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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盛世——第一家庭

历史大观园 历史故事 2020-06-15 22:38:51 0

兄友弟恭

张说罢相之时,李隆基的统治已经走到了开元十四年。在这十四年里,外廷的争斗很精彩,后宫里的争斗同样精彩。李隆基的后宫包括两类关系:一类是兄弟关系,他在这上面创造了奇迹;另一类的夫妻关系上,他却尽落俗套。兄友弟恭兄友弟恭,一直为社会所提倡,意思是兄长对弟弟友爱,弟弟对兄长尊敬,如此一来,一家人就会和谐共处,其乐融融。对于普通人家而言,兄友弟恭可以实现,但也有难度,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利益考虑,而对于皇家而言,这个目标近乎白日做梦。只要翻看中国的大历史,皇族兄弟之间的争斗就从未停止,从未消失过。不过到了李隆基这里,似乎发生了一个奇迹:从他登上太子之位开始,兄友弟恭就在他们兄弟之间延续,一直到最后一个兄弟离世,时间跨度长达三十年。一个人做一件好事不难,难的是做一辈子好事。一个皇帝做到一时的兄友弟恭不难,难的是做一辈子。李世民没有做到,兄友弟恭对他而言是一个悖论:要皇位就不能要兄弟,要兄弟就不能要皇位。雍正皇帝也没有做到,相反,他在逆行道上做到了极致:他的弟弟被他扣上了“阿其那”、“塞思黑”的帽子,即“猪”和“狗”的意思。他们两人如果碰到李隆基,估计都不好意思跟他打招呼。李隆基兄弟间的奇迹,从一床大被开始。睿宗李旦登基之后,李隆基成为太子,然而他的太子之位并不稳固,姑姑太平公主时不时有将他扳倒的念头。太平公主一方面要把李隆基扳倒,一方面想把李成器(李旦嫡长子)扶上太子之位,她的上蹿下跳,让李隆基坐立不安。李隆基知道,如果哥哥李成器想要跟自己争,自己就会非常被动:一是他可得到了太平公主的支持;二是他的身份是嫡长子,光是那高贵的血统就让李隆基抬不起头了。当务之急,就是要稳住李成器的心,让他不与自己争。李隆基决定以情动人,他相信只要拿出这两件法宝,别人便无法抵御。他的法宝是很简单:一床大被,一个长枕。大被,足够五个成年人盖的大被。长枕,足够五个成年人枕的长枕。李隆基说:“这是我为我们兄弟五人准备的,无论什么时候,我们兄弟都跟小时候一样,可以盖一床被子,枕一个枕头。”食则同桌,寝则同床,刘备、关羽、张飞创造了兄弟三人同睡的纪录,现在李隆基要在这个基础上搞一个升级版。李旦闻言,欣慰不已:身为父亲,期待的不正是如此吗?太子果然仁孝,这样的太子对兄弟一定没有错。由此,李旦认准了李隆基,而自问不及弟弟的李成器也放弃了争储的念头,转而站到了李隆基身后——他这个嫡长子,愿意在未来的日子里当李隆基的臣子。兄友弟恭,从这个时候定下了基调。时间走到开元二年,李成器率领三个弟弟给李隆基上了一道奏疏:当年的五王宅是龙兴之地,恳请将那里改成皇上的离宫。

“五王宅”位于长安的隆庆坊,李隆基和四位兄弟曾经在那里居住。李隆基登基之后,“隆庆坊”的名字就不能叫了,遂改为“兴庆坊”。李隆基进宫居住后,李成器等四人还在那里居住,现在他们愿意将其贡献出来,给李隆基当离宫。看着兄弟们如此有诚意,李隆基接受了,他把这里改造为兴庆宫。在兴庆宫的西南,他又建了两座楼,西面的题曰花萼相辉之楼,南面的题曰勤政务本之楼。仅仅从描述来看,李隆基只是建了两座楼而已,其实不然,这两座楼里饱含着李隆基的良苦用心,尤其是花萼相辉楼。“花萼相辉”四个字,取自《诗经、小雅、棠棣》:“棠棣之华,鄂不韡(wěi)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意思是说,棠梨树上花朵朵,花萼灼灼放光华。当今世上的人,还是兄弟最亲。花萼,即花的花片总称。花萼相辉,寓意兄弟相互帮衬。花萼相辉,兄弟同心。从此,花萼相辉楼和勤政务本楼便登上了历史的舞台,而且在唐诗中占据重要地位。李白、张说、白居易、杜牧、苏珽等著名诗人都曾经在这两座楼上写过诗,这才是货真价实的历史第一名楼。李隆基的离宫建好了,那么李成器兄弟四人搬到哪里去呢?他们并没有走远,就在兴庆宫的周围,细心的李隆基为他们建造了新的宅邸,兄弟们的距离依然很近,近到可以听到彼此家里的音乐声。每次李隆基登楼,就会听到各兄弟家里的奏乐声,每一次李隆基的心情都很好,他要么把兄弟几个都召集到花萼相辉楼上,要么就亲自下楼到兄弟家里凑热闹一起听乐曲。别的皇帝好几年都不到兄弟家一次,甚至一辈子不登门,他不,他去兄弟家抬脚就进,如同在自己的宫中一样。感情是双向的,李隆基经常到兄弟家串门,众兄弟每天也都会到李隆基家串门,而且他们不必走文武百官走的正门,而是走专用通道:侧门,从这里,李隆基的大门一直向他们敞开着。上朝大家是君臣,下朝依然是兄弟,从侧门下班的兄弟们回到家便开始娱乐,李隆基也参与其中。身为皇族,他们的娱乐项目很多,奏乐喝酒,击球斗鸡,近郊打猎,别墅游玩,这样的活动每年都不间断。

