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高手隔空对招



一切正在司马懿料想之中。

诸葛亮始终密切关注着吴、魏两国交战。忽然一天探马来报，说曹休军队大败在陆逊手下，曹休已经发病身死，魏国东线正陷于一片混乱之中。魏国正抽调内地军队东下拒吴，目前关中空虚。

诸葛亮得到消息，心中大喜，心想：“这真是进攻魏国的绝好机会。”连忙召集众将，商议进行第二次北伐，并立即在散关（今陕西宝鸡西南）集结、分拨各路兵马。

大军尚未出征，噩耗已经传来。老将赵云赵子龙因病去世。至此，蜀国五虎上将，已经全部折损。这给了踌躇满志的诸葛亮以沉重的打击。蜀国上下同悲，三军将士无不痛哭。

诸葛亮含悲忍痛，再上《出师表》，向后主陈明北伐的决心。刘禅下令诸葛亮率领三十万大军起兵伐魏。

诸葛亮用魏延为先锋，直奔陈仓道口。

司马懿早就得到消息，立即派人奏明圣上。曹叡慌忙召集文武众臣商议军情，说道：“前些日子，骠骑大将军司马懿已经派遣大将郝昭前往驻守陈仓，在那里筑城练兵，严防蜀兵。如今诸葛亮率三十万精兵以魏延为先锋进犯中原，果然直奔陈仓。蜀军来势凶猛，朕恐陈仓有失，想要进一步加强防御，不知诸位大臣有何良策？”

这时，大将曹真从班部中站出来说道：“诸葛亮上次进犯之时，臣驻守陇西，功微罪大，心中常常感到不安。这次愿意再次率领兵马前往对阵蜀寇，生擒诸葛亮。”

曹叡颔首称许。曹真又道：“臣愿保举一人为先锋。此人姓王名双，威猛异常，有万夫不当之勇。”

曹叡又得大将，自然十分高兴，忙让人宣王双觐见。

曹叡见王双身高九尺，使六十斤大刀，手中一副生铁铸成的弓箭，袖里还藏着三个流星锤，果然是一员难得的大将，越看越高兴，赏赐王双锦袍金甲，封他为虎威将军，前部大先锋。曹真率领十五万精兵，会合郭淮、张郃分道把守各个隘口。

司马懿推荐一大将郝昭，曹真便举荐一大将王双。二人虽然一直在暗中较量赌赛，却并非完全为了各自争功。两人都是忠诚之士，胸怀坦荡，无论对国家、对圣上，还是对身边文臣武将。他们彼此欣赏，却又都不愿落于人后。尤其是曹真，他是魏国功勋卓著的老将，如今依旧老骥伏枥，一心只想立功于沙场之上。司马懿对他一直十分敬重。

郝昭把守陈仓，筑起高墙，深挖沟壑，遍排鹿角，十分谨严。西蜀丞相诸葛亮派先锋魏延攻打陈仓，竟接连几日，毫无进展。诸葛亮十分气恼，暗自道：“司马懿确实相当了得，知我必从陈仓入境，竟然把门户看得如此严谨。”此时又听说王双率领十五万精兵前来接应，他更是心急如焚。有谋士劝道：“丞相不如放弃陈仓，从太白岭鸟道出祁山。”

“陈仓正北即是街亭，上次痛失街亭，此次也不能复得。只有夺得陈仓，方能得到用兵的主动权啊。”诸葛亮说着，转首问参军杨仪，“参军有无良策？”

杨仪向前一步说道：“现在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不过倘若在王双大军到来之前，能够说服郝昭降蜀，那么一切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话音未落，就见一人出来说道：“某愿意前往陈仓城中说服郝昭。”

众人看时，却是偏将靳祥。靳祥说道：“某身为部曲，无甚才德，却得到丞相提携，今日正可报效丞相。郝昭与我是同乡好友，从小交往甚厚。后来我流落西川，才多年不得相见。臣愿去晓以利害，劝郝昭来降。”诸葛亮点头允诺。

