便宜,内务府打掌需银五两 [2]

对祖宗,他极表孺慕之诚,几乎每年都要谒东、西陵。他知道每次叩谒祭奠都得兴师动众,行经地方要张罗接驾,办差人员也会从中捞取好处。对此,他每次起驾都要颁发谕旨,免去经过地方十分之三到十分之五额赋,也算是对当地百姓的一种补偿。他在位期间,几乎每年每月都要给受灾地区蠲缓额赋、发放赈米和贷给籽种口粮。从《清史稿》本纪中看,这一项几乎成了他当政时最主要的政绩。虽然,其他皇帝也有类似的措施,但在次数、救灾地域上都不能与他在位时期相比。中国一些灾害频仍、经济落后的地区,如淮北、苏北、湖北西北部、河南、甘肃、山西、陕西、山东等,往往一年数得救灾之惠;所施对象,除农民、贫民外,受水灾的盐场灶户,驻扎灾区的旗绿营兵丁、屯田的军民等等,皆在其列。当然,受惠者绝不可能百分之百地得益,因为赈、贷、给三项,历来是胥吏和办差人员的肥缺,层层克扣,真正到达灾区,必然大打折扣。但在君权绝对的年代,任何官员决不至于敢冒违旨的风险,应赈不赈、应贷不贷、应给不给。所以,经过七折八扣的救济粮,虽属杯水车薪,但对嗷嗷待哺的灾民,多少有所补益。

他曾多次下诏命臣工直言,表示要“广开忠谏”,希望臣下“务当不避嫌怨,于民生国计用人行政阙失,仍随时据实直陈,以资采纳”。道光十五年(1835),擢拔敢于直谏的司员冯赞勋、金应麟、黄爵滋、曾望颜任京卿,作为活跃言路的表示。为了保护言官不受打击报复,据说他每次将条陈弹劾的奏章发交部议时,往往裁去具奏者职衔姓名及摺尾所署年月,甚至只取其中所需的部分,裁去前后文字,使王公大臣们不知奏者是谁,而无法对被参者打击报复。这种掩耳盗铃式的保护,从一个侧面也反映出他的性格和心态。

尽管道光帝勤政图治,何如他从父皇手里接管的是一个日渐衰败了的王朝。对着摆在面前的烂摊子,他既缺乏祖宗顺治帝、康熙帝那样的雄才大略,也没有雍正帝、乾隆帝那样英武而有作为。他是个有图治之心而无回天之力的皇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王朝滑坡,拿不出有效的办法。但要让他糊糊涂涂地过日子,则心犹未甘。于是只好靠勤谨守成来自我安慰。据说,他每日每夜都需批阅高可数尺的题本,直到69岁的高龄还躬亲庶政,力疾视事。他的这种心情,最为首席军机大臣、武英殿大学士曹振镛所理解,曹振镛也就成了皇帝的股肱之臣。