按照常理,感情是有保质期限的,然而在李隆基这里,他和兄弟的友情并没有保质期的限制。他自认找到了让兄弟之情永远保质的法宝。在给兄弟们的信中他这样写道:昔日魏文帝曾经写过一首诗:“西山一何高,高处殊无极。上有两仙童,不饮亦不食。赐我一丸药,光耀有五色。服药四五日,身轻生羽翼。”朕认为服药求羽翼,哪里赶得上骨肉兄弟的天生羽翼。骨肉兄弟互为羽翼,这才是传世神方。今天我就把神方分给兄弟,愿与兄弟同保长龄,永无限极。皇帝推心置腹到这个程度,兄弟自然忙不迭地回应:兄弟,好说,好说!兄友弟恭便这样在李隆基的兄弟中延续,但同样也有过两次危机。第一次危机,因岐王李范而起。岐王李范原名李隆范,李隆基登基后,岐王就把“隆”字收藏了,改叫李范。李范在唐朝文化中也是有相当地位的,杜甫诗中“岐王宅里寻常见”的岐王就是他。他不仅是一名亲王,而且还是一个文化名流,喜欢结交朋友的文化名流,诗圣杜甫就至少在他的府上蹭过好几顿饭。李范出事,恰恰就出在喜欢结交朋友上。李隆基规定:诸王不准与官员结交。李范明知道这条规定,只是一不小心还是踩了红线。光禄少卿、驸马都尉裴虚己是李范的一个朋友,两人经常一起喝酒。如果仅仅是喝酒也就罢了,两人偶尔还讨论过神秘预言,这一“偶尔”就出了岔子。李隆基对兄弟好,但不代表他不监视兄弟。很快,李范结交裴虚己一事就被举报了,事儿闹大了。裴虚己最惨,由于“交友不慎”,落得个人官两空:李隆基勒令他跟公主离婚,从此之后不再是驸马;同时,免除一切职务,流放新州(广州新兴县)。李隆基以为对裴虚己严肃处理会杜绝类似的事情发生,没想到,这第一个,却并不是最后一个。

万年县尉刘庭琦、太祝(祭祀官)张谔很快冒了出来,他们数次跟李范喝酒,而且赋诗。如果两人跟杜甫一样是白丁,这样的聚会李隆基是不会过问的,只可惜两人都有官职在身,都是在编的官员,尽管都是正九品的股级干部,可股级干部也是干部。不久,刘庭琦和张谔全都被贬出了长安,再想跟李范喝上两杯,就不知何年何月了。一番贬黜之后,李范却安然无恙。李隆基的亲信有些不解:陪酒的人都处理了,组织饭局的岐王呢?李隆基一席话打消了众人的疑问:“我们兄弟本来就是亲密无间的,只是有些想攀龙附凤的人在我们之间掺和而已。朕一辈子都不会因此责问兄弟,永远!”仅仅是说说而已吧?还真不是,李隆基说到做到。在岐王李范事件后,薛王李业家里又引起了一场危机。犯事的是薛王妃的弟弟内直郎(东宫掌印官)韦宾。当时李隆基突然抱病,病情不明,韦宾就与殿中监皇甫恂谈论起李隆基的病情,这一下就捅了漏子。在封建王朝,皇帝的病情是不能随便谈论的,因为皇帝的身体健康与否直接关系到皇位的更迭,谈论病情被视为关注皇位更迭,这就是“图谋不轨”。很快,这次谈论就被告发了。韦宾完了。经过裁决,韦宾被乱棍打死,皇甫恂被贬为锦州刺史——让你们不谈天气谈病情。韦宾死后,薛王李业和王妃恐惧到了极点,这种事情向来可大可小:大可以株连,小可以略过不提。李业不知道皇帝会偏向哪一边,只能跟妻子一起主动找李隆基请罪。当李业和王妃跪在李隆基面前时,李隆基腾地就站了起来,疾步走下台阶拉住李业的手说:“朕若有猜忌兄弟的心,就让天地降祸于我!”太有诚意了,连毒誓都敢发。扶起李业和王妃后,李隆基当场摆宴,为李业夫妇压惊,同时告诉薛王妃,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你依旧是薛王妃。

两次危机便这样有惊无险地过去了,李隆基提倡的兄友弟恭依然在延续,这是一个强者的胸怀,自信的胸怀:一个皇帝如果有自信,就不需要让兄弟肉身消失,毕竟仁慈是每个皇帝都想要的标签;一个皇帝如果没有自信,就只能祭出“肉身消失”的无赖法宝,因为他已经没有招了,只能出此下策。无疑,在兄友弟恭方面,李隆基说到做到,同时由于他的“兄友弟恭”,也为中国历史培养了四个货真价实的贵族。在中国的贵族史上,李隆基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四个贵族