郝昭接见了靳祥，等知道他是前来劝降时，勃然大怒，拍案而起，说道：“我得到司马大将军提携，才有今日。诸葛亮乃是我国仇敌，你在他帐下听令，我在魏国做事，虽然彼此是幼时好友，而今却是沙场敌人，我与你势不两立。请你立即出城，并告诉诸葛亮，有我郝昭在，就有陈仓在，叫他尽管前来攻城。”

诸葛亮听靳祥报告完毕，怒不可遏，问道：“陈仓城中有多少军马？”靳祥答道：“虽然不知道确数，但是我估计也就三千人左右。”诸葛亮给气乐了，他笑郝昭竟然如此自不量力，竟敢以区区三千兵马阻挡我数十万大军。他立即下令军兵乘着夜色快速逼近陈仓。

诸葛亮设置了云梯、冲车等多种攻城器械，准备攻城。冲车是一种专为攻破城门而设计的巨型战车，车前设有顶端极为尖锐的铁柱，冲车之上还准备了各种当时最先进的火药武器，有连珠炮、九霄炮、一窝蜂、大将军等，不一而足。云梯就是极长极高的梯子，攻城之时，多位士兵抬着直接搭放在城墙之上，然后顺着云梯爬上城去，为了防止刀枪穿过，诸葛亮还叫兵丁在云梯的上端裹上了牛皮，权当防御的盾牌。

蜀军乱哄哄忙碌了一夜。抬头往城头上望去，伴着暗淡星光，却只见三五个游动的哨兵在往来巡逻。诸葛亮还以为魏军毫无准备呢，其实郝昭早就在司马懿那里受命，为对付蜀军夜袭做好了各种细致的准备，只待敌人前来，打个痛快。

天刚蒙蒙亮，诸葛亮一声令下，千万大军一齐攻城，喊杀声震彻天地，在四围的山峰间回响不绝。谁知城中并不慌张，他们以逸待劳，众士兵藏在掩体当中，一齐发射火箭、火球等物，焚烧蜀军的云梯，云梯上被火烧着的士兵接连掉落地上，活活摔死。郝昭还让士兵运来石头，在上面凿眼并穿上葛索，两人各执绳索一端，将石头远远飞打出去，把蜀军的冲车砸得粉碎。诸葛亮无奈至极，命三千士兵用铁锹乘夜间挖掘地道，准备暗入城中。郝昭探到动静，叫人在城内环城挖了一道横沟，又轻易地破了诸葛亮的计策。

转眼二十多天过去了，攻打陈仓的计划丝毫没有进展，这大大出乎诸葛亮的意料，没有想到自己雄心勃勃进行北伐，竟被司马懿安排的数千人马长时间阻截在祁山之内，想想叫人汗颜。他有些气急败坏了，但是陈仓古道易守难攻，自己现在又确实无计可施。

正在这时，魏国援军赶到。王双率领十五万威武之师浩浩荡荡杀奔前来。诸葛亮远远望着来军扬起的烟尘，一种阴沉失落的情绪在他心头滑过。他一边慌忙下令守住阵脚，一边消极地想到此次出师又必然无功而返了。

王双与蜀军对阵，接连斩了蜀国谢雄、龚起两员大将。王双军队有如巨浪一般直向诸葛亮寨中压来。诸葛亮只好全军撤退二十里安营扎寨，并命廖化、王平、张嶷三人一同前往抵挡王双。诸葛亮心中焦躁不已，在帐内来回踱着步子。此时，姜维进来说道：“丞相，我看陈仓城池坚固，郝昭又顽固守御，难以攻取，更何况如今又来了一个猛将王双。我以为现在应该尽早放弃陈仓古道，另求别处出祁山……”

诸葛亮沉思道：“不知伯约欲从何处进兵？”

姜维说道：“我看北面那座山，森林茂密，水源充足，丞相可以派一员大将依山傍水下寨，守住要塞路口，严防街亭那边的攻击。您自己则领兵放心地去另辟祁山新道，进兵关内，直取长安。”