曹振镛,字俪笙,安徽歙县人。乾隆四十六年(1781)进士,历乾、嘉二朝,官至吏部尚书、体仁阁大学士,颇受先帝赏识。乾隆帝说他“声名甚好”,嘉庆帝赞他克尽孝道。他曾在嘉庆帝六次谒陵、五次木兰秋狝时,被指派为留京办事、综理朝政。道光皇帝甫告接位,即下诏选拔他为军机大臣。不久,又任为武英殿大学士,成了军机与内阁的首领。他历事三朝,对官场中钩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内幕,了然于心;也深知宰辅位虽崇而责最重,与皇帝经常相处,稍一不慎,就会招来杀身之祸,唯一办法,就是小心谨慎、明哲保身。他猜透了道光帝中年继位、求治图稳的心思,更加实心办事、不露锋芒,韬晦谦恭、因循成例。所以,他守住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处政方针。在西北用兵的几年中,他确实与皇帝同忧,殚精竭诚,深得皇帝的赞许。张格尔叛乱平定后,4名军机图像紫光阁,第一名就是他。皇帝所做的像赞和序文中,称他“公正慎勤,班联领袖,尤能殚心据实,巨细无遗,……克勤克慎,首掌丝纶 [3] 。从此,他备受帝宠,成为皇帝深可依赖的首揆。作为王朝的行政、机务首领大臣,他以历官数十年的经验,把朝政弄得四平八稳,没有出过大乱子、大差错。就此而言,正投合道光皇帝想留得英主好名声的心态,但同时也养成了政府官员因循苟且、圆融谦恭的吏风。据说,某年皇帝大考翰詹,出的诗题是“巢林棲一枝”,应考的翰林、詹事们都不知出处。曹振镛在军机处入值时对同僚们说,此句出在左太冲的《咏史》中,便一口气把全诗背了出来。左太冲名思,太冲是其字,西晋著名文学家、诗人,出身寒微,不好交游。其名作《三都赋》,“豪贵之家,竞相传写,洛阳为之纸贵”。《咏史》诗八首,借古讽今,措词命字淳朴而风雅,一时脍炙人口。道光帝阅完考卷,对应考者的无知极为震怒,以为翰林词臣也无学乃尔,准备重考一次。第二天召见曹振镛,问诗题出处,曹说不知出在何处,道光帝叹息地说,连你也不知,无怪若辈也,决定不再重考了。军机大臣们得到消息后深为惊讶,问曹振镛:昨天你还背诵全诗,不失一字,为什么今天对皇上说不知出处呢?曹笑笑说:我只是偶然知道此题的出处,若皇上再以其他题目问我,我怎能一一回答呢? [4] 这件事,为曹振镛写传的作者认为他是“虚怀若谷”,其实,恰恰从一个侧面反映出他的圆融谦恭、和同弥缝的做官诀窍。

从道光元年起的十五年中,他曾三任学政,四典乡会试。按当时科举制度的惯例,凡新进举人、进士,都以主考官为恩师,敬礼有加。不少乡、会试的考官,也往往乘机广招门生、培植私党,借以或使学派流传,或得扩充官场实力。但曹振镛却不屑为此,他“衡文惟遵功令,不取淹博才华之士,殿廷御试,必预校阅,严于疵累忌讳,遂成风气 [5] 不搞结党营私,自是公正清廉的作风,但取士只要遵循八股程式,不要有真才实学的淹博之士,便扼杀了优秀人才;专注于文章的小疵,更使士子谨小慎微,加重了原有的酸腐气。所以,在他身后,有人直斥他“拘牵文义,挑剔细故,箝制天下人心不得发舒,造成一不痛不痒之天下”;又说“自曹振镛在枢府,挑剔破体帖字,不问文之工拙,但作字齐整无破体者,即置上等。若犯一帖字,即失翰林,海内承风,殿体书直成泥塑。士习阘茸,厌厌无生气,皆曹振镛所造成也 [6] 这种说法似太多感情色彩,比较客观的倒是《清史稿》上的一段话:“守成之世,治尚综核,而振敝举衰,非拘守绳墨者所克任也。”意思很清楚,曹振镛这种为政作风,太重细故,而不求整体,作为一个守成之世的枢臣,不能除弊去衰,是很不胜任的。那么,以不能胜任的大臣居枢垣长达十五年,而且深得帝宠,则道光皇帝的择贤能力也可想见了。

道光十五年(1835),曹振镛以81岁高龄病逝于京师。道光帝闻讯震悼,声泪俱下。不仅颁发上谕悼念,而且宣布要亲临祭奠,并谥以“文正”。清代文官大员以“文正”谥号为最崇尊难得。道光十五年之前,清王朝一共只给了汤斌、刘统勋、朱珪三人以“文正”的谥号。汤斌是著名理学家,朱珪以学问著称。曹振镛竟以因循成法而得此谥,京师士大夫为之哗然,公开指责他“不文不正”。其实,在清王朝衰世败象日露的情势下,道光皇帝随着年事渐高,早已失去了登基之初的雄心和锐气,只要保住祖宗的基业,不出乱子,就算对得起列祖列宗了。曹振镛的因循成例,正投合他的心理。