贵族一般都是有钱的,那么有钱就是贵族吗?不然。有钱是贵族的必要条件,但不是充分条件。自以为有钱就是贵族的,一般只是暴发户。估计很多人会对这个结论不服气,那就看看李成器兄弟四人的经历再说吧。宁王李成器,李旦嫡长子,后来为了避李隆基生母昭成皇后的名讳,李成器改名为李宪。唐隆政变之后,李宪让出太子之位,自然生命虽然没有结束,但自己却在内心中宣告了政治生命的结束。从此,他跟李隆基的万语千言,但从来不跟政治沾边,这也是让李隆基放心的地方之一。不问政治的李宪问什么呢?问花草,问娱乐。每年春天,李宪就会让人找出红丝,然后把红丝做成绳,在绳上密密麻麻地系上金铃,然后把缀满金铃的红绳系于花梢之上。如此设置做什么用呢?保护花朵,防范鸟鹊。每逢鸟鹊飞入宁王府想接近花草时,李宪就会命令管花园的小吏拉动红绳,顷刻间宁王府里铃儿响叮当,受到惊吓的鸟鹊顿时四散而去,从而无法对宁王的花构成威胁。

如此文雅的驱鸟方法很快得到了推广,京城的贵族们纷纷效仿,无不称赞这个办法既有效,又文雅,而且不像稻草人那么没有情趣。文雅驱鸟只是李宪生活中的一斑,他的情趣还多着呢。有人曾经给他送过一件神奇的东西——百炬烛。这东西说它是蜡吧,显得有些腻,说它是脂吧,又显得有些硬,不知究竟是何种材料制成。这还不是最神奇的地方,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它还有“闹铃”功能:每逢夜宴,李宪就用它照明,开始时一切如常,喝到酒酣处,百炬烛便昏暗了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遮挡了一般,然而等到夜宴结束,百炬烛又明亮如初了。合着,这百炬烛还是个健康小卫士:别再喝了,再喝就大了。除了百炬烛,宁王还有宝贝——灯婢。每晚睡觉时,宁王帐前都会罗列几个矮婢。这些矮婢身上饰以彩绘,手中提着华灯,通宵达旦,一夜无眠。睡个觉还要几个矮婢陪着,还通宵达旦,难道矮婢不需睡觉?矮婢还真不睡觉,因为都是木雕做的。除此之外,宁王还有宝贝——宠姐。他的府中有一名歌妓,名叫宠姐,姿色上乘,歌喉上品。每次宁王宴请外客时,其他歌妓全部现身,唯独宠姐不见人影,也不闻歌声,因为他实在不舍得与别人分享。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宠姐在长安的名气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人想一睹她的芳泽,然而都未能如愿。许久之后,宁王府中来了一批客人,酒至半酣后,其中一位客人借着酒劲说道:“久闻大王有个叫宠姐的歌女歌喉上品,今天酒足饭饱,诸位兴致正高,大王难道还不舍得让她公开亮相吗?”宁王一看,说话的人名气还真不小——李白!好吧,就给大诗人一个面子,不,半个面子。宁王笑着对左右说道:“先把七宝花障摆上!”花障摆上之后,宠姐于障后放歌。歌喉一展,沁人心脾,在场人的耳朵顿时有如重生一般:以前都白活了!一曲过后,李白站了起来,对着花障后宠姐说道:“虽不许见面,闻其声亦幸矣。”写到这,很多人或许会问:“怎么全是宁王李宪的琐事,他就没有点正事?”

事实上,从李隆基当上太子之后,李宪就没有正事了,也不敢有正事,也不会有正事,因李隆基兄友弟恭的前提便是:他主管国事,而其他兄弟无所事事。无所事事,便是宁王一生的正事。开元二十九冬,长安大寒,凝霜封树,蔚为壮观。当时的学者引经据典,认为此即为《春秋》里所说的“雨木冰”。不过,综合各方面的信息推测,这可能是东北冬季经常出现的“雾凇”。这一年,宁王李宪病重,看到这个奇观后一声叹息:“这就是俗话说的树嫁。谚语说,‘树嫁,达官怕’。今年必然有大臣应对这个谚语,我命不久矣。”当年十一月,宁王李宪病逝,享年六十二岁。宁王去世后,李隆基哀号失声,左右也掩面而泣。哭泣过后,李隆基追谥李宪为“让皇帝”。按照谥法,推功尚善为“让”,德性宽柔为“让”,这个追谥,是酬庸宁王一生对李隆基的谦让。货真价实,名至实归。说完宁王,再来说申王,这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贵族。申王李撝,原名李成义,跟宁王李宪一样,也是因为避李隆基生母昭成皇后的名讳,而改成了这个名字。申王的母亲地位比较低,只是掖庭的宫女,因为这个缘故,申王刚出生时还有一番波折。由于申王母亲地位低,该不该把申王当成正常的王子来抚养,武则天有些犹豫,纠结了好长一段时间后,便让人把申王抱给一位西域高僧,给他看看面相。西域高僧一看,说道:“此乃西域大树之精,养之有益兄弟!”意思是说:申王乃是西域树精转世,将他抚养成人,对兄弟有利。武则天闻言大喜,便决定把申王当成正常的王子来抚养。后来的事实证明,申王的存在确实对兄弟(李隆基)有益,莫非他真是西域的树精转世?树精转世可能只是一个说辞,可能西域高僧有好生之德,随口一说,不必当真。同宁王一样,申王一生最大的正事也是无所事事,只是给我国的贵族历史增添了一些素材。