诸葛亮觉得姜维言之有理，决定放弃陈仓，另辟蹊径杀出祁山。他命令魏延引领一支军马紧紧看住陈仓口，王平、李恢守住街亭小路，然后以马岱为先锋，关兴、张苞为前后救应使，亲自率领大军沿着山间小径，蜿蜒前行，杀向祁山。

与此同时，姜维用诈降之计，骗取曹真草率出兵，迎战诸葛亮，结果大败而回，损兵折将，战场形势危急。

司马懿探得消息，急忙禀报圣上。他分析道：“我看当前战场形势，蜀军劳师远伐，其利在于急战，所以我军利在不战，应该以守为攻。现在陛下须下令让曹真坚守关隘，切不可出战，直等蜀军疲敝撤退之时，率大军猛烈追击，必获全胜。”

曹叡问道：“具体来说，仲达有何良谋啊？”

司马懿脸上禁不住表露出一些得意之色，说道：“为臣曾经禀奏陛下，说诸葛亮进兵必走陈仓，所以才荐举大将郝昭前往坚守，如今果然不出我所料。蜀军若从陈仓入寇，则运粮极为方便，如若不是郝昭、王双在那里把守得力，恐怕此时形势对我方早已十分不利。蜀军历时二十余天却不能破陈仓，无奈之时，只好另寻小道。岂不知山间小路崎岖，运粮无比艰难。”司马懿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作沉思状，紧接着又说道，“臣早就算定诸葛亮此次进兵，本来计划月余时间挺进中原，随军粮草不超过一月所需，所以臣主张持久守御，不战而胜，重在牵制敌人。陛下可以降诏，命令曹真坚守各条小道的关隘，不要出战，用不了一个月时间，蜀军绝了粮草，自然败走，到时候乘虚击之，则会稳操胜券。”

曹叡闻言问道：“卿既然已经成竹在胸，何不引领一支兵马亲自前往作战？”

司马懿回道：“为臣本想亲往。可是又担心东线空虚，吴国进犯。”

曹叡于是命令太常卿韩暨奉诏前往告诫曹真：“切不可战，务必谨守；只待蜀军退去，方才追击。”

司马懿十分心细。他非常了解曹真，此公一心为国，却总是急于求功，所以运筹兵马往往凭借一时之勇，而不能存心静思，多用谋略。所以他并不十分放心，亲自将韩暨送出城外。两人骑马并辔而行，司马懿给他反复分析战场形势，一遍又一遍地叮嘱，唯恐韩暨不能说服曹真。他深知曹真有与自己比试争功之意，所以拱拳辞别之际，再次叮嘱道：“我有意将此功让给子丹将军。您到前方见了子丹，千万不要说是我在天子面前出的主意，倘若说是我的计策，曹真必然不会听从。您只说是天子降诏，教保守为上。还要反复叮嘱曹将军，诸葛亮善于用兵，当蜀兵退时，一定要挑选精细多谋之将前去追赶杀敌，严防中了敌兵诡计。”

初冬的风已经有些寒冷刺骨，胯下战马一声长长的嘶鸣，司马懿禁不住全身一阵震颤。他久久望着韩暨远去的背影，心中颇有惆怅之意。当自己亲自前方督战，驰骋疆场的时候，是没有这种感觉的。唯独此时，既有前方之忧，又身处后方平静之地，心中难免多思多虑，也便平添了许多寂寥与怅惘，平添了一些忧虑与“闲愁”。初冬的太阳已经显得遥远了许多，全天带给人的都是夕阳西下的阴凉之感。司马懿回马缓缓而行，他望望寒凉的穹隆，望望远处简陋的村舍，还有行色匆匆的行人，一切都忽然有了一种恍如隔世之感。他忽然有些不明白自己整天苦思冥想，算尽兵机，究竟给这个世界带来了什么？是血肉模糊的尸体，是那些在痛苦中度过余生的残疾人？是恐怖，是灾难？一首古曲回荡在心胸之间，仿佛是《广陵散》，曲调时而哀婉，时而激越，时而迷惘，时而坚定，若有若无，荡气回肠。