曹振镛一死,谁堪首席之任便成了问题。原有的四名军机大臣中,吏部尚书、东阁大学士文孚,食禄保位、老弱多病,本人又多次请求退休,皇帝乘调整军机班子的机会,成全了他,让他解甲归田。户部尚书、协办大学士王鼎,精于理财,长于河工,品学兼优,但太尚气节、敢于直谏而不留情面,似乎不对皇帝求稳怕乱的胃口。吏部尚书、协办大学士穆彰阿,既做过七年的内务府大臣,是皇室的总管家,又先后在中央各部担任过侍郎、尚书,并入值南书房兼翰林院掌院学士,有从政和管理的经验。比较之下,以他为首席军机,似更合适。但他曾因积压重要奏章而被先帝降职严处过。况且,军机班子中还有一位虽入值不久,却是三朝元老、德高望重的东阁大学士潘世恩。所以道光帝决定以潘世恩继曹振镛之后担任首席军机大臣。

潘世恩是江苏英县人,当年已是68岁的老人了。他学问很好,少年得志。乾隆五十八年(1793)以一甲第一名的身份,选入翰林院任修撰。当时,权臣和珅见他年纪轻轻中了状元,才望出众,准备招致门下。潘世恩却“谢不与通”,得罪了这位权势显赫的皇帝宠臣。于是,和珅借机给他穿小鞋,不让他得到按例升迁的机会,把提升他的奏本故意扣押了六个月。直到嘉庆帝亲政、罢免了和珅之后,他才擢为翰林院侍讲学士。这件事在京师士大夫中传为美谈,认为他不趋炎附势,很有清高气节。从此,他备受嘉庆帝眷顾,竟至一岁三迁,累官至户部尚书。嘉庆十七年(1812),他以母死乞归,在家守孝。嗣后,又以父亲老病乞养,以示孝心,加以恰巧儿子中举,他便具疏向皇帝谢恩兼请假。按朝廷规矩,凡丁忧的大员,必须在除服之后回京,若有要事请假,也应到京后经皇帝批准才能返归乡里。潘世恩未亲诣京师,违反了规定,被降职处分,由部长(尚书)降为副部长(侍郎)。但皇帝鉴其孝思可嘉,仍然允许他在家服侍老父,终养天年。他便居家十载,不与政事。直到道光七年(1827)父丧服阙,才回京补了个吏部侍郎。以后,逐步升迁,到1833年超拜体仁阁大学士。不久,又被任命为军机大臣,兼翰林院掌院学士。所以,尽管他入值军机时间不长,却是个历事三朝、德高望重的老资格大臣。道光皇帝在痛失股肱之后,让他作为首席军机,在同行中是摆得平的。

然而,此公也是一个“以顺旨意为工,阿附之外,无他语” [7] 的食禄保位的官僚,与文孚在军机时不相伯仲。干了一年,实在不行,道光帝不得不把穆彰阿调任首席军机,而让潘世恩继续留在东阁大学士、军机大臣的位置上。到1840年,军机大臣的班子形成了“三老三新”的结构:三个老军机是穆彰阿、潘世恩和王鼎;两个新军机,一个是去年入值的刑部尚书隆文(是年2月调任户部尚书),另一个是学习入值的宗人府丞、三品顶戴何汝霖。无论从品级、资望上说,这套班子明显是穆、潘、王三驾马车在开动。挥鞭子的当然是道光皇帝,马首则是穆彰阿。

穆彰阿,字鹤舫,郭佳氏,满洲镶蓝旗人。他与道光皇帝同年出生,道光十九年也是59岁。在三驾马车中,他年纪最轻、资历最浅。他比王鼎小12岁;比潘世恩小14岁,又是潘世恩在翰林院任侍讲学士时的教习门生。师生之谊,使他和潘世恩保持着良好的人际关系。王鼎作为三个老军机之一,显得既乏同调,又无奥援,完全处在一种少数者的尴尬位置上。