前面说过宁王府里有“灯婢”,现在来说申王府里的“烛奴”。每次与诸王聚会时,申王府里就会有一道亮丽的风景:身着绿衣袍的童子侍立宴席之侧,手执用龙檀木雕刻的烛台,烛台上面是造型精致的画烛。宁王用木雕做的“灯婢”,申王用活灵灵人为“烛奴”,两相对比,似乎申王更奢侈些。申王奢侈的地方还有很多,其中一个叫“醉舆”,另一个叫“妓围”。每逢申王喝醉时,宫女就会抬出他专用的小车。此车造型颇具个性,说白了就是用锦彩做了一个兜子。不省人事的申王随后会被放在这个兜子上,然后由宫女抬着送回寝室。这个兜子的使用频率很高,因此申王就将这个兜子命名为“醉舆”。“醉舆”看起来有点奢侈,不过跟申王的御寒方法相比,还差得远。申王生活的年代还没有暖气,冬天非常冷,除了火炉之外,申王还有自己的独特御寒法宝:每到冬月有风雪苦寒之际,他就会让府里的妓女坐在他的身边,把他团团围住,他把这个方法称为“妓围”。用人挡风御寒,申王不是唯一的一位,在他之后,还有一个人用人挡风御寒,此人名叫杨国忠。每年冬天,杨国忠的出行都是一道独特的风景:别人出行前面是雄赳赳的武士,他的身前则是一群身材肥大的婢女,开始时别人还以为是他找的女保镖,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他用来挡风御寒的,他自己称其为“肉阵”。“妓围”和“肉阵”到底谁侵犯谁的版权就说不清了,不过相比而言,“妓围”透着文雅,“肉阵”则免不了粗鄙。开元十二年,一生无所事事的申王李撝走完了自己的人生路。在他人生的最后时刻,唯一的遗憾便是没有自己的亲生儿子。人生不得意十有八九,终难十全。申王逝后,李隆基追谥为惠庄太子,同他的两个弟弟一样,他们身后都是太子的待遇。申王之后便是岐王李范,他为李隆基登上皇位立下了汗马功劳。然而李隆基登基之后,他也得和另外两个哥哥一样靠边站了,饱食终日,无所事事。幸好,他还有很多爱好,这些爱好充实了他的人生。李范非常好学,而且写的一手好字,同时还有极高的鉴赏能力,一度他家的字画都是当世的极品。这些字画的来历有些传奇。张易之当红时,盯上了宫中的一批珍贵字画,于是便找了一批做假画高手,一番偷梁换柱,便将其运回了家中。张易之倒台之后,这批字画落到了初唐四大书法家之一薛稷手中,没想到好景不长,薛稷因为站错了队被李隆基赐死,这批字画便又换了主人——岐王李范。或许这批字画只应天上有,人间消受不起,不久,一场意外火灾把这批字画化为灰烬,从此与世人无缘。除去字画,岐王还有很多爱好,每个爱好,都透着贵族的范,而且比宁王、申王还有范。申王用“妓围”御寒已经够奢侈了,且看岐王如何暖手。每到冬寒手冷时,岐王并不急于找火炉,他有自己的独特法宝:把手伸进妙龄少女的怀中取暖,一天只暖一次,一次暖一天。暖累了,岐王还会找出自己的玉鞍。这面玉鞍很神奇,无论天气多么寒冷,坐上去,就如同坐在温火之上。夜深了,岐王李范听到院子里玉片相碰的声音,他知道,今夜又起风了。原来,他在院子里的竹林里悬挂了很多碎玉片子,取名“占风铎”,只要一起风,这些玉片就变成了一件巨大的乐器,铮琮作响,宛如天籁。除了“占风铎”外,岐王宅中还有一样东西可以判断风向,叫做“相风旌”。在他的庭院里,竖有一根长杆,长杆上挂有五色旌旗,旌旗的四周点缀着小金铃,每次听到铃铛向,岐王就会安排侍从出去看看旌旗飘动的方向,一望便知此刻刮的是什么风。值得一提的是,“相风旌”并非岐王独有,他的兄弟家里都有这套装备。开元十四年,岐王李范走完了自己的人生路,他的三哥李隆基追谥他为惠文太子。相比于宁王、申王、岐王,范王李业的风流要少一些,情义却要多一些。