轻轻的马蹄声孤单而又怅惘。

司马懿开始为自己的这些想法感到吃惊。

城门到了，两侧的兵丁身着盔甲，手持长矛，森严而立。司马懿抬头看到了厚重的城门，高耸的城墙，宽阔的护城河，尤其那高高矗立的城门楼，一切一切都在这冬日的风里，在一种静默的状态之下，透露出凛然不可侵犯的庄严与威武。经常出入城门，他还是第一次如此细致地观看、思索。从这里，他仿佛找到了答案，心中也感到轻松了许多，甚至某种自豪的情绪正在悄悄升腾。

司马懿对前方的担心并非多余，没有几日，就有飞马来到，说曹真与将军孙礼正准备利用敌人缺粮之机，用车马拉柴草经过，假扮为押运军粮，吸引蜀军前来劫粮，然后用火攻之法，烧其营寨。

司马懿大惊，连忙奏知圣上，并命张郃率军前往救援，反复嘱咐他道：“你去之后，与子丹同心协力，凡事要三思而后行。切记：此次交锋，若我军胜，蜀兵必然不会败走撤退；若我军败，则蜀兵必然会乘胜而退。这乃是兵家玄机，不可不察。”

张郃疑惑不解，问道：“您先把我说糊涂了。为什么蜀兵战败不撤，反倒要等战胜之时撤兵呢？”

司马懿一一解释清楚，张郃才恍然大悟，叹道：“将军简直是料敌如神啊！”

张郃紧赶慢赶，以最快的速度直奔祁山前线。路上就听说，曹真、孙礼的“妙计”已经被诸葛亮识破，并且蜀军将计就计，杀得魏军大败。

张郃知道不好，见到曹真，就急切地问道：“我奉圣旨，前来听候都督调遣。不知我军大战失利之后，都督是否曾经派人前往探听蜀兵的消息？”

曹真说道：“我兵败之后，一直以为蜀军会乘胜来战，谁知蜀军并未前来。我等却没有想到要去哨探敌军营寨。”

张郃说道：“果然不出司马将军所料，此时诸葛亮定是已经率大军撤退了。”

马上派人前往蜀营探听消息，不大会儿，探马来报：“蜀营已经空无一人，只插有十几支旗子，蜀国兵将早在两日前就全部撤回了。”

曹真懊悔不已，急问张郃：“仲达何以能够料敌如神，两军争战之事就像是他自己安排的一样？”

张郃说道：“我离开京城时，司马将军分析说：蜀军无粮，利在急战，我军坚守不出，敌人深感慌张，正在寻找机会撤兵。两军激战之后，倘若我军胜时，敌兵定会担心我们乘胜追击，所以倒要负隅顽抗，不敢仓皇退兵；倘若我军败时，诸葛亮必然以为我军新败，一心防御，无意再战，然后乘此机遇悄悄退兵。如今看来，将军言语既出，无不应验。”

曹真深感佩服，心里叹道：“用兵善谋，我确实不如仲达啊。”

蜀将魏延一直在陈仓对阵王双，得到丞相撤军的命令后，又担心王双追杀，所以巧设计谋将王双引入山谷之中，魏延挥刀，把他砍于马下。曹真折损大将，伤心不已，忧急成病，下令班师回京。留下郭淮、孙礼、张郃驻守各处通往长安的要道。

诸葛亮此次劳师北伐，取得的唯一成就便是魏延斩杀了魏国一员大将王双。

公元229年。初秋。

一天傍晚。在孙权驻地武昌东面山坳一带的空中，忽然有龙凤云飘浮于天空。映红了一江秋水，映红了半个天空。东吴众多将官极力劝谏孙权乘此祥瑞之象，了却登基为帝之事，然后联合西蜀兴兵伐魏。于是孙权便挑择吉日良辰在武昌南郊的山岭之上高筑土坛，祭祀天地祖先，登基皇位，大赦江东。谥父亲孙坚为武烈皇帝，母亲吴氏为武烈皇后，兄孙策为长沙桓王，立子孙登为皇太子。命诸葛瑾的长子诸葛恪、张昭的次子张休共同辅佐太子驻守武昌，孙权自己返回京都建业。同时派遣舌辩之士出使西川，与蜀结盟，共分天下。