自道光十七年起,直到道光三十年道光帝逝世止,穆彰阿担任首席军机大臣长达十四年,担任文华殿大学士长达十三年,其当国之久、受宠之深,足可与曹振镛相垺。但他的为人和品格,却令人齿冷。这可从咸丰元年他被继位才10个月的咸丰皇帝革职永不叙用的诏书中,见其大要。诏书列数穆彰阿之罪有:保位贪荣、妨贤病国;小忠小信,阴柔以售其奸,伪学伪才、揣摩以逢主意;有害于己、必欲陷之,同恶相济、尽力全之;固宠窃权、肆行无忌,遇事模棱、其心阴险 [8] 显然,这是一个大奸若忠、结党营私的卑鄙小人。

道光朝两代枢臣,一个苟且因循、拘守绳墨,一个保位贪荣、弥缝迎合,不仅都是庸佞之流,而且一代不如一代。个中原因,实在与清朝统治者的驭人术有直接关系。1850年,曾国藩在一份奏疏中曲折含蓄地说:

我朝列圣为政,大抵因时俗之过,而矫之使就于中。顺治之时,疮痍初复,民志未定;故圣祖继之以宽。康熙之末,久安而吏弛,刑措而民偷;故世宗救之于严。乾隆、嘉庆之际,人尚才华,士鹜高远;故大行皇帝敛之以镇静,以变其浮夸之习。一时人才,循循规矩准绳之中,无有敢才智自雄、锋芒自逞者。然有守者多,而有猷、有为者渐觉其少。大率以畏葸为甚,以柔糜为恭。 [9] 曾国藩这段话,撇开其为皇帝的歌颂之词,确实不失为是有清一代人才与政治之间因果关系的客观观察。上之所好,下必甚焉。道光皇帝在曹振镛死后,横挑竖拣地把穆彰阿放到首席军机、内阁领袖的位置上,恩宠有加,固与穆小忠小信、贪位保荣的品格不无关系,但若不是道光帝本人有着惟求守成又颟顸自大、渴为英主又乏才干、虚骄刚愎又无主见的矛盾心态,也不至于被穆彰阿蒙蔽愚弄得如此之久。所以曹振镛、穆彰阿之能久居枢垣、长盛不衰,既是道光皇帝理想与才具背反的结果,也是乾嘉以来政局日非的必然产物。否则,怎么会去了曹又来了个穆呢?

道光十九年(1839)时,皇帝与枢臣既是这种状况,应付通常情况尚属勉强,那么,一旦非常之变来临,清王朝这个最高决策集团又能做出怎样的反应呢?


[1] 《清史稿》卷十七《宣宗本纪》(一),中华书局,1977年版,第4册,第621页。

[2] 《清朝野史大观》卷一《清宫遗闻·补缀套裤》,上海书店印行,1981年版,第62页。

[3] 王钟翰点校:《清史列传》卷三十二《曹振镛传》,中华书局,1987 年版,第8 册,第2481页。

[4] 《续碑传集》卷二,第18~19页。见《清碑传合集》三,上册,上海书店印行,1988年版,第1983~1984页。

[5] 《清史稿》卷三六三,《曹振镛传》,中华书局,1977年版,第38册,第11406页。

[6] 《清朝野史大观》卷七《清人逸事·曹振镛之误清》,上海书店,1981年版,第2~3页。

[7] 《清朝野史大观》卷七:《清人逸事·潘穆》,上海书店印行,1981年版,第11页。

[8] 《清史稿》卷三百六十三,《穆彰阿传》,中华书局,1977年版,第38册,第11417页。

[9] 曾国藩:《应诏陈言疏》,《足本曾文正公全集·奏稿》(以下称《曾国藩全集》)卷一。吉林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36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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