李业的母亲和姨妈都是李旦的妃子,不幸的是,李业的母亲去世很早,李业的姨妈便担负起抚养重任。李业从小就计划着报答姨妈,一直怀揣着一颗感恩的心。开元八年,李业将姨妈接到自己的府中,以母亲之礼终生服侍。与此同时,李业还把自己的爱心撒到了外甥身上,与他一母所出的淮阳、凉国两位公主早逝,李业便把几个外甥接到自己的家中,对他们的宠爱,超过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正因为李业充满爱心,李隆基对这个弟弟尤其地疼爱,一度李业患病,李隆基还亲自为他祈福。或许是李隆基的祈福起了作用,李业慢慢地康复了。李隆基闻讯,立刻驾临李业家中,置酒摆宴,为他庆贺重生。宴席上,李隆基即兴赋诗一首:昔见漳滨卧,言将人事违。今逢诞庆日,犹谓学仙归。棠棣花重满,鸰原鸟再飞。开元二十二年正月,李业走完了自己有情有义的一生。在他的身后,李隆基追谥为惠宣太子。四兄弟一个“皇帝”,三个“太子”,他们和李隆基一起,上演了兄友弟恭的传奇。当然,兄友弟恭的背后是无言的默契,每个人都自动各就各位,演好自己的角色,不漏戏,更不抢戏。对于四位兄弟而言,人生也是有遗憾的:明明年富力强,却只能无所事事;明明能力出众,却只能断了从政的念想。或许对飞鸟而言,最大的失落,莫过于明明天空就在眼前,却无法展开翅膀,勇敢去飞。无奈,自古以来,偌大的龙椅上,只能坐一个人!

结发夫妻

排行老三的李隆基在兄弟之间创造了“兄友弟恭”的传奇,然而在夫妻关系上,李隆基却没能创造奇迹,相反,他落入了与爷爷李治一样的俗套。更加巧合的是,他们的原配皇后都姓王。李治的王皇后出自太原王氏,李隆基的王皇后则是同州下邽(陕西省渭南市)人,跟后来的大诗人白居易算是不同时代的同乡。王皇后的祖上并非泛泛之辈,其远祖乃是南梁的名臣王神念,而王神念的次子则是南梁名将王僧辩。王僧辩一度在南梁风生水起,呼风唤雨,只是一不小心低估了阴谋家陈霸先,结果遭其毒手,陈霸先进而建立了陈国,而王僧辩则只能在异度空间暗自叹息了。不过王僧辩的后人还是有出类拔萃的,这个人就是王珪,曾经当过太子李建成的老师,后来还当过魏王李泰的老师,在初唐政治舞台上有他的一席之地。这些人都是王皇后祖上的名人,而他们这一支王氏也与太原王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因为谱系过于庞杂,因而一般就相对简单地认定王皇后是同州下邽人。王皇后一家到了父亲这一辈已经相对平庸了,她的父亲王仁皎在李隆基登基前只是做到了果毅都尉。果毅都尉属于武官序列,是州里管理府兵的副职领导,按照州人口的多少不同,果毅都尉的级别在从六品到从五品不等,相当于现在的副处到副局之间。或许正是因为王仁皎的武官身份,王皇后,不,暂时还只是王小姐,从小便具备了胆大心细能做大事的优秀素质,并且受益一生。长大成人后,王小姐便嫁给了李隆基,成了王女士。由于历史资料不详,我们不知道她是何年何月多大年纪嫁给李隆基的,我们只知道她嫁给李隆基时,李隆基还只是临淄郡王,丝毫看不出有飞黄腾达的迹象。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李隆基渐渐由不起眼的临淄郡王走上前台,而在这一过程中,王女士始终坚定地站在他的身后。一个失败的男人背后往往站着一群失败的女人,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则往往站着一个成功的女人,王夫人就是站在李隆基背后的那个成功女人。从李隆基起兵诛杀韦后,到再次起兵铲除太平公主一党,每一次,她都坚定地站在丈夫一边,不仅仅口头支持,而且还全程参与策划,这一点与长孙皇后如出一辙。同样如出一辙的是,她们的丈夫都成功了,而她们也因此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公元712年八月九日,王女士的幸运日,这一天李隆基正式册封她为皇后,这是对于她前期策划的回报。公元713年七月四日,王皇后的又一个幸运日,这一天李隆基将真正的大唐皇权收入怀中,而王皇后也就此成为货真价实、不打折扣的大唐皇后。如果时光能在这一天定格该有多好!