孙权称帝，魏、蜀两国都有讨伐的意向。但是吴、蜀都是弱国，诸葛亮一直有意征服中原，孙权又把魏国视为强敌，所以两国之间，书来信往，很快便达成了利益的一致，结成了同盟。但是吴、蜀两国又各自打着自己的算盘，各自怀有自己的目的。

诸葛亮派遣信使前去吴国表示祝贺，并希望东吴大将陆逊兴师伐魏。他认为：“一旦陆逊出兵，魏国必然命司马懿率兵抵御。司马懿若真的用兵东部边境，那么中原守备空虚，我再率领威武之师兵出祁山，则长安可得，中原可图也。”

孙权一面设宴款待来使，一面私下里暗自合计：“诸葛亮一直想要入侵中原，但是心中又十分忌惮司马懿，所以才用此计谋，让我出战，牵制敌人。虽然对东吴来讲，得不偿失。但是既然已经同谋，也就不便推脱，不如先虚张声势，做做起兵伐魏的样子，与西蜀遥遥相应，等诸葛亮与司马懿征战犹酣之时，我再出兵也不迟啊。”

无论人间善战之人如何用尽计谋，无论战争是多么血腥残酷，春天却依然仿若一无所知，总是悄无声息，如约而至。在江东，江河湖泊、沟壑坑塘、溪涧泉潭，所有的水无不透露出春的鲜活与妩媚，空气中到处是清新的渗透着淡绿的气息。然而与这美好的一切相伴随的却是日夜不休的喊杀声。东吴兵马正在进行临战前的紧急训练。在西蜀，崇山峻岭之间，众多兵将搭建起了一个个营寨、帐篷，站在山巅向下望去，正如绿草丛中诸多肥美硕大的蘑菇。野花已经漫山遍野尽兴开放，五彩缤纷，绚丽夺目，馨香如雾般在山野间弥漫。但是，蜀军之中却没有谁能有闲暇俯下身来，掬一捧山泉，摘一朵野花。不远处的空地之上，五色旗帜正在轮番挥动，蜀军正你来我往，神出鬼没，变化多端，演练着阵法。

魏国朝野，官吏黎民，正在战争的间歇，尽情享受着短暂的和平时光。

司马府中，也同样是春意盎然，院前院后，名木奇花，争奇斗艳。然而司马懿徜徉其间，却似乎并无闲情雅致。他已经料到即将到来的又一系列战争。他甚至取花瓣为棋子，折枝条划地为棋盘，自己与自己胡乱在潮湿的花蹊间下起棋来。精美的花瓣在手指间有一种滑腻的感觉。司马懿长时间地捏弄着一片花瓣，口中自言自语：“诸葛亮绝非等闲之辈，不会轻易兵败而回。两次兵出祁山，进犯中原，都试图集中优势兵力，突然袭击，迅速击破我军要地。之所以无功而返，前一次是因为入境太深，战线拉得过长，加上误用马谡，街亭失守，造成后勤补给短缺，所以才紧急撤退以防被切断后路。后一次却是情报有误，本来准备用奇兵战术，却在一开始便被王双久久阻隔。”

司马师、司马昭兄弟相约，也来花园之中赏花，见父亲如此神情专注，禁不住上前询问。司马懿只好将自己的想法如实说了一遍，他有意要试探一下两个儿子的才能，便问道：“你们两个有何想法？”