危机四伏

时光骎骎而过,王皇后和李隆基携手走进了属于他俩的新时代。与此同时,王皇后的心里升起了一丝隐忧,这隐忧已经困扰她数年了。结婚多年,膝下无子。她与李治的王皇后遭遇了同样的难题:不孕不育。从嫁给李隆基开始,王皇后便梦想有一个儿子,然而努力了多年,她的肚子依然平平,不见声响。生孩子这种事情是世间上最玄妙的事情,有的人望眼欲穿却不见有动静,有的人无欲无求却无心插柳。王皇后恰恰属于望眼欲穿的那一拨,不经意中,她陷入了婚后无子的尴尬之中。如果是普通夫妻,要做的就是调整心态、调理身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齐心协力就有可能开花结果,实在土地绝收,那也只能认命了。偏偏李隆基和王皇后不是普通夫妻,王皇后只有李隆基一个丈夫,而李隆基却不只王皇后一个妻子。没有硝烟的战争悄悄打响。在王皇后颗粒无收的同时,李隆基名下的子女却在迅速增加,长子李琮、次子李瑛陆续出生,每一声落地婴儿的啼哭,都是向王皇后拉起的警报,而她便在这一声声警报中度日如年。落地的婴儿日复一日地长大,册立太子一事提上了日程。按照常理,太子应该是皇后的儿子,然而王皇后至今生育纪录为零,在现有情况下,太子由皇后所出是不可能的了。那就只能在其他嫔妃生的孩子中挑选了。李隆基在现有的孩子中逡巡了一番,然后将目光锁定在次子李瑛身上。在中国的大历史中,我们见多了的是“母以子贵”,而这一次却是“子以母贵”,因为李瑛的母亲赵丽妃此时正受着李隆基的恩宠。赵丽妃受恩宠始于公元715年,那一年李隆基二十三岁。时年二十三岁的李隆基被任命为潞州别驾,在任上,他认识了赵丽妃。当然,那时候的赵丽妃也还只是赵小姐,刚跟随父亲从崤山以东来到潞州:

她的父亲是一名乐人,而她本人则能歌善舞,父女两人相依为命,卖艺糊口。眼见这父女俩技艺精湛,富商张动了心思,便把父女俩留在了自己的府中。不久,张府中来了贵客——潞州别驾李隆基。张知道,该是启用赵丽妃的时候了。果不出张预料,年轻貌美且能歌善舞的赵小姐一下子就打动了李隆基的心。从此之后,识趣的张便频频给李隆基和赵丽妃提供机会,幽会的地点很方便,就在他的府中。一来二去,幽会的结果出来了:李瑛呱呱坠地,是为李隆基的第二个儿子。开元三年十二月十二日,李瑛七岁,李隆基将他扶上了太子之位。王皇后尴尬了,尴尬的同时也有点紧张。尴尬和紧张过后,王皇后又释然了,因为经过对比,她发现了自己的优势所在:自己的父亲是果毅都尉,自己又是李隆基的原配,而且在丈夫起兵时全程参与策划;赵丽妃歌女出身,她的父亲只是一个乐人,而且她是后来的,只不过因为年轻貌美能歌善舞得宠而已。两相对比,王皇后淡定了许多,她自信自己在李隆基的心目中还是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既然如此,还是一切放轻松吧!心理安慰持续了一段时间,然而随着另外一个妃子的走红,王皇后的内心失火了,火急火燎。走红的妃子是武惠妃,来自女皇武则天娘家一脉。武惠妃的父亲叫武攸止,是武则天的堂侄,在武周时期被封为恒安王。武攸止去世比较早,在他去世后,武则天便把幼小的武惠妃安置在宫中抚养。后来虽然武则天被逼宫,武惠妃还是被准许留在了宫中,一直留到李隆基登基,一直留到了李隆基不顾一切地爱上她。按照常理,李隆基和武惠妃是不能相爱的,因为他们两家有不共戴天之仇:武惠妃所在的武家一度篡夺大位,如果不是狄仁杰等老臣从中策应,被腰斩的李唐王朝能否恢复还是个未知数。即便是这样的世仇,也没能阻挡李隆基对武惠妃的喜爱,他们如同港台电视剧的男女主角一样,不管上两代有多深的恩怨,都不能阻止他们不可救药地相爱。自此,武惠妃冉冉升起,其他妃子黯淡无光,包括曾经受尽恩宠的赵丽妃。武惠妃的恩宠一直延续,她与李隆基也在不断地开花结果,可能是郎才女貌的缘故,武惠妃为李隆基前后生下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这三个孩子一个赛一个地俊秀可爱,让李隆基喜欢得欲罢不能。然而,或许连上天都嫉妒了,这三个孩子一个也没有存活下来,都是在襁褓中就夭折了。李隆基和武惠妃紧张了起来:莫非我们两个就不能有孩子?两人的紧张心情一直延续到第四个孩子的诞生,这是个男孩。当这个男孩呱呱坠地时,李隆基决定:这个孩子不再在宫中抚养,而是放到宫外养育,或许只有那样,这个孩子才能存活下来。孩子被送到了宫外,托付给了李隆基最信得过的人——宁王李宪。李宪不敢怠慢,他知道这个孩子在李隆基心目中的分量,便和自己的王妃一起接过了这个艰巨任务。宁王妃投入的更直接,她放下了自己同时期出生的儿子,然后亲自为这个孩子哺乳。孩子便这样挺了过来,在宁王和宁王妃的看护下,他没有像他的哥哥姐姐那样夭折,而是一天天成长,煞是喜人。李隆基给这个孩子起名叫李清,后来又改名叫李瑁。为了让李瑁健康成长,李隆基还特意封李瑁为“寿王”,寓意健康成长,寿比南山。李瑁长大成人,然后步入婚姻殿堂,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成为了他的王妃。这姑娘名叫杨玉环。

方寸大乱

同一片草地,在画家看来是风景,在牛羊看来却仅仅是饲料。同样是李瑁的茁壮成长,在李隆基和武惠妃看来是长势喜人,而在王皇后看来却是咄咄逼人。武惠妃的得宠,王皇后看在眼里,乱在心里,她能感觉到这不是一般的得宠,而是普天之下独一无二的得宠,其势头远远超过了之前的赵丽妃。如果仅仅是得宠也就罢了,更要命的是人家的儿子还长势喜人。

两者叠加到一起,王皇后感觉到无尽的压力。不同的人在压力下会有不同的表现:有的人更沉着,有的人却更烦躁,遗憾的是,王皇后属于后者。渐渐地,她成为一个烦躁、抱怨以及唠叨的女人。李隆基原本还念及结发夫妻的情面,然而王皇后却经常不让李隆基下台,她的烦躁、抱怨、唠叨让李隆基渐渐失去了耐心,昔日的感情也便随着一次次抱怨无声逝去,要命的是,王皇后却浑然不觉。聪明的女人知道如何留住男人的心,而愚蠢的女人却经常让男人的心就在自己的身边溜走。李隆基烦了,他决定走祖父李治的老路:废后!他找来秘书监(皇家图书院院长)姜皎,让他帮自己找废后的理由。姜皎是被李隆基重新起用的,一度李隆基还将他发送回老家赋闲,后来又念及旧情,便又将他重新起用。废后这种事,也只有姜皎这样的故交可以商量。找来找去,两人认定了“无子”这个理由。无数的史实证明,这是历代皇帝屡试不爽的法宝。好,就是它了。李隆基开始着手启动废后程序,没想到就在这个关键时刻,他最信任的姜皎出问题了。他居然把他和皇帝两个人的秘密告诉了第三个人。炸弹提前炸了。废后的秘密传播开来,姜皎坐蜡了。很快,一道奏疏递到了李隆基面前,事态更加难堪了。奏疏的大体内容是这样的:陛下,秘书监姜皎说您要废黜皇后,我们不相信是真的,这一定是他在造谣。上奏疏的人叫李峤,乃滕王阁缔造者李元婴的后人。他继承了李元婴的爵位,因此当时的人称他为“嗣腾王”。李峤同时还有另外一个身份——王皇后的妹夫。正是这个身份,促使李峤上了这道奏疏,毕竟这里面关系着自己大姨姐的废立。几乎与李峤同时,王皇后的哥哥王守一也在积极活动着。王守一和王皇后是龙凤胎,只不过早出生了几分钟,因此就当了王皇后一辈子的哥哥。

现在看到妹妹岌岌可危,王守一也行动了起来,他没有上奏疏,而是私下去见了一个人。谁?时任宰相的张嘉贞。张嘉贞平时跟王守一就有些交往,现在人家求到头上了,自然不敢推辞,因此便顺着他的意思,把矛头指向了泄密的姜皎。张嘉贞也有自己的算盘,他算准了李隆基也要怪罪姜皎,既然这样,那便顺水推舟,既卖王守一一个面子,也能迎合李隆基的意愿。老张的算盘打得很精,只是打得太精了。不久,张嘉贞的奏疏就递到李隆基手里:秘书监姜皎曾谈论过神秘预言。一击中的,姜皎逃无可逃,只能当一只沉默无言的替罪羔羊。开元十年九月六日,曾经很红的姜皎遭遇了人生最大的麦城,被当廷杖打六十大棍,然后逐出长安,流放钦州。曾经跟他沾光的哥哥姜晦这回也跟着倒霉,吏部侍郎做不了了,被贬出长安出任春州(广东阳春市)司马。他的其他亲友,有的被贬,有的被杀,家族的上空,一片漆黑。姜皎最终没能迈过这次麦城,在去往钦州的路上,四十九岁的他悲愤而死。如果姜皎还有来生,一定要记住一个真理:领导的秘密,知道的越少越好!第一次废后就这样无疾而终,王皇后迎来了难得的喘息机会。刚喘息一会儿,无边的压力又扑面而来,因为现实没有任何改变,她依然无子,而武惠妃依然很红。严格说来,此时的王皇后是有儿子的,不过不是亲生的,而是认养的。王皇后认养的儿子不是别人,正是后来登基称帝的唐肃宗李亨。李亨的生母是杨妃,也是比较受宠的一个妃子,然而在李亨出生之后,也遭遇了与武惠妃一样的难题:孩子不好养。李隆基找人给李亨相了面,认为他如果再跟着自己的生母,恐怕不太好养活,于是便改由王皇后抚养。膝下无子的王皇后很疼爱李亨,她把他视如己出,关爱有加。然而,李亨的出现并没有改变王皇后的处境,她依然尴尬,依然生活在武惠妃的阴影之中。败局已定,除非她能创造奇迹,生一个儿子出来。