司马师说道：“诸葛亮首次兵出祁山，是因为先帝病逝，他以为魏国遽变，内政必然不稳，所以才幻想乘虚而入。第二次是因为曹休在东线战场失利，染病身亡。两次进犯吾国，诸葛亮都有些急功近利，只想一举攻破长安，从而低估了我们的防御能力，所以屡遭失败。”

司马懿含笑点了点头，又回过头来望着司马昭。司马昭也不甘示弱，分析道：“诸葛亮虽然连连败绩，但并未善罢甘休，必然再聚精兵，三出祁山。而且，他会吸取前两次的教训，改变短打求胜的策略，稳扎稳打，步步紧逼。”

司马懿为二子的精辟分析深感满意，他站起身来，长长舒了一口气，顺手扔掉了手中萎蔫的花瓣。

恰在这时，又给蜀兵提供了进军的缝隙：陈仓守将郝昭忽然染病，且病势垂危。陈仓将士人人六神无主，惶惶不可终日。郝昭急忙派人火速赶往京师报告消息，可惜魏主曹叡尚未获得消息，探马已经报告了西蜀诸葛亮。

诸葛亮闻言大喜，拍案而起，说道：“此真天赐良机也。速传令让正在训练场演练人马的魏延、姜维二将停止训练，火速集结军马赶奔陈仓，天亮之前，务必赶到。要乘其不备，攻其不意，以火为号，竭力攻城，以最快速度拿下陈仓。”

魏延、姜维二人领命各自率领五千人马飞速赶往陈仓。与此同时，诸葛亮又秘密派一部分敢死军兵装扮成魏兵和老百姓，悄然混入陈仓城中。他自己又亲率一支兵马，以更快的速度赶奔陈仓，与混入城内的兵将里应外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取陈仓。

郝昭病情沉重，正在弥留之际，忽然闻听房外喊杀声大作，兵刃相击，叮当有声，知道敌人已经攻入城中，禁不住又惊又恨，他猛地站起身来，抽出墙上钢刀，往门外便冲，只觉得眼前眩晕，大叫一声，吐血倒地而亡。

诸葛亮十分钦佩郝昭乃忠义之士，命其妻小家眷将他装殓之后运回中原安葬。

待到魏延、姜维两位大将黎明前夕匆匆赶到之时，但见城楼之上火光冲天，但闻四野之内炮声震耳，不禁大惊失色，还以为被魏兵识破，派来了援军。正在不知所措，忽听有人在城楼上高声笑道：“二位将军来迟一步了。”

原来是丞相诸葛亮！二人又惊又喜，还有些羞愧和恼恨。二人慌忙登上城楼，当面盛赞丞相真是神机妙算，鬼神难测。诸葛亮说：“我之本意并非攻打陈仓。而是先取散关，再夺建威，然后直逼武都（今甘肃成县西北）、阴平（今甘肃文县西北）。此次快速拿下陈仓，不过是要鼓舞士气，以解前两次兵败之恨。现在命你二人直接去取散关，务必在魏国援军赶到之前，将它拿下！”

二人领命，迅速引领军兵赶到了散关。但见散关峰谷突兀，山势险绝，正所谓天然屏障。没想到，一阵冲杀之后，散关也被轻易拿下。众将士正准备埋锅造饭，稍事休息，忽见山下尘土飞扬，马蹄声急。原来魏国大将张郃前来救援陈仓，得知陈仓失守，又急忙掉转马头来救散关。魏延、姜维二人下山一阵冲杀，把张郃杀得大败而回。

与此同时，诸葛亮也已经从陈仓杀出，一举夺得了建威。蜀军兵贵神速，短短几日之内，连续攻克数道关隘，使士气大振。后主刘禅闻报，喜出望外，急派大将陈式前往接应。诸葛亮命陈式出阳平关攻取了武都、阴平二郡，自己率大军继后策应。魏国雍州刺史郭淮企图夺回二郡，诸葛亮亲自率领一支兵马突然出现在建威，郭淮受惊而逃。

蜀军大获全胜。后主刘禅颁布诏书为前方将士庆功，并乘此机遇恢复了诸葛亮的职位。