王皇后的眼红了,她想儿子快想疯了。当一个女人想儿子快想疯的时候,做事也就不计后果了。这时,王皇后的哥哥王守一掺和进来,极其没有智商地掺和了进来。他帮的是忙,不过是倒忙。王守一给王皇后引荐了一个和尚,和尚的名字叫明悟,据称在治疗不孕不育方面有特异功能。明悟先给王皇后普及了一下天文常识,教她认识了南斗星和北斗星,然后反复叮嘱,一定要按他教授的方法参拜这两颗星星。接着,明悟又拿出了一块霹雳木。所谓霹雳木,就是被雷劈过的木头,据说这样的木头有灵气,有法力。明悟将霹雳木一分为二,每片都写上了“天、地、李隆基”,然后郑重地把这两片木头交给了王皇后。明悟对王皇后说:只要佩戴上这两块木头,同时念我教给你的口诀,你就一定能生儿子。口诀很简单:“后有子,与则天比。”意思是,佩戴这个之后就一定会有儿子,跟武则天一样。智商正常的人一般不会相信这个口诀,而王皇后却信了,因为她想儿子想疯了,智商也就不正常了。不知不觉中,王皇后已经掉进了陷阱,而这个陷阱却是她和她的双胞胎哥哥一起挖的。世间的秘密就跟女人怀孕一样,起初时不声不响,发展到最后,连卖菜大妈都知道了。很快,王皇后的秘密就不算什么秘密了。自作孽,不可活。现在连神仙也保不住她了,因为她踩了历代皇帝最忌讳的高压线:巫蛊、占卜。开元十二年七月二十二日,王皇后与李隆基的夫妻缘分到了尽头,皇后做不成了,被贬为庶人,等待她的只有冷宫残月。双胞胎哥哥王守一也栽了进去,他不但没能帮成自己的妹妹,反而把妹妹推进了无法自拔的漩涡,而他一生的富贵也到头了,由太子太保被贬为潭州别驾。潭州会是王守一的终点吗?做梦吧!

他的终点在九泉。就在去潭州的路上,李隆基派使节追上了王守一,传达了他的进一步指示:赐死。皇帝就是这样,捧你时可以把你捧上九天,摔你时可以把你摔到九泉。王皇后兄妹俩就这样倒了,跟他们一起倒的,还有一个原本算盘打得很精的人——张嘉贞。两年前,张嘉贞一举两得,既卖了王守一面子,又迎合了李隆基的心思,算盘打得那叫一个噼里啪啦。两年后,张嘉贞两眼发黑,他被指控与王守一交结,这下户部尚书(他由宰相被贬为幽州刺史,又由幽州刺史做回户部尚书)也做不成了,直接被贬出了长安,出任台州刺史。这就是投机的代价。

咫尺天涯

被废的王皇后从此进入冷宫的岁月,从这时起,她的心已经死了。一个人如果心都死了,活着也就没有意义了。三个月后,王皇后郁郁而终。不知道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王皇后该如何评价自己的一生。如果让她重新选择的话,她是宁愿当一辈子平平淡淡的临淄郡王妃呢,还是愿意当一个大起大落的王皇后呢?这个问题,或许适合每一个望夫成龙的女人。在王皇后之后,武惠妃的日子越来越好。开元十四年四月,武惠妃迎来了关键时刻:李隆基计划将她册立为皇后。事有巧合,开元十四年四月还发生了一件大事:张说罢相。原本两件事并无交集,然而却莫名其妙的纠缠到一起,成了一个死结。李隆基没有想到,立后比废后更费劲,当初废后时压力重重,现在重新立后,压力依然不减。反对武惠妃立后的呼声很高,御史潘好礼是其中最起劲的一个。他给李隆基上了一道奏疏:

《礼》曰:“父母仇,不共天。”《春秋》曰:“儿子不为父母复仇,就不配当父母的儿子。”陛下今天想立武氏为皇后,将如何面对天下百姓?况且武惠妃的堂叔武三思、武承嗣都是干乱纲常的奸臣,天下人共同厌恶。平常百姓娶妻还讲究家庭背景,更何况天子。再者齐桓公曾经说过:“不能把妾当做妻。”妾就是妾,妻就是妻,即使妻的位置空缺,妾也不能递补,因为尊卑嫡庶已分。如今外界都在盛传,册立武惠妃是前任宰相张说的主意,说张说想凭借此功复相,谣传未必可信,但陛下不要给人口实。更何况如今太子李瑛并非武惠妃亲生,而武惠妃还有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旦武惠妃成为皇后,太子的储位就岌岌可危。看完奏疏,李隆基长叹一声,本以为将武惠妃送上皇后之位是水到渠成的事,没想到,阻力还是如此之大。看来,武惠妃的家庭背景成了她的负担,一旦立她为后,就很难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了。难啊,难。思考良久之后,李隆基放弃了将武惠妃立为皇后的想法,不过武惠妃却从此享受起了皇后的待遇,一切生活标准全都是皇后级别,在李隆基的后宫中,她是没有职称的皇后。换作一般人,到这个时候也该知足了,然而武惠妃的欲望已经被勾起来了——母仪天下是她的梦想,她不想走了九十九步,却卡在了最后一步上。现实是残酷的,因为她娘家的背景的拖累,注定她今生与皇后无缘。武惠妃退而求其次,不再纠缠于皇后的名头,而是将精力转移到了自己的儿子李瑁身上——如果能把李瑁扶上太子之位,那么日后的自己不也是名正言顺的太后吗?为了这个梦想,武惠妃开始努力,这一努力就是十一年。一度,她几乎接近了成功。但,咫尺